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一如往常忙碌,祝曉韜卻在此時像是發了狂似的埋頭猛做,完全不理會旁邊繞來繞去的蒼蠅,一接到case也不多話,馬上動手做。


    “哇!你在趕什麽啊?就算你要早點下班,也不是這種趕法。”幫她收著資料的許虔覺得無聊。


    今天不管他怎麽鬧她、煩她,她完全不理會他,甚至將他說的話當作耳邊風。老實說,他有點受到打擊,以前不管怎麽忙,她都會應他幾句的說。


    她還是不理他。“欸!你上次說要跟我去吃宵夜,可最近你都跑得不見人影,今天你可不準亂跑,我一定要逮到你請客。”


    “晚上我沒空。”


    “沒空?!周末黃金夜,你一個人打發,太可憐了,我許大師哥這次就同情你,跟你作伴好啦!”


    叮當~八點的鍾聲準時響起,祝曉韜正好處理完所有的東西,關掉電腦。編輯室的諸位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原本十一點才能做完的事,她居然提早三個鍾頭弄好了。


    她到底在趕什麽啊?


    許虔還來不及追上去,她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了。


    偌大的桌子,整齊而幹淨,閻悍從不在上頭擺多餘的東西,隻有電腦、筆筒,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張巧笑倩兮的美人,抱著一隻紅貴賓很開心似的。水晶相框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他卻從來不曾仔細看過,現在甚至覺得有點陌生,也許偶爾走在路上,他還會放不出她來。


    將相框打開,抽出藏在後麵一張奇皺無比的照片,還有曾被撒毀的痕跡,卻又用膠帶一塊塊拚迴來。


    輕輕撫過那照片的皺摺,那曾經是他最深的傷痛。


    他知道自己的疤已經痊愈,隻要不去觸碰就不會想起,因此他將它藏在那張美麗照片的背後,在忽略照片的同時,也忽略了皺摺上的傷痕。


    這張照片上麵是一個短發女孩,清純的臉上有雙明亮的大眼睛,與剛剛的女孩相比不算頂漂亮,卻多了一種純真。


    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想起這段迴憶,但,最近又再想起。一種沉重的感覺讓他覺得熟悉,一顆心隨時隨地的掂著,不知道該放哪裏才好,有時候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裏。


    其實他知道的,知道自己正在想著誰,因為那種不安感隻要有過一次,不論人們怎麽健忘,還是會記得那種不安的甜蜜,他知道,也知道自己的心在誰身上。


    自從與她共度過周末,接著,沒有她的日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所以,他才會在不是與她約定的日子,擅自跑去找她。


    發現到不該有的感情,有個聲音不時想拉迴自己的理智。但她像是魔女,有著魅惑人心的能力;卻又能像天使般純潔,不知自己的魅力,不知道他已經深深為她著迷……


    不行!趁著自己還有理智,他不能陷下去。


    不會有結果的,她的目的是為了接近簡世承,並懷了他的孩子,而他,隻是幫助她,而且他……


    一連串電話聲打斷他的沉思,秘書小姐傳來好聽的聲音,“總裁,有位祝曉韜小姐說與您有約,請問要讓她上樓嗎?”


    “讓她上來吧。”他下意識的說,一顆心掩不住興奮之情。掛上電話後,又想到自己的魯莽,才剛說要與她保持距離的。


    五分鍾後,辦公室的門打開,祝曉韜和之前一樣,背著一個包包,一件簡單的襯衫和長褲,樸素的站在他麵前。


    “有什麽事嗎?”


    “我……我想早點來上課。”


    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今天可不是周末,是星期五晚上九點,我記得我們的課是從明天開始。”


    被他這麽一說,祝曉韜小臉已經不自覺紅了。她隻是想要早點來,可以早點看到他……呃,也是可以早點開始上課啦,她根本沒想那麽多。


    她困窘地拉拉衣角,不敢抬頭看他。


    “那我——我明天再來。”真是太糗了,她這種不請自來,簡直在對他說,她迫不及待想跟他見麵,上課隻是借口而已。


    她反身迅速退到門口,才要打開門,閻悍卻又喚住她。


    “等一下。”


    她心裏一震,轉頭與他對上眼。


    “過來。”簡短兩個字,卻有極大的魔力。


    她順從地走到他身邊,閻悍拉起她的手。


    “做什麽?”不是明天才要開始嗎?現在她隻想離開這個令她困窘的地方。


    他為什麽叫住她?若不將她留下,他又得等到明天才看得到他。隻要叫住她,她就會像現在一樣,留在他身邊……


    他一定是瘋了!卻管不了自己。


    “我忽然想到,你上次蹺了課。”


    祝曉韜不明就裏的看著他。她明明就很認真,怎麽會蹺課?


    “哪有?”


    “你欠‘我’一堂課。”


    明白他的用意,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那是……那是……我以為……”


    “你在臉紅個什麽勁?”一根手指輕輕劃過她火熱的臉頰,就舍不得放開。


    “因為……因為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天啊!祝曉韜,你平常不是最大膽的嗎?怎麽現在聲音卻小得像蚊子一樣。


    看著她慌張困窘的模樣,他又是憐愛又是心疼,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那——先來吻我。”


    “嗄?”她睜大眼看他。他居然叫她主動吻他!她怎麽可能做得出來?


    他用冷笑偽裝自己。“會很難嗎?就像我之前吻你一樣,帶點挑逗、熱情,還有欲望,我記得你當時的反應很好的。”


    聽見他的話,她突然臉色發白。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好像那些熱情、那些溫柔,全都是教學的一部分。


    他怎麽可以?!


    看出她的遲疑,閻悍又問:“怎麽了?有那麽難嗎?你把我當作簡世承就行了吧?”


    “你太過分了,我怎麽可能把你當成他?”他臉上那種冷酷不是裝出來的,祝曉韜在瞬間覺得全身冰冷。


    “怎麽不可能?你不是要我教你嗎?前幾天我做了一些效果,你應該很有感覺吧!就照著這樣下去,不會太難。”


    她不敢相信,原來他對她的溫柔、熱情,從來就不是真的!他一直在扮演自己的角色,隻有她淪陷了……


    這是在警告她,這輩子不可能擁有愛情嗎?


    放下背包,她鬆掉紮緊了一天的長發,再把眼鏡擱在桌上,慢慢靠近他,雙臂環住他的頸子,她的唇靠近,卻沒有碰到他。


    “不吻我嗎?世承。”


    閻悍眉峰忽然緊蹙,他沒料到她會在這種時候提起這個刺耳的名字,一雙手摟近她的腰,緊貼著他的身體,狠狠地吻住她。


    這一吻,他這才發現自己多麽渴望她,像是無法戒除的癮頭,隻要試過一次再也戒不掉。


    他將她抱到桌上,讓她與自己同高,然後可以吻得更深,吸取她的芬芳。


    臉上突然滑過一陣冰涼,他從激情中醒來,發現她滿臉淚痕。


    “曉韜、曉韜。”他不舍地撫著她的臉,為她擦掉眼淚,尋著她的唇,又重新覆上……


    他褪下她的長褲,一隻手沿著她大腿慢慢脫去她的底褲,在她耳邊低喃,“把眼睛睜開,看著我。”


    “不要——”


    再一次,他又吻住她,這次的吻和剛剛不一樣,又重又深,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每吸進一口氣,都是他的氣息。


    “看著我。”他的手扶正她的臉,額頭貼著她的,硬逼著她直視前方。


    他深沉的眼瞳緊緊扣住她的,一顆心狂跳不已,無法自拔。


    她看著他,仿佛他的眼中也有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於是,心又更痛了。


    “曉韜,不要哭、不要哭。”明知道要與她保持距離,但現下又這樣抱著她,他實在無法離開她啊!


    唯有占有她才能感覺擁有她,他進入她身體的瞬間,聽到她的一聲嚶嚀,接連著是微小的啜泣聲,他心疼地低聲在她耳邊安撫著,她臉上的眼睛沒有減少,卻不自覺地摟住他,隨著他的律動擺著,讓心墜入無底的深淵……


    ☆☆☆☆☆☆


    祝曉韜醒來後,躺在一張偌大的床上。


    那是她所熟悉的那間高級飯店。不知怎地,剛剛還在他的辦公室,雲雨過去她昏睡過去,醒來便在這裏了。


    “你醒了。”閻悍從沙發上起身,替她拿了件披肩披在身上。“天冷了,多穿點。”


    麵對這麽溫柔的他,她覺得這是夢。“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睡著了,我帶你來這裏。”她在他懷中哭著哭著便睡著了,他不忍心吵醒她,於是帶她來這裏。


    她下了床,腿間的感覺證明這是真實的,閻悍確實剛剛還抱過她。她有點恍惚的走向浴室,卻絆到了門邊。


    “小心!”他扶著她。


    “我想要洗個澡。”她輕輕將他推離門口。


    “喔?”閻悍挑眉。“我也是。”


    他逕自鑽了進來,把門鎖上。


    祝曉韜看著他。每次都這樣,一下子溫柔,一下子又冷酷,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麽?與其這樣反反覆覆受傷又痊愈,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她期望。


    她歎口氣,“所以,這也是教學的一部分嗎?”


    他眯起眼,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情緒。“當然。”


    像是認命似的,她苦笑了下。“要從哪裏開始?”


    “你先脫下衣服。”


    她按照著他上次交代過的內容做著,先慢慢解開上衣的鈕扣。


    當她的手伸到褲頭,突然放下,似乎不打算再繼續動。


    “怎麽了?”


    她慢慢走近他,一如往常努努嘴。“我累了,你幫我脫。”


    閻悍眉峰又蹙緊,他偏過頭,忍住不去看眼下的春光。“你自己脫。”


    祝曉韜牽起他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臉上的表情風情萬種。“幫我脫嘛!世承——”


    他像是觸電般抽迴自己的手,用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說:“我不是簡世承。”


    為什麽在聽見從她口中喊出簡世承的名字時,他的心會這麽痛,像是被利刀狠狠捅了幾刀。


    “那麽,你現在是閻悍嘍?”她迷惑地盯著他,眼底有著無止境的哀傷。


    他不說話,默默替她脫下衣服,雪白姣好的身子在他麵前寂靜地站著,他開了蓮蓬頭,水柱從頂端落下,打在他們身上。


    輕輕替她抹上肥皂泡泡,仔細在每寸肌膚上來迴清洗,整個世界隻剩嘩啦啦的水聲。


    他們一同浸泡在浴缸中,水麵上浮著一層厚厚的泡泡,她靜靜躺在他胸膛上,吹著泡泡,有些泡泡被她吹得飛散在整間浴室。


    “小時候,我媽媽常買肥皂泡泡給我玩,就是那種能吹出泡泡的玩具,她最喜歡吹出許許多多的泡泡,然後我在泡泡中間轉圈圈,像是小公主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過去,他靜靜的聽著。


    “其實,她才是那個想成為公主,備受嗬護的人。可是,她已經長大,生下了我,她不可能成為被人捧在手心上、小心嗬護的公主。”


    他聽了不自覺地摟緊她,吻著她的耳際。


    “她想當被美麗泡泡環繞的公主,但她不願意接受泡泡是脆弱的事實,她被拋棄,辛苦扶養我長大,卻始終寧願相信她仍擁有愛情。”


    “為什麽不去找你父親?他應該多多少少會幫助你們母女。”


    “他在我八歲那年就把我們趕出他的世界,他根本就忘記這個世界還有我們這對母女存在。”


    “他還活著嗎?”


    “嗯。”


    “去找他,至少讓他知道你母親辛苦把你養大。”


    想到母親這輩子所受的苦,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他會知道的。”


    當她的計劃成功,她會讓他知道的。


    過了周末,兩人一如往常分開,他做他的事,她繼續上班,彼此互相不幹涉,就像兩個沒有交集的人。


    一早她打開報紙,相較於其他上市公司開高走高,津城“一枝獨秀”跌停板,她的內心狂跳不已。財經版也開始有些評論津城的投資失當,僅僅兩個星期,在海外投資估計損失數十億,根據推算,這樣一大筆爛帳,更可能使津城根本產業基礎動搖。


    過沒多久,馬上接到津城要召開記者會的消息,財經記者連忙準備趕過去,針對他們的財務狀況做簡報。


    她掩不住好奇,立刻撥了通電話給閻悍。“天啊!是你做的嗎?”


    一接到電話,閻悍忍不住鬆開領帶,露出微笑。“你說呢?我隻不過打了幾通電話而已。”


    “喔!我想吻你。”她在電話這頭忍不住狂喜。


    “那——我六點下班過去接你。”


    正要迴覆他,許虔不知從哪冒出來,眯著眼說:“你慘了你!上班時間講私人電話,我要跟總編講。”


    祝曉韜瞪他一眼,走到角落又和閻悍講了幾句,才滿臉笑意的掛上電話。


    “你跟誰講電話?笑得那麽奇怪。”


    “要你管。”掛在嘴角的笑意不減,她向許虔吐吐舌頭,轉身就走。


    他從沒見過她有這樣可愛的表情,雙頰紅通通的,一雙笑開來的大眼睛藏不住春意,瞬間他迷惑了,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拉著走。他連忙追上去。


    “你交男朋友嘍?”


    她笑著拿起拳頭打他。“煩耶!”


    許虔目瞪口呆看著她。原來她嬌羞的表情是這個模樣啊……認識她快十年,從不知道她有這麽可人的一麵。


    人家都說交男朋友的女人會變漂亮,沒想到這個講法在祝曉韜的身上也適用。最近不管是體態、表情,她都改變許多,柔和得教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你交什麽男朋友!”也許是吃味,他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你不是三分之二是男的嗎?”


    “什麽啊?”她努努嘴。“我又沒說是男朋友。”


    對啊!閻悍又不是她的誰,許虔幹麽亂講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充其量……硬要講的話,也隻是性伴侶的關係吧。


    想到這裏,她的表情黯了下來,迴複許虔所認識的,那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不然還會是你爸喔!難道你跟你爸講電話還會害羞臉紅?”


    提到父親兩個字,她自然沒有好口氣。“你少講兩句會死?”


    被她這一瞪,許虔果然收起猖狂。但對於剛剛她講電話的對象仍然相當好奇,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那到底是誰啊?”


    她沒好氣的說:“性伴侶啦!”


    “祝曉韜,你又騙我了,這次我可沒這麽容易上當。”


    祝曉韜翻翻白眼,不想再理他。“你可真聰明。”


    “那當然。”但不管他怎麽盧,都沒法從她口中探知電話那頭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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