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殉跟女伴有來有迴的挖苦中,許至銘臉色難看,但又極好麵子的不想在外麵丟人。


    他硬生生忍下這口氣,對身旁的嚴尋說,“嚴先生,我們走吧,跟這幫瘋子沒什麽好說的。”


    嚴尋拉開與許至銘的距離,冷漠道:“我的伴侶也是男性,可能入不了許先生的眼,合作的事以後再說吧。”


    說完,朝餐廳外走去。


    許至銘徹底傻眼。


    女伴嘖了一聲,“難怪你爸不選你繼承公司,能力是一樣都不行。”


    許至銘怒極,揚手朝她甩去一巴掌。


    女伴早有所防備,側頭避開後,反手在許至銘臉上,就是啪啪兩巴掌。


    許殉牽起沈亭州的手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沈亭州迴頭看了一眼,女伴脫下高跟鞋正要往許至銘身上砸,但被同伴阻攔了。


    許至銘也被餐廳服務生拉住,兩個人隔空對罵。


    一個隻會罵你這個瘋女人,另一個嘴皮子利落,出口一分多鍾,沒一個字是重複的,懟得許至銘麵色漲紅。


    當天晚上,女伴就把這件事編成段子,在她的直播間說給十幾萬觀眾聽。


    直播間人氣最高的時候,居然衝破了四十三萬人。


    無所不能的廣大網友,迅速扒出了許至銘的身份,連帶著許家,乃至旗下公司都非常不滿。


    最後還是許殉出麵敲板兒,讓這位女伴代言了公司名下某一款產品,產品廣告都變成


    【甩掉渣男,做自信女王。】


    許殉將這個全民笑料,變成一場非常優秀的緊急公關。


    -


    周日早上,沈亭州接到周子探的電話。


    電話裏的周子探東拉西扯,說著很多語句不通的話。沈亭州雲裏霧裏,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五分鍾後,周子探還不進入主題,沈亭州終於忍不住問,“有什麽事嗎?”


    周子探頓住,隔了一會兒總算說了實話,“我想去醫院看我哥。”


    沈亭州好笑道:“那就去看啊。”


    周子探扣著牆皮,悶悶地說,“他不讓我去,平時我都是跟我媽一塊,今天她去教堂做禮拜了。”


    沈亭州聽懂了周子探難得的彎彎繞,“行吧,我現在正好有空,先陪你去醫院。”


    他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下午沈亭州還要去驗收。


    沈亭州提著水果跟周子探到醫院病房,聽到裏麵的交談聲,總算明白賀延庭為什麽三令五申地警告周子探別來醫院了。


    周子探對江寄的聲音很敏感,一聽他在裏麵,瞬間炸毛。


    沈亭州扣住周子探的雙肩,往下一摁,“不想你哥生氣,你就別進去。”


    周子探雙眸充滿不甘。


    沈亭州趕緊念緊箍,“你不想要家庭和睦了?”


    周子探慢慢泄了力道,但臉色仍舊陰沉,然後把耳朵貼到病房門板,“我倒是要聽聽,他用的什麽妖言蠱惑我哥。”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你哥想用妖言蠱惑人家江寄?


    沈亭州看著周子探搖搖頭,幾秒鍾後他也把耳朵側了過去。


    隔著一層門板,江寄的聲音傳出來。


    原本清冷的嗓音有一絲苦澀,“說實話賀延庭,我直到現在也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賀延庭的視線黏在江寄身上,光影切割在他身上,冷峻的五官都顯得柔和。


    他說,“沒有為什麽。”


    江寄抬頭看過來,“其實你自己也說不出來吧?”


    賀延庭皺了一下眉,似乎要說什麽,江寄卻衝他搖了一下頭。


    “跟你相處的那些日子,我焦慮、敏感、易怒。”江寄神色恍惚,語氣很輕。


    “你喜歡的是這樣的江寄嗎?可那不是真正的我,那隻是在極端處境下,一個極端瘋狂的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麽,我感覺你的愛像空中樓閣。”


    這種不真切讓他沒辦法融入,賀延庭製造的“很愛他”的氛圍裏。


    賀延庭不喜歡江寄對自我的否定,“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想象得多,包括你的口味、喜好,人生經曆,我也不覺得我們相處時,你有你說的那麽神經質。”


    門外的沈亭州忍不住吐槽。


    你不覺得,那可能是因為你自己就比較……


    江寄露出疲憊之色,“或許吧,或許你很了解我,或許你也很愛我,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賀延庭眸色沉下來,“那你想要什麽?”


    江寄看著床頭櫃那束百合,昨夜還閉合的花骨朵,在水的滋養下已經綻放。


    他告訴賀延庭,也說給自己聽,“我想好好生活,把自己的專業拾起來。”


    賀延庭妥協,“我不會再把你關到家裏,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江寄搖搖頭,“不一樣的。”


    賀延庭頰齒鼓了鼓,“你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我,你的未來沒有我,也不會有我。”


    沈亭州緊張起來,怕賀延庭會用強硬的手段逼迫江寄。


    身旁的周子探磨牙,“我就知道他是綠茶。”


    沈亭州摁下他的腦袋,你一個熊孩子,你知道什麽是綠茶!


    江寄掀眸,那雙眼睛已經沒了先前的彷徨,清明澄澈,是賀延庭最初見到他的樣子。


    江寄直視著賀延庭,“我們打一個賭吧。”


    賀延庭望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江寄說,“我們給彼此五年的時間,如果你五年後還像現在這麽喜歡我,我願意放下對你的偏見,以及過去的傷害,嚐試著接納你。”


    商人的思維就是討價還價,賀延庭否定,“五年時間太長,兩年。”


    江寄一步也不退,“五年。”


    賀延庭:“三年。”


    江寄仍舊堅持,“五年。”


    賀延庭不滿,“你不能一點發言權都不給我,三年是我的極限。”


    江寄沒有生氣,平和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我的,但賀延庭,我是一個男人,對一個男人來說,五年的打拚期並不長。”


    賀延庭沒有說話,坐在床上陰晴不定地看著江寄。


    江寄:“五年也是我的底線。還有明天我不會再來醫院了,我要備考。”


    聽到這句話,沈亭州神經一跳,拽上周子探,飛快躲到安全通道。


    江寄沒立即出來,兩分鍾後他才走出病房。


    被沈亭州領著衣領的周子探,仿佛是一條真正的惡犬,對著江寄的背影齜牙咧嘴,一副隨時衝上去撲咬的模樣。


    沈亭州隻能緊緊地拽著他,等人走了,他才放開了周子探。


    沈亭州認真囑咐:“你也聽到了,江先生要離開你哥,別去找他麻煩。”


    周子探悶聲不吭地整理衣領,沈亭州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說,“你關心他,比關心我還多。”


    沈亭州:……這是拈酸吃醋的事嗎?


    “我不是關心他,我是擔心你出事。”沈亭州跟他講事實,擺道理,“而且你找他麻煩了,你哥肯定會生氣,到時候他倆又會折騰到一起,你想這樣?”


    周子探當然不想,他既討厭江寄,又不能理解江寄。


    他哥這麽好的人,為什麽江寄會不喜歡,是在欲擒故縱嗎?


    不知道周子探又往什麽歪地方想了,沈亭州趕緊轉移話題,“走吧,去看你哥。”


    聽到這話,周子探反而猶豫。


    “我哥現在心情肯定不好,看到我又過去了,肯定就更不好了。沈醫生你一個人進去吧,我知道他沒事就好了。”


    要是周子探把對賀延庭的關愛分給這個世界一點,那該有多好?


    沈亭州對周子探的無奈以及怒其不爭,宛如一個操碎心的老父親。


    他進去看了看賀延庭,對方心情的確不怎麽好。


    沈亭州沒有多待,檢查了一下賀延庭傷口的恢複程度,然後就離開了。


    周子探蹲在安全通道,像一朵雨霧天縮起來的蘑菇。


    沈亭州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周子探站起來,乖乖跟在沈亭州身後。


    坐進車的副駕駛座上,周子探又開始說奇怪的話,“如果江寄是傀儡娃娃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操縱他哄我哥開心。”


    沈亭州眼皮一跳,“你怎麽不說你哥是一個傀儡娃娃?到時候你讓他想笑他就笑。”


    周子探一臉坦然,“小時候想過,想過我媽是娃娃,我哥是娃娃,我……”


    沈亭州看到他的口型“爸”,他想說周之衷,最後又把話咽了迴去。


    周子探:“晚上我就可以把他們放在枕邊,我會給他們講故事,給他們唱歌,如果他們能說話,他們也可以給我講故事唱歌。”


    周子探的形容溫馨又詭異。


    沈亭州啟動引擎,“現在有定製這種人偶娃娃的,你可以定製一套。”


    周子探立刻說,“我有,有好多呢,我還定製了你的。”


    沈亭州沒有半分驚訝,開車駛出醫院的車庫,玩笑道:“那你還得多加一個人。”


    周子探困惑,“加誰?”


    沈亭州心道,加上小許,不能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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