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也不想跟她打交道,心裏雖堵得慌,但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向朱麗說明來意,她答應得很爽快,道,“正好縫紉機空著,弟妹要用隻管來。”


    “那就多謝嫂子了,”她笑問,“那租金就照舊,一次一塊?”


    沒想到她都問清楚了,朱麗笑道,“不用不用,不過一塊布,又是做成窗簾的,用得了多少針線?不瞞你說,這樓裏誰來不是攢著一年半載的舊衣服來,也就弟妹實誠。”


    要不怎麽說朱麗會做人?她為人也實在友善,不計較得失,楚俏又怎好欠人情,隻道,“嫂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話說迴來,我聽繼饒說了,老早就是這樣算錢的,壞了可不好。”


    這個弟妹瞧著和善,但骨子裏和誰都拎得清,倒是難得,不過她有意無意地疏離,在這幹部樓,怕是不好過。


    朱麗也就笑著由她了。


    布是她一早就裁好了的,縫起來倒不費勁,楚俏又把剩下的碎步收了邊,減少了痕跡,而且每塊碎布也對稱,倒不顯得難看。


    她許久沒有動手,生疏了不少,不過總體還過得去。


    楚俏說話算數,真的掏出一塊錢遞給朱麗,見她沒收,她隻好作勢生氣,“嫂子要是不收,下次我可不敢來了。”


    說著往她錢櫃裏一塞,朱麗拗不過她,也就沒推辭,掃了一眼她手上的窗簾,道,“弟妹的手還真巧,要是沒受傷,隻怕縫得更直吧?”


    楚俏眼神一暗,收邊講究手要定,不然縫線容易歪。她的手抖得厲害,盡力繃直來還是有偏差。


    這隻手,到底做什麽都會有影響!


    朱麗不覺有它,低著頭仔細一想,摸著下巴倒,“陳營長以前一個人住時,那屋子幹淨是沒得說的,不過就是有些寡味,弟妹這窗布一掛,倒顯得有人氣。”


    “我還想飯桌上也鋪一麵,可以沒有布了,而且這布是棉的,吸油,怕洗不幹淨。”楚俏存了心思要把屋子改造一下,就是發愁找不到好料子。


    和朱麗說,也算她問對了人,“還真是巧了,前天兒才進了一批油紙,顏色比以前的好看多了,我記得還真有一塊淡青色的,不過不是碎花,上麵描的是青瓷。哦,對了,這兒還剩下一套碎花沙發墊,弟妹要不要也瞧一瞧?”


    楚俏求之不得,同一個色係,不同花色,也不會顯得單調。


    她一口氣買了三塊桌布和一套沙發墊,迴家就鋪上,又忙著把窗布掛上。


    這一倒騰,也快到中午了。


    楚俏又去陽台把豆角翻了個麵,迴屋正準備煮飯,忽然門就響了。


    楚俏去開門,隻見門口正站著個是八九歲的大頭兵,還沒說話,臉就先紅了。


    她隻覺好笑,問,“有事嗎?”


    “報告嫂子,我是值班守門的趙強,外麵來了一男一女,說是找您的!”


    楚俏被他訝然而起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心魂甫定。


    一男一女?如果她沒記錯,那說的應該是張淑傲和秋雲一起來給她鬆球的吧?


    不過上一世,來的隻有張淑傲,秋雲沒來。


    她怎麽會來?


    楚俏記得,她一聽是來送書的,又勾起她心底的痛,直氣得連人都不見,還是陳繼饒把人迎進屋,她大為光火,跟男人大吵大鬧,還把人轟出去了!


    這一世,她可不能那麽衝動了!


    正想著,她激動地抓住趙強的手,高興道,“一定是家裏頭來人了,你等我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出去。”


    趙強結實的胳膊被她抓著,臉更紅了,低著頭,舔了舔嘴唇。


    真是張淑傲和秋雲來了。


    遠遠地,張淑傲仍是清瘦高挑的模樣,鼻梁上掛著斯文的眼鏡,一身青衫黑褲,立在豔陽之下,一瞧就是讀書人;而立在一側的秋雲,一張瓜子臉,清麗文秀,臉色白嫩如奶油般,似乎能滴出水來,雙眸流動,秀眉纖長,兩頰暈紅。


    兩人容貌生得好,隨便一站就是一處絕佳的風景,書也念得好,家世相當,說起來還真是般配。


    而反觀自己,早早成了婚,跟著丈夫來了部隊,處處不得人心,還累得男人騰出空來照顧她。


    楚俏心裏一歎,心道人比人還真是沒法兒比,也隻有把眼下的日子過好,努力朝前看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臉上擠出笑來,而張淑傲已迎了上來,“楚俏,我還真怕你不來呢。”


    自上次在街上遇見楚俏,他迴校後仔細琢磨了一通,深覺他的反應刺傷了楚俏。


    這個他用了整個高中思慕的女孩子,也是心好才傷了手,以致自暴自棄,任由著爆肥了。不過他並非無腦之人,楚俏的底子擺在那兒,他是見過她明眸皓齒那會兒的清婉的。


    那時這姑娘隻顧著念書,旁的不想,聽說有不少人私底下給她遞過情書,她也不告訴老師,瞧也不瞧一眼就全撕了,對表白之人,也是敬謝不敏。彼時,他多慶幸沒有貿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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