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一提,項敬一想,好像也是啊!賈銀落和梁易也並沒有在談戀愛。由此,項敬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打開了新思路,又他媽開始瞎瘠薄猜:“落落,是不是你一直不給梁易迴應,今天還不跟他一起走,他生氣了,所以故意這麽做給你看,想氣一下你啊?梁易本來脾氣就有點怪,之前也就是喜歡你才遷就你。”若是換個人來聽,估計都會覺得項敬這馬桶腦袋居然能想出如此前後自洽的邏輯不去編劇本可惜了,這不扯淡嗎,現實哪兒這麽抓馬。可惜聽的人是賈銀落,他眸光一頓,幾乎是立刻偏向了就是這個原因,否則的話,程願憑什麽?而那邊梁易聽完程願的話,手收迴兜裏,舌尖抵了抵口腔內壁,他點著頭,嗤笑道:“我是說過你有脾氣,但脾氣該收該放,你最好還是掂量掂量。”話已至此,對上程願冷眼相待的目光,梁易竟不由托出了底牌。他微微湊近,低聲述說著威脅:“你可別忘了,藍成的業務命脈還捏在我梁家手裏,藍成最終歸你還是歸你老子,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程願受不了一點靠近,立刻嫌惡地退遠了,聞言神色間卻未曾有任何波動。梁易卻以為他是怕了,勾起一邊嘴角笑著說:“所以你在我麵前最好乖一點,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隨你便。”程願簡直被這一番發言聽得目光呆滯,“你的喪酒我都得考慮喝不喝。”程願說完這話,轉身便欲離開。誰料梁易突然發難,死死地握住了程願的手臂。梁易厲色疾言:“你別他媽不知好歹!”程願猛一用力,狠狠地甩開了他,迴眸時目光陡然陰鬱,隻不過他始終念著這裏是林思為的主場,不能破壞別人的宴會,好歹再忍了一下。幸而就在此時,去跟林思為母親打完招唿的方艾及時趕了迴來。這邊已經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方艾匆匆出現,左右打量了一下,隨即也沒問發生了什麽,直接站在了程願麵前。方艾臉上慣常的幾分笑意不見了,五官豔麗氣場強大:“梁易,程願是我帶來的朋友,你要做什麽?”梁易發起狠來也是個混不吝,他看向方艾,好歹才笑了一下說:“不就賞他個麵子,讓他跟我跳個舞,怎麽,居然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你方大小姐的朋友?那我不如問問方大小姐,這個麵子你朋友該給還是不給?”而程願斷然沒有讓女孩子擋在他麵前的道理,他試圖拉開方艾,可方艾也是個炮仗脾氣,幹的更是唇槍舌戰的工種,方艾抱著手臂,一句話直戳梁易的心窩子:“這話你讓你大哥來問我,我或許還能答一答,至於你?哈。”“你說什麽——”梁易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他不如他大哥,太陽穴上的青筋頓時浮現。而他身後的項敬和梁易平時關係不錯,知道方艾是不能輕易得罪的,眼見著情勢突然變化,也不再看戲,連忙跑過來拉住他,賈銀落亦隨之跟了過來。項敬先笑著對方艾說了句:“艾姐消消氣消消氣,梁易他就是一時上頭。”隨即又轉過身去拍著梁易的手臂:“梁易你也真是的,你和他置什麽氣,你看銀落不是在這兒嗎。”一旁賈銀落沒有說話,目光隻在方艾和程願之間走了個來迴。若不是梁易棄他不顧的事情在前,他正為此事怒火中燒,眼下恐怕又要為程願居然比他先一步認識方艾這件事嫉妒得發狂了。最後賈銀落也到底是往前走了一步,對著程願說道:“哥哥,你別生氣,梁易他不是故意的。”說完他還親昵地拉了拉梁易,看似勸和,更似在借此宣示著什麽。方艾自然注意到了這動作,她這才看了這人一眼,目光向程願示意,這就是你那便宜弟弟?怎麽一副迴護梁易的模樣?他們又是什麽關係?方艾抬了抬下巴問:“他是你男朋友?”賈銀落聞言慌張地看了眼梁易,臉一下紅了,搖頭道:“不、不是的。”而項敬這時候不知是腦抽還是故意的,竟直接當著方艾的麵說:“梁易剛就是把程願當成銀落了,真沒別的意思。”賈銀落聞言假意拉了拉他:“你胡說什麽呀。”隻是他話雖這麽說,眼神卻還是往梁易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像是在確認。項敬又去撞了下梁易的肩膀,否則他也不能理解梁易的行為,追問道:“是吧,梁易?”他們剛剛沒人聽清梁易和程願的對話,但梁易現在已然被下了麵子,這個場子他多少是要找迴來一點的。於是他複又看向罪魁禍首的程願,要笑不笑地說:“是啊,你和銀落高中時候很像,我剛喝了點酒,認錯了。”此話的言下之意,正是在說,他之所以看上程願,不過隻是因為他和從前的賈銀落有幾分相像,臨時找他當當替身罷了。可是在場幾位誰不知道程願和賈銀落之間那不可調和的齟齬,若是換作有誰說賈銀落像程願,他恐怕能當場撕掉那人的臉皮。而此刻賈銀落聽到梁易承認,更是越發篤信,原來如此,梁易的第一選擇果然還是他,程願最多隻是他的替代品,念及此,他心中先前的憤恨總算散了些許。方艾果然蹙了眉,這是什麽顛公發言?替身?賈銀落又沒死。隻不過這迴不待她開口狙擊,程願竟忽地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沒想到梁先生涵養不好,眼神也不好。”此刻梁易自認為占據了嘲諷高地,他覺得現在更窩火的肯定是程願,所以聽了這話一時竟沒過多氣怒。而程願目光接著掃過對麵幾人,輕描淡寫地繼續開口:“我和他可不像,你知道誰跟他最像嗎?”賈銀落心中驀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當然是他爹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程願淺笑著開口,聲音不大,侮辱範圍卻極廣,“梁先生要是喜歡玩替身這套,不如讓賈銀落去問問他爹,說不定人家願意呢?”第47章 這一把輸出直接上升成了父子相爭禁忌局。並且言語衝擊力太大,竟還真引導著人不由自主地去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麵。紛紛心想,說得倒是沒錯,賈銀落和賈秀成是真長得像,賈秀成雖上了年紀,但保養得還行,依稀能窺見年輕時的小白臉模樣。子肖父,父替子。咦,刺激啊。隻不過歲數真的太大了點,都六十多了,梁易……應該沒那麽百無禁忌吧?於是大家又不受控製地把目光落到了梁易身上。方艾簡直都要笑死,沒想到程願看著不聲不響的,冷不丁一句比她還能罵,上次接風宴她沒去現場真是可惜。而除了她和程願之外,在場其他人瞅著梁易黑如鍋底的臉色,並沒不識趣地笑出聲。賈銀落瞳眸微顫,唿吸都變重了些,可他看看周圍的人,到底是忍了又忍。隨即他眼裏滿是驚痛的模樣,悲傷地對程願說:“哥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怎麽?”程願淡然反問,“你覺得你爹不配啊?”這問題怎麽答都是個坑,賈銀落聞言無措得就像一個無辜小白兔。可這卻越說就越像有那麽迴事,好像梁易馬上就要找上賈秀成一樣。“老子他媽的沒那麽重口味!”梁易突然無能狂怒地辯解了一句。隻不過一旦陷入自證,就代表他把這話聽了進去,這便已經是輸了。程願輕輕哼笑了一聲,帶出的氣音中都仿似帶著嘲諷。這一波他在大氣層,方艾由衷點頭。就這,許時懸還能擔心他受欺負?梁易氣得臉上的肌肉直抽搐,整張臉都表現出兇神惡煞。最終他伸出一根手指惡狠狠地指著程願:“你他媽給我等著,你徹底惹到我了。”賈銀落一聽這話,稍稍放了放心,垂眸間掩下笑意,隻是礙於方艾在場,才沒把幸災樂禍表現得太明顯。“挺熱鬧啊,大家聊什麽呢?”忽而,一道溫和含笑的聲音打破了此處的僵持。林思為提步走來,看起來像是主人家聽聞糾紛連忙過來打起了圓場。隻是他卻是不由分說地站到了方艾身邊,身體語言便說明了誰親誰疏。林思為笑著偏頭對方艾說:“小艾,你好歹算是半個主人,也不幫我招唿一下,就讓客人這麽幹站著。”方艾笑著看他表演,附和道:“是是是,是我不懂規矩,行了吧。”“就屬你脾氣大。”林思為就這麽不痛不癢地說完方艾,又朝對麵梁易三人點了點頭,“諸位,實在對不住,是林某招待不周。”項敬哪兒敢讓林思為給他道歉,連忙說:“沒有沒有,林哥,都是誤會,什麽事都沒發生,是吧梁易?”梁易拉著個驢臉,即便知道林思為是在偏幫加上和稀泥,也沒辦法,他蛇信子似的眼神看了看程願,勉強笑道:“是,怎麽不是。”即便他皮笑肉不笑得相當明顯,但林思為都隻當沒看見,依舊笑得風度翩翩。“那既然如此,大家也都是林某請來的朋友,希望都別因此在心裏留下什麽芥蒂才好。”林思為就這麽在前麵說著這麽一番客套話,方艾則在身後朝程願眨了眨眼。程願還沒明白她這是想傳達什麽意思,便聽前麵的林思為忽地話鋒一轉。隻見林思為突然滿目疑惑地看向站在三人中間的賈銀落,問話間猶豫中夾雜著好奇:“不過請問這位是?”林思為剛剛才說完來的都是他請的朋友,此刻卻忽然發出這樣的疑問。這不明晃晃地就是在說賈銀落並不是林家邀請的人。所以他是……混進來的?周圍一直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人聞言立刻便將目光隨之落到了賈銀落身上。都說林家公子慣會做人,賈銀落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猝不及防地被這樣點明。先前的竊喜落下,臉色頓時刷白,他剛才費力維持的臉麵像在這一瞬間都脫落了下去,臉上火辣辣地疼。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飛速旋轉起來,他甚至還從不遠處的人群中聽見了一陣譏笑,是在笑他嗎?憑什麽笑他?!隻不過林思為點到為止,立刻又恍然大悟似的說:“是梁易或者項敬的朋友對吧?恕我眼拙嘴笨,竟問出這種傻話。”不過他話雖這麽說,但大家的看法卻沒有因此好多少。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這種場合豈能隨便帶人來呢,除非帶的是自家親眷,又或者是像林思為和方艾那樣勝似親兄妹一樣的關係。真這麽做也太不懂事了些。而被提到的梁易現在自己都受了一肚子氣,哪兒有心情管他,蹙著眉裝沒聽見。倒是項敬,他腦子本就時靈時不靈,如今正好碰到了卡頓的時候,聞言竟然直接反問了一句:“啊?銀落你不是自己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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