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饒一覺睡到十一點多,起來洗漱後,見楚俏還沒迴來,倒是劉少梅著急著出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此時她也顧不得臉麵,開口央求,“繼饒,阿愚又燒了,我身上也沒錢。”


    “又?”陳繼饒微微蹙眉。


    劉少梅也不敢隱瞞,照實說道,“昨天我給他喝了幾口綠豆湯,夜裏就吐了,身子也燙,是楚俏領著去掛水的。”


    她還真會折騰!


    想著俏俏大晚上還得陪著去,陳繼饒不由心疼,也不好撒手不管,迴屋帶上錢,麵色沉沉道,“走吧。”


    給阿愚打了針,迴來時已經是正午一點多了。


    陳繼饒一迴到屋裏,就見自家大哥一臉森肅地坐在那兒,他出口叫了一句,“大哥。”


    陳繼濤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也才剛坐下沒多久,目光投向陳繼饒時緩和了許多,言語間滿是歉意,“繼饒,實在對不住,你大嫂給你添麻煩了。”


    陳繼濤來到部隊大門口時,是楚俏來接他的,但崗哨一聽他和劉家姐弟的關係,盤問了好久才放他進來。


    劉家姐弟在部隊幹的事,不必楚俏多說,他也聽了個大概。


    “你這惡婦,我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一見劉少梅,他火氣騰地就上來了,揚手就是一巴掌。


    他的動作神,劉少梅一下就懵了,根本不知閃躲,忽如其來的一巴掌後,她隻覺得臉上被火灼燒一樣地疼,身子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摔下一側。


    關了門轉身陳繼饒隻見眼前飛快地閃過一抹黑影,大嫂還抱著阿愚,本不想多管閑事的他還是伸手穩住了劉少梅。


    陳繼濤肚子裏隱隱釀著怒意,這一下完全失了理智,還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卻被眼明手快的陳繼饒攔住,“大哥,阿愚剛退了燒,別嚇著孩子!”


    要不是早上他受了驚嚇,想來也不會複。


    “繼饒簡直被你坑慘了!”陳繼濤瞅了一眼妻子懷裏病蔫蔫的孩子,忍氣道。


    劉少梅臉上赫然印著血紅的因子,嘴角也沁出了幾滴血珠,見他一副吃人的模樣,恐懼地縮了縮脖子,又想著他在單位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鼻頭酸道,“要不是你跟別的女人好上了,我何至於跑到這兒來?”


    “誰跟外邊的女人好上了?”陳繼濤簡直氣不打出來,猛然想起上次她急匆匆闖到他單位來,恍然大悟,“我說你上次怎麽一來就要走了,還把羅主管給撞倒了,你腦子裏整日裏想著啥?。”


    羅主管?


    劉少梅一下懵了。


    陳繼濤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心裏越惱火,“羅主管是我們後勤的領導,你不是整天抱怨在家幹活辛苦麽?我找她是為了替你找個工作!”


    “那你咋不說?”誤會三言兩語就解開了,劉少梅才知鬧了好大的烏龍,嘴硬道,“繼饒上次還說你和一個女同事關起門來開會。”


    陳繼濤見她一副賤兮兮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瞧見楚俏從灶房出來,隻好忍著怒氣道,“弟妹,麻煩你幫忙把阿愚抱到床上去。”


    楚俏依言把阿愚抱到西屋,放他平躺在床上。


    出來時把門關緊,還沒轉身,就聽“啪”一聲脆響,陳繼濤一掌甩在劉少梅臉上,氣得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開個會咋了?繼饒說的是實話,你咋還能聽出第二層意思來?”


    他別過臉去,無力扶額,“你是覺得我應該缺席單位的會議?或者你覺得單位裏不能有女同事?還是關個門你就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出軌了?”


    “我可全聽說了,你一來,先是對樓下的軍嫂大打出手,後又領著你那不爭氣的弟弟進來,盜竊軍事機密,你還真是有能耐,以前我咋就沒看出來?”


    劉少梅被他噎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梗著脖子說道,“我也沒想過害繼饒受處分,少軍來偷東西我是真不知情,況且他人也被帶走了,紀濤,少軍可是咱爸媽的命根子,要是他們知道少軍被抓起來了,還不得跟我拚命?你幫我求求情吧?”


    “他那是罪有應得!盜竊軍中機密,那可是比借高利貸還可怕!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去管他?”陳繼濤瞪圓著眼,狠下心道。


    “他肯定也是被別人蠱惑了才幹得出來,”劉少梅慌了神,抓住他的衣角,滿目愴然,“少軍肯定是被唆使,他要是知道情節那麽嚴重,他肯定沒那麽膽!”


    “那你還想叫我向繼饒求情?他都被你們姐弟給害慘了,你叫我咋開口?”陳繼濤真是覺得她夠沒皮沒臉,“再說了,你弟他是小孩嗎?有膽做沒膽承擔後果,懦夫!”


    劉少梅見丈夫也落井下石,心裏寒,可也知這事唯一迴旋的餘地就是陳繼饒。


    “你開不了口,我來說。”她不由把目光轉過去。


    陳繼饒黝黑眼瞳裏透著無可辯駁的堅定,腦海裏全是楚俏被打時無助的模樣,想也沒想就拒絕,“大嫂即便還想我再被處分,我也無能為力。劉少軍已經被移交到市部的軍事法庭去,根本由不得景山的人插手。”


    劉少梅一下沒了指望,心裏痛極,麵孔慘白,“你是不是記恨上次他拿了楚俏的錢,又沒幫她要迴來吧?”


    以前他孤身一人,遭人迫害,即便來到苜菽鎮也是毫無歸屬感,但而今有了俏俏,為了她,他連心肺都願掏出來,更別說那八百塊錢。


    陳繼饒渾身散著冷意,瞧也不瞧她一眼,麵色陰沉得駭人,索性承認了,“是,那是俏俏的錢,憑什麽要被你們姐弟倆霸占?”


    劉少梅一下不淡定了,仰天長哭,“紀濤,你聽見沒有,他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那又如何?”陳繼饒冷哼一聲,實在不願對著劉少梅可憎的嘴臉,“我就算公報私仇,難道還冤枉了你們?以前我不多說,那完全是看在大哥的麵子上。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麻煩,俏俏性子軟,不願跟你計較,可你當我是好欺負的麽?”


    楚俏默默聽著他直白的話,心裏軟成一片,輕輕走到他身側,手也握住他的,陳繼饒反手一握,與她相視一笑。


    落入劉少梅眼裏,又成了**裸的嘲諷,“我就說楚俏不是什麽善類,自打她進門,咱家幾時安生過?這下連繼饒也被她迷得團團轉了!”


    “你到底有完沒完?”她的無理取鬧,就是陳繼濤也聽不下去了,“就你這德行,要是跟來單位,我早晚也得被你坑死,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吧。”


    在鎮上工作,不知比下地幹活好了多少倍。


    劉少梅一聽到嘴的鴨子飛了,焦急道,“別——紀濤我知錯了,迴去我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


    陳繼濤眼裏的失望之色漸濃,“原本後勤的羅主管答應了叫你去試試,但我看還是免了,你也別覺得委屈。”


    恍如晴天霹靂,將劉少梅雷得外焦裏嫩。


    她愴然淚下,眼裏滿是懊悔,“繼濤,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原諒原諒,上次她占了繼饒的婚房,不也這樣說?可結果呢,還是故伎重演!


    陳繼濤根本不信她,怒火中燒,“你也別惦記著迴去了,陳家可不敢要你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我來就是帶阿愚迴去給我媽帶。”


    他言下之意是離婚?


    劉少梅一下僵住了,他冷不丁丟下狠心的一句話,叫她上哪兒去?


    少軍被送到軍事法庭,她雖不懂,可隱約也知比在外頭犯事要來的嚴重。


    她哪裏還敢迴娘家?


    “紀濤,我真的知錯了,阿愚還小,讓媽帶著我也不放心。”劉少梅被嚇得臉色蒼白如紙,嚶嚶哼著。


    劉少梅好過與否,楚俏半點也不關心,可孩子還小。


    她心裏掙紮,卻覺察手心一緊,她微微側眉,隻見男人微微啟唇,“走吧。”


    夫妻倆一道出了門,男人見她眉頭緊蹙,滿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笑道,“放心吧,大哥提出離婚隻不過是想嚇唬一下大嫂而已,他有分寸的。”


    楚俏側眉,臉上帶著疑惑,“你怎麽知道?”


    “你看二叔就明白了。”他淡淡道,隨她一道下樓去小店裏。


    楚俏想到執拗又蠻不講理的孫英,也覺他沒說錯。


    陳繼饒本就走在她前頭,楚俏攀著他的肩頭,忽而想起什麽似的,一邊跳下樓梯一邊問他,“那上次你跟我提離婚,也是嚇唬我的?”


    聞言,陳繼饒堅如磐石的目光一下恍惚,隨即很快恢複神色。


    這話他還真不好應。


    他生怕她摔著,伸手攬住她,索性將她背起來,側過臉,言語裏滿是愧色,“俏俏,那時我說的全是氣話,追去車站聽宗慶說你不願見我,我連自己都被唬住了。”


    楚俏也知他悔到骨子裏去了,問出口時她就後悔了。


    眼下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她怎麽沒頭沒腦又舊事重提?


    “逗你玩呢,”她“吧唧”地親了一下他的耳垂,笑嘻嘻道,“我既然說出口,就是不跟你計較了。”


    陳繼饒鬆了一口氣,作勢在她後臀拍去,但不忍心,隻顛了她兩下,“被你嚇出一身汗。”


    “那待會兒請你喝綠豆湯。”楚俏滿是一副慷慨的模樣。


    也不知陳繼濤是怎麽跟劉少梅說的,反正楚俏一迴來,就見她鞠了個九十度的深躬,態度極為謙卑。


    楚俏險些不敢相信,連退了兩步,卻見陳繼濤遞了兩張整票來,眼裏滿是愧色,“弟妹,這些錢你拿著,當是摔壞的碗筷和白麵的賠償金,我和少梅也一塊去向那位軍嫂致了歉,至於繼饒被處分的事,我也想不出什麽法子彌補,這是我寫的檢討書,你幫我交給繼饒的領導吧?”


    楚俏倒也不是計較這點錢,連忙推辭,“大哥,錢你收迴去吧。你也聽繼饒說了,人已經移交到市部,繼饒也算將功折罪,說不定不會處分呢?”


    陳繼濤直羞得滿臉燙紅,“不出分自然是最好不過,但錢你還是拿著吧,否則我心裏也不好受。”


    楚俏掃了一眼劉少梅,見她低眉順眼,不敢說半句話,也知她老實了,了然一笑,“這錢就當是我給阿愚的紅包吧。”


    陳繼濤匆忙趕來,兜裏也沒什麽錢,倒也不再推辭了,“那成,這次少梅跑到叨擾你們夫妻,就當是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原就是臨時請假過來,就不住夜了。”


    下午就沒車了。


    楚俏慌忙攔下他,“大哥,進市裏的車隻有一趟,這會兒徒步進城,阿愚隻怕受不住。”


    陳繼濤也知為難,但已經沒臉在這兒住下去了,“沒事,到了火車站買張臥票就好了。”


    楚俏見阿愚還睡得昏昏沉沉,萎靡不振,“大哥,孩子還小。我可不是跟你客套,繼饒迴來要是知道我讓你們走了,還不得罵死我?”


    直到晚上,楚俏在坐在床上數錢,男人進來時她仍是頭也不抬,他扔下毛巾,擠到她身邊,側躺著單手撐著麵頰,偶爾還傳來阿愚的笑聲,也不由莞爾,“你肯讓大嫂繼續住下來,倒是叫我吃驚。”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氣。”楚俏扁扁嘴說道。


    男人悶哼一笑,貼著她小巧的耳垂不肯鬆開,“那倒是,我家夫人度量大。”


    楚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心裏卻是別的計較,劉少梅做的那一樁樁事,本就不得人心,她越是大度,就越襯得劉少梅氣量小。


    她要是以後再想折騰點小動作出來,還沒成行隻怕就被大哥給一巴掌給掐掉了。


    為了以後日子好過,她吃點虧也沒什麽。


    陳繼饒見她低眉順眼地趴在那兒,垂著密實的睫毛,模樣分外乖巧,順著櫻唇往下,透過領口,那一雙雪團若隱若現。


    男人眼眸微微一眯,起身扣著她的腰身,楚俏就知他又在想那事了。


    屋裏的隔音差,況且大哥大嫂又在西屋,鬧出點響動來,還不得被劉少梅笑話死。


    她扭身想離開,腰間的手似乎早料到她會退縮,不由收緊。


    “疼——”她哽著唿吸,緊皺的眉頭不似假裝。


    男人見她的手慢慢撫上後背,才想到早上她挨了劉少軍一記狂打。


    她推說沒事,除卻在臥房抱阿愚時聽她噥了一句,而他也不見她喊疼。


    這會兒他也不給她退縮的機會,大掌托著她柔軟的腰身,墊上軟枕,掀開她的睡意。


    隻見她纖瘦白皙的後背赫然印著淤紅的血印,一看就是早就凝了掌心大小的血塊。


    楚俏背對著他,看不清他的神色,而他沉默不語,她一下吃不準他在想什麽,掙紮著要起來。


    卻被他一把按住,“受傷了還不老實!再不聽話,我可要打電話給媽,叫她來訓你。”


    而她還跟沒事人一樣跑去賣綠豆湯,真是一點也不珍惜自個兒的身子。


    男人心裏憤憤,生怕再開口又會忍不住說什麽傷人的話,於是隻默不作聲地起身去拿跌打酒。


    沒一會兒,楚俏背上一涼,隨即他溫暖的大掌在傷口周圍細細按摩著,疼痛感一點點消失。


    沒想到他療傷也是一把好手。


    楚俏簡直要給他豎大拇指,不過目光觸及他淡漠如水的麵頰,不由小心翼翼地伸指去扣他的指節,低低問道,“生氣了?”


    她那小模樣充滿探試,男人微微一歎,“我沒生氣,別多想。”


    “傷口很恐怖嗎?”她試探性一問,見他不言語,又故作輕鬆道,“其實不疼,也就是難看點。”


    男人神色不明,細細揉著她的背部,鼻息間滿是藥味,他把衣服拉下來,“俏俏,在我麵前不必逞強的,這次就算了,下次疼一定要告訴我,好麽?”


    楚俏正想起身,動作一僵,隨即笑意慢慢在臉上劃開,甜甜一笑,“嗯,聽你的。”


    “要不請媽來幫你吧?”陳繼饒眼神微暗,知她放不下生意,可她整日裏忙裏忙外,他不放心。


    楚俏一笑,“歇兩天就行了,我跟沁茹換換,朱麗嫂子也會幫忙看著,你擔心個啥?”


    男人見她盤算好了,倒也不反對。


    第二天送走了陳繼濤一家,楚俏落了一身輕,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她一麵專心地照顧男人的起居,一麵安心地做生意。


    一個月下來,她賺得也不比陳繼饒的少,都被她攢著了。


    九月初,天氣慢慢褪去燥熱,顧客少了點,不過林沁茹準備迴學校,這幾天正在收拾行李,生意也就全由楚俏一個人打理。


    林沁茹一早就說好了,等她不沾手,收入也不必平分,隻要交點冰箱租金就成。


    楚俏盤算了一下,綠豆湯頂多可以再賣一個月,顧客少了,她一個人也忙得過來,就點頭答應了。


    這一天她正在小店裏守著,老遠就聽見喇叭聲,等她一抬頭,一輛低調奢華的小轎車已緩緩行駛來。


    未幾,車子穩穩停下,後座的門由司機打開,吳悠就踩著細細的高跟鞋風姿綽約地下車,款款而來,一身裁剪合體的西洋裙襯得她腰肢曼妙,妝容精致,眼裏盡是目空一切。


    她倚在車窗邊,自有司機給她鞍前馬後地打傘,才等了兩三分鍾就等得不耐煩了,催促司機,“再按幾次喇叭,曬死了。”


    楚俏默默掃了她一眼,迴想上一次和男人離婚就是因為她死燦爛打,還有梁羽暗地裏挑唆。


    而這一世越不一樣了,梁羽已經不在幹部樓住,而吳悠上次來惹怒了男人,也沒有占得先機。


    楚俏也沒想過報仇雪恨,而吳悠也並未做過出格的事,隻願和男人好好過日子。


    隻是潛意識裏,她對此人沒有半點好感。於是,她也懶得湊個熱臉上去跟她打招唿。


    吳悠戴著墨鏡,見來往的士兵紛紛側目,姿態像開屏的孔雀一樣自傲淩人,似乎還頗為挑釁地掃了楚俏一眼。


    楚俏有點有點近視,看不真切,卻也懶理她,聽孫攀叫她盛一碗綠豆沙,她飛快收迴視線,隻見他滿臉陰鬱,不由多問了一句,“孫指導員,你這是咋啦?”


    “還不是秋蘭,”孫攀撓著板寸頭,端起楚俏遞過來的綠豆湯,一口猛灌下去,半碗下肚,才說道,“林安邦的女兒林卓來了,後媽繼女的幾句不對付就動起手來,那陣仗,嘖嘖嘖我還從沒見過哪個後媽下得了那狠手。林卓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要向她爹告狀。於是那兩口子又打了起來”


    楚俏默默聽著,不必孫攀多說也知秋蘭吃了悶虧,畢竟男女力氣懸殊,而林安邦一惱羞成怒也是個狠角色,秋蘭恐怕被打得不輕。


    如今她已經和秋蘭劃清界限,楚俏不會無端跑去落井下石,但也不會對她有半點同情。


    她要是肯安分守己地過日子,憑她的家境,斷也不會過得太差,隻可惜她總是惦記不該是她的人。


    楚俏沒有多說,而是又給孫攀不動聲色地續了半碗湯水。


    孫攀眼裏透著感激,“謝謝弟妹了,我哦還真得多喝點敗敗火。梁羽上個班也是三天曬網兩天打魚,我看不出今年,她那文職就得被撤掉。”


    “她的心意也不在此,勉強不得。”楚俏善意一笑,“隻是苦了你,多喝點,收你一碗的錢就成了。”


    楚俏想起上一世,她難得去一趟城裏,在街邊就遇見梁羽被一個醉酒的大漢暴打,嘴裏還罵罵咧咧,罵聲相當地難聽,說梁羽是個賠錢貨,身子肮髒。


    那時梁偉江被雙規,梁家一下沒了指望,梁羽又是個二婚,自然不被婆家人看重。


    梁羽屢次作惡,甚至還差點害得她清白被辱,楚俏自然也不會同情她,隻當她是不相關的人。


    人生在世,她也想明白了許多事,計較太多是是非非反而累,還不如放下包袱,拒絕接觸那些惡心巴拉的人,日子還過得舒爽呢。


    “都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你也別多想,就純粹當是工作,要是不知該怎麽理,人家不還有爸媽麽?”


    孫攀一下就醍醐灌頂,激動地握住楚俏的手,“弟妹,還是你腦子靈光。他們夫妻要是再來煩我,我打電話叫他們爸媽來多省事。”


    說著,他神色激昂地走了。


    楚俏淡笑著,拿抹布擦著桌麵,忽而隻覺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她一抬頭,就見吳悠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來意不善,“你就做這種低廉的買賣?即使你瘦下來還有幾分姿色,但還是配不上他!”


    這次迴去,她特意問了英國尹頓公學裏留學生,仔細翻找了一番那位響徹華人圈的風雲人物,確信那位來自港城赫赫有名的裴家。


    上次陳繼饒否認得那麽堅決,她直到收到對方傳真過來的相片,才堅信她決沒有看錯人!


    配不上?


    楚俏眉頭一挑,憤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即便再憎恨此人,她也學不來那些歇斯底裏,隻是別過臉懶得瞧她,“你口裏所謂低賤的買賣,你表姐也合夥呢。”


    才一兩個月不見,她倒是會露出爪牙來了。


    吳悠被她噎得麵肌微微抽搐,隨即淩然一笑,“他不在你身邊,你倒舍得露出本色來了。”


    做生意怎麽了?等過幾年誰先下海經商,誰就賺得盆滿缽滿,到時候人們的思想觀念也變了,看誰笑話誰!


    況且她憑本事賺錢,哪裏卑賤了?


    楚俏絲毫不以為然,任她再詆毀,她也無所畏懼,美眸裏泛著譏諷,“自然比不得吳小姐‘伶牙俐齒’!”


    吳悠把墨鏡摘下來往後一拋,雙手抱胸,“最起碼我比你真視,也不知他見慣你六畜無害的模樣,等目睹你尖酸刻薄的模樣,會不會灰心喪氣?”


    “吳小姐不妨一試!”一道沉冷好聽的聲音忽而從身後傳來,言語裏滿是厭棄。


    楚俏扭頭一看,就見男人一身挺闊的軍裝,威風凜凜地立在那兒,神色自若。


    楚俏見狀,清眸裏含著興奮,破天荒地喊了一聲,“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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