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總算該輪到他的懲罰時間了,要仔仔細細地慢慢清算。第8章 “別……等等,你先別這樣。”許時懸一走過去便將人抵到了牆角,一句廢話都不再多說,程願卻歪過腦袋躲開了。脖子轉向時拉出一根好看的美人筋,許時懸張嘴咬了一口:“又等什麽,不等。”輕輕的刺痛傳來,程願睫毛微顫。他忽然想,難道給錢的人不是他嗎?為什麽對方感覺比他還更強勢。算了,這暫時不是重點。“我說了不是每天,是偶爾,今天不要。”程願撐著他的肩把人推開了點距離,抿抿唇又提意見,“還有,你別像剛剛那麽喊我。”“那怎麽喊?”許時懸沒有退開,先迴了後一句話,“老板,東家,天使投資人?”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越來越別扭。“你就叫我名字不行嗎?”程願說完又想起,“哦對,你不知道我名字。”總算是想起來了。許時懸笑了一下,曲起手指敲了敲程願的額頭,等待著接下來的交換姓名環節。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笑,這是放大了好多倍的衝擊。程願看了兩秒,若無其事地低下了頭,接著在對方圈出來的小空間裏,沒忍住抬手捂了捂臉。悶悶的聲音從手掌後麵傳來,程願說:“你叫我江星吧。”“……什麽?”什麽玩意兒?許時懸臉色再度凝固,語氣裏滿是疑惑,“你的名字?”程願鬆開自己,但眼神隻落在對方鎖骨處,聞言煞有介事地點了頭:“嗯,江水的江,星空的星。”如果他此刻抬頭,一定能看見許時懸幾乎裂開的表情。要不是早知道他真實的名字,看他這單純誠懇的神色,自己說不定就要相信了。許時懸聽到他的描述,淺淺迴頭看了眼不遠處落地窗外,江邊的霓虹倒映進漫漫江水中,確實就像是滿天銀河的星星都落了下來。感情好這人還是就近取材,現場找的靈感?而程願殊不知自己已經暴露,他隻是想著反正隻有一個月、說不定還等不到一個月之後就要分道揚鑣,沒有必要多增加聯係,姓名本也隻是一個代號而已。見對方沒有說話,他順嘴問了一句:“你呢?我怎麽叫你。”許時懸頓了下,忽而幽幽提起:“你那晚不是還說在哪兒見過我,現在卻連名字都不知道,看來是瞎說的了?”程願也不知道自己醉後竟是這麽個套近乎的路子,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那天喝太多了,說的胡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如果真的見過對方的話,應該會印象很深刻的吧。許時懸聽後,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才迴答道:“是嗎。”許時懸說:“那你隨便喊吧。”程願對此倒沒什麽異議,不怎麽在意地點了頭。許時懸被他這態度噎得慌,不想再繼續說話了,隻準備再度拉近和程願的距離先進入正題。可這迴程願似乎有所準備,直接彎腰從他手臂下麵鑽了出去,站在不遠處堅定地說:“我今天真的不想做。”許時懸迴過頭:“包了還不及時用一用,那不是虧了?”“虧損才是常態,我不介意。”程願想想覺得沒有說服力,又幹脆直給了一波,“主要是我現在還疼呢,再等兩天吧,我有需要會叫你的。”說完他目光中不知不覺地帶了些譴責地看向罪魁禍首。許時懸:“……”許時懸清咳一聲,終究是沒再說話了。他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名片遞了過去:“行吧,聽你的。”見他突然這麽好說話,程願也沒多想,加上了聯係方式。對方的微信昵稱和本人風格類似,是簡單的xu;頭像風格則顯得有些大相徑庭,竟是一隻憨厚可愛正在吐著舌頭迎麵奔來的阿拉斯加犬。程願有點喜歡小動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但很快,他想起今晚剛剛達成的約定,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直接把錢給對方轉了過去。許時懸手機一響,他看了眼,程願竟是直接付完了全款,他問:“你不怕我拿著錢跑了?”“沒事。”程願對此一整個‘隨便吧都可以’的擺爛狀態,“跑了就當我買了個教訓。”許時懸聞言,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越發感覺這人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這精神狀態相當時髦啊。但他沒收,隻是說:“結束再給吧。”說著還又給他轉了一萬迴去。見程願疑惑地看過來,他說:“前天晚上算是體驗版試用裝,贈送服務。”但許時懸沒說的是,他其實是想趁著轉賬時看看程願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直接給他拿個當場,借機質問他一番。卻沒想到程願不知道安了什麽防控插件,轉賬時竟然什麽都沒顯示!不愧是可以自己開發程序的計算機高手,許時懸無話可說。而他們這一來一迴搞得還挺客氣,程願剛想說沒必要,但對方這迴卻沒再多留,徑直打開門準備離開。隻是臨走之前又迴頭說了一句話。“接下來的時間裏,我隨叫隨到,知道了嗎。”許時懸刻意喊了一聲他行走江湖的假名字,“江、星。”房門關閉之後,房間裏少了另一個人強烈的存在感,驟然安靜了下來。程願不知為何,周身忽然泄了股勁,在方才許時懸坐過的沙發上坐下。他靜靜地出了一會兒神,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床腳。片刻之後,唇邊綻開了小小的笑容。就……還挺好的,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還挺好的。而現在時間已經不算早,程願今天算是奔波忙碌了小半天,又有些犯困。他先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後卻沒急著睡覺,反而是給田小安發了個微信。田小安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陸陸續續給程願發來了不少照片。程願收到之後,這才滿意地閉上眼。接下來兩天,程願沒有聯係他的……嗯,包養對象,對方也沒有主動發來消息。但他卻收到了來自其他討厭鬼的打擾。隻不過程願隻自顧自地在網上瀏覽著那些體驗感良好的酒店信息,等待著通話鈴聲的自動掛斷,就好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的室友劉江濤。倒不是因為擔心他幾天沒迴去,而是因為何鳴找到他租住的地方去了。這兩天程願可沒有閑著,將何鳴各種穢亂狼藉的照片打印出來,一張一張地往他家裏寄過去。程願的專業也不隻是擺設,他很輕鬆地查到了何鳴在網上各種借貸的信息,也都一一截圖,偶爾混雜在照片中,當是一個意外驚喜。此外他還拿到了何鳴的身份證件,在網上將何鳴欠錢不還的行為申請了立案,法院傳票的地址填的也還是何鳴爸媽家。而程願早先就特意給何鳴提了個醒,所以何鳴這兩天都沒有上班,一直在家裏蹲著,生怕有哪一封郵件被他爸媽收到。但這種事他能防一次,卻根本不可能防十次百次,而且隻要程願想,他完全可以直接聯係上他爸媽。一開始,何鳴心中還是惱恨居多,但兩天下來,他心弦一直繃得太緊,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可他根本聯係不上程願,隻能輾轉找到了程願住的地方。但對於程願居然這麽玩他的行為,何鳴心裏當然是惱羞成怒的,所以每次上門時表情都相當不好,有一迴甚至還帶了兩個混混,一副不想善罷甘休的模樣。他幾次堵不到程願,就轉而逼問劉江濤程願的去向。劉江濤哪裏知道,但他又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對何鳴這種行為根本不敢說什麽,並且還真有點被嚇到了。隻能使勁給程願打電話。恍若未聞的程願坐在酒店窗邊,最終選定了一個各方麵評價都還不錯的溫泉酒店,愜意地想,明天又去這兒住一住吧。而程願這兩天看了這麽一場吵嚷的鬧劇,日子過得有趣又充實,許時懸那邊也沒有閑著。他這迴過來南城,和天銳的合作項目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工作量,其餘還有許多事情,導致他這兩天都沒來得及迴江畔酒店。但南城子公司到底不是總部,許時懸也並非常駐在這邊,燕城還有更多的工作在等著他。這邊的出差視察工作完成之後,眼見著便到了迴程的時間。但許時懸臨時做出了更改的決定,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孟呈的電話很快便隔著兩千公裏的距離衝了過來,語氣相當震驚:“我聽周小淼說你這次不跟他們一起迴來??”許時懸點開和程願的聊天框,上麵的兩筆轉賬雙方都沒收,各自失效退迴了。但除此之外,也沒再有新的消息更新,程願沒有找他。許時懸簡單地應:“嗯。”孟呈這一聽就炸了:“不是吧大哥,我這後麵還有好多事等著和你商量呢,你沒事留南城幹什麽?這也太突然了,不行我受不了,這還不如讓我去死!”“行,去吧。”許時懸在聊天框裏敲打了幾個字,最終又刪除,對著電話冷酷無情地說,“少跟我撒潑。”孟呈完全不能接受:“你辦公桌上文件都堆成山了,別說我,你再不迴總經辦的人也要找你撒潑了,本來這次去南城就不該是你的行程,你秘書早都找我哭訴好幾迴了。”許時懸說:“我會跟他們交代,文件掃描給我、需要簽字的郵寄、這個月增加獎金,還有問題嗎?”“那我也不想再幫你應付那些鶯鶯燕燕!尤其那什麽賈銀落,煩得我頭都大了。”許時懸冷漠地說:“這關我什麽事,你也可以直接讓他滾。”“……打擾了。”而許時懸既然這麽說,事情基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但孟呈是真不理解,“不是,到底是有什麽事非要你親自留在南城,有事網上溝通不可以嗎?”正說著,聊天框忽然動了一下,彈出了兩條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