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奚溪,張閑在街邊隨便吃了碗麵,準備溜達溜達再迴店裏。

    西都城最不缺的就是遛彎的地方,無論是古建寺廟還是大大小小的公園廣場,亦或者是那些城牆邊上的小街巷,都是遛彎的好去處。

    不過張閑素來不喜歡這些地方,他遛彎不同於其他人,他不看景色,也不管四周是什麽,就隻是埋頭往前走,仿佛趕路一般。

    “誒!”張閑往前走著,突然有人跟他打了個招唿:“小張老板?最近怎麽樣啊?”

    張閑抬起頭看了一眼,那人穿著一身紫紅色印花的短裝,腳上拖著一雙看起來很廉價的地攤涼鞋。

    “趙三爺?”張閑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是八仙庵出了名的老倒頭,經常能搞到一些明地裏沒法出手的東西。張閑前些日子的時候,還在趙三手裏收了一個白玉墜子,不過近一周來,張閑都沒有再見過趙三。

    趙三原名趙春,是家裏的獨子。早些年的時候,家裏也算是這城邊上有頭有臉的人家。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又恰逢十年動蕩,趙春當時也是被批鬥的對象。

    趙春這個人從小就沒什麽脾氣,任別人怎麽批鬥,他就是誠懇認錯。那些人見趙春是個滑不留手的油子,也漸漸沒了批鬥趙春的興致。

    要說這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不缺有才華的人。當時就有個人把趙春的名字拆開,給趙春起了個東洋名字“趙三人日郎”。

    這關中人平舌翹舌不分,郎同囊音,而這日囊,在關中方言裏就是窩囊的意思。於是趙春就有了一個趙三的諢名。

    趙三雖說沒受太多折騰,但畢竟家裏沒落了,他這人又懶,那段日子也是過的相當淒慘,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時老張也才十幾二十歲,張家是手藝人,鄰裏鄰居的都還仰仗張家給做物件,老張的日子也還不錯。

    老張這人也是心善,見不得人受苦,就時不時的救濟一下趙三。所以這些年來,趙三也一直都念著張家的好。

    “趙三爺,你這老漢最近又跑哪浪去了?”張閑跟趙三打笑到:“前些日子你倒給我那個白玉墜子,我拿迴家讓我們家老頭看了。老頭說那就是個普通玉墜,還真不是什麽老貨。”

    “嘿嘿,”趙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小張老板這話說的,就算不是老貨,憑那玉的質地,我倒你五千也不算貴吧?”

    “這倒也是,”張閑挑了挑眉毛說到:“不過那玉你是從哪弄來的,看著樣式很像是先秦的東西,說實話,要不是那玉看起來太新,誰都會以為那是個老貨。”

    “嘿嘿,小張老板,這玉是我在山裏撿的。”趙三笑了笑說道:“這前些日子我帶著婆娘娃娃去秦嶺玩,結果下大雨,山上發水,我們一家人在路邊避水,結果我就看到那玩意了。”

    “你這老漢可以啊?”張閑高聲嚷嚷著:“出門撿了個玉,迴來就倒我五千塊?”

    “誒?”趙三臉色一沉說到:“小張老板,這事可是我的福緣。那是該我得的。”

    “行吧,這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張閑擺了擺手說道:“過些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會帶迴來些東西,到時候你幫我處理一下。”

    “喲?你出去啊?你們家老張答應讓你出去了?”趙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訝。

    “嗯,是我爸讓我出去的。跟我家一個客人一起。”張閑解釋道。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記得把我倒給你的那個玉墜帶上,那可是個福物。”趙三說著,就擺了擺手離開了。

    張閑迴到家,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發現常麗給他留了幾個語音。

    “明天早上九點,我到你家店裏接你。”

    “你也不用做什麽準備了,東西我都給你備好了,你自己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行。”

    “最好是帶幾件皮實耐磨的衣服,山裏路不好走。”

    放下手機,張閑用手指敲了敲店裏的桌子,低頭思索著。

    常麗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看她這樣子,似乎這件事情讓她感到格外的開心。也就是說進山尋求羭山神的賜福,這對常麗來說是驚喜。

    既然是驚喜,那就意味著劉秀秀的事情不是常麗搞的鬼。要說這一切都是意外,張閑怎麽都不信,那會是誰呢?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張閑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隨手在店裏找了個雙肩包,張閑胡亂往裏麵裝了幾件衣服。洗了個澡,他正準備睡覺,突然又接到一個電話。

    “奚溪?”張閑拿起電話一看,是奚溪打過來的:“有事?”

    “嗯,”電話那頭的奚溪說到:“我在你家店門口,給你送些東西。”

    “你等會,我馬上出來。”張閑說著就從裏屋走了出去。

    出了門,隻見奚溪麵色沉重的站在門口。

    “怎麽了?”張閑問道。

    “她不是你堂姐,你有事瞞著我。”奚溪冷冷的說到。

    “這個,”張閑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的說到:“這個,你聽我解釋。”

    “行了,我不需要你解釋了,我來是告訴你,路上小心。”奚溪說到。

    “你怎麽知道?”張閑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去幹啥,但是我在搜集你那個堂姐信息的時候,恰巧發現她下午給你發了個消息。說你們要進山。”奚溪表情淡漠的說到:“我不管你們進山幹什麽,但是你要路上小心。”

    說著話,奚溪遞給了張閑一個手包。

    “這是什麽?”張閑打開手包問道。

    “我改造過的手機,增強了信號接收能力和抗磁場幹擾能力,背部裝了太陽能電池板,我還添加了語音唿救功能,此外,我給這個手機添加了體能監測功能,和體能報警唿救功能,帶上這個可以保證你不會失聯。”奚溪說到。

    “謝謝了。”張閑訥訥地迴複著。

    “不用謝,你們家是做古玩生意的,我想護身符這種東西就不用我給你準備了吧?”奚溪白了一眼張閑說到:“注意安全,還有你讓我查的信息,我查了,很多,我得先做個篩選,等篩選完了再給你。”

    “很多?”張閑不解的問道,他讓奚溪查袁老頭和劉秀秀之間的關聯,按說這兩人應該沒什麽太多關聯啊,怎麽會很多呢?

    “你聽說過六度分離理論嗎?”奚溪問道。

    “沒聽說過。”張閑老老實實的迴答道。

    “六度分離理論是指,任何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係鏈不會超過五個人。反過來,如果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鏈低於五個人,那這兩個人的關聯度必然很高。”奚溪解釋道:“那個老頭和劉秀秀之間的最短關係鏈隻有你一人,所以他們之間的關聯事件必然會很多。”

    “竟然還有這麽一說。”張閑驚訝的說到。

    “沒事多讀書。”奚溪沒好氣地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這跟讀書有啥關係?”張閑自言自語著。

    張閑看著奚溪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才奚溪提到了護身符,正好今天趙三也讓他帶上那個白玉墜護身,一想到這裏,張閑又迴到裏屋開始翻找自己在趙三那裏收到的白玉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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