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徐雲的招唿後。


    老蘇先是瞥了眼正在數算的老賈幾人。


    跟著徐雲悄聲離開了書房。


    接著二人來到院中,徐雲主動說道:


    “老爺,桐嶼先生等人所涉的問題相當不易,此番恐怕需要花費數日不止。


    小人人微言輕,因此還望老爺多勸桐嶼先生幾句,莫要因此傷了身子。”


    徐雲這番話說的很認真,他是真怕老賈他們出事。


    縱觀古今中外。。


    搞研究的人大多都有個通病。


    用某個成語來形容,就是容易見獵心喜:


    凡是遇到他們感興趣的問題,不但喜歡刨根問底,更經常會忽略了時間,甚至影響到生物鍾。


    其實徐雲也是這種人。


    遠的不說。


    就說最近的第五代呲蟲林研發吧。


    在最關鍵的幾個階段,徐雲和裘生、周佩瑤等人幾乎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像裘生他們幹脆就在隔壁休息室鋪了個睡袋,每個人輪班進行值夜。


    徐雲比所有人都要清楚,自己拋出的問題對於老賈他們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更別提他還寫了幾個半解未解的公式。


    真相,就像是大霧天的山峰似的。


    雲霧繚繞的同時,卻又能看到幾分觸手可及的真實。


    因此徐雲敢保證。


    老賈他們若是沒人盯著進行勸阻,定然會沒日沒夜的計算著結果,終日廢寢忘食。


    如果說老賈是小賈,那還相對好辦點。


    年輕人嘛,熬一兩次夜沒啥。


    可老賈現在已經**十歲了,身子骨真經不起這般折騰。


    要是沒人盯著這位老爺子,說不定他還真能秀一波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騷操作。


    倘若真是如此。


    屆時老賈也許會大唿不虧含笑九泉,但徐雲可就沒地方哭了。


    因此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讓這幾位平均年齡和ac米蘭後防線差不多大的老爺子們放飛自我。


    老蘇顯然也明白這點,畢竟他也算是過來人之一。


    隻見他沒怎麽猶豫,幹淨利落的一點頭,說道:


    “沒問題,此事交給老夫即可,老夫的話他們還是會聽的。”


    徐雲這才微微放下幾分心,隨後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對了老爺,簡王殿下明日還會來上課嗎?”


    按照徐雲之前和小李小趙等人的約定。


    三人小課堂平均三天開一次,期間徐雲會留一些‘家庭作業’,讓他們迴家花兩天時間徹底消化知識。


    這種頻率對於小趙和小李二人來說,要比一天一課更好一點。


    至於老蘇嘛......


    則是一天一課、甚至一天數課。


    畢竟他學的比較雜,三人課堂目前還是主要以物理為主,方向和定位都不同。


    而明天便是三人課堂的開課日,因此徐雲作為‘班主任’,在意一下學生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老蘇聞言沉默片刻,朝周圍看了幾眼。


    將徐雲引到了更僻靜的一處角落,說道:


    “小王,你得做好準備,簡王陛下...明日恐怕又要缺堂了。”


    徐雲心中隱隱一凝,問道:


    “老爺,太後鳳體還未病愈?”


    老蘇搖了搖頭, 本不想說話。


    但想到徐雲的出身, 最後還是言簡意賅的道:


    “總之....不太樂觀。”


    先前在聽聞小趙帶來的消息後, 他特意托人打聽了一下宮內的情況。


    雖然他已經卸任宰相接近兩年了,但朝中人脈還在,也便了解到了更多的內情。


    其中最關鍵的一個信息是......


    向太後這次不僅摔了, 而且摔的還相當嚴重:


    由於起夜下床時支撐腿隻有一隻,向太後在失去重心後, 頭部還砸到了床榻的邊緣。


    別看這年頭睡的是木床, 製床的材料可是頂尖的滿油沉香木!


    沉香沉香。


    指的便是在水中會下沉的香木, 也就是密度極高的一類木材。


    在沒有緩衝的情況下。


    頭部與大片厚實的沉香木相撞,傷勢可不比撞石頭要低多少。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


    向太後除了摔跤可能引起的骨裂和血液傳導問題之外, 還伴生了腦震蕩。


    因此太後一度出現了昏迷的情況,宮內才會緊急將小趙喊了過去,以防萬一。


    同時連小李都能聽說這種消息, 可見背後一定有某隻推手在用力的將消息往外推, 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想到這裏。


    老蘇不由複雜的歎了口氣。


    哲宗皇帝才駕崩不到四個月, 宮中的另一位重量級人物便又出事了......


    雖然從個人角度出發, 老蘇對於向太後指認宋徽宗即位的選擇也有些不滿,認為端王難挑大任。


    但除去這件事之外。


    向太後其實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甚至可以這樣說。


    眼下的大宋朝廷, 必須依靠向太後的閱曆和手段進行過渡才行,權力的交接永遠都不可能太過平和。


    真是風雨飄搖啊......


    看著一臉不願深入討論的老蘇,徐雲的心中若有所思。


    雖然他不了解具體內幕, 但曆史上的向太後也就多活了小半年罷了——這還是大概率沒發生過摔跤的情況呢。


    因此很明顯。


    如今的向太後,形式並不樂觀, 甚至可能有些危急。


    而這樣一來。


    小趙所要麵對的壓力,一下也便高了不少。


    畢竟按照正常的曆史軌跡。


    明年年初向太後去世, 劉況便會在七月將鄧鐸告發。


    蔡王府獄案爆發,鄧鐸以及小趙的多位左膀右臂被處以極刑, 宋徽宗與小趙兄弟鬩牆。


    也就是說。


    宋徽宗在向太後去世後,用了大概六個月將一些阻力...或者說較大的阻力給清理掉了,然後便將注意力投到了自己殘存的最大競爭對手身上。


    要知道。


    蔡王府獄案爆發的那會兒,小趙的生母兼最大的靠山朱氏還有一年才掛呢,遠遠不是理論上最合適的時機。


    這時候宋徽宗就開始下手,表明某些環節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換而言之......


    留給徐雲做某些事的時間,也不多了。


    想到這兒。


    徐雲不由深吸一口氣, 對老蘇說道:


    “老爺,小人想外出一趟,還望老爺批允。”


    “外出?”


    老蘇聞言,頓時意外的一愣,


    徐雲到府已經有十多天了,眼下作為門客,想要出入府院還是很簡單的。


    不像仆役那樣,隻有幹活的時候才能出門。


    然而他除卻先前去找小李的那次之外,從未再邁出府門一趟。


    當然了。


    這也和老蘇纏著他上課,以及王越的病情有一定關係。


    眼下得知徐雲要出門,老蘇很快便迴過了神,爽利的一點頭:


    “小王,你現已入門客名冊,想要外出和門房說一聲便是,不需特意找老夫通稟。”


    隨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


    “...莫不是有需要金銀之處,你身上的資項不夠?”


    徐雲飛快的搖了搖頭,說道:


    “與金錢無關,乃是小人想要借用老爺的拜帖,去京中拜訪一人。”


    拜帖,這是古代權貴之間交際時不可缺少的工具。


    拜帖起源於漢代,當時是用削平的木條上呈寫姓名、裏居等。


    因而又稱為“名刺”。


    造紙術發明以後,拜帖材料漸漸為紙質所取代。


    拜帖的形式要求很高,一般是爵位+職位+籍貫+姓名+字+敬語+拜。


    比如‘起點知名撲街長約作家胡建仁釣魚佬敬拜讀者老爺’等等。


    另外就是拜帖上一般都要蓋上印章,算是一種非常正式且有用的拜訪工具。


    當然了。


    眼下老蘇已經卸任,拜帖的性質沒有當官時那麽重要,倒也不用隨自己親至。


    比如先前在前往小李家取書的時候,謝老都管便給了永柱一封拜帖。


    因此麵對徐雲的請求,老蘇沉默片刻,也沒直接拒絕,而是問道:


    “拜帖?你要尋訪哪位貴人?”


    徐雲搖了搖頭,湊上前低聲說了個人名:


    “並非當朝權貴,乃是......”


    “什麽,拜訪他?”


    老蘇聞言一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詫異道:


    “此人可不簡單,老夫在堂之時也鮮少與此類人物往來,如今老夫致仕......”


    “小人昨夜忽然想起一則手劄,內中記錄了一種名叫哈雷彗星的流星,以及幾種少見的星圖.....”


    “元年,老夫的拜帖在何處?速速尋來!”


    .......


    半個時辰後。


    徐雲喊上張三,從正門離開了蘇府。


    徐雲作為老蘇的門客之一,出行的時候其實是可以享受到馬車福利的。


    奈何先前提及過。


    老蘇的府上隻有一輛馬車,今天被老蘇的兒子小蘇六號給拿去用了。


    因此徐雲隻能選擇多走幾步路,前去車馬行租一輛馬車趕路,類似後世的打出租。


    當然了。


    車費還是由老蘇報銷的。


    小三兒作為第三等的“代”仆,出門的機會雖然不少,但這輩子頂天也就做過拉糧草的馬車。


    因此驟然聽聞有真正的馬車可坐,整個人立馬興奮了不少:


    “王哥兒,咱們這次要去哪兒啊?”


    徐雲朝他遞過了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說道:


    “這個地方,你去過嗎?”


    張三接過紙條瞅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王哥兒,俺不識字兒.....”


    徐雲恍然的一拍額頭,拿迴紙條,念道:


    “蛹路街吳起廟旁河王巷......”


    “噢噢,吳起廟啊,那兒俺知道。”


    聽到這個名字,小三兒頓時一拍手:


    “還是得進朱雀門,不過咱們上次是朝東,這次得朝西順著汴河走,差不多接近鄭門那地界兒。


    王哥兒,這次咱們要去的是哪個大商人家吧?”


    徐雲笑著看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問道:


    “何出此言?”


    小三兒朝某個方位指了指,如今汴京城內基本上見不到二層以上的建築,因此遠處有棟五層建築相當顯眼:


    “礬樓就在那兒呀,而且再過個西角樓大街,邊上就是禦史台和西尚書省了,那兒的一棟房得好幾萬貫哩!”


    聽到這個數字,徐雲也不由咋了咋舌:


    “好家夥,一棟房要幾萬貫?”


    小三兒可勁兒的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了一絲羨慕:


    “是哩,那兒可是京中最貴的一塊地界了。”


    徐雲又看了眼礬樓,也就是後世有名的樊樓,眼中的驚訝仍舊沒有褪去。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


    此時北宋的房價,比起後世都不逞相讓。


    在北宋前期。


    汴京一套普通住宅的價格大概一千貫出頭,並不算貴,因為這是一家數口甚至十數口一起住的屋子。


    綜合物價大概等於後世的六十到一百萬,這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到了北宋後期。


    汴京房價就跟發了瘋似的,一年漲一大截。


    根據人大曆史學院包偉民教授在2014年出版的宋代城市研究中估計。


    北宋後期的汴京的人口密度,甚至達到了12000-13000人/每平方公裏。


    要知道。


    哪怕是後世燕京那個熱心群眾紮堆的朝x區,人口密度才每平方公裏七到八千呢。


    當初歐陽修在做知諫院兼判登聞鼓院主判的時候,甚至隻能去選擇租房子。


    還有一位對房子怨念很深的則是老蘇的好友,蘇軾的弟弟蘇轍。


    也就是老蘇好友老蘇的弟弟老蘇。


    蘇轍和之前提及過寫詩吐槽老花眼的白居易一樣,也不止一次的寫詩吐槽過房價。


    比如“我老未有宅,諸子以為言”。


    以及“我年七十無住宅,斤斧登登亂朝夕。兒孫期我八十年,宅成可作十年客”等等。


    蘇轍的怨念一直持續到了晚年,他方在許州蓋了三間新房。


    結果沒高興幾個月呢。


    第二年許州發生地震,地震引發了山體滑坡,房子全塌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視線再迴歸原處。


    總而言之。


    想要在這個年代在汴京城中心買間房子,沒點財力顯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小三兒都知道這種概念。


    隨後二人走了大概一公裏路,終於來到了一家車馬行。


    “掌櫃的,勞駕來一趟。”


    進入車馬行後。


    徐雲先是打量了一番內中各式各樣的馬車,對一位管事模樣的紫衣老者問道:


    “租輛馬車,多少錢?”


    老者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朝徐雲拱了拱手:


    “這位公子,小老馬行共有馬車二十餘輛,分為遠涉與短租兩種。


    若是選擇遠涉,小老還能提供一些護衛隨行......”


    徐雲搖了搖頭,打斷道:


    “短租即可。”


    紫衣老者的表情沒怎麽變化,引著徐雲走到了一處角落:


    “如公子所見,此處的幾輛馬車皆可短租。


    如果是外地來京想走關係或者拜訪故舊,小老建議選擇這幾輛由好馬拉載的華貴馬車。


    若隻是臨時趕路,隻需選普通的馱馬即可,價格也要便宜不少。”


    徐雲朝普通馬車看了看,隨意指著一輛道:


    “這輛租價多少?”


    “起步四百文,半天一租。”


    “可給憑據?”


    “當然可以。”


    徐雲微微頷首。


    宋代的商業發展程度,從這間車馬行便可見一斑。


    隨後他又嚐試砍了半天價,據理力爭之下便宜了兩文錢。


    算上期間的茶水費用,大概血賺四文。


    談好價格後。


    老者招來車夫,讓徐雲告知地址,雙方交付款項。


    隨後在車夫的駕駛下,馬車緩緩向西邊行去。


    宋朝汴京的規劃和後世有些相似,尤其是朱雀門所在的京中主幹道上,清晰的規劃著人行道與車馬道。


    因此縱使出入的行人眾多,馬車依舊很輕鬆的便駛入了禦街。


    1988年的時候。


    浚儀市政府在龍亭區的中山路北段,曾經修建過一條複古的仿宋商業街,也就是宋都禦街。


    這條宋都禦街除了綠化帶外,基本上複原了宋代禦街風貌。


    算是本土複原程度比較高的一處古代項目。


    因此若是有機會的話,鮮為人同學們不妨可以去轉轉。


    當然了。


    裏頭的東西別買,坑得很。


    噠噠噠——


    馬車行駛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後。


    隻見原本有些晃動的車廂一穩,外頭傳來了馬夫的聲音:


    “公子,您說的地方到了。”


    徐雲招唿著開了眼界的小三兒下車,客氣的朝馬夫拱了拱手。


    隨後看向了麵前的建築。


    這是一間占地麵積相當大的府邸,院牆高深,裝飾豪華。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


    門前的獅子沒有卷鬃。


    徐雲看著門臉思索片刻,遞給小三兒一些銅錢,說道:


    “三哥兒,你去附近隨便買點吃食,和這位車夫兄弟在外頭等我,莫要跑的太遠。”


    交代完這些。


    他動身走到大門處,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片刻過後。


    大門的一處擋板被人拉開,內中傳來了一道有些年輕的聲音:


    “誰啊?”


    徐雲將拜帖從中遞了過去,說道:


    “這位小哥,煩勞通稟一聲,太子少師、趙郡公府上門人,有事想要拜見此宅主人。”


    “趙郡公?”


    此時老蘇離開朝堂已經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了,一些新晉權貴的門房對這個名頭不一定有印象,畢竟這年頭郡公其實是個很寬泛的稱謂。


    不過眼見徐雲談吐和膚色都不似一般的下人,因此門房略微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去通報一聲。


    隻見他冷冷丟下一句話:


    “你且在此等候,我去通稟主人。”


    哢嚓——


    看著再次閉合的擋板,徐雲的心中不由微微啞然。


    要知道。


    之前他作為仆役去小李家的時候,那位叫做秦大爺的門房都沒甩臉色給他們呢。


    眼下自己地位晉升成了門客,反倒被人輕視了。


    “古人雲,一管而窺全豹,看來這位主人家,也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物啊...不過畢竟是他,倒也正常......”


    大概過了小半刻鍾。


    嘎吱——


    靠左的側門被打開。


    麵容白淨的男性小廝探出頭腦,語氣依舊不冷不淡:


    “進來吧。”


    徐雲也不氣惱,對著小廝道了聲謝,從側門走進了府中。


    結果剛一進門,小廝便攔住了他。


    隻見小廝徑直一伸手,白淨的臉上滿是不耐,喝問道:


    “且慢,禮單呢?”


    徐雲眨了眨眼:


    “蛤?”


    小廝見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上門拜訪老爺,你家主人竟連登門禮都沒準備?這般規矩都不通曉?還是說...被你給昧了?”


    徐雲抬起眼皮看了小廝一眼。


    饒是他涵養不錯,此時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登門禮?這是你家老爺親口說的?”


    “此乃來府當守的規矩......”


    “規矩?”


    徐雲嗤笑一聲:


    “興龍之都,天子腳下,烈日昭昭,你一個小小的門房敢妄言規矩?”


    “你.....”


    “我什麽我?我再問你,你家主人一無官身,二無戰功,光天化日之下,你一個仆從敢對哲宗皇帝親封的趙郡公索求賄禮,這叫規矩?”


    “你可知當年郡公腰綴襞積、宰執天下、文教大興之時,你家主人不過鄉間一不識字的村娃罷了,如今沐猴而冠,這叫規矩?”


    說道這兒。


    徐雲不由瞥了眼此人,少見的拉起了大旗:


    “要不要我帶你去浚怡府,請府尹大人評評真正的規矩?——哦對了,府尹大人也是我家老爺的門生。”


    他本就對今日要尋訪之人沒什麽好印象,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此人也是北宋暴斃的罪魁之一。


    眼下既遇惡仆,他便一股腦兒的將心中的火氣泄了出來。


    反正對這種罪魁打嘴炮,多惡毒都沒事。


    而另一邊。


    徐雲每說一句話,小廝的臉色便僵硬了一分。


    先前傳遞拜帖的時候,主人一開始還有些意動,但聽說來人隻是個年輕人上門後,便有些隨意的讓他將人領進來。


    既沒做其他的交代,也沒提點對方的身份。


    因此小廝便認為對方來頭一般,動了仗勢欺人的念頭,想給自己討點兒外快。


    但沒想到......


    對方似乎還真是個硬茬子?


    畢竟徐雲的底氣十足,另外宰執天下這四個字,他也還是聽得懂的。


    這可是宰相!


    哪怕前頭有個‘當初’,這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老爺誤我!


    想到這兒。


    他不由有些畏縮的朝徐雲拱了拱手,賠罪道:


    “這位公子,您消消氣,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原宥則個,多多恕罪,多多贖罪。”


    徐雲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那還不前方帶路?”


    小廝連連點頭,弓著身子引起了路。


    隨後二人穿過兩處庭院,來到了一間屋子前:


    “主人,貴客已經帶到了。”


    片刻後。


    屋子裏傳來了一陣有些細柔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小廝很諂媚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徐雲瞥了他一眼,整了整衣領。


    大步邁進了屋內。


    隻見此時此刻。


    屋內正坐著一名男子,由於視線有些昏暗,看不太清他的衣著與容貌。


    見到徐雲入內。


    此人先是簡單打量了他一番,一臉隨意的問道:


    “不知趙郡公派小哥前來,有何要事相談?”


    徐雲沉默片刻,從身上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男子:


    “你閱後便知。”


    男子的眉頭頓時微微皺了起來。


    在華夏古代,訪客稱唿主人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xx先生,xx大人或者尊上等等。


    直接用‘你’來表述,一來語法少見,二來也有些失禮。


    像男子稱唿徐雲,用的都是“小哥”二字,屬於一種基本的客套。


    加之男子在平裏日沒少被人奉承,因此聽到徐雲的這聲‘你’,心下頓時有些不快起來。


    不過考慮到此人代表著老蘇,男子還是冷哼一聲,接過了信件。


    打算看看內容再決定接下來的態度。


    若此人隻是個普通仆役......


    嘶啦——


    隻見男子將信封拆開,擰著眉頭看起了內容。


    然而看著看著。


    他的表情逐漸產生了變化。


    隻見他先是驚訝,接著出現了一縷呆滯。


    當看完整封信後。


    表情隻剩下了徹頭徹尾的驚恐,雙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


    啪啦——


    隻見一個沒坐穩,男子直接從座位上滑了下來。


    然而他的心思卻分毫不在自己的姿態上。


    他一邊癱坐在地麵,一邊伸出食指,抖動著指向徐雲道:


    “你......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啊?是人是鬼?!”


    徐雲見說,朝他攤了攤手:


    “當然是人。”


    咕嚕——


    男子重重咽了口唾沫,惶恐的問道:


    “那...那你寫此信的意圖何在?”


    徐雲聞言,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神秘的弧度。


    隻見他走上前,用讀者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注:


    四六級有掛科的倒黴蛋嗎,讓我看看你們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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