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說道:“如果不是因為皇上寵著他,紀剛的人頭早就落地了...薛候爺,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啊?”薛祿疑惑道:“我有什麽...什麽想法?”“難道薛候爺就不想報仇嗎?”


    “你是指...紀剛?”薛祿明顯在裝糊塗。“對,”方中愈說道:“聽說當年他把你打得重傷,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沒記錯的話今年剛好是第十年。”


    “嗬嗬...方候爺比我記得還清楚,我都忘了,其實也不算什麽...如果我想報仇,應該怎麽去做呢?”老話說薑是老的辣,雖然薛祿是個粗人、也知道這裏麵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麵對他的試探方中愈婉轉的答道:“薛候爺,你也知道紀剛的關係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想對付他不容易;所以得多找人、多找線索,特別是像你這種受過他欺負的人出來指證他。”


    “噢...”薛祿緩緩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門外卻沒有說話。


    方中愈一邊揣摩著他的心理一邊說道:“自古便是如此,哪個皇子爭位都得有自己的擁護者、哪個皇子上位也就得換一批大臣;目前二皇子、三皇子是沒有爭位的可能了,那麽他們的擁護者也就得換換官職了


    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是一場災難,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也是一次機會,就看各人情況而定了;能抓得住就是升官進爵,抓不住隻能遺憾餘生了!”


    薛祿側過臉看看他,神色似有所悟,“謝謝方候爺跟我說這些,也請你替我謝謝太子爺。”


    “薛候爺太客氣了,嗬嗬...我不過是個小兵,做不了什麽的。”該說的都說了、該點的也都點了,聽不聽進去就是人家的事情了,方中愈起身說道:“薛候爺,太子的意思...我都帶到了,在下就不打擾候爺休息了。”說罷告辭出去。


    薛祿送走方中愈迴來、自己坐在房裏想心事,對於紀剛他是恨之入骨的;每到陰天下雨他的後腦就疼,他能忘得了嗎?要不是紀剛有權有人武功又好,他能忍到今天嗎?


    剛才那小子說是太子對付紀剛,這個還真應該考慮考慮...皇上這兩年明顯見老,太子登位是不久之事。自己這時不出麵相助,等太子繼位自己能得好嗎?


    可是如果出麵幫助太子朱高燧那邊怎麽辦?而且,紀剛已經投靠了他,他能同意自己對付紀剛嗎?


    哎!管他同意不同意呢!薛祿心想:照目前的情形,朱高燧想在幾年內翻身是不可能的、既然你當不上皇上我還搭理你幹什麽呀?對,明天就去找這小子...


    這邊剛打定主意,院中忽然響起腳步聲,看門老頭領著另一個老頭走進來。


    “喲!”薛祿看到後麵的老頭立刻站了起來,迎到門口,“哎呀顧大人,是什麽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


    來人正是朱高燧曾經的長史顧呈,笑著拱手,“侯爺好清閑啊,我沒有打擾你想事情吧?”


    “沒有,”薛祿連忙說道:“我粗人一個哪有什麽事情可想,顧大人說笑了。”


    “真的沒有嗎?”顧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噢,這是...剛才我侄子來坐了一會,”薛祿掩飾道,“來人,泡壺好茶上來。”


    顧晟看著他嘿嘿的笑,目光令薛祿有幾分尷尬,便問道:“顧大人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呀?”


    “嗬嗬...我是天天有空啊!”顧晟掃一圈房間裏的擺設,話中有話的說道:“有日子沒來了,侯爺沒換家具啊...看得出侯爺是念舊之人,嗯、做人就應該這樣,不能忘本呀!”


    薛祿聽了不禁心中起疑,問道:“顧大人,你這話是...另有所指吧?”


    “沒有、沒有,嗬嗬...隨口一說。”下人送茶上來顧晟便住口不說,等下人退出才接著說道:“候爺,目前的形式不太好,趙王讓我來看看順便安慰安慰。”


    薛祿越聽感覺越不對,詫異的問:“顧大人,你今天說話...我怎麽聽不懂啊?”


    “哈哈...是嗎?那我就說得直白些,眼下趙王被皇上削了護衛幽閉在府內,他怕大夥跟著著急上火、所以就讓我找大夥說一說。


    這隻是暫時的一點小波折根本不算什麽,趙王早有應對之策、他隻是在韜光養晦以免被外人注意。”


    “哦...”這個說法很出薛祿的意料,“趙王的事我真是挺上火的,可是又幫不上忙,這麽說...真的有辦法嗎?”


    “那是自然,你忘了趙王有高人相助了嗎?”顧晟微笑著說道:“趙王算到肯定有人趁機挑撥事非,特意讓我囑咐大家,千萬不能被別人利用了,尤其是被別人利用對付咱們自己的人。”


    薛祿心中一驚,暗想難道他知道方中愈來找我了?而且知道他找我的目的嗎?否則怎麽會說這種言語。薛祿腦中轉了轉,轉變話題問道:“顧大人,相助趙王的高人真的什麽都能算出來嗎?”


    “嗯嗯,什麽都能算,”顧晟忽然壓低聲音說道:“那高人算出有人要對紀剛紀大人不利!紀大人雖說是剛剛開始擁護趙王、但是他身份特殊,趙王有許多重要的事情都需要他去辦理、所以不能讓他有一點閃失...。”


    薛祿聽了嘴角的肉不由抖了抖,太子要對付紀剛絕對是隱秘之事,不可能走漏消息的,這可真是高人啊!


    顧晟看他一眼,接著說道:“趙王知道候爺和紀大人有過節,特意讓我來交待一聲,說侯爺的委屈日後肯定會得到補償的。”


    “哦...嗬嗬,什麽委屈不委屈的,我早忘得幹幹淨淨了。”薛祿可不傻,深知得罪不起的人千萬不能得罪,“麻煩顧大人跟趙王說一聲,我姓薛的絕不會被人利用的...!”


    得到了滿意效果,顧晟又說了會閑話才起身告辭。薛祿一直送到大門口,看著他上轎離去忍不住嘀咕:娘的,這種事情都能算出來,是人是鬼啊!


    再說顧晟離開陽武侯府徑直來到趙王府。此時的趙王府可不比從前了,真是門庭冷落鞍馬稀,護衛是沒有了、隻有兩個老頭守望府門。


    顧晟是這裏的常客,也不用通報直接進了內宅去見朱高燧。這時的朱高燧無所事事,正一個人盤腿坐在軟榻上喝悶酒,臉沒洗、頭發也沒理、平日的神采也消失無蹤了,見顧晟進來懶洋洋的問道:“怎麽樣了?”


    “王爺,我辦事你就放心吧!”顧晟喜滋滋的說道:“就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幾句話就說得薛祿下了保證。”


    朱高燧反應平淡,“你去了看到什麽異常沒有啊?”“有啊!王爺,你猜我看到了誰?”


    “你看我這樣有那精神頭陪你猜謎嗎?”朱高燧白了他一眼,“自己倒酒,快點說看到誰了?”


    顧晟不敢再賣關子,坐到方桌另一側說道:“是方中愈那個小兔崽子!”


    “哦...又是他!他找薛祿幹什麽?”“這我可不知道了,我試探了一句薛祿撒謊說是他侄子去了,他既然遮掩就說明他們的談話不願意讓咱們知道啊!”


    “嗯,以前他們之間並沒有來往呀...”朱高燧摸著下頜說道:“這麽說,他們真的是要對付紀剛了?”


    “可以肯定了,”顧晟說道:“我提到這件事情時薛祿的臉色變來變去的,看樣子他是答應了方中愈什麽,否則不會心虛變色!”


    “哼!方中愈這個混蛋,他壞了老子多少好事!早晚我得宰了他,把他剁成一百八十塊都不解氣!”朱高燧咬牙切齒的說完忽然穿鞋下地,向外走去。


    “王爺,你幹嘛去啊?”顧晟很是納悶。朱高燧揮揮手,“你等著吧!”頭也不迴的走出去。


    朱高燧一直來到後院的一座木樓前,伸手拉門卻拉不開,便衝著樓上大叫:“我有事情要見你...!”


    隔了一會,才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下來,“你想說的事情我做不到...快走,別來煩我!”


    “你...你做不到誰能做到?”朱高燧有些失望、還有幾分氣惱,“高人...你讓我進去,怎麽也得先聽我說說啊!”


    “還有什麽可說的?我已經說過了,我做不到。”“是...是別的事情,高人,我真的有別的事情要說,咱倆當麵說好不好,我們兩個合作你總得相信我啊!”


    “真是麻煩...”高人的聲音透著不耐煩,“好吧!上來...!”話音一落,樓門吱嘎一聲自己打開來。


    “奶奶的,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朱高燧心裏嘀咕:什麽時候我能做到這些呢!隨即邁步上樓。


    樓有三層,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三樓中央掛著高高的紗布簾,後麵隱約坐著個人。朱高燧來到簾前,躬身說道:“那件事情高人算得很準,我想知道後麵是怎麽樣的結果?”


    “未來的事情我不能說,”簾後就是那個威嚴的聲音,“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哎...還有一件事情,”朱高燧急急的說道:“你幫我殺了方中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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