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投過來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探究,不為其他,這樣驚世駭俗的造型也夠大家作為日後談資的。


    堂上的人各有各的想法,隻有代表皇上的那人,臉上的神色還算是鄭重,微掀的眼皮下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程前遠規規矩矩跪在堂下,臉上的神情木那,仿佛真的像是被這開天辟地的陣仗嚇到而來一樣。


    刑部尚書眼皮一掀,收了心思,對著堂下人喝道,“性命。”


    “程前遠。”


    “籍貫。”


    “江南到陵縣人士。”


    一串尋常囉嗦的問題鋪開,眾人麵上恭敬,眼中閃過一絲焦灼。


    這樣一來一往也脫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合德公公抬起手邊的茶水,悠閑的喝了一杯,在刑部尚書繼續再無聊的問題上糾結的時候,輕輕的磕了一聲,將他將要出口的聲音截斷。


    刑部尚書嘴半張,自然也明白公公這是不開心了,隻能尷尬的將嘴閉上,猶豫道,“你可知罪。”


    程前遠想了一下,隨即俯身行禮,“下官不知。”


    這麽一說,刑部尚書想好的一套說辭也不知如何開口了。


    皇上的意思雖然是要公開審理,隻是那狀告的事情...


    他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一直坐在邊上充當空氣的公公突然開口,聲音淩厲,“你兒子殘害良家婦女,你知情不報,你可知罪。”


    他的聲音極嚴極重,人是誰聽了都會控製不住的抖上一抖,這程前園自然也不例外,隻是抖過之後,臉上的神色越發迷茫,宛若一個癡兒。


    眾人皆是人精,見這個樣子,心裏驚訝不下,隻是麵上卻沒有絲毫表露。


    他們從進來以後,就感覺程前園的裝束確實有些不正常,但是還覺得他是為了博得大家同情而故意為之,如今看來,竟然是精神出了問題?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是事情出的急,心裏一時焦灼,收了刺激所致?


    刑部尚書心底打鼓,他本是有幾分猶豫的,如今真的是不敢再問了,上位大臣誰的身上沒有一點破爛事,大家都是心領神會的,清醒的組狀態下自然不會亂說,隻是如今他精神恍惚,自己在問下去要是在出什麽叉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件事情解決了,自己的官途也到頭了。


    這麽一想,他後背漫上細細密密的汗珠,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大堂,一時間他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也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將四周本就不算熱絡的空氣吹得更稀薄一點,周圍的空氣冷的不像話。


    他後背汗濕的衣裳仿佛粘在身上,像是張了虱子一樣難受。


    周圍的空氣中一時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唿吸還有程前遠不時露出的詭異笑意。


    合德公公目光一閃,對著堂下程前明,“對於他人的供述,你可有什麽話想辯駁。”


    程前遠似乎不能明白他說了什麽,身子瑟縮的抖在一起,拚命的搖頭。


    合德眼中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隨即招唿身邊的人,“抵罪狀。”


    身邊一個淩厲的小官趕緊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證物呈上,雪白的紙上寫的密密麻麻的字,既有她和師母通奸暗害仙師的事情,還有包庇兒子殺人,為了圈地殘害無辜百姓,等等數十個罪名羅列,一張紙為了節約空間隻是草草的縮略寫成。


    這其中有顏笙授意所寫,還有一些事分散給各個與程前園有仇的大臣,最近上書給皇上填的,洋洋灑灑,除了通敵賣國,基本上都輸了個邊。


    狀紙在程前園的麵前一方,他終於有了點反應,小心上前,卻不是看,隻是趴在地上,在紙的上方嗅樂嗅


    眾人大驚,卻無人敢阻攔,隻是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聞到地老天荒的時候,他突然動了,身體劇烈的抽搐後是瘋狂的點頭,甚至像是怕眾人不信的模樣,轉眼間,臉上已經涕淚橫飛,最終一遍一遍的念叨,“我有罪。”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被嚇得不止如何是好。


    還是合德太監輕咳一聲,讓眾人臉上還未擴大的震驚之色收迴,對著下方招手,“既然罪犯已經承認,那就簽字畫押吧,也別耽誤大家時間。”


    這一招之下,眾人如夢初醒,就在眾人都以為此事要草草了解的時候,一聲高唿遠遠傳來,“且慢。”


    這一聲輕斥不合規矩,這雖然是公審的案件,到底也是一堂之上,百姓雖然得到授意可以旁觀,但是也隻限於旁觀,這一聲一出,心情好可以說是擾亂公堂,心情不好,一個目無法紀,就可以當堂要了對方的小命。


    合德太監本來有些放鬆的脊背突然繃緊,還帶著一絲浸透骨髓的涼。


    也就隻有他,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一臉憤怒的抬頭,隻是這一抬之下,卻被對方灼熱的視線壓製,連唿吸都開始變的微弱。


    來人自日光炫目出而出,步履緩緩,神情冷漠,隻是那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透露出來人的不耐還有嘲諷。


    刑部尚書並未看清是何人出聲,隻當是無聊為博得眾人關注的平頭百姓,心中有事想早些了解,不願與對方多做糾纏,隻是將手中的驚堂木高高舉起,想找人將他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算了。


    那人卻搶先一步開口,略顯散漫的腳步輕咳間急促起來,知朦朧的日光中快步而出。


    那人身上穿著比日光還要燦爛的淡銀色長袍,外麵悶騷的罩著,萬金難求的南海蛟紗,透明的霧白色紗衣偏偏像是撒上了金光,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撒上了細碎的上等黃金碾壓的碎沫,讓人目眩神迷。


    這樣的一身衣服穿在誰的身上都會被人輕易踱去光彩,隻是眾人卻沒有這樣的感覺,那陣目眩的金光過後,更讓人心驚的是那人的麵容,如晨曦的陽光第一絲穿越大地的色彩,如彩虹橫跨蔚藍的天空,如那北海一萬年也不一定會孕出的明珠。


    隻是粗略的一眼,就可以讓人聯想到世界上的所有沒好詞匯,甘願沉溺在這一片醉人的色彩中。


    眾人隻是驚心在這樣一個驚世的容顏中沉溺不可自拔,一雙眼睛仿佛呀脫離眼眶般貪婪的望著來人,隻有聽到聲音後脊背就泛上一絲涼意的合德公公麵色巨變,雙手顫抖慌張的將麵前的桌子一推,在眾人或失落或大驚的目光中匆忙跪下,額頭觸及地麵傳出碰碰的聲響。


    “奴才合德恭迎淵王殿下。”


    他的聲音恭敬,嚴謹,絲毫沒有露出眼中那絲詫異。


    這聲不高不低,恰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沉浸在楚尋美貌中的人如夢初醒,連上登時白了三分,連忙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跪在自己最近的位置,唯恐一個不小心跪的晚了一點,再被殿下記住,將來在被人找麻煩。


    請安的生意接連傳來,外圍圍觀的百姓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有樣學樣的跪在角落。


    眾人皆跪在地上,一時間空氣中寂靜的可怕,甚至還能聽見不知道是誰額頭的冷汗一點一滴的砸向地麵,開出脆弱短暫的花朵。


    眾人恰好將楚尋圍在中間,他站在中間,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既不說讓眾人起來,也沒有表達氣憤的一絲,隻是一雙眼睛若有若無的罩在眾人背後,讓那下花的速度更快一些。


    就在有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楚尋微微一笑, 漫不經心的走到合德太監身前,銀白色的袍據垂落地麵,像是無聲盛開的盛世蓮花,他的伸出的手比那蓮花的色彩更白,他一笑,將麵前人拉起,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看本王這記性,合德公公是宮中的老人了,年齡是本王的兩個大了,本王怎麽能讓公公行禮呢。”


    話說的恭敬,隻是那拉人的手也沒有多用力,做戲的成分居多。


    合德也不敢真的讓對方拉扯自己,而是借袖子當著這邊的情形,自己腳上使力,自己站了起來。


    眾人在外圍,自然是看不清的,還以為兩人當真是親熱熟悉的很,畢竟一國親王,還是唯一的親王攙扶,那不是任何人都能享受的。


    “行了。”楚尋裝模作樣的將他扶正,這在對著中人不在意的揮手,“還跪著幹什麽啊,地上挺冷的,可別生病了。”


    眾人心裏劃過一絲冷汗,這還不是你遲遲不讓眾人起來,腹誹是腹誹,卻也不敢多說,紛紛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親王來了,自然是在場最為尊貴的人,刑部尚書自然是不敢再做首位的,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將人家送了上去。


    楚尋坐定,看著下麵一臉崇拜迷茫裝望著她的百姓,淡淡一笑,很親民裝的對著眾人揮手,“你們別擔心,你們對於此案的疑問,我會一一為你們解開。”


    眾人嘩然。


    堂上的眾人臉色更苦,隻是心中更加詫異,傳說中,這個願望殿下可是傳說在先皇駕崩之前就已經離開城中下落不明,眾人還以為又是遊曆天下去了,不想如今居然這般湊巧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為什麽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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