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該是他的責任,裴縉澤沒有異議,“什麽時候做配對?”


    “醫生說還沒到動手術的最佳時機,但配對越快越好,到時我會通知你,”吳準雙手插在褲兜裏,轉身抬腳離開,走到門邊又道,“先別告訴蕪兒。”


    “我想看看孩子——”想起素未謀麵的女兒,他心裏不用一陣激蕩。


    “她很好,媽在照顧著,你先照顧好蕪兒,”吳準也不怕說話難聽招他嫌,“說實在,當年我就見你眉眼太深,當真是不待見你,可媽說你人品不錯。要不是蕪兒舍不得你,我幹脆一槍過去,多省事。”


    裴縉澤迴到醫院,見她還安安靜靜地睡著,似乎陷入夢魘之中,嘴裏喃喃自語,“晚茗——”


    女兒就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已經化成膿血,稍稍一碰,就痛得無以為繼。


    “別怕,孩子——”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坐下,握著她瘦骨嶙峋的手,見她手背還一片淤青,眼裏閃過痛意,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原來是那樣折磨。


    “有我在,別擔心,你以前所受過的苦,我會一一補償迴去。”他俯身,湊近她臉頰親了一口,才轉身往外間走去。


    桌麵上堆滿了文件。


    吳蕪一早醒來,偏轉了臉就猛然看見一人就坐在對麵沙上,不由得就支起身子,“怎麽一大早在這兒?”


    他微笑,起身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待會兒就去睡了,就想看看你。”


    吳蕪咬著嘴唇看他,見他眼眶裏布滿血絲,卻不知道說什麽好,良久才問,“熬夜了?”


    “嗯,有幾份文件急著處理。”他捏了捏她的手,又摸了摸滿是胡茬的臉,沒有鬧她,隻道,“一會兒就是要去睡了,你今天聽話一點。還早,再睡會兒。”


    吳蕪卻是沒動,良久終於開口,“我快好了,該迴學校去。”


    她本就是實習生,已經耽誤了幾天,雖然請了病假,但總是缺勤總是不好。


    聞言,男人臉色“唰”一下變了,吳蕪正猜想他不會不準她去,就見他線條分明的輪廓一下變得冷硬,“不許去!”


    吳蕪起身的動作一滯,咬著唇不去看他,也心知拗不過他,隻好默默躺迴去。


    明明不甘,卻不得不示弱,這樣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閉上眼,翻身背對著他。


    裴縉澤剛說完就後悔了,偏偏她溫溫順順不敢反駁的模樣,讓他沒來由地產生無奈之感,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他在床邊坐下,將她掰過來,臉色仍是不太好,聲音卻柔和了許多,“真的那麽喜歡工作?”


    “也不是,隻是不知道在家裏幹什麽。”她有問必答。


    裴縉澤心裏積著無奈,“在家安心陪著晨允不好麽?在家自由自在,沒人會拘著你,也不必受氣。”


    吳蕪一時不說話,手指摳著手背,飄飄忽忽地笑起來,“你也說男孩子總跟在媽媽身邊不好,況且他總要去上學的。”


    那時她獨自一人在家,麵對空落落的屋子,無聊地打時間。


    想想那些可怕而空寂的日子,她就覺得可怕。


    他見她那樣有氣無力地說著,突然間自己也沒有了力氣,喉間像是堵上了什麽東西,抱著她,聲音又低又啞,“蕪蕪,你喜歡做老師,我就隨你高興,嗯?隻要你高興,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好不好?高興點好不好?”


    她卻是窩在他懷裏不為所動,曾經,自由是她最想要的東西,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似乎親口說了不要自由。


    自由於她而言,太過遙遠了,遙遠到對它再無期盼。


    她不該心生覬覦的,那東西的代價太昂貴,而她付不起。


    裴縉澤沒聽到她的迴應,斂眉看著。


    她木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這樣淡漠的表情似乎已經在她臉上生根了,而自己姿態放低再放低,哄著她甚至求著她,都換不來她一個真心的笑臉,甚至於惱怒的情緒。


    他心裏一歎,“你現在身體還沒痊愈,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請了假,領導不會為難你,別擔心,嗯?我隻要求三點,不準教高中生,不能帶過兩個班,不能做班主任。到時我會跟學校的領導打好招唿。”


    “好。”她低低的鼻音從被子裏飄出來。


    中午吃完了藥,又是睡。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窸窸窣窣的小動靜。


    裴縉澤把晨允放到床邊,仔細叮囑他,“別吵著媽媽休息。”


    晨允這幾日也是咳嗽,生怕咳起來吵醒了她,隻顧著點頭,“好,我輕輕的。”


    吳蕪以為是幻聽,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等藥效一過,她也睡足了,睜開眼就見小孩子抱著小腳丫在玩。


    她一下子徹底醒了,坐起身來,心裏一時激蕩,“晨允——”


    “媽媽——”小孩子的聲音糯米酒一樣甜,又高興說道,“你醒了?”


    吳蕪一陣緊張,記他遠點,“媽媽生病了,還記得以前我怎麽說的?”


    “生病了身上帶有病菌,媽媽說要離遠點。”晨允記性極好,乖乖坐直來,“我不靠近。”


    說話間就咳了兩下。


    孩子這樣乖巧聽話,吳蕪心裏軟成一片,“嗯,真乖。告訴媽媽,這幾天過得好麽?”


    晨允點頭又搖頭,“婆婆對我很好,但是不讓我見媽媽。”


    吳蕪見他下顎瘦了不少,眼窩也陷了下去,“媽媽也很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男人立在門外,瞧著房裏溫情的一弱一小,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刻地體悟到身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還有遠在國外的女兒,他就是拚盡全力,也要護得妻子和一雙兒女周全與恙!


    他握緊拳頭,抬腿往外走,見梅森欲言又止,不由多問了一句,“什麽事讓你也吞吞吐吐?”


    “四少又來了,這次是一個人來的。”他無奈地撓了撓頭,“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好攔。”


    男人心如明鏡,聲音冷冰冰的,“你也覺得我做的過分?”


    沈家連著好幾家子公司都垮了,他再不停手的話,用不了多久,隻怕總部也保不住,還不過分?


    梅森寡淡慣了,卻也忍不住為沈最歌說情,“裴少,當年咱們幾個在國外,你對少——孫小姐很好的,可你一迴來對她就淡了。四少也是看不過眼才我們幾個當中,你對四少是最容忍的,怎麽對他那樣趕盡殺絕?”


    聞言,裴縉澤眼裏明明蘊著狂風暴雨,嘴角卻依舊勾著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待會兒你也別走遠了,就在一旁看著吧。”


    男人一身黑衣地立在那兒,他身形挺拔,襯衫紮進西褲裏,頎長的腿型很明顯,肩寬腰瘦,刀削的麵龐落闊清俊,吸引了不少人。


    沒一會兒,沈最歌滿臉苦澀地過來,求饒道,“哥,我真的知錯了,早知你把她當心頭肉,我說什麽也不敢動她的。”


    “不敢麽?”男人細細品味著,繼而冷笑道,“四年前我叫你來幫忙找她,就該知道我有多重視她,可偏偏,是你放走她的吧?”


    她那時候傷心過度,差點滑胎,根本逃不出景城。而他派出去的人,就差將巴掌大的景城掘地三尺,可怎麽也找不到人,除非他派出的人動了手腳。


    沈最歌臉色一下就變了,局促不安地扭向梅森,難以置信道,“你竟然查我?”


    “不是他。”裴縉澤也省的他亂冤枉人,隻道,“我不過是猜了七八分,不過見你剛才的表情,十有八九了。”


    沈最歌一下沒了話,兢懼得渾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來,而梅森眼裏也盡是失望之色。


    裴縉澤陰沉道,“自從她走後,我情願死了。而你卻跟我說,不知她是我的心頭肉?”


    沈最歌也知罪名被他扣定了,他心思縝密,再狡辯也於事無補,隻好繳械投降,“哥,我承認是我手段卑鄙。可以前我們在英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你會娶馥欒姐,而你也的確娶了她。”


    “你和馥欒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就是個第三者,根本就配不上你!”


    “住口!”裴縉澤臉色一下就沉了,“如果你還有腦子的話,最好別讓我聽見第二次!我什麽時候承認過孫馥欒?”


    沈最歌聽他這樣一說,一下就緊張了,“哥,你怎麽說這樣難聽的話,馥欒姐要是聽見了,該有多傷心?”


    “沒關係,反正我傷不傷心,他都不在意!”一道柔和而又淩厲的女音頓時響起。


    聞言,裴縉澤不由握緊拳頭,卻仍是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而梅森一迴頭,不由覺得尷尬了。


    來人長得很漂亮,眼神分外尖銳,穿著一身大氣端莊的洋裙,她生得高挑出眾,身上有股很難形容的氣息。


    此人正是裴家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孫馥欒!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還真沒見過裴少對誰這樣上心呢。”孫馥欒竟然一點也不傷心地揶揄著,也慢慢轉過頭認真打量起立在門口的吳蕪。


    她又忍不住笑道,“長得還真是標致,沒想到裴少喜歡楚楚可憐的。”


    正主都上門來了,吳蕪隻覺得難堪,默默垂下頭去。


    裴縉澤顯然也注意到了,不由緊張,幾步靠近,俯身下去也看不到她的臉蛋,於是伸手托著她的一側腮幫,軟聲道,“怎麽出來了?”


    “晨允說想吃我做的西紅柿炒蛋,我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可以放我迴學校去住麽?”也許,她蜷在學校裏苟延殘喘,心裏多少會好受些吧?


    男人微微挑起眉頭,知她是想縮迴殼裏默默舔著傷口,可既然他知情了,就沒有理由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


    他盡量柔著聲音說道,“對不起,我不能放你走。一會兒我去做西紅柿炒蛋,你隻管和孩子好好待著就成。”


    他心意已決,吳蕪心知說什麽也沒用,“嗯”了一聲,又抬頭望了一眼孫馥欒,這才轉身迴病房,不哭也不鬧。


    男人生怕她獨自糾結,她的抑鬱症本就不好,再憋著隻怕會病得更重。


    於是拉住她的手,捏她指尖,帶著涼意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廓,頓時讓她整個耳朵都紅透了,“別擔心了,我和她從沒有過夫妻之實。”


    等吳蕪迴了屋,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門口,右腿的重心移到左腿,姿態卻並不放鬆。


    孫馥欒麵帶微笑地看著他,“裴大少把人護這麽緊,是怕丟了還是怎麽?”


    裴縉澤竟然真的點頭承認,“是怕丟了,她可是我的命。”


    這話讓在場的三人具是為之一震,孫馥欒顯然也很驚訝,但畢竟是見過場麵的,很快便調整情緒。


    她抬手掐了一片葉子,指甲修剪的很幹淨,並不像許多女人那樣留的很長很花俏,就連穿衣打扮也是幹淨利落的。


    她衝裴縉澤笑了笑,精致五官完全舒展開,卻依舊有些淡淡的清冷氣息彌漫著。


    她掃了一眼沈最歌,開口道,“放過沈家,她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馥欒姐,你瘋了?”沈最歌緊張兮兮問道。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孫馥欒卻是無心理會他,又望著裴縉澤道,“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


    裴縉澤淡漠地點了點頭,點了煙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想著上次在她身邊吸煙,她被嗆得難受,於是不著痕跡地把香煙掐滅。


    朝他慢慢走過去的孫馥欒見狀,不由眉頭一挑,卻仍是一臉冷漠,“你這是要戒煙?”


    “嗯,她不喜歡我身上有煙味。”裴縉澤坐在長椅裏,長腿交疊,大片的綠植在他身後掩映著。


    孫馥欒背對著他站了一會,迴頭時完美的表情總算有了一絲裂縫,“所以你說這話是向我示威的?”


    裴縉澤微微挑起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想多了,起碼不是我帶她迴公寓故意羞辱你。”


    孫馥欒冷笑著,反倒從他手裏把香煙和打火機抽出,點了煙,狠狠吐出一個煙圈,“你以醫院為家,聽說還在學校附近另築愛巢,難道不是宣誓主權,告訴我別動她?”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接著目光淡淡望著落地窗,眼裏卻暗藏殺意,“你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從開始我就說的很清楚,除了給你一個裴家少奶奶的名頭,我從未承諾過你什麽。”


    “可你帶個女人迴來,難道就不是打我臉麽?你想找個女人來氣了,麻煩也找個有點家庭背景的。”孫馥欒細眉緊擰,手裏的煙蒂已經燃了一截煙灰,表情有些狠厲連語氣都不自覺加重了。


    裴縉澤慢慢轉過目光,看向她時微微帶了些冷意。


    他還是不喜歡被人命令和威脅,孫馥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側過身將手裏的煙彈進不遠處的垃圾筒,“抱歉。”


    她伸手揉著太陽穴,額角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都這麽長時間了,她還是適應不了麵前男人說變就變的態度。


    孫馥欒抱著胳膊,片刻後笑出聲:“以前你除了學習,什麽都淡淡的,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多情種。”


    裴縉澤冷冷看著她,“如果你來隻是想說著沒營養的廢話,我想,你該迴去了。”


    見他轉身想走,孫馥欒忽然又說,“吳家也是一身臊,看你一臉陶醉不已的樣子,還有心思對付莊姨麽?”


    裴縉澤腳步微滯,孫馥欒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到他略帶低笑的清冷嗓音,“你不妨大膽猜測一下。”


    孫馥欒看著那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緩緩離開,心裏五味雜陳,衝著他喊了一聲,“不要再動沈家,就當是給我和你大哥一個麵子,成麽?”


    裴縉澤頓住腳步,仰頭閉了閉眼,聲音清冷,“你也不怕膈應他?”


    “他要是覺得膈應,怎麽不親自來過問?”孫馥欒簡直氣絕,“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兒的對不對?”


    男人長身而立,心裏記掛著孩子想吃西紅柿炒蛋,冷冷瞥了她一眼,才道,“孫家的手段也不差,想查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你又何必問我?”


    孫馥欒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喝了一句,“裴縉繞,你有種!”


    裴縉澤卻是充耳不聞,而是直接略過她,轉身對梅森說道,“少夫人身體不適,送她迴港城,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離開老宅!”


    他頓了一下,又扭頭掃了她一眼,“當然,少夫人不想那人無恙地迴來,大可忤逆著試試!”


    梅森領命,對著孫馥欒躬身道,“少夫人,請跟我走吧。”


    孫馥欒氣得跺腳,一巴掌打在了郭紹倫的臉上,怒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擋我?我自己會走!告訴你們家裴少,他翅膀硬了,我奈何不了他,等老爺子病愈迴來,自然有人收拾他!”


    梅森挨了這一下子,也不敢說話,孫馥欒轉身就朝著電梯走去,他隻好硬著頭皮一路跟著。


    裴縉澤端著幾樣菜色進門,晨允正躺在小沙那兒睡著了,身上正蓋著他的西裝外套,小手握成小拳頭,露在領口那兒,模樣分外可愛。


    屋裏也沒別的毯子,吳蕪也不好出門找人要,見他盯著那件外套,她不由緊張道,“那床空調被細菌多,先用一下你的衣服,等他醒了我會把衣服洗幹淨的。”


    那夜她隻是穿了一下他替換下來的襯衫,他硬是剝掉,吳蕪生怕他不高興。


    裴縉澤卻是一陣鼻酸,他說的每一句賭氣剜心的話,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混不在意地笑笑,“沒事兒,不用你洗,快點過來吃飯吧。”


    “等晨允醒了再吃吧?我想和你談談。”吳蕪斂著眉眼,正色道。


    男人把托盤放下,在她麵前單膝蹲下,仰頭問道,“想談什麽?”


    “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在醫院也是浪費錢。”她思量著開口。


    男人當即堵住,“我不在乎那點錢。”


    他不在乎錢,卻屢次逼她還錢。


    可確實虧欠了他五十萬,她說不得什麽,低頭咬著唇,見正被他盯著,隻好別過臉去,“雖然我無端端也不會住院,不過在醫院閑得慌,總是不習慣的。”


    她整日悶在屋裏,幾乎與世隔絕了。


    裴縉澤也知她悶壞了,也願意順著她的心意,“迴學校可以,但是得按時來醫院檢查,還有,別住在職工宿舍了,那兒條件太艱苦,我已經著人在三中附近買了一套精裝房,可以拎包入住。”


    吳蕪見他早作了打算,也不好抗議,隻好點頭道,“好。”


    他找的房子果然很近,就離學校門口兩三百米的樣子,還是複式房,分上下兩層,中間打通了安裝扶手。


    樓上三間房,主臥和書房,還有一間很大的兒童房,中間隔了夾板,一看就是精心裝修過。


    樓下有廚房和三間客房,梅森和周儒銘各占了一間。


    吳蕪一進來,就聞到了濃鬱的藥味,而晨允對這兒似乎很熟絡,一見她迴來了,央著她抱了一會兒,才轉身到房子抱了一個比他還高的汽車模型過來,高興地叫道,“媽媽,袁叔叔給我買的打大車。”


    吳蕪也跟著笑,“那你有沒有謝謝袁叔叔?”


    “謝過了,還親了他一下,但是爸爸說,以後不許親他。”晨允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不解道,“為什麽?”


    “那你去問爸爸了麽?”她循循善誘。


    小家夥興許也覺有幾分道理,又去抱他爸爸的腿,纏著他追問原由,這陣子熟絡了,孩子對他也沒了防備之心。


    男人被他擾得耳根不清淨,提著他抱起來,被他臀部小力拍了一下,點著他的鼻子笑道,“小鬼頭,還沒完沒了了,陌生人是隨便可以親的麽?”


    小朋友又獨自糾結哪些人是陌生人了。


    吳蕪淡淡一笑,也不理她,去了一趟學校,鄧曉媛快急死了,拉住她劈頭蓋臉就問,“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他迴來了——”吳蕪一歎,照實說道。


    鄧曉媛一下瞪大了眼,“你是說他?我怎麽聽說校長原是打算直接將你的檔案迴退給師大,結果他接了個電話,就沒有下文了?你身上的藥味怎麽那麽重?”


    “別問了——”她心裏酸楚,卻又聽鄧曉媛遲疑道,“最近還有個叫邵勁庭的頻頻來找你,說是老朋友敘敘舊。”


    吳蕪的臉色一下大變,眼裏滿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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