秦少虎還是表示了理解:“這我清楚,我會有辦法救他出去的。我隻不過是想有個緩口氣的時間而已,隻要在這個時間裏他不要受你們非人的折磨就行了。”


    黃雲天點頭:“行,我盡力吧。”


    秦少虎說:“那麻煩黃隊長帶我去看他一眼,沒問題吧?”


    黃雲天有些為難,說:“這……”


    秦少虎問:“怎麽,打得很慘不忍睹嗎?”


    黃雲天解釋:“對他審訊的時候他態度比較強硬了點,而且之前在偵探社有襲警,挾持jingcha,迴來了也反抗,所以有點犯眾怒,你也知道這裏麵的規則。”


    秦少虎說:“不管怎麽樣,還是麻煩黃隊長帶我去看看再說吧。”


    黃雲天點了點頭,便帶著秦少虎到了臨時關押周玄武的拘留室。


    周玄武躺在一張竹席上,閉著眼睛在休息,但身上仍然帶著腳鐐手銬。


    表麵上看,似乎沒什麽事的。


    “怎麽樣了?”秦少虎走進裏麵問了聲。


    聽得秦少虎的聲音,周玄武才一下子睜開眼睛,神情間動了下,說:“你總算來了。”


    秦少虎說:“廢話,你有事了我能不來嗎?”


    周玄武的目光落在了身後的黃雲天和另外幾名jingcha身上,目光裏充滿了仇恨地說:“如果我死在他們手裏了,你可得記住,一定要想法給我報這個仇,最好讓他們死得比我更慘,否則你就不是我周玄武的兄弟,這些狗日的!”


    秦少虎上前,把周玄武的衣服解開。


    他知道表麵上看周玄武沒什麽事,但他說話中氣不足,而且躺在那裏就沒有動,受的肯定是內傷,即便是內傷,在皮膚表層也能看得見,隻不過穿著衣服沒法看見。


    果然,秦少虎解開周玄武的衣服之後,首先看到了胸口上的皮膚一大塊青紫,顯然受過重力擊打,然後看腋下也是。


    周玄武說:“你不用看了,背上,腳上到處都是。狗日的用電警棍,用棒球棒,拳打腳踢,把老子當人肉沙包了。”


    秦少虎還是繼續著卷起周玄武的褲腿看了,青腫的,還有淤血的,簡直不忍直視。其實他見過比這慘烈得多的景象,心裏沒有絲毫感覺,譬如在東瀛忍者用“幻絕陣”攻擊他的時候,為了審最後一個忍者,對其用片片淩遲之法,但那是對敵人,他看著鮮血,聽著哀號,無動於衷。但現在是他的兄弟落得這麽慘,他看了感同身受,心裏的悲憤如波濤翻滾,有著嗜血和殺人的衝動。


    但他努力地壓抑著這種情緒,這不是跟敵人的交鋒,他不能肆意殺戮。無論怎麽說,對方也是穿著法律的外衣,受法律的保護,他在這裏公開的引起衝突,必然陷他於被動,萬劫不複。


    他將心中的悲憤生生地壓了下去,站起身子,看似無動於衷的平靜。隻對周玄武說了一句:“你放心吧,你的傷不會白受,會有人替你買單的。”


    迴過目光,掠過每一個人的臉,沒人敢與他的目光直視。


    首先,黃雲天的心裏是早被秦少虎給擊垮了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早聽說過秦少虎的大名,鬧臥虎樓,鬥吳顯貴,還能安然無恙,這說明什麽,他不但有種,背後還有人。這世界最讓人忌憚的,就是背後有人。何況還是黃雲天這個刑警隊長帶秦少虎來的,黃雲天自己都沒有表示出一點強硬的態度,他們這些嘍囉又有什麽底氣和秦少虎針鋒相對?


    最終,秦少虎還是把目光落在黃雲天的臉上,說:“黃隊長,我沒有多的話說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又跟周玄武打了個招唿,頭也不迴地走了。


    等秦少虎走後,朱名鎮就慫恿著說:“隊長,這個秦少虎也未免太猖狂了點吧,敢到這裏來囂張!剛才你要發句話,我們直接把他抓了,看他有什麽本事!”


    他知道這件事情是黃雲天故意為周玄武設的局,因為他就是攜帶毒品進偵探社的執行人之一,也是黃雲天的死黨。他同樣也猜測得到,這件事情背後的不簡單,因為稍微有點社交閱曆的人都知道周玄武、秦少虎以及吳顯貴之間的恩怨。相反,就黃雲天本人來說,跟周玄武之間並沒有什麽過節,頂多也隻不過因為秦少白的事情和秦少虎結了點怨。所以,如果是黃雲天自己的主意,是應該直接對付秦少虎的,結果卻是對付周玄武,說明背後主使肯定是吳顯貴。既然是吳顯貴動上手,他們理所當然可以很有底氣,無所顧忌。


    其實黃雲天的心裏也很憋屈,被秦少虎在辦公室裏威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讓他自己都覺得窩囊,媽的好歹也是個市局刑警隊長了,多少人在他麵前點頭哈腰俯首帖耳,秦少虎竟然敢對他如此目中無人!


    他一方麵對秦少虎感到忌憚,一方麵又特別地覺得不甘,仇恨,顯得格外地糾結。聽了朱名鎮的話,他也隻得為自己找點麵子,說:“你懂個屁,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嗎?他猖狂得了一時,能猖狂得了一世嗎?把這裏的事情解決好了,會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的!”


    許多人都是如此,當著麵的時候病貓一樣,一轉過身馬上就裝老虎。黃雲天掩飾了心裏對秦少虎的害怕,還顯得特別高明,運籌帷幄一樣的。但在他忌憚秦少虎的同時,對秦少虎的算計也正式地埋下了根。


    很簡單,像黃雲天這種平常在很多人麵前趾高氣昂的人,擁有著權力威信的人,是容忍不下別人來威脅和恐嚇他的,這會讓他的權力心非常反感,並且反彈。如果是領導的話,也就罷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委曲為求全。可一個普通老百姓,也這麽做,那簡直是在逆天了!


    秦少虎下了樓,等在下麵的歐陽烈火他們趕緊跑了過來問情況怎麽樣。


    平常周玄武對他們都不薄,沒有跟他們擺過老板的架子,大家名義上是下屬和老板,但實際上跟兄弟一樣,因為周玄武和他們都興趣相投愛好武術。如今周玄武落難,他們的心裏都有一腔怒火,同樣也無能為力。這社會不是大宋朝的時候,官員腐敗就可以揭竿而起占山為王,所以沒人可以是宋江和武鬆之流。就算你有一身的武功也徒勞,除了尋求法律解決。法律解決不了,就隻能靠實力,靠關係了。


    他們所有的希望都隻能寄托在秦少虎身上。


    秦少虎說:“我已經跟黃雲天交涉過了,他答應了暫時不對玄武用刑,但是如果玄武不招,上麵施壓,他也沒有辦法。所以現在最好的是看有什麽辦法能替玄武脫罪,大家都想想辦法吧,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想辦法總是有的。”


    郎世傑也搖頭歎息:“哎,咱們國家的法製啊,就這樣。管他什麽法律,一到權力的麵前,就是雞蛋,一捏就碎了。身為律師,竟然要在法律的踐踏者麵前當孫子,哎!真不好意思,沒能幫得上忙。”


    秦少虎說:“郎律師千萬不要這麽說,你能願意跟著來,我已經很感激了。之前找了四五家事務所,沒有一家敢來的。當即就迴絕了。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在我心裏,你是個好律師,不管你的法律學得怎麽樣,但起碼你有職業道德。”


    郎世傑說:“有職業道德有什麽用呢?所有的法律知識在權力麵前,形同垃圾。權力者說一句,別跟老子談法律,或者說老子就是法律,什麽條條款款都是白搭。這是沒有權力監管的後遺症啊。”


    秦少虎說:“行了,郎律師你也別自責了,這樣的情況還是少見的,希望你在以後的工作中能夠順利。我先走了,還得去另想辦法。”


    郎世傑說:“恩,希望你也諸事順利。”


    與郎世傑告辭後,秦少虎和歐陽烈火等人迴到了娛樂城。


    秦少虎迴到辦公室,關上門,然後一屁股坐到了靠椅上,全身放鬆,開始冥思苦想周玄武的辦法。在這樣一起陷害的案子裏,他深知jingcha在自導自演的過程裏,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破綻,但是他得不到具體的資料,沒法去把破綻找出來。何況周玄武的偵探社已經被封掉了。


    為今之計,不是從案子的本身入手,而是得找外力介入才行。


    這不是一場真理和法律的較量,而是話語權的較量。所謂的話語權,就是權力。誰的權力大,誰就能掌控整個案件的脈絡和走向。公安局的人可以找任何理由搪塞一個律師,但沒有任何膽量阻止司法部門的介入。


    這就是權力的力量。


    無數的辦法在秦少虎的腦子裏翻山越嶺,如快鏡頭一般電閃而過。


    突然,秦少虎的腦子裏閃過一組鏡頭的時候,他停下了自己的思想,因為他想起了龍首特使對他講的公安部秘密派了反黑精兵組潛入蜀東一事,如果讓他們介入,定能幫得了周玄武。


    雖然精兵反黑組是秘密潛入的蜀東,龍首特使也並沒有告訴他成員都有誰,但據秦少虎所觀察到的,至少有兩個人的可能性很大。第一個就是吳顯貴身邊新來的秘書薛驀然,第二個則是鄭鐵軍麾下八號太保軒轅北鬥。


    但找薛驀然的話一點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其一,薛驀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反黑精兵組成員;其二,她沒有一點人情味,秦少白的事情已經讓彼此之間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嫌隙。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軒轅北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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