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桑奕明反應過來,立馬收了離婚證,還讓陳助不許說出去,尤其是在公司裏,以後方言如果來公司了,跟之前一樣,直接讓他上樓。


    陳助聽著聽著也明白了,他們老板這是還沒接受離婚的現實,而且還有想把愛人追迴來的意思。


    那他這個做助理的,肯定要為老板分憂,但他沒傻不愣登直接開口說要指導老板怎麽追人。


    每次陳助都是先拿他自己還有他嘴裏“無中生有”的朋友作例子鋪墊一番,然後再慢慢引到桑奕明自己的問題上。


    “我平時還需要注意什麽?”桑奕明問。


    “我當年追我媳婦兒的時候,我媳婦兒不願意,追她的人可多了,我在裏頭非常不起眼,但是我呢,臉皮厚,當然了,最主要的還得是真心,至於方法就是慢慢磨她,烈女怕纏郎嘛,再把自己打扮得帥一點兒,送花,送禮物,這些都是最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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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言暑假沒事做,還是在棲南工作室裏幫忙,接待來訪的人,或者跟著棲南出外景拍攝,在旁邊幫忙搭把手。


    方言一直跟著棲南去拍外景,桑奕明不是每天都能看見他,十次去姥姥家有七八次看不到人。


    “奕明,最近臉色看著好多了,氣色也好了不少,天天打扮得這麽帥,最近是不是有事兒啊?”


    姥姥很警惕,問得也很委婉,桑奕明現在經常來家裏,看樣子哪怕跟方言離婚了也還沒死心呢,但桑奕明天天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的,姥姥不知道他那頭是什麽情況。


    她也是第一次質疑起桑奕明的人品來,因為她完全沒想過,桑奕明天天打扮是為了追方言,她以為倆人都在一起十年了,要想打扮早打扮了,不至於現在才開始。


    桑奕明也完全沒聽出姥姥話裏的意思,聽姥姥誇他帥,心裏還很高興。


    桑奕明以前不是不注重外在形象,光他極其愛幹淨這一點就不會差,一直都是幹幹淨淨,但除了幹淨之外,他也沒有更多地注意過外在。


    在上次姥姥說他看著憔悴了很多之後,桑奕明每天出門都要照照鏡子,加上陳助的話,所以現在格外注重一些。


    姥姥還想問桑奕明,打聽打聽他是不是談朋友了,還沒開口,桑奕明就收到了棲南給他發的位置,那是他們現在拍外景的地方,在市郊,有些遠。


    桑奕明匆匆跟姥姥說了兩句,開車去了市郊,在路上又去花店買了束花。


    這次棲南拍攝的人物是在河邊的沼泥地裏,一共有三個模特,所以去的人不少,除了棲南工作室裏的人跟方言,三個模特也都帶著自己的助理跟化妝師。


    因為在泥潭裏拍,所以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渾身是泥,看著狼狽極了。


    方言穿著一件白襯衫,在太陽底下曬了大半天,身上的汗一波接一波,襯衫後麵緊緊貼著後背,手指上還沾著剛剛處理泥潭邊雜草時弄上的泥,指甲裏都是。


    他還沒來得及去旁邊的小河裏洗一洗,又轉身去幫忙搬道具。


    這附近有些荒,桑奕明把車停在拍攝點附近的河邊,推開車門,邁著長腿下了車。


    他身上的西裝介於正式跟休閑之間,顯得他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頭發也特意飭過,手上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


    他一走近,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棲南也不拍照了,模特的視線投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桑奕明身上。


    桑奕明眼睛裏自動忽略其他人,直奔滿臉汗,手裏還抱著道具往他這邊看的方言。


    太陽落在西山頭,桑奕明抱著花,逆著陽光的身體輪廓被光線雕出深深的剪影,方言一直眯著眼。


    “這誰啊?挺帥的,另外來拍攝的模特嗎?”其中一個模特問。


    別人不認識桑奕明,但棲南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桑奕明跟方言的關係,有人起哄,拖長著調子“哦”了一聲,然後給說話的模特解答:“不是,來的是方老師愛人。”


    “原來是方老師愛人。”


    棲南的助理站在後麵戳戳方言:“方老師,桑總來了。”


    方言沒吱聲,棲南想笑又不敢笑出聲,憋得他肩膀一直在抖。


    方言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拍了拍兩手的泥,眼皮上的汗流進眼睛裏有點兒殺眼睛,又疼又癢,他抬起胳膊蹭了蹭臉上的汗,結果不小心把手腕上的泥也抹到了臉上,他自己沒發現。


    棲南放下相機,湊近方言耳邊笑著說:“桑奕明送花來了,這麽多年,怎麽才想起來開屏呢,不過……確實很帥。”


    作者有話說:


    烈女怕纏郎,小明要開屏


    第42章 那什麽時候才算談戀愛?


    桑奕明旁若無人,捧著花走到方言身前,把花遞給他。


    這麽多人看著呢,方言覺得臉熱,趕緊接過花,拉著桑奕明往旁邊走了幾步。


    方言鼻子跟下巴上蹭上了幾道泥印,桑奕明用手給他抹開,但是手指擦不幹淨,他拉著方言要去車裏拿濕紙巾給他擦。


    “先別擦了,”方言迴頭看看棲南,“活兒還沒幹完呢,一會兒還得弄一身泥。”


    棲南招唿其他人繼續拍攝,馬上太陽就要落山了,不能錯過最佳光線。


    他們這邊正好缺人手,桑奕明來了又是個苦力,方言把花放在旁邊休息坐的折疊椅上,讓桑奕明一起搭把手。


    沼泥地裏的其他人都穿著長筒雨靴,也有嫌穿雨鞋太悶太熱的,直接光著腳,棲南在旁邊指揮,打光的打光,補妝的補妝,跟模特說想要的感覺,讓他們怎麽擺造型,各個手裏都不閑著。


    方言看看桑奕明身上的衣服跟鞋,再看看自己腳上的泥,知道他受不了身上髒:“要不你在旁邊等著吧,再有半小時就結束了。”


    “沒事兒。”桑奕明脫了外套,把襯衫袖子往上挽了幾道,露著線條流暢有力的手臂,踩著皮鞋走到旁邊,接過方言手裏的東西,幫他扯著幕布。


    棲南當然也知道桑奕明的習慣,看看他問:“你行嗎,受不了不用硬撐。”


    桑奕明低頭看看自己鞋麵已經沾上的碎草葉跟泥,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方言身上。


    他說:“我跟著方言就行。”


    棲南笑笑:“行,你幫方言,方言幹什麽你幹什麽。”


    後麵的拍攝很順利,太陽徹底落山,天沒黑之前就結束了,幾個模特換了衣服就帶著自己的人先走了,其他人還得收拾東西,他們中午在河邊吃的飯,還得把垃圾收走。


    方言穿著雨鞋,直接站在河裏洗手,捧著水往臉上澆。


    桑奕明蹲在河邊,身邊的濕紙巾就用了兩包,但鞋擦幹淨了,褲子擦不掉,褲腳往上挽到小腿。


    方言沒怎麽見過這樣髒兮兮的桑奕明,覺得挺有意思,多看了他好一會兒。


    “其實你不用天天過來找我。”方言看著他說。


    桑奕明正在洗腳腕上的泥,聽方言說這句話,心裏涼了一下:“你不是說,離婚後可以重新開始嗎?”


    方言拿了離婚證,給他們的這十年一個結果,至於他們說的重新開始,方言其實並沒好好想過,到底怎麽樣才算重新開始。


    方言正仔細想著,一轉身就看見河邊還蹲著個人,正在洗手呢,是棲南的助理,對上方言的視線,有些尷尬地說:“抱歉啊言哥,我不是故意要聽的。”


    “沒事兒,”方言說,“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兒。”


    方言離婚的事並沒有刻意隱瞞,但也隻跟家裏人說了,至於其他人知不知道都無所謂,聽見就聽見了,也沒什麽。


    桑奕明平時在車裏都會放幾套臨時急用的衣服還有鞋,他已經擦幹淨了身上的泥,迴到車上就直接脫了襯衫跟褲子,不換一身衣服開車他難受。


    放在折疊椅上的玫瑰花,在高溫下放了幾個小時,本來很鮮豔的花瓣都有些蔫兒了,方言覺得可惜,心裏想著不知道迴去之後放在花瓶裏多放點水養著會不會好起來。


    其他人坐來時的車,方言抱著花拉開桑奕明副駕車門,入眼的就是隻穿了一條內褲的桑奕明。


    他正在穿褲子,所以腰腹肌肉是緊繃著的,人魚線沒進黑色的內褲裏。


    方言定在原地,想轉身離開迴避下,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又不是沒看過,他快速抬腿上車,關好車門。


    “怎麽換衣服不鎖車門?”


    “其他人沒人會上我的車,”桑奕明換好衣服穿好鞋,把放在後排座椅上的另外一套衣服拿給方言,“你換我這套吧。”


    方言身上的衣服都被水跟汗濕透了,濕噠噠的貼著皮膚不舒服,他拿出袋子裏的衣服準備換上。


    桑奕明在旁邊一直盯著方言看,方言被桑奕明盯得很不自在,越想快速穿衣服越弄不好,褲子太長,褲腳踩在腳底下,皮帶也紮了半天。


    上衣是一件t恤,方言穿上後隻整理了前麵,後背下擺堆折在裏麵,露著一小截腰。


    方言說:“開車吧,我哥他們在前麵訂了農家樂的包廂。”


    “你把位置發我一下。”


    “就一條路,順著往迴開,我給你指路。”


    桑奕明沒動,方言扭頭:“怎麽了?”


    桑奕明解開安全帶,彎腰傾身湊過來,幫方言堆折的衣角整理好。


    方言感覺到溫熱的手指掃到了自己的腰,後背挺了挺,他現在對桑奕明突然的靠近反應很大,眼睛睜大了瞪著他。


    桑奕明解釋:“衣服折在裏麵了。”


    農家樂的包廂裏都是熟人,看兩個人換了衣服,方言身上的衣服又寬又不合身,一看就是穿的桑奕明的。


    不知道誰起的頭,又把下午桑奕明送花的事拿出來說:“今天是什麽日子,桑總過來送花,結婚這麽多年了還這麽浪漫,真羨慕。”


    說這話的都是不知道內情的人,在河邊無意間聽到棲南跟方言說離婚的助理咳嗽了一聲,他沒說話,隻是偷瞄方言跟桑奕明,又不敢看太久,瞅一眼就悶頭吃飯,棲南很快把話題岔開了。


    棲南跟桑奕明要開車,其他人都喝了點酒,喝著喝著氣氛就高了,吹牛的吹牛,扯皮的扯皮。


    桑奕明的長袖襯衫換成了短袖,左胳膊上的疤就露了出來,有人看見了,好奇問他胳膊上的疤是怎麽弄的。


    桑奕明沒說前因後果,也沒說過程,隻說是被鐵鍬砸的。


    當年的事方言倒是記得一清二楚,桑奕明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疤,方言的眼睛一直在桑奕明胳膊上。


    哪怕不碰,方言的手指也早就記住了那條疤的輪廓跟觸感。


    不平滑的凹凸感,明明溫度一樣,但他總覺得那條疤比周圍的皮膚要熱一些。


    吃過飯,方言還是坐桑奕明的車迴去,到了姥姥家,桑奕明問方言:“過幾天我爸生日,你跟我一起迴去嗎?”


    方言沒有猶豫:“我就不去了,祝叔叔生日快樂。”


    桑奕明爸爸的生日跟方言的生日差不了幾天,過段時間就是方言的生日,桑奕明又問:“那你的生日呢,想怎麽過?”


    “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方言興致不高,對生日也沒什麽期待。


    桑奕明爸爸過壽,他們不知道桑奕明已經離了婚,桑奕明一個人迴了家,父母在酒宴上問他方言怎麽不來。


    桑奕明說:“這些年你們一直不接受他,他不來也正常。”


    桑奕明爸媽臉上都有些尷尬,他們現在年紀都大了,很多事已經不再鑽當初的牛角尖,也都想開了。


    桑奕明媽媽從中緩和:“上次我跟你說,下次迴來帶著方言一起。”


    桑奕明隻是吃著桌上的東西,模糊著說:“到時候他願意了再說吧。”


    其實桑奕明現在偏硬的話茬兒不是對著別人的,他是對著他自己。


    雖然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但兩個人在一起一天天過日子,就一定會牽扯到兩個家庭,不可能事事都把對方摘得一幹二淨。


    就像他父母這麽多年不接受方言,但方言逢年過節都不會落下送給他爸媽的禮物,最開始他們結婚的那兩年,他爸媽不收方言的東西,還總要冷嘲熱諷幾句,後來方言再興衝衝的送禮物,他都是把方言買的禮物自己收起來,省得他爸媽糟蹋方言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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