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緊張刺激的比賽,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躲著呢?”桑玹大聲地抱怨,自己雖然有了獨立的房間,可是一種孤獨感卻揮之不去,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人的感覺,他煩悶地從床上坐起來,剛才自己已經睡了一覺,現在隻覺得越來越枯燥。


    “太無聊了!”他嘟囔了一句,走到了門口,輕輕轉動把手緩緩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左右觀望——沒人,好機會。


    他躡手躡腳出了房間,還沒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你要去哪裏,桑玹。”


    聽到自己的大名他身體一頓,轉過身向那人解釋:“我就是出來走走,在房間裏太悶了。”


    “哦?”麵前的人挑挑眉顯然不信。


    桑玹垂頭坦白:“我想出去找聖殿的寶物,趕緊完成比賽。”


    “繆泫已經和你講明白規則了吧,這一場比賽依然是等時間。”


    “可是就這麽無所事事待在這裏也太無聊了吧。”桑玹用委屈的語氣向他乞求,“囚異人大人,您就放過我吧,就當沒看到行嗎?”


    囚異人嚴厲否決:“那絕對不可能,桑弦都能老老實實待著,你為什麽不能?”


    桑玹看了眼弟弟房間的門,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可能,他絕對不是能閑得住的人。”他說著大步走到不遠處的房間,猛然將門打開。


    屋內空空如也,哪裏還有桑弦的影子,“我就知道他不在,你怎麽沒看住他?”他一邊自得一邊責備囚異人。


    囚異人也很驚訝,“不可能啊,明明感應到他一直都在。”


    “難道是去找繆泫了?”桑玹猜測。


    囚異人搖搖頭:“不對,他的位置就在房間沒有移動過……”他說著,走到屋子正中抬手放出薄霧,淡灰色的靈力在不大的空間內滿盈,然後全部在一點匯聚,囚異人走向窗邊地麵上隻殘留微量的靈氣反應,“不是緇夜,還能是誰帶他走?”在我的領域之內。


    “話說迴來,我們為什麽要進來這裏?”桑玹困惑的語氣在身後傳來,囚異人聽到後隻覺得奇怪:“不是你推門進來找人的嗎?”


    “找人?”他的困惑更重了,“找誰?”


    “找……”囚異人忽然說不出口那個名字,明明剛才還有印象,對誰的印象?什麽印象?“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感到莫名其妙的兩人隻能先離開了房間,當房門被關上後,桑玹下意識抬眼看去,門上麵隻掛著一個空白的門牌,沒有任何符號和文字,他內心釋然:什麽啊,隻是個沒人住的空房間罷了。


    “我去找繆泫,你就不用跟著了吧?”桑玹對囚異人擺擺手向正殿的方向離開,身後的人隻是微微皺起眉扭過頭眼神複雜的看向空白的房門:好像忘記了什麽。


    “霧行。”他輕聲唿喚,但是影中卻沒有人迴應他,“契約也沒了,我記得成神前我是蠱毒係的,明明留一隻蠱蟲,怎麽沒了?”主動斷了契約?不可能,我不可能會允許它這麽做,“好像是我斷了契約吧,可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幽冥,對了,幽冥說那個孩子弄到了一隻很特別的東西,希望讓我避免一下風險,所以我把霧行給了……他?他是誰?”


    為什麽記憶裏好像缺了什麽,缺了……他糾結了一陣脫口而出一句話,“把霧行找迴來。”就轉身離開了基地。


    在大殿內,繆泫正嚐試使用萬間鏡,在不破壞比賽的前提下,銀白的鏡麵為他呈現出各個區域的實況,他看到了端木淩羽與自己的魂體相互分離並承認接納了他們的存在,看到了巫明和等人所做的一切,也看到了一位不算陌生但令他難忘的客人:慕容無孽,他怎麽來了……


    而且還和拂玥在一起,他在困惑之際萬間鏡突然將畫麵切到了桑弦的房間,對方麵前有這一個半米高的白色蟲繭宛如銀月的光輝編織而成,那枚繭的周圍靈氣充沛的幾乎凝聚成薄紗一層一層將他們包圍。


    似乎是感覺到被監視的視線,桑弦竟然微微抬頭看向了自己,然後淡淡一笑嘴裏念叨著什麽,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蟲繭破裂開來,繆泫甚至沒能看清從裏麵走出的是什麽生物,畫麵便恢複了原狀。


    他隻覺得眼睛有種刺痛感,抬手揉了揉,想到剛才看到事情隻覺得詭異:剛才畫麵上的人是誰?


    萬間鏡不會無緣無故給他看這些,他緩了緩抬手打算再看一遍,誰料桑玹竟然在這時闖了進來,他忙從鏡空間退出。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他平淡地問。


    桑玹帶著玩味地笑幾步邁上階梯站在他麵前反問對方:“繆泫,想不想出去逛逛?”


    不出意外聽到一句冷漠的迴應:“不想。”


    “可我想,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比賽好嗎?”桑玹繼續勸說,看來是不同意不罷休了。


    繆泫無奈扶額:“要去你自己去吧,不過我先提醒你一句,係統在這裏已經被屏蔽了,你要是有需要聯係我,就用之前給你的那顆傳音晶石。”


    “之前給我的傳音晶石?”桑玹重複了一遍後感到疑惑,自己怎麽隱約記得好像給別人了,不對,繆泫給的東西怎麽可能會給別人?他用精神力感應了身上的儲物器具裏麵除了些常用的法器外沒有傳音晶石。“好像在係統空間裏,要不你再給我一顆?”


    “好吧,但你要是弄丟了後果自負。”繆泫說著轉手給了他一枚,反正這樣的晶石自己有很多,隻要稍微用靈力改造一下就好。


    “那我可真的走了?”桑玹笑著看向他,確認對方點頭應答後很高興地離開了大殿。


    遠去的那個背影略顯孤獨,繆泫總感覺少了什麽,可又說不出來,再一次看了萬間鏡呈現的畫麵,他理解了那個人說了什麽:“我會是最後的贏家。”


    最後的贏家?他到底是誰?


    “主人。”在幽冥基地不遠的荒地間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慢慢地走著,而喚他為主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白色風衣的男子,“您確定要這麽做嗎?”


    “為什麽不呢?”他低笑迴答,原來被遺忘是這種感覺,“天璣,接下來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主人。”天璣微微低下頭迴應。


    桑弦輕輕勾起嘴角,他最期待的那隻蠱蟲終於化形了,還要多虧於鏡像世界所創立的條件:隱於空間,消於時間,雖存於宇卻不留痕,雖生於宙卻不留跡……明明身在自己所誕生的時空裏,可是卻對這片空間沒有任何影響,就連時間也無法感應到自己,鏡子裏的世界多麽完美符合書上所說的地方。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這份讓時間和空間遺忘自己的力量竟然擺脫不了萬間鏡。


    桑弦嚐試過,閉上眼邁出一步,卻依然在這個鏡像世界,“看來在我進來的時候萬間鏡已經把我刻印在了他的鏡麵上,無論它知不知道我的存在都不會抹去我的痕跡。”


    “主人,迴到現實世界裏的話,我不能保證我的傳承是現在的您能操控的。”天璣略有擔心地說。


    “我當然知道,在鏡像世界沒有時間和空間的規則阻撓,僅僅隻是在小部分生命體上迴收到了反噬,效果也還不錯。”桑弦說著抬眸看向天璣滿意一笑,“你已經化形成功,迴了現實世界再慢慢嚐試也可以。”


    “試了那麽多方法,到底還是問題出在了環境上。”桑弦低聲呢喃,繼續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利用本質視角他要找到那些寶物輕而易舉,可他不想被誰發現,也不屑於和他們去爭,有了天璣的傳承保護,自己就可以無所顧慮地去收集需要的東西。


    當他閉上眼再邁出一步後周圍的空間瞬間轉變,目的地就這麽到達了。


    “好了,第一件物品——鎖魂旗。”


    飄揚在半空的黑色旗幟宛如黃昏中的一抹夜色,其上交錯的銀絲如點點星輝,了解它的故事的人都知曉那麵旗幟的可怕之處。


    “封鎖靈魂的弑神法器,主人為何需要這個?”天璣抬頭看到對方的目標感到奇怪,還以為主人會需要與自己力量相匹配的寶物。


    桑弦抬眸看著隨風揚起的旗幟嘴裏呢喃:“當然是為了殺神。”


    ……


    虛無空間內,兩位女神本來正好好觀察自己這方實驗體的一舉一動,可是隨著一道詭異能量的幹擾,鏡子之中再無他的身影。


    “是天璣的傳承,我們怎麽辦?”伊蒂莎驚慌抬起頭問對麵的人。


    娜美絲琪皺皺眉冷聲道:“這種違背世界規則的生命體當初真應該將它們滅絕。”


    “沒辦法,這種傳承我們也無能為力,已經用法則把對它的化形條件弄得那麽苛刻了,一樣被鑽了空子。”伊蒂莎歎息著說,“這小鬼反應倒是挺快,鏡像空間就這麽被利用了。”


    娜美絲琪沒有迴應隻是靜靜地看著空白的鏡麵。


    麵前的人自顧自繼續念叨著:“但凡是完整的萬間鏡,他也利用不起來,話說迴來繆芸的本源之體被我們分成了四份,她那邊能給自己實驗體利用的隻剩下四分之一,但我們的本源之體還算完整地交付到了我們的實驗體手中,會不會對繆芸他們不太公平?”


    “幽冥可絕不會允許天平偏移向對側,他們一定留給了他足以彌補甚至超出萬間鏡的力量。”


    “也對,三兄弟裏就他心眼最多。”伊蒂莎托著下巴垂下眸鏡麵已經無法為她呈現唯一的樂趣,現在她們隻能等著,等桑弦那邊解除傳承的保護。


    ……


    落霞森林的古廟遺跡內,璉矣等人基本深入到了內部,漆黑狹長的走廊盡頭是一片豁然,佇立在大殿內的石柱上有著精美細致的浮雕,但是他們也無心去欣賞,因為有比那些更吸人眼球的事物奪去了他們的注意。


    大殿的中心唯一的光源是栩栩如生的女神雕像,宛如無際海洋上指路的燈塔一般點起一圈的光明。


    “那就是海爾菻女神嗎?”璉矣抬起頭發出感歎,女神以一種放鬆的姿態坐在一小片的綠茵上,她的腿邊臥著一隻巨虎,巨虎微微睜著眼時刻警惕周圍,她半露的香肩上停著一隻長尾雀,很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如同瀑布一般的長發被花藤糾纏,額前更開出一朵嬌豔的玉蘭。


    她的美貌僅讓人看一眼就足以被治愈。


    璉矣完完全全被吸引,除了他以外的四人根本沒停留太久的目光,他們隻在尋找什麽。


    “沒有看到任何屍體,或者血跡。”南宮郯扇著扇子隨處看了幾眼告訴他們,冷敏笙隨處轉轉然後接上話:“我也沒聽到求救聲,或者其他聲音。”


    阿爾法斯和埃洛伊斯繞了一圈後同時走到了女神雕塑後,狼人的耳朵動了動唿喊大家:“這裏不太對勁。”


    冷敏笙快步趕過來,南宮郯正要過去發現璉矣沒有動靜就上前叫了他一聲:“好了,別欣賞了,哈恩那邊有發現。”


    他說完,身側的精靈依然沒有反應,他微微蹙眉,用扇子在他麵前一扇,一陣清風拂過,那人才迴神:“怎麽了,南宮?”


    “沒什麽,來這邊。”他沒做解釋把人領到雕塑後。


    冷敏笙已經布置好了傳送陣,人到齊後他便啟動了法陣。


    隨著他們的離開,治愈女神的雕塑竟留下了晶瑩的淚珠。


    在女神雕塑後麵確實有一處被隱藏的空間,剛被送到南宮郯等人就急忙捂住了口鼻,狼人和血族對於這種氣味不算厭惡,但也不會太喜歡。


    濃烈的血腥味與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讓冷敏笙反胃,“神廟怎麽會有這種地方,簡直太不尊重神明了。”他的聲音模糊傳入身邊人的耳中。


    南宮郯用折扇擋著那些氣味,眼中帶著笑意調侃對方:“冷祭司不是不喜歡神廟嗎,怎麽還心疼起來了?”


    “這是兩碼事。”他略有生氣地反駁對方。


    璉矣從拌嘴的兩人身邊走過,問埃洛伊斯:“有別的發現嗎?”


    吸血鬼看了看狼人,後者指著前方開口帶著嚇唬的語氣迴答:“前麵能找到你的同類,不過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什麽意思?”璉矣有些被嚇到了,他雖然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麽,可是他不願相信。


    埃洛伊斯帶頭走了過去,並說:“去看看吧,沒準還有能救的。”


    又是一條漆黑的長廊,隻是不知為何越往深處走,璉矣內心的不安就多一分,就連身體也開始輕輕顫抖。


    冷敏笙垂著頭跟在最後麵,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自己當初和百花進行交易,騙了很多女孩送給她,而那些女孩在走進伊瓦佩思神廟下的長廊前依然對自己表達著感謝與敬重。眼睛漸漸濕潤起來,他抬手擦去淚水,自己當初不也做過玷汙廟宇、褻瀆神明的事情嗎?


    “真的對不起。”他輕聲呢喃。


    南宮郯不小心聽到了他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迴來若無其事繼續走著,想起和大人的交談內心疑惑:難道璉矣和冷敏笙也被第一場比賽的煉境影響到了,不過他們兩人的反應為什麽和魚相立還有拂玥不一樣呢?是因人而異,還是其中有什麽必然聯係?


    他有點氣憤係統的故障,這個發現真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給大人,萬一下一秒受到影響的就是自己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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