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恍然迴悟,抬頭問,“怎麽了?”


    “這上頭隻用中文寫了部隊的地址,但沒寫是哪一樓,不知道嫂子認得嗎?”蕭央一笑就露出他的大白牙來。


    楚俏指著上頭的英文,點頭道,“要送上三樓b座。”


    這話一出,眾人訝然,心道陳營長可真是娶到了寶,自然也要有人不信的,“真的假的?那不正是弟妹對麵的空房?某些人不會是起了貪念,看不懂也胡謅,想吞了包裹裏的東西吧?”


    朱麗一聽,說話的正是藍花,她和劉友蘭走得近,怕是想給楚俏一個下馬威,好替劉友蘭報仇吧?


    還真是眼皮子淺!


    這事朱麗可從不認為楚俏錯了,有心維護,話說得滴水不漏,“我說呢,前兩天還聽我家那口子噥起,副隊長去了支部,位置空了好幾個月,也不見上麵有啥安排。這不,人沒到,行李倒來了。”


    要說整個部隊,消息最靈通的怕就是朱麗,她每日看慣人來人往,打聽到的事兒也十有八九。


    大家夥也多是信了,都歎楚俏厲害,連英文都看得懂,而藍花的臉色則蒼白一片。


    這時蕭央又撓頭了,“那人還沒來,屋子又鎖著進不去,要不,這包裹就先放在嫂子家?”


    楚俏不知這蕭央是腦子轉不過來還是有意為之,藍花才陰陽怪氣地暗指她有意吞掉包裹裏的東西,蕭央竟還想放在她家裏頭!


    她實在不敢苟同,搖頭道,“我看還是放嫂子這兒吧,等人來了,直接到這兒來領,大家夥瞧著好有個見證,也省得我擔罪名。”


    朱麗卻不以為然,“弟妹心好,嫂子我是曉得的。不過,那麽大一個包裹,我這兒人來人往,可不安全。還是放你那兒好,等人來了,把包裹往對麵一送,多方便呀。大家夥要是問起,人家還能不說實話?”


    她說得倒是沒錯,畢竟那位高幹子弟是要當副隊長的,思想覺悟怕也不差,既然承了楚俏的情,哪有不道謝反而詆毀她的道理?


    蕭央一聽,連忙附和,“就是就是,這都送到樓前了,也不差這幾步!”


    幹部樓裏的人也多是淳樸之人,紛紛應聲。


    楚俏見他們堅持,隻好鬆口,“那行,那就勞煩蕭排長多走幾步了。”


    “這有啥!”蕭央甩甩手,不過起勢還有些困難,楚俏見狀,上前一步問,“我來搭把手吧?”


    蕭央瞧著搭在包裹上那隻白白嫩嫩的手,和他們操練得又黑又粗糙的手好看多了,心裏又是一陣躁動。


    他咧開嘴笑,“不用,嫂子的手還沒好,在前頭開門就成!”


    楚俏隻好鬆開,走在前為他開門。


    她掃了一圈,客廳不大,堆著大包裹,到時有人來了也不好看,而男人的主臥,她也不好進去。想了想,她還是打開西屋,“快放裏頭吧。”


    包裹就放在書架邊,一側又擺著一張小床,轉個身都難,卻也不見嫂子皺一下眉。


    蕭央累得滿頭大汗,一邊喘息一邊打量屋子,隻見周遭收拾得很幹淨,薄被也疊成方塊,快趕上他們當兵的了。


    看來男人還是成家的好,雖說以前營長家也幹淨整潔,不過,與其說潔淨,倒不如說沒啥東西,哪有嫂子規整得好。


    若是他也討到像嫂子這樣賢惠的媳婦,即使不好看,他也是滿意的吧?


    蕭央目光閃了閃,不敢深想。


    這是她的寢居,如今立著個外男,終究是不好,楚俏不自在地拉開門,笑道,“看你都累出一身汗,我去給你擰個毛巾,擦擦汗吧?”


    蕭央臉一滯,隨即轉身,揚聲道,“嫂子不用客氣了。”


    不過見她人已走出屋子,不由一笑。


    楚俏拿了條慣常不用的毛巾,洗幹淨擰幹遞給蕭央,正巧門鎖一轉,陳繼饒默不作聲地立在那兒,瞧見的正是蕭央一臉欣喜地接過毛巾的一幕。


    “你迴來了?”楚俏微微一愣,越過蕭央,見男人磊落的麵龐一派漠然,不知他心裏所想,隻好自顧說道,“蕭排長領了一個包裹,是對麵那戶沒來的人家的,我就叫他放咱家了。”


    “嗯,”是他叫蕭央扛過來的,怎麽會不知道,隻不過她竟然同意把包裹放家裏頭,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到廚房,忽而又問,“你今天去跑步了?”


    楚俏一愣,不知他怎麽知道的,不過聞著她身上的汗味,她一囧,等會兒非得擦擦不可,於是微微一笑,說,“嗯,我想減肥。”


    男人沒說什麽,扭頭對蕭央道,“留在家裏吃飯吧。”


    他沒說支持也沒說不支持,楚俏倒沒生氣,要是沒觸到他的底線,他對她還是很包容的!


    飯後,男人和蕭央一道走了,臨走前蕭央又說了句,“嫂子,往後家裏要是有啥搬不動的,隻管叫俺。”


    目光掃過陳繼饒,隻見他眉頭一皺,楚俏一臉黑線。


    上午她沒什麽事,也就是把陽台打掃幹淨,鋪上一層蛇皮袋,而後把摘好的豆角平鋪上去,好曬幹了囤起來。


    弄完之後,她又見窗子那兒空落落的,想著來時她還拿了兩塊青色的碎花布,本來是娘家送來給她裁衣裳的,不過她已經有兩身新衣了,等瘦下來,以前發下來的校服還穿的進,倒也不缺。


    不過,男人似乎中午飯後有小憩一會兒的習慣。她記得主臥裏頭的窗子大,午間太陽又烈,很刺眼。


    楚俏想著,這塊碎花布可以拿來做窗簾,如果剩下的碎布足夠,還可以縫起來在西屋也掛一麵簾子。


    主臥沒鎖,她探著腦袋進去,屋裏充滿著陽剛之氣,竟叫她一時恍惚。


    楚俏慌忙甩甩頭,拉過椅子,拿布尺量好尺寸,不敢停留。


    把布裁好,她記得朱麗就有一台租人的縫紉機。


    她正好跟供銷社的老裁縫學過,於是,她抱著裁好的棉布下樓,經過一樓,透過紗窗,見劉友蘭正抱著孩子喂奶,一臉的失魂落魄。


    劉友蘭聽到動靜,扭過頭,見是楚俏,一句話也沒說,當著她的麵就把門給關上了。


    看來是真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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