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籠罩下的禦花園,四周不見一個宮人,氣氛顯得格外冷清。和小時一樣,我們在禦花園裏玩捉迷藏,不一樣的是,這次是他們躲了起來,由我來找。一個人遊走在一座座密密堆積的假山中,這些假山形態各異,就像一群張牙舞爪的妖怪,正向天空發出陣陣悲鳴。

    心裏不禁有些害怕,又始終不見他們的人影,便大聲唿喊起來,忽然,一個青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才隱約看清是胤祥,那個身影就已經側身跑進另一座假山裏了,來不及思考,連忙也跟著奔跑起來,終於,他背著身子停在一個角落,心裏竊喜,便悄聲走進,誰知他突然轉身,卻是胤禎那張壞笑無害的臉:“旗兒,你答應過要當我福晉的。”

    張開嘴想要辯解,剛發出一個音,眼前的人瞬間又變迴了胤祥,欣喜的上前去,正欲抱住,卻撲了個空,等再次抬頭看四周的景物時,早已沒了假山,而是身處在一個普通的房間裏,定神一看,這裏明明就是上次和鑲旗去金佛寺裏卜卦的房間,那位大師也正滿臉笑意的坐在那,嘴裏念念有詞。眼前不停閃過他們的身影,隻感覺頭痛欲裂,耳邊也不住的傳來嘈雜的吵鬧聲,實在是受不了,便本能的抱住頭蹲了下去,然後畫麵一暗,就什麽都沒有了。

    世間安得兩全法,天命至此不由人。

    原來冥冥之中的一切,都有一根無形的線牽扯著,所有事情,都早已被注定,反抗也隻是無謂的掙紮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的走下去,朝未來走下去。

    意識漸漸蘇醒過來,沒有睜眼,而是靜靜的迴想昏迷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覺全身無力,下意識動了動手指,才發現正被緊握著,整眼一看,原來是胤祥,他肩膀微微起伏,側身靠在我枕邊睡著了,或許是睡得太熟,唿吸很均勻,還伴著輕輕的鼾聲。

    欣喜的抬起手,指尖撫過他的臉,感受著熟悉的輪廓,認真的勾勒著他的眉,堅挺的鼻梁,還有輕抿著的嘴唇。這是我的胤祥,雖然熟睡著,卻依然奪目。

    他好象感受到了指尖的觸碰,稍稍皺了皺眉後,突然睜開眼起身,一把握住我還沒來得及收迴的手,驚喜的上下打量著,嘴巴微微的動了下,欲言又止,眼眶竟紅了起來,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心中,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見他半天沒反應,胳膊撐著床就要起來,他見了又迅速坐了下來,手扶著我的背,小心的靠到軟枕上。

    “一醒來就能看見你,真好。”傻傻的望著他,嘴裏不自禁就說出了心底的話。

    “你怎麽……旗兒,怪我……”他聲音哽咽著,還略帶些沙啞,眼中滿是自責。

    見他這樣,心被揪得疼痛起來,眼淚也順勢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落到手上,仿佛還可以聽見“啪”的一聲響,忙胡亂抹了,故作輕鬆的朝他笑著,誰知嘴唇幹得厲害,剛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唇皮便被扯得生疼,不一會兒,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襲來,皺眉伸手正欲撫上嘴角,卻被胤祥一把抓住:“別動,會疼的。”

    手任由著他抓著,輕抿著嘴不解的問道:“那怎麽辦?”

    胤祥深看我一眼後,又側身坐到了床邊,沒有多思考,他的臉就已經近在咫尺,溫熱的唿吸打在臉上,感覺全身滾燙起來,目光對上他的眼神,裏麵複雜的情誼幾乎快讓我窒息,忙垂下眼瞼,低著頭不知所措。

    半晌,隻聽見上方的他輕歎一聲,下巴就被輕輕的抬了起來,微涼的唇緊接著就吻了下來,輕柔的幾乎沒有一絲感覺,濕潤的舌間輕拭著幹澀的唇皮,還有淡香縈繞,身體已經完全無力,隻有默默享受著,他的唇來撫平這一道道裂開的傷口。睜開眼打量他,正閉著雙眼,專心致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絕美的眼線下隱藏了一雙動人心魄的眼,早已勾走了我的魂魄。

    良久,胤祥才緩緩的睜開眼,抬起頭朝我苦澀的淺笑,柔聲問:“好些了嗎?”

    怔怔的望著他,一時竟沒了反應,心裏暗自欣喜,他還是我的胤祥。自顧自的發著呆,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下,便靠在了他肩頭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天了,太醫每天都來瞧,你知道我多擔心嗎?”他皺著眉,語氣帶著少有的嚴肅,攬住我的手也明顯的緊了緊。

    輕笑著細細看他,才發現那滿臉的倦容,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抬手撫上他的臉,心疼的問道:“你每天都守在這嗎?”

    “恩,這兩天你一直昏迷不醒,額頭也燙得不得了,喂藥下去也都吐了出來。”他嘴角也勾了起來,手輕揉著我額前的碎發,一會又想起什麽來,忙直起了身子,看著我認真的繼續說道:“把藥喝了,好不好?”

    微笑著點了點頭,他便起身吩咐外麵的胭脂,不一會,胭脂就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眼圈又紅又腫,見了我激動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胤祥接過藥碗,拿起勺子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又皺眉對胭脂道:“下去拿些密糖來,再煮些清粥。”

    話音剛落,胭脂便福身下去準備,拿來密糖後,胤祥拾起勺子送到我嘴邊,迷人的笑著,示意我喝下去。迴了他一個甜笑,就張嘴喝了進去,誰知藥剛滑入口腔裏,就被這奇怪的味道苦得直搖頭,胤祥又忙著送到嘴裏一塊密糖,嚐到了甜頭,味覺才稍稍的恢複過來,看著他的手再一次抬到了我嘴邊,忙不住的搖頭抱怨:“這難不成是吊命的藥?怎麽苦成這樣?”

    他放下勺子,臉色突然間嚴厲起來:“這麽大人了,說話怎麽還沒個忌諱,前些日子的風寒還沒好,自己又傻得去雪地裏凍著,這些藥還得每天吃,身子本來就弱,也不怕以後留下病根。”

    聽著他嚴肅認真的教訓了一番後,不禁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我不是好好的嗎,這人命啊,都在天上掌握著,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

    “不!至少你不能有事。”他急急的說道,眼睛盯著我,裏麵有明顯的害怕。

    伸手撫弄著他的長辮,柔聲低吟:“傻瓜,你真傻。”

    也或許是我傻,不能承諾什麽,自己本來就不真實,在這場莫名其妙的穿越中,我不知道旗兒的未來,說不定哪天,我又不小心迴去了,也或許,在這裏自然的生老病死,我不敢對胤祥有任何保證,除了這顆心,是怎麽都帶不走的。

    兩人一時語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是心中思量著,隻是嘴上不知該怎麽說出口罷了。他和玉嬈的事,我們誰都沒有提起,我不願,也不敢。

    “旗兒。”良久,上方才傳來他的輕喚,用詢問的眼神看去,好象是準備說什麽,稍停頓一下後,又繼續說道:“那天,我沒碰她。”

    呆呆的望著他,一時沒明白過來,不一會,便恍然大悟,有些驚訝的張開嘴,吞吐問道:“那玉嬈她……怎麽樣?”在新婚之夜,對方不待見自己,無非是莫大的傷害,胤祥這麽做,也不知道玉嬈怎麽想。

    “她沒事,我都告訴她了。”

    有些不敢相信,玉嬈對胤祥有情,卻還能這麽大度,實在是不可思議,便忙著再次問道:“她真的無所謂嗎?”

    胤祥看我緊張的樣子,彎起嘴角笑了起來,輕刮了我的鼻子,便緩緩說道:“玉嬈是個好姑娘,很通情達理。”

    聽他這麽說,心終於放了下來,輕笑之間,眼光又不經意的和胤祥對上,看到他眼裏無盡的溫柔,萬般的寵溺,心裏忽然莫名的顫動起來,手不自禁的捧過他的臉,主動吻了上去,他明顯的一怔,隨即便笑著迎合我,一起沉淪其中。

    “十四弟,怎麽來了也不進去?”

    真是對不起,最近因為準備考試,所以更新慢了,不過下星期就會好起來的。以後更新的時間大概都是在周六的晚上和周日的下午,也不知道這樣一點點更新,看著會不會困難,不過這樣也不是我本意啊,我會盡力的,謝謝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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