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虻峰為玄月宗曆代宗主所掌轄,也是內門弟子聚集最多的地方。大虻山除開石菇峰為外門弟子的駐地外,其它各峰都是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的駐地。


    此時,大虻峰上空突有七彩鳳凰盤旋,眾內門弟子抬眼看去,不禁神色大變:“這不是吳師叔的坐騎麽?他來做什麽?這些天吳師叔把屠師叔養的鵝全都偷光了,害得屠師叔對著登馬峰跺腳罵了好些日子,這次是來大虻峰又打什麽鬼主意?哎……偏偏掌門師尊不在,如何是好!”眾內門弟子如臨大敵,紛紛色變。


    七彩鳳凰落於崇星殿外,隻見七彩鳳凰背上坐的不是吳根子,而是一名十五歲少年,眾內門弟子才稍稍鬆了口氣。眾人皆知,這名十五歲少年正是吳根子的親傳弟子楊承,不過,這楊承隻是個玄氣境六層的小角色,眾內門弟子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原來是楊承師弟呀。”有內門弟子打了個招唿,平日裏這些內門弟子與楊承都還有些交際。


    楊承從七彩鳳凰背上躍下,朝眾內門弟子拱手:“楊承見過各師兄。”


    其中有人不禁羨慕道:“楊承師弟,吳師叔對你可真是愛護有加呀,連他心愛的坐騎都肯給你騎,我等怕是一輩子也沒種待遇。”


    眾人點頭,都是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一個玄氣境六層的小角色,僅僅隻能做個外門弟子的資格,憑什麽有這麽好的待遇?老天咋不開眼啊,怎麽就不沒攤上一個疼人、愛人的好師父呢。


    楊承搖頭一笑:“諸位師兄見笑了,這七彩鳳凰哪會是我師父什麽心愛之物,半年前,登馬峰本有兩隻七彩鳳凰,其中一隻不幸被我師父吃了,這隻七彩鳳凰若不是我時刻守護著,恐怕也要慘遭毒手了。”


    若是邋遢老頭聽到定會大聲叫屈,明明是楊承自己趁邋遢老頭不備偷吃了七彩鳳凰,反倒誣陷起自己的師父來,說起瞎話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實在是厚顏無恥。


    “啊?”眾人驚唿,全都是一臉錯愕,個個嘴型o狀,實在不肯相信吳根子竟然連七彩鳳凰這般靈物都敢吃,這不是暴斂天物嗎?眾人看著楊承身邊的七彩鳳凰紛紛露出憐憫之色。


    這七彩鳳凰也極是靈性,感受到眾人憐憫的目光之時,心中泛陣陣悲楚,有苦難言,欲哭無淚,卻又不敢表露於色,唯恐步了後塵,對楊承百般順從。


    楊承瞥了眼七彩鳳凰,暗自一笑,有心想吃了這隻七彩鳳凰,卻又擔心那邋遢老頭真的發飆。


    看到各位師兄神色驚愕,楊承也是故作懊惱狀:“不瞞諸位師兄,師弟我攤上這麽個師父也是無奈之極,不說其它,單是因為他我就遭了不少同門師兄們的白眼,若是在掌門師伯或是其他師叔伯的門下怎會遭這等白眼?師弟我憋屈著呢。”


    眾人一聽又是點頭讚同,就連之前對楊承心中有些成見的幾位內門弟子,居然聽了楊承的話一下子有了不少的好感,紛紛為楊承鳴不平。


    楊承看著眾人的神色,連忙話鋒一轉:“諸位師兄,敏師姐可在?”


    “敏師妹就在崇星殿,承師弟找敏師妹有事?”


    “嗬嗬,我來向敏師姐取經的,敏師姐可是我玄月宗第一天才呀,雖說她長我三歲,十二歲便突破了玄氣境一層,短短四年竟達到了玄氣境八層,這等速度著實驚人。哎……此生怕是隻能望其項背了。這不,我特來請教師姐,也好學學成功經驗。”楊承顯得誠意滿滿。


    “敏師妹天資聰穎,是玄月宗後輩中的佼佼者,過不了多久敏師妹便會超越我等,將會是我輩中的第一人。”大虻峰眾內門弟子一臉驕傲,感覺敏師妹就是大虻峰的榮耀。


    楊承暗自誹腹,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們還當迴事了?好歹你們也是幫大老爺們,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比下去,還有臉得瑟,胸無大誌呀!


    “嗬嗬,那是那是,敏師姐聰慧過人,是我學習的楷模。”楊承迎合地笑道。


    “承師弟確定要見敏師妹?敏師妹對承師弟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呀,敏師妹的性格承師弟也是知道的,我勸你還是別自討苦吃。”突然有人好心提醒道。


    “是呀,是呀,敏師妹別的都好,就是這性格……咳……有些火爆啊。”又有人好心地附合道,生怕楊承吃了虧。


    “呃……說得也是哈,不過敏師姐是個講道理的人,到時我多賠些笑臉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楊承邊說,邊朝眾內門弟子抱了抱拳,然後向崇星殿走去。


    眾內門弟子見楊承執意要去,也不好再說什麽,一個個輕聲微歎,唯願楊承自求多福。


    崇星殿是玄月宗宗主日常公幹的地方,也是玄月宗各長老、主事議事的地方。楊承邁入九重大理石階,抬頭望去,崇星殿青磚紅瓦,飛簷掛梢,大殿門前立有兩尊石麒麟,煞是威武,殿門上方懸有“崇星殿”牌匾,字體龍飛鳳舞,氣勢磅礴,頗有玄家意境。步入大殿,楊承還沒來得及細看,卻見一柄飛劍襲來,楊承躲閃不及,被飛劍砸中腦袋,隻聽得一聲慘叫。


    殿外眾內門弟子麵麵相覷,咋舌不已,更有好心人露出同情之色,隨即個個搖頭扼歎,知趣離開,再不敢多待一會。


    楊承被砸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卻又被王詩敏一手插著小蠻腰一手揪著楊承的耳朵厲喝道:“楊承,你來大虻峰做甚?是不是又想打我家什麽主意了?快快從實招來。”


    王詩敏橫眉豎眼,形同惡煞。


    “哎呦呦,師姐輕點,輕點呀,師姐。”楊承邊求饒邊踮起腳一手捂著耳朵,盡量讓自己的痛苦減少些。


    王詩敏仍是不依不饒:“知道疼了?滾迴你的登馬峰去,定是那邋遢老頭唆使你來偷我家酒來的,你當我好欺不成?”


    “哪有的事,我是來向師姐討教的。”楊承咧著嘴解釋道。


    “鬼才信你!邋遢老頭能教出什麽好徒弟來?不是偷雞摸狗就是獵豔偷香的貨色,能好到哪去?屠師叔的鵝被偷吃了他不敢找邋遢老道說理,本姑娘可沒那好脾氣!”王詩敏憤恨道。


    楊承突然不喊疼了,扮出一臉苦相:“哎……同門師兄弟這般看我也就罷了,可師姐也這麽說我,我心中的苦還能跟誰說去?那邋遢老頭整日的吊兒郎當、偷雞摸狗不說,從不教我功法,還唆使我跟他學壞,我自小受爹娘諄諄教導,力求做一個循規蹈矩的正直少年,自然能分辨是非,所以從不與那邋遢老頭同流合汙,也很是憎惡他那無端行徑。最可恨得是師兄弟們將我誤解為與那該死的邋遢老頭是同一類人,令我身心受到極大的打擊,無故受人白眼、遭人唾棄,如過街老鼠,我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能承受得起這般心靈的摧殘?就連師姐也這般看我,我還怎麽能在玄月宗立足?我苦哇我……”


    約摸是動之以情,楊承竟低聲抽泣起來。


    “呀!看來我真是誤會承師弟了!不曾想承弟受這麽大委屈,小小年紀竟能如此堅強,哎,承師弟,你攤上這麽個師父真是悲哀!”王詩敏心中一軟,不覺同情起楊承來了,連忙將揪楊承耳朵的手鬆開。


    “嗯,師姐所言甚是!”楊承一臉鄭重地點著頭。


    “承師弟,不要難過,那種師父不要也罷,到時師姐給你說情,讓爹爹同意你到大虻峰來。氣死那邋遢老頭,哼!”王詩敏俏臉一揚,正義凜然地寬慰著楊承。


    楊承故作窘迫,為難道:“我若能成為大虻峰的內門弟子自然求之不得,就怕那邋遢老頭不同意,到時連累了掌門師伯就麻煩了。”


    王詩敏嘴角一撇,不以為然:“邋遢老頭算什麽東西?我爹爹可一宗之主還會怕他不成,放心,承師弟,此事包在師姐我身上,保準讓你成為大虻峰內門弟子。”


    楊承滿是感激,拱手一拜:“讓師姐費心了,請受楊承一拜!”


    “小事一樁,隻要承師弟能早日脫離苦海就好。”王詩敏玉手一抬,說不盡的豪氣幹雲。


    楊承感慨萬千:“師姐古道心腸,楊承受此大恩沒齒難忘。此刻若是有酒,我定要敬上師姐三杯!”


    王詩敏咯咯笑道:“承師弟有心了,承師弟怎的知道我會喝酒?”


    “大虻山氣候多變,山高濕寒,山中的男女老少誰不會喝口酒祛濕寒?師姐自然不會例外。”楊承曬然笑道。


    “咯咯咯,那是,既是如此,師姐我這酒有的是,承師弟若是喝,保準讓你盡興。”


    “是嗎?太好了,那我就要借花獻佛了,好好敬上師姐幾杯。”楊承受寵若驚。


    “酒雖說是個好東西,可以舒筋活絡、祛濕禦寒,但不可貪杯,適可而止才是。”


    “師姐說的是,那我們就小酌怡情吧。”


    “好,你等著。”王詩敏抬眼,打了個響指,轉身取酒去了。


    楊承獨自竊喜,小丫頭片子就不相信你不上我的道。


    少時,王詩敏便抱來一壇酒,封口一開立刻香飄四溢。見王詩敏擺出兩隻大碗,楊承嘖嘖稱道:“喝酒知人品,瞧這架式就知道師姐是女中豪傑啊!”


    王詩敏倒滿酒遞給楊承一碗:“說好了,每人就一碗,不可多喝。”


    楊承接過酒碗:“那我敬師姐了,我先幹為淨,師姐你隨意。”


    說罷,仗著之前服下過解酒丹,楊承一口氣飲幹碗中酒,隻覺這酒濃香帶勁、口感甘淳,絕對是壇好酒。


    “承師弟小小年紀就這般豪爽,對我味口,咯咯咯。”王詩敏笑讚,也喝下小半碗。


    楊承訕笑,舔著嘴,意猶未盡道:“師姐可否再能賞我一碗,這酒太好喝了,像這等好酒在整個玄月宗怕是極品中的極品了。”


    王詩敏瞟了眼楊承,不屑道:“承師弟,你跟著那邋遢老頭能喝上什麽好酒?見識淺了吧,這酒哪裏能稱得上好酒,真正極品中的極品那可是我爹爹珍藏了多年的三壇百年老酒,那酒……嘖嘖……”


    楊承大喜,兩眼立刻光芒四射,連忙順著竿子接話:“哦?掌門師伯居然珍藏著這等好酒,師姐,快給我說道說道,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王詩敏一臉驕傲,兩口將那剩下的喝完,瞬間俏臉緋紅:“我爹爹珍藏的三壇百年老酒那可是浸泡過許多靈草靈藥的,說是靈酒也不為過。”


    楊承眼冒賊光,直咽口水,腆笑道:“師姐,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流口水了,能讓我看上一眼不?”


    王詩敏正要接話,卻發現楊承眼神有些不對,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刻警惕道:“不對呀,楊承,你與我說了大半天,就是為了我爹爹的百年老酒來的吧?”


    楊承眼皮一跳,慌忙解釋:“師姐誤會了,哪有的事。”


    “難道不是?瞧你那賊樣,快說,你是不是打我爹爹酒的主意來的?”王詩敏嬌嗔道,一把又扯起了楊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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