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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沈亭州跟許殉一塊去驗收房子。


    等電梯的時候,很巧合地遇見了那個熱心腸又話癆的房東。


    房東認出了沈亭州,驚喜道:“小沈是吧?你這臉俊得吼,我一眼認出來了。呦呦,朋友都俊得很嘞,個子還高高的,臉還冷冷的,是麵癱臉帥哥嘞。”


    聽房東說許殉是麵癱臉帥哥,沈亭州笑了。


    不過小許在外麵確實挺高冷,不怪人家會這麽說他。


    許殉臉上沒太大反應,但偷偷掐了一下沈亭州的手心。


    看見沈亭州笑了,房東也笑,“我跟你們講吼,我天天上網衝浪,你們年輕人的時髦詞我都知道,什麽ddys,恐龍抗狼抗狼,我都懂嘞。”


    沈亭州誇讚道:“您心態真年輕。”


    房東驕傲:“那是嘞。”


    沈亭州有些納悶,“您怎麽過來了?”


    房東一下子變了臉,跟沈亭州大吐苦水。


    “你快別說了,小康,就是我那個租客,不知道惹了什麽人,三天兩頭為了這個小康給我打電話,煩得都要死了。我今天過來看看,到底是誰老給我打騷擾。”


    沈亭州跟許殉對視了一眼,然後問房東,“那個人過來了?”


    房東:“來啦,聽保安說天天堵小康門口,該不是看人家小孩子病繞繞的好欺負吼?那我可是不依的,我得給小康做主。”


    “你們別看我六十多歲了,年輕的時候南拳北腿都練過的,你們這種小夥子輕易近不了我的身吼。”


    沈亭州想笑,但又怕她吃虧。


    電梯到了,房東走了下來,對著走廊那個高大的人影道:“退退退!”


    沈亭州:……


    房東怒道:“你幹什麽吼,一天打七八通電話,還堵小康門口。我告訴你,我老太太不怕事,南拳北腿我都練過的。”


    沈亭州朝電梯外看去。


    許殉拉住他的手走出電梯,光明正大地站到了房東老太太身後。


    沈亭州:……


    堵在門口的人居然不是嚴尋,而是一個長了一雙狐狸眼,笑容親和的男人。


    他幾句話就把老太太哄高興了,但看到她身後的沈亭州跟許殉,眼角又帶了幾分冷意。


    “你們是誰?不會也是來找我們家小康的吧?”


    不等沈亭州說話,電梯門打開,嚴尋走了出來。


    看到嚴尋,狐狸眼嘴角拉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你還有臉來?”


    嚴尋也冷冷地反唇相譏,“你不是一樣?”


    沈亭州:怎麽又是混亂的三角戀?


    電梯叮的又響了一下。


    聽到鋼板門打開,嚴尋跟狐狸眼立刻同仇敵愾看過去。


    沈亭州大驚,不會有第三個人吧?


    第63章


    電梯門打開, 走下來一個短款羽絨服,牛仔褲的男人。


    看到走廊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男人嚇一跳, 邁出去的腿都收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樓層。


    確定自己沒走錯,他才一臉古怪地走下電梯, 快步進了自己的家門。


    沈亭州明顯感覺嚴尋跟狐狸眼鬆了一口氣, 似乎對什麽人有所忌憚。


    房東老太太審視著他倆,“你們都是來找小康的?”


    狐狸眼笑眯眯衝老太太道:“姐姐, 我們是小康的朋友。”


    房東老太太被這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 但也沒有到昏頭的地步。


    “你這個小夥子說話倒是蠻中聽的,就是這雙眼睛不好, 眼角細細的, 挑挑的,看著一肚子壞水哦, 人一點都不實誠。”


    沈亭州感覺老太太跟小許那句“眯眯眼能是什麽好人”不謀而合, 忍不住笑了一下。


    江承衍表情微僵。


    這時嚴尋開口, “能麻煩你把房門打開嗎?裏麵的人出多少房租, 我十倍。”


    房東老太太怪嗔地看了他一眼,“一張口就是十倍, 嚇都要嚇死了, 以為我老太太沒見過鈔票得哦?”


    “我跟你講。”老太太突然轉向沈亭州。


    “你身旁這個小夥子, 長相雖然冷冰冰, 但看你的眼神不冰冰冷。“老太太指著心口說, “這樣的人心裏暖暖得很貼心哦。”


    沈亭州被老太太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飛快看了一眼許殉。


    果然如老太太說的,許殉麵上沒有太多情緒, 但那雙望過來的眼睛卻溫和、專注。


    沈亭州心口動了一下。


    老太太指著嚴尋瘋狂拉踩,“他就不一樣了,長相冷冰冰,說話冷冰冰,心裏肯定也冷冰冰的,這樣的人不能深交,會吃大虧哦。”


    江承衍噗嗤一笑,“您說得太對了,他就是一個印鈔機,懂什麽是愛?”


    老太太紮江承衍一個迴馬槍,“你眼皮薄薄,嘴皮也薄薄,這是薄情寡義的麵相哦。”


    江承衍笑了笑,沒對老太太這個薄情寡義的評價做任何反駁。


    他討乖地央求道:“我是真的擔心小康,您快把門打開吧,他已經兩天沒出來了。”


    老太太努了努嘴,儼然不理解一個正值青春的小夥子,為什麽整天把自己悶在家裏。


    “這不好吧,雖然小康不愛運動,但我也不能隨便拿鑰匙開他的門,那我成什麽人了?這傳出去了,我老太太的房子還怎麽出租?”


    江承衍沉痛道:“您不知道他有抑鬱症,搞不好就會……”


    老太太一聽,這還了得!


    “你們這些小年輕,動不動這個症那個病,嚇死個人吼。”老太太掏出手機,“我要跟派出所的小吳說一聲,你懂得伐,這叫備案,有了派出所民警的記錄,我進去不僅不犯法,還是做好人好事嘞,國家都要給我頒證證呢,我家裏好多這樣的證。”


    江承衍催促,“那您快點打,人命關天。”


    老太太眯著眼睛摁下撥號鍵,“這不是正在打嘛。”


    老太太這個流程是沒問題的,但沈亭州擔心小康不想見他倆,尤其是嚴尋。


    正想著要不要給小康打一個電話,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沈亭州低頭一看,居然是康棋喬發來的短信


    幫我跟房東說了一聲對不起,茶幾上放著一張銀行卡,密碼是859752,轉交給房東……


    沈亭州頓時一驚,隱約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他大聲對房東老太太說,“快開門,小康可能要想不開!”


    老太太大驚失色,說了一句“造孽哦”,哆嗦著掏出鑰匙。


    嚴尋搶先一步,奪過鑰匙打開房門,然後衝了進去。


    江承衍第二個進去。


    沈亭州扶著血壓上升的老太太,跟著進了房間。


    許殉綴在沈亭州身後,最後一個進入。


    房門跟客廳的窗戶都大開著,對衝的氣流將窗簾吹得獵獵作響,康棋喬一條腿已經邁到了窗外,驚慌地看著衝進屋的人。


    看到這幕,嚴尋厲聲說,“下來!”


    江承衍難得嚴肅,瞪向嚴尋,“你衝他喊什麽!”


    他轉頭對康棋喬,聲音非常溫柔,帶著幾分誘哄,“喬喬下來,有話我們好好說,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可一點都不好看,你這麽愛美……”


    寒風將康棋喬的圍巾吹下一角,露出側頸那片醒目的疤痕。


    江承衍瞳仁收縮,上前的腳步跟著一頓。


    康棋喬眼裏一片水色,崩潰道:“你們別過來。”


    江承衍舉起雙手,“我不過去,你別激動喬喬。”


    受到刺激的老太太壓根不聽,快步走上前,恨鐵不成鋼


    “你給我下來!年紀輕輕的勒,有什麽想不開的,你是這在造孽知道不,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地獄被人抽筋扒骨,進油鍋上刀山的。”


    康棋喬跨坐在窗戶邊沿,脖子上的圍巾徹底吹走了,嘴唇不停發抖。


    沈亭州摁住老太太,對情緒激動的康棋喬說,“你是不想看見他們嗎?”


    康棋喬沒說話,眼眶盛滿了淚水。


    沈亭州繼續說,“我讓他們走行不行?”


    康棋喬搖了一下頭,絕望地說,“沒用的,他們就是要我死。”


    聽到這話,嚴尋的心髒狠狠扯動了一下。


    江承衍也焦躁地上前半步,“你怎麽會這麽想?”


    康棋喬臉色蒼白,“你們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們是怕我死了,沒辦法給黎漾移植腎髒。”


    沈亭州震驚,騙人移植是犯法的!


    江承衍忙說,“不移植了,重新給他找新的腎源,不用你的,快下來喬喬。”


    康棋喬早已經不相信他們的話,開始交代自己的遺囑。


    “銀行卡的密碼,我給沈先生了,算是賠償房東太太的損失。我查過資料,高空墜落腎髒不一定損壞,如果沒有壞,你們就移到黎漾身上吧,算是我還欠他的。”


    江承衍臉色驟變。


    嚴尋壓下翻湧的情緒,凝視著康棋喬的眼睛,輕聲說,“沒人要你的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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