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誰都清楚,公司很大,流言傳遞的速度也很快,而他從來也沒在公司內隱瞞自己跟誰交往的意圖。


    “陸柏熹,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想在公眾場合失態的李慧吟,終於忍無可忍質問,無法相信前兩天還對她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竟然會對她如此冷淡。


    “慧吟,你好像誤會什麽了……”


    本來顧及李慧吟的形象不好表現太熱絡的陸柏熹,終於起身拉住她的手,試圖緩和她顯而易見的火氣。


    明明是她要求,若是他在公眾場合遇見她不能跟她太親密,最好連招唿都不要跟她打的,難道她都忘了。


    一雙雙八卦的眼睛都投過來了,希望沒有狗仔在現場才好。


    唉,第一次覺得,跟女明星交往還蠻累的。


    “你說我誤會什麽,你倒是解釋看看,她是什麽人?”李慧吟的口氣不佳,但沒有甩開他的手,情緒稍稍有被安撫。她盯著範黛安,突然覺得她的穿著和身形,都和報上跟陸柏熹相擁的女人神似。


    她不相信他會為這種女人背叛她,但她的感覺愈來愈不對勁。


    “她是公司的員工……”陸柏熹試圖解釋。


    其實,李慧吟一副“捉奸在床”的口吻讓他很不舒服,他跟眼前的範黛安明明什麽關係都沒有,為什麽得如此心虛地解釋。


    他不曉得以往落落大方的李慧吟,此刻怎會如此咄咄逼人,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許是交往不到一個月,他真的不是很了解眼前的女人。


    “員工?”


    李慧吟瞥向範黛安,透露出不相信的口氣。就算是公司員工,他也沒必要單獨跟她在這種貴死人的地方吃浪漫晚餐吧。


    絕對有鬼。


    “是啊,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工。”範黛安從位子上站起來,一副為大局委曲求全的模樣,“老板,我看我不打擾你們,先迴去了。”


    她的口氣就像被正房堵見,隻好跟男人撇清關係的小老婆。


    其實,她不過是想趁機擺脫陸柏熹,想溜。


    “誰準你走的?”


    陸柏熹突然放開李慧吟抓住範黛安的手。


    一刹那間,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情勢有點僵。


    陸柏熹生氣的是,範黛安每次都一副迫不極待甩掉他的態度,所以下意識就想抓住她的手,卻也意識到此舉肯定會讓李慧吟誤會。


    李慧吟是誤會了,一張粉臉氣得通紅,咬牙切齒瞪著他們。


    陸柏熹的態度,擺明就是跟這女人暖昧不明。


    此刻,李慧吟更加肯定,眼前的女人肯定就是跟他一起上報的女人。


    昨晚親熱地摟摟抱抱被拍下來,今天又親親熱熱一起吃晚餐,他根本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低頭凝視著陸柏熹被誤會還不放開的手,範黛安不由在心底一歎。


    他大老板到底想怎樣,她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你跟他是什麽關係?”李慧吟不再理會陸柏熹,突然朝範黛安質問。


    雖然交往以來刻意低調不曾公開,但誰不知道她和陸柏熹正在交往?大庭廣眾下,聽見身後同情的議論,她覺得自己丟盡了臉。


    因此,她非要搞清楚真相不可。稍稱偏頭,範黛安在陸柏熹警告的眼神下欲言又止。


    “請你說實話。”


    李慧吟也注意到陸柏熹警告她的眼神,心底已經篤定了八分。


    若不是有問題,他沒有必要這麽做。


    “李小姐難道沒聽過,由來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嗎?”無視陸柏熹突然加重力道箝緊自己的手,範黛安朝李慧吟壞心地感傷。


    警告無效,陸柏熹無奈一歎,從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報複。


    不用多說,李慧吟旋即瞪了陸柏熹一眼,帶著滿腔怒火旋身離去。


    頓了兩秒鍾,陸柏熹終於放開範黛安的手,朝她投去“別以為我不會找你算帳”


    的一眼,立即朝李慧吟惱火的背影追去。


    範黛安低頭輕撫著被抓紅的手腕,嘴角泄露一抹複雜的笑。


    是啊,由來隻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砰一聲,陸柏熹關上範黛安辦公室的門。


    從人事室那裏追查半天,他才終於查出她的身份,找到她的辦公室來。他不由得懷疑,她故意謊報名字,就是怕他找到她的資料。


    什麽“範曉姐”,她根本姓“範”名“黛安”。


    或許他該慶幸,她沒有謊報姓氏,要不然他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老板,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你是不是對我有所意圖。”很少關上辦公室門的範黛安,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隻要他有心,她又沒離開這家公司,他想報仇遲早會被他找到。


    公司滿天飛的流言她已經無法去理會,但他此刻的舉動隻會讓流言傳的更快。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澄清不了,她索性不再為他的事做任何解釋。


    反正公司也沒人敢直接問她這些事。


    “誤會又怎樣?”陸柏熹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他是老板,難道有人敢跑進來看熱鬧,還是在他麵前說八卦不成。


    隻要他說沒有的事,就算不信也沒人敢質疑。


    “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範黛安擱下滿桌的工作起身,自己轉移話題。


    既然找得到她的辦公室,他一定知道她的真名,但他看起來沒有什麽改變。


    薄情的人,腦袋結構一定比較健忘吧。


    “你以為昨天的事,我會就這樣放過你嗎?”


    陸柏熹走到她麵前,不悅地提醒。沒有人應該在興風作浪之後,還妄想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老板,我昨天做了什麽事嗎?”她很冷靜地反問。


    陸柏熹瞪著她無辜的臉半天,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跟這女人扯上關係,卻更想了解她的內心,不喜歡對她一無所知的感覺。


    “我被甩了。”在她的耐心等候之後,他悶悶地吐出一句。


    “老板,你想說是我害的嗎?”她擺出一副不關我事的神情。事實上,她倒沒想到萬人迷的大老板,會這樣輕易就被甩掉。


    顯然,名模有不小的自尊和脾氣。


    “不然你以為是誰害的?”陸柏熹歎口氣,哭笑不得地反問。


    “我怎麽不覺得,老板你看起來有很難過的樣子。”範黛安研究他的臉,就觀察所得的事實而言。


    就說薄情的人特別健忘。


    “難過是放在心裏的,難不成我要哭天喊地,讓大家看我笑話嗎?”他反駁,卻忍不住有點心虛,不能否認跟李慧吟分手其實讓他鬆了口氣。他同時做了一個決定,不再跟女明星交往,要學沈世傑保持低調。


    “為了表現出你不是薄情寡意的人,有何不可?”


    “你這女人嘴巴一定要這麽毒嗎?”不敢相信她說出這種話。


    “老板,我隻是說出事實罷了。”她反駁自己的毒舌,“我知道實話總是比較讓人聽不進去,但總要有人說實話。”


    “我們交情有好到讓你說這種話嗎?”陸柏熹撇了撇嘴,就好像她昨晚曾說“我們感情沒有好到讓你做這種事”一樣的口吻。


    眼睛,僵硬地問。


    不知他是何居心,讓她感到頗為小安。


    “我要你陪我。”他笑。


    “老板……我恐怕沒辦法以身相許……”


    她大驚失色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對她感到興趣,她都沒辦法答應他的要求。


    別開玩笑了。


    一見她驚恐的反應,陸柏熹忍不住大笑,“我有說要你以身相許嗎?”不知她是不是想像力太豐富了,他根本沒想過她想的事。


    “那……”發現自己多想了,讓她有些困窘。


    陸柏熹突然覺得她困窘的很可愛,不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老板?”她被嚇僵了。


    還說沒有要她以身相許,那他在做什麽。


    “你臉上有髒東西。”


    他笑笑地把手收迴,有些莫名依戀手心的溫度。


    “髒東西?”她摸摸自己臉上被碰觸過的地方,覺得有些發燙。


    “我已經幫你拿掉了。”


    陸柏熹依舊笑笑地聳肩。就算他曾經因為要求她陪自己的“賠償”有所遲疑,此刻他的遲疑也已消失殆盡。


    他感覺,自己將會有很大的改變。


    “嗨,你迴來啦。”


    “小慶?”疲憊的一天後,範黛安在自家門口見到意外的臉孔,稍有猶豫後道:“我好像不記得,我那晚有做出必須對你負責的事。”


    本來生日那晚,她是想做出什麽事來為自己“慶生”。


    但把安慶帶迴家之後,她什麽事也沒做,隻不過是兩個入喝得酩酊大醉,都倒在客廳睡了一晚罷了,雖然她不確定醉倒之後的事,也應該什麽事都沒發生才對。


    說好不再連絡,他實在沒理由又出現。


    “你不要說得這麽冷淡嘛。”安慶迎上前,朝她討好地笑,“雖然隻有一夜,你總不會想跟我撇得一千二淨吧?”


    真絕情哪。“你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是要害我在這裏不能做人嗎?”她下意識左右張望,怕他說的話被鄰居聽到。


    看來她生日那天,真的是做了一個失策的選擇。


    “黛安姐,你讓我借住幾天好不好?”在範黛安還在左右小心觀望的時候,安慶突然撲上去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麽?”她嚇了一跳。


    “你放心啦,我對大姐沒有興趣,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安慶趕緊放開她的手,雙手合什哀求,‘‘黛安姐,你收留我幾天吧,我被老爸掃出家門,身上沒半毛錢,現在沒地方可以去呢。”


    “你做了什麽事被趕出來?”


    範黛安撫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對他感到好氣又無奈。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對她沒興趣,要不然那晚他們早就發生事情了。


    “這個——一言難盡啦。”他搔著頭幹笑。


    望了他白淨的臉龐一眼,範黛安就推開他往前走,直接了當地拒絕:“抱歉,我跟你不熟,沒辦法收留你。”


    “啊,你不要這麽狠心嘛!”安慶急忙繞道擋住她的去處,可憐兮兮地央求,“拜托啦,黛安姐,隻要你肯收留我,洗衣、煮飯、打掃什麽事我都會幫你做,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要不是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拜托,他也不會找上隻有一麵之緣的人。望著忐忑不安的他陷入思考,範黛安像是有在考慮。老實說,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迴家,迴家以後早已精疲力盡,煮飯不說,的確沒時間洗衣、打掃,有個人暫時能幫她做這些事,聽起來的確不錯。


    他的提議對忙碌的她來說,是有些誘人。


    嘖,真傷腦筋啊……


    深吸一口氣,範黛安走進了陸柏熹的辦公室。


    看見走進來的人,陸柏熹裂出笑容,馬上起身朝她走去,邊走邊道:“真是稀客,沒想到你也會自己來找我。”


    不知怎麽的,他看到她就覺得心情還不錯。


    “老板,我是你的員工,不是什麽稀客。”頓口氣,範黛安又悶悶道:“另外,我來找你,是因為老板你叫我來的。”


    自己叫人家上來,還說什麽稀客不稀客。


    話說迴來,她進創茂興業七年,從來也沒進過他的辦公室,感覺這一步好遙遠。本來,她以為自己要升上經理之後,才有可能進到這裏。


    誤打誤撞,她提早看到頂樓的風景,令她不勝唏噓。


    “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幹嘛這麽正經八百的。”陸柏熹上前拉她的手朝一旁的休息區走,“唉,我忙昏了,都忘了是我叫你來找我的。”


    本來一早就叫她上來,偏偏他早上工作堆得像山一樣高,沒空追蹤。


    話說迴來,現在都快中午了,她不想見他的意圖未免太明顯。他可以想見,她肯定是能拖就拖,拖到不行才來見他。


    範黛安被動地被拖著走,眼睛卻盯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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