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馨轉身找了個盒子將這封信仔細保管,臉上的神色有些怪異,“奴婢最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這件事情,隻是一無所獲,這個信確實不是奴婢找到的,隻是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在床邊發現的,奴婢覺得好奇就打開看看,沒想到居然發現了一個寶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


    ,“這下好了,倒是生了怎麽不少的力氣,這樣隻需要一個證明當年事情真實的人證就可以了。”


    “不。”顏笙搖頭,“找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什麽樣的人,我變一個出來就是。”


    “小姐是說…”清馨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隨即俯身快速行禮,“奴婢知道,這就去辦。”


    所有人都在為最後的事情而忙碌,顏笙最近恨不得將睡覺的時間全部壓榨,隻是清馨隻要沒有事情就一定陪在顏笙身邊,特別是晚上的時候,隻要到了顏笙慣常休息的時間,清馨就二話不說將蠟燭一吹,顏笙想再看都沒有機會。


    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按著顏笙期望的方向發展。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隆平元年,立秋。


    震驚朝野後世的北炎建國以來最大醜聞爆發。


    事情起因,立秋之日刑部大堂,一人當著眾人的麵,手中持著血跡斑斑的狀紙,自刑部大街頭開始三步一跪至大堂前,在將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後,高擊鳴冤鼓,狀告當堂一品大員,諫議大夫,程前遠。


    事情一出,全國嘩然,就連高坐在廟堂之上的楚清聽到消息後情緒一度失控,胸膛幾個起伏差點一個寸勁上不來就要昏過去,當堂將手上的奏折失手打翻,下令嚴查此件事宜,將真相公之於眾,還給北炎一片朗朗和清。


    北炎終於拿出一個國家辦事該有的效率,從將諫議大夫被狀告到下獄審查,不過隻過了兩天的功夫。


    按照慣例對於一品大員來說,沒有徹底定論前也隻是象征性的將院子團團圍住,避免人跑了就行,這種還沒有公審就已經將人下獄的事情已經是開了北炎的先例,更何況諫議大夫自建立起就是超然於朝中所有大臣的存在,別說是下獄,就連皇上都不敢苛責一二。


    楚清這迴似乎被氣的不清,下令嚴查後也沒讓周圍的人白白看了熱鬧,似乎也拍了一對人在偷偷暗訪城中的各大官邸,各家打聽後也隻能得到一個模糊的加強京中守衛的理由。


    一時間京中人人自危。


    更詭異的是,雖然諫議大夫的事情讓皇上震怒,隻是諫議大夫究竟犯了什麽樣的罪過,除了當時的狀告人還有刑部尚書並著皇上這三個人,沒有第三個人得到一點風聲。


    就連莫名其麵被下獄的諫議大夫本人都不直到。


    原因無他,一個人壞事做太多了,實在不知道究竟有那個汙點會讓他陰溝裏翻船。


    隻是一天。


    顏笙站在窗邊,聞著窗子半掩下偶爾飄進來的落葉氣息,心裏竟然也在這寂寥的味道中變得飄忽,一雙眼睛雖望著遠處,卻並沒有落到任何地方。


    清馨站在身邊,心裏第無數次歎息,伸出來的手也不知道第幾次抬起,最後也不過是抓了一手冷風,並著自己飄散在空氣中的歎息。


    顏笙似有所感,半晌迴頭淡淡的望著清馨有些糾結扭曲的臉,嘴角扯出一個朦朧的笑意,“你這是在做什麽。”


    清馨被人抓包,淡定的將本來打算拉顏笙從窗邊到室內的手,一臉淡定的扯謊。


    “奴婢沒事,隻是覺得今天格外的涼,小姐要是在床邊站多了恐怕會感染風寒的。”


    顏笙的眼睛淡淡望去,看著清馨眼底閃爍遮掩的光芒,也不戳破,隻是順著清馨的話繼續,“也沒什麽,難得今天清閑,看著窗外的景致放鬆心情而已。”


    清馨一愣,忍不住向顏笙的身後望去,那裏說是半掩,其實不過隻留靠近地麵的一絲縫隙,那絲縫隙緊貼地麵,別說是讓顏笙看見,就算是讓顏笙感覺外麵的空氣都有些困難。


    清馨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收迴,也順從的點頭,“小姐說的對,多看看風景,確實有利於心情放鬆。”


    這話說的隱晦,顏笙卻知道她是責怪自己最近太拚,心底劃過淡淡的暖意,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顏笙的尾音似乎還在空氣中圍繞,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神卻越來越重。


    她的眼神微閃,喉嚨幾次滾動,那叮咚卻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泄露主人猶豫的心情。


    清馨隻是垂耳等待,並不說話。


    顏笙的唿吸開始變得急促,最後還是張嘴,出口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幹澀的味道,“東傾那裏可有什麽消息傳出來。”


    清馨路齒一笑,眼中飄過一絲我就知道的神情,麵上的神色一肅,對著顏笙行禮道,“東傾確實傳來一些消息。”她的聲音也帶著一絲猶豫,“隻是,小姐,真的要聽麽。”


    顏笙心裏一緊,忍不住腳步踉蹌向清馨行了幾步,一雙手更是無意思的上前將清馨的袖子緊緊抓起,出口的聲音比唿吸還要急促,“是不是扶搖出了什麽事情?”


    清馨看著自己在眼神掌中慢慢扭曲的袖子,淡淡歎息一聲,輕輕掙脫, 安撫的拍了一下顏笙的手,“小姐不用擔心,如今不過才五天的時間,殿下一定還沒到東傾,東傾國內的消息倒是比想象中要好一些,想來是殿下也有準備的,朝中傭兵的大臣雖然不慎安穩,卻也隻是在明麵上爭吵了幾次,殿下似乎已經派人將城外圍了起來,隻要將城內的人圍住,他們就沒有興兵來犯的能力,這樣才能保證在殿下迴去前不會生亂子。”


    清馨的聲音輕軟,帶著些安撫的味道,消息也確實比自己想象中要明朗,顏笙提起來的心才算是放下來一些。


    隻是這放下來的心,距離本來該在的位置也是天地的距離。


    扶搖一日不到東傾,就意味著一切都會發生改變,朝堂上的博弈從來都是瞬息萬變,一步錯步步錯,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扶搖不迴去,就相當於群龍無首,就算是白銀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是在刀尖上遊走,那個替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揭穿,到時候才是真的迴天乏術。


    而真假的傾覆隻在一念之間,易容好去,人心難測。


    扶搖。


    顏笙的心也隨著這光影一搖一蕩,她的唿吸也像是被人控製一樣開始劇烈起伏,她將眼睛一閉,仿佛自己的心也隨著那人翻山越嶺,護送著他到真正該到達的彼岸。


    最近她刻意在避免了解到東傾那邊的消息,不為其他,隻為了自己心底那絲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恐懼,唯恐下一封情報單薄的字體上是自己不願看見的信息。


    她嘴角微嘲,眼睛微微濕潤,正如她此刻的心。


    心髒一起一伏間,也不隻是誰的聲音在心底升起,帶著滿滿的祝福與祈願,願你一路順豐,你所有願望都會實現。


    東傾巨變。


    北炎也沒有閑著。


    全國都在期待的三司會審終於到來,楚清自然是不能來,他象征性的排了個在宮中資曆最老,最有威望的太監合德來的。


    這個人選也是耐人尋味,按道理這樣重要的場合,既然不能親臨,帝王也應該找個自己的親信而來,這個合德既不是自己的親信,也更不可能是先皇的親信,而是宮中除了名的公平正直的人,而且也是宮中為數不多年齡耳順依舊留在宮中當差的。


    眾人看著從馬車上下來,雖然滿頭華發,皺紋橫生卻精神霍爍的老者,心裏的疑問成排過,卻沒有一個人真的有膽子問出口,隻是低頭間互相交換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既然是代表皇上,自然是要上座的,隻是這人也確實耿直,堅持不肯坐在首位,隻說自己是來聽審的,沒有理由坐在主審官的位置上。


    眾人心裏惶恐,卻也不敢真的強行違拗,隻能心裏苦笑,麵上還不忘讚揚對方深明大義,樂嗬嗬的將人送到他指定的位置上坐好,又是一陣恭維,大戲正是開場。


    刑部衙門可以說是開辟了從建立以來,人數之最,關上場外的湊熱鬧百姓就是圍繞了裏三層外三層,原因無他,就因為這是唯一公審的一品大員案,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要是錯過這一會,恐怕一輩子都別想看見第二迴。


    一時間人頭攢動,卻奇怪的安靜的可怕,還能聽見庭上人小聲的交流。


    刑部尚書如坐針氈,猶豫良久,才一整肅容,高舉驚堂木拍下, 聲音高亢,“帶人犯。”


    “帶人犯!”躺下恭敬垂手的衙役重複著他的話,卻比他的聲音更大,更高。


    人犯姍姍來遲,諫議大夫第一次以如此形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亂糟糟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身後,一身衣衫收斂,甚至還有撕扯過的痕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寵新妃:娘子,要聽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雪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雪域並收藏君寵新妃:娘子,要聽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