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悲那邊已經基本解決,有些人利用符紙逃走了,他淡定從衣兜裏拿出幹淨的手帕擦拭劍上的血跡,劍身被擦亮映出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這都是你們自討苦吃。”他低聲呢喃,陷入迴憶:


    當初自己的父母和一小部分人是提議與妖邪和平共處,畢竟這塊寶地就是因為妖邪的存在才成為了天然庇護所。


    可是往往小部分的群體無法被重視,他們的提議被拒絕、被否定。當時妖邪中也有打算和平共處的,雙方派出了幾位代表秘密開會商議,卻不想中間出了叛徒。


    當時的人族領導者知道此事後雖然沒有聲張,可卻利用卑鄙的手段挑撥離間,他叫人扮成妖邪殺了提出和評論的部分成員,然後第二天進行了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就帶人踏入妖邪的領地進行了屠殺。


    自己雖然覺醒但由於年齡太小沒能前往,幸好自己當時比較叛逆才能目睹人性的可怕,那是最後一場戰鬥,成年人都被迫參加了。


    他看到自己的父母是被那些拒絕和平的人殺害,然後將屍體推給了同樣不願和諧相處的妖邪,有一對妖邪看起來是為了救自己的父母才被人類偷襲,等那一場戰鬥結束,自己才顫抖著走向父母所剩不多的遺體,他小心埋葬好父母的遺體,順便也將試圖救父母的那一對妖邪就地埋葬,女性妖邪脖子上掛著一枚水晶他在埋葬過程中無意間碰到,裏麵的圖像呈現出來,那是一隻小貓妖的照片,可是就算是妖邪出生時也不該有與人類如此相像的容貌,帶著懷疑他重新看了眼男性的屍體,驚訝的發現那是人類。


    “還真是可笑,靈峰幻境本來就是妖與人共創的,到底誰才是侵略者。”他說著收起長劍,對了,這把劍是那個男人,也就是巫明和父親的法器,自己正好是器攻係又沒有趁手的武器,所以對男人詢問且保證:“你的孩子我來替你保護,可否將你的法器借我使用?”


    讓他沒想到的是,寶劍竟然真的和男人斷開了靈契,且與自己認主,得到認可後他也知道了這把劍的名字——共生。


    “需要我幫忙嗎?”他走向巫明和問。


    對方搖搖頭,繪出爆炎符丟向他們,烈焰爆炸開,可是卻沒有聽到痛苦的慘叫,火焰散盡才發現一層水幕保護了他們。


    “一隻妖邪,還不是鏡像。”田武成從不遠處走過來,目露殺意,站住腳步後手上就匯聚靈氣狠狠向地麵打去,“亂林荒石!”一個個石錐鑽出地麵逼近巫明和。


    君不悲握住劍柄看好時機迅速出劍,鋒利的劍氣斬斷了巫明和麵前一整排的石林。田武成見他有點身手,好意提醒:“喂!你也是人類吧,何必幫一隻妖邪呢?”


    “你又為何與妖邪過意不去?”


    “非我族類,自當誅之。”


    “那還真是可悲。”君不悲低聲迴應,閃現到田武成麵前,法禦係的金赫趕忙展開保護,利劍與結界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田武成見他被吸引過來,繼續操縱石林包圍住巫明和然後雙手握拳,石錐相聚欲將那隻妖邪碾成肉醬。


    得意的嘴臉還沒維持多久,胸口被九環刀刺穿,嘴裏吐出大口血,身體直直跪下,石林消失。


    他都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彎下身子雙臂撐著,垂頭向後看去隻見夥伴的屍體流淌著鮮血,九環刀被拔下來,他死不瞑目:到底是誰?


    “你說的不錯,他們確實是一群可悲的人。”印奕對君不悲笑著說,從田武成眼前走過去,身後跟著傀儡——劊子鬼。


    他不是魂禦係的嗎?田武成最後的意識在想這個問題,卻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


    “逃了兩個,不追嗎?”君不悲低聲問對方,他看到那兩人用的符紙是短距離傳送,應該可以找到。


    “太麻煩了,反正他們也活不了多久。”印奕對他擺擺手,然後走向巫明和張開雙臂,“我的小貓,想我了嗎?”


    巫明和看著他,緩緩抬起手,手裏赫然捏著一張爆炎符。


    印奕馬上將手臂彎曲改為投降手勢:“我錯了,別生氣嘛~”


    “鄔熵偷星塔裏有一件寶物,應該是聖殿留下的,去看看。”巫明和收起符紙對兩人說,雖然是混血妖邪,但是對於異常靈氣波動還是比人類更敏感些。


    ……


    一棟破敗的古堡坐落在大陸邊緣一個陽光甚至照不到的地方,這裏曾經也輝煌過,曾經也熱鬧過,直到爭議與戰爭來襲,無情摧毀了這棟壯麗巍峨的古堡,居住在這裏的主人們也被一個接一個處決。


    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血族!


    “屬於血族的聖境,我去過了,可是那裏不太歡迎我。”埃洛伊斯坐在長桌主位前,肮髒的環境與優雅的他很是違和,帶著苦笑他自言自語,鏡像已經為他呈現了最殘酷的現實。


    “血族是很高傲的種族,他們認為沒能在這裏生存下去的我是失敗者,而他們拒絕承認一個失敗者。”


    埃洛伊斯依靠著椅子仰起頭,閉上了眼,喉頭微動饑渴感傳來,又要捕食了。他緩緩睜開眼猩紅的眸子直視著上方,腦海裏想到了一個人:我記得我是在維斯塔爾山林遇到的他,也許他會被送到那裏。


    “如果不是因為係統打不開,就讓他主動來找我了。”他說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裝束,走向大門。


    沒等他碰上門把門就打開了,外麵站著的人正是自己要去找的人:“阿爾法斯?”自己念出對方的名字,對方迴應給自己的是一個擁抱。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很困惑地問。


    但是抱住自己的人身體居然微微發顫,差點忘了鏡像會將自己的經曆重現,尤其是最痛苦的經曆。


    作為狼人的他,也是和自己一樣來自聖境,但不一樣的是,他選擇放棄了迴去的機會,狼族是很團結的群體他們不會丟下同伴,自己當初可是勸過了,是他不願意留下。


    埃洛伊斯帶著笑在他耳邊輕聲問,“你後悔了嗎?”後悔和我留在這個世界。


    “我沒有,那些鏡像太真實了,我還以為你也……”


    對方沒有繼續說下去,看來是害怕了,“血族沒那麽容易殺死,我們的生命力僅次於魔族。”他安慰他說,雖然沒有迴應,但他能感覺到那個擁抱變得更加小心用力。


    平複好情緒後兩人結伴離開了古堡,既然是不堪的迴憶還是讓它被遺忘比較好。


    “我在趕來的路上聽到一個小隊的人在討論一件寶物,應該就是聖殿留在這裏的。”阿爾法斯走在前麵一邊探路一邊告訴他。


    埃洛伊斯思索了一陣迴應他:“先去落霞森林找璉矣,我們需要一個治療師跟著。”


    “你現在還好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場去的煉境有問題,我現在不太能控製住自己。”埃洛伊斯垂下視線,不敢看對方,明明剛剛才進食完為什麽饑渴感又傳了來。


    阿爾法斯脖頸的傷口還未能完全自愈,狼人的自我修複能力也不差,但也經不起一直折騰,埃洛伊斯這一路已經用他進食了三次,還不算古堡裏的一次。“那就先去落霞森林,我知道一條更近的路。”


    ……


    雪眠山邊界,冷敏笙在鏡像中又一次體會了一遍被驅逐的痛苦,不過現在的自己倒也不會像幼時那樣絕望了。


    傳送符被繪製出來在手中撕碎,他本來也隻有一個去處——聖區南宮家。


    此時的南宮郯正被鏡像殘忍地折磨著,麵露痛苦。


    冷敏笙被傳送到自己暫居的房間,在二樓沒找到人,他就來到一樓的客廳,看到南宮郯對著一麵鏡子自言自語,“南宮長老,您還好嗎?”


    “還好嗎?”南宮郯迴過頭滿臉憔悴看向他,生氣地迴應:“不好,一點也不好!”


    冷敏笙沒敢靠近,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麽嗎,是因為鏡像呈現的畫麵嗎?”


    南宮郯轉過身抬手用折扇打碎鏡子,然後向對方解釋原因:“那麵鏡子居然把我照成一個滿頭白發,麵容可怕的老頭!你說,我有那麽老嗎?”


    冷敏笙無奈歎氣:這不就是典型的返老還童心性嗎?


    “誰讓你歎氣了,你不會也這麽覺得吧?”南宮郯大步上前質問他,隨後又自言自語起來,“難道我現在真的老了嗎,我不會變得和南宮振一樣滄桑了吧?”涅盤期這麽快就到了嗎?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南宮長老?”冷敏笙打斷他的思緒,聽到這個稱唿南宮郯馬上皺起眉警告對方:“你剛才叫我什麽?”


    “南宮少爺……”冷敏笙無奈改口,“你接下來怎麽計劃?”


    南宮郯表情嚴肅起來但很快又放鬆下來輕笑:“等時間結束離開唄,反正大人又沒有別的安排。”


    “會不會是因為係統出了故障,大人才來不及發布任務?”冷敏笙小聲提醒他,南宮郯來到這裏後還沒試過係統,被他這麽一提醒自己就嚐試了一下,果然叫不出來了:“就算沒有係統,大人有事情的話也能聯係上我們。”


    “好吧。”他低落地垂下頭。


    南宮郯奇怪地問:“你好像很期待出去?難道要偷偷聯係百花?”他的語氣變得危險,冷敏笙忙否認:“不是,我隻是覺得鏡像世界和外麵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重現了很多已經消失的時空,我想去看看。”


    “消失的時空?”


    “我從雪眠山下來的時候,看到了落霞森林的完整古遺跡,是沒有被煉境之災摧毀的樣子,在山上隻是遠遠看到,想來找你一起去看看。”


    南宮郯挑挑眉壞笑地問:“這算是邀請嗎?”


    冷敏笙抬起頭淡淡反問:“難道作為我的監督人你不該和我一起嗎?”


    確實應該,“我才不是好奇那個地方,隻是單純為了監視你。”南宮郯搖著扇子拉住冷敏笙的手,傳送符在對方另一手中出現又被粉碎。


    落霞森林的中心帶居住著精靈一族,樸實的地精靈、純淨的水精靈、熱情的火精靈和善良的森精靈,璉矣就屬於森精靈,如同翡翠一般的明眸和葉脈般的透明蟲翼是他們一族的象征。


    冷敏笙所說的古遺跡也是精靈一族的神廟,隻不過出於某些原因在後來漸漸荒廢,現在它又以全新的姿態呈現在大家眼前,眾精靈很是高興迫不及待進入其中。


    隻有璉矣和部分精靈覺得不對,出於警戒沒有和大家進入。


    “來參加比賽的精靈還真不少。”身邊的一隻水精靈輕輕扇動翅膀發出感歎,如流水般的長發和魚鰭一樣的翅膀是水精靈的象征,璉矣雖然不認識對方但還是做出了迴應:“大部分應該是被人族請來的吧。”


    水精靈聽到迴應轉過頭雙眼睜大:“璉矣?”她發出尖銳的唿喊,“真的是你嗎,天啊,你可是我的偶像!”


    “唉?”璉矣不好意思向後退了退,可身後的歡唿聲似乎更大。


    “真的是他嗎?”


    “來自精靈族的聖療師!”


    “上天啊,你是我們的驕傲,璉矣大人!”


    “您居然也參加了比賽,我是何等幸運能遇上您!”


    璉矣被緊緊圍住,他知道自己在落霞森林有點聲望,但沒想到會這麽高。“各位還是先專注於比賽吧。”


    大家的歡唿聲依然不減,可是很快一聲聲慘叫就蓋過了他們的歡樂,一個滿身鮮血失去了雙翼的火精靈跌跌撞撞走了出來。


    璉矣毫不猶豫飛到他身邊,施展技能,可是火精靈卻抓著他的手指著裏麵說出最後的遺言:“裏麵危險,不能進去!”


    說完他的手就重重垂了下去。


    “喂?”璉矣輕輕搖晃了一下他,對方已經緊閉了雙眼,他將手放到他胸前,心跳微弱,那就是還有得救,“聖翼——閻酆三重複蘇!”


    森林中的靈氣被他引聚,他的背後出現一道虛影,雖然有點模糊,但已經可以分辨出來,看到這一幕的精靈們驚歎地說不出話,看著神獄之神將邁向死亡的人拉了迴來。


    火精靈的意識漸漸恢複,但身體上的傷依然存在,他不顧那份痛苦緊握住璉矣的手腕告訴他:“裏麵有一個魔鬼,她偽裝成了海爾菻女神,她在屠殺,她很快就要出來了!”


    “可以麻煩一下帶他去養傷嗎?”璉矣對階梯下的精靈們問,他們仿佛才迴過神爭先恐後上前將人抬了下來,擅長治療的精靈們忙對他進一步治愈。


    璉矣迴過身看向神廟裏麵,長廊的盡頭一片漆黑,明明作為神的廟宇應該是充滿光明的存在。


    “你要進去嗎?”水精靈帶著不安上前問他。


    璉矣也有點害怕裏麵的未知,“如果沒人進去救他們的話,他們隻能等待死亡了。”他說著慢慢走近入口。


    “璉矣,原來你在啊。”這熟悉的聲音不知為何現在聽起來特別親切,璉矣迴過頭看到他們瞬間鬆了一口氣:“南宮長老,冷祭司你們來的真是時候。”


    “那我們來的就不是時候了?”埃洛伊斯和阿爾法斯一步步登上階梯,前者笑著問道。


    南宮郯和冷敏笙用傳送符也上了階梯站在了神廟入口,冷敏笙對於這種類型的建築一點也不陌生:“原來落霞森林的古遺跡是一座神廟,早知道不來了。”他失望地說。


    南宮郯對他迴應:“來都來了,高低也要欣賞一下吧。”


    “恐怕要讓你也失望了,南宮郯。”埃洛伊斯輕笑對他說,南宮郯看過來,他繼續解釋,“這麽濃烈的血腥味你沒有聞到嗎?”


    “血腥味?”南宮郯嗅了嗅,暗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對鮮血那麽敏感。”


    “這裏麵有危險的氣息,”阿爾法斯雙眼緊盯住入口,喉嚨間發出低低的嗚嗚聲,狼耳也從發絲間立起。


    璉矣也隻好將剛才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然後問:“我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可我也不想有人白白喪命在裏麵,所以,你們能和我一起進去嗎?”


    冷敏笙是不太願意的,畢竟自己對神廟這類有強烈的抵觸,不過看到南宮郯眼神裏的興奮與好奇,他肯定是推辭不了了,果不其然對方很快表態:“我和敏笙來這裏就是為了欣賞這座遺跡,自然是要進去。”


    “我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當然要和你一起。”埃洛伊斯垂眸應答。


    璉矣對此感激萬分,“那我們進去吧。”


    “璉矣……”水精靈不忍地唿喚了他。


    璉矣側過頭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你要負責看好他們,順便警告其他來者千萬不要進來。”


    “我,我會的。”水精靈紅了臉向他保證,然後糾結了一番,看著他的背影補充了一句:“我,我叫藍渙渙,璉矣大人,我等您平安出來!”


    人已經消失在長廊,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玄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依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依筆並收藏神玄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