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突然問道:“方中愈,你說你那把短刀是日.本皇族至尊武士刀,不知道它有何特別之處啊?”


    方中愈聽了心中驚疑,暗想:我用莫邪劍殺敵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這時候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可是不答又不行,便簡單的說道:“迴稟皇上,此利刃能削鐵如泥、吹毛利刃。”


    朱棣說道:“我聽說還能飛出去殺人吧...你演示一下讓眾位官員都看看?”


    方中愈心想:知道了你還問?什麽意思,難道是看我擠兌你兒子你不高興,想替他報仇?在這兒演示...如果我拔劍出來你說我意欲刺王殺駕怎麽辦?方中愈施禮說道:“皇上麵前臣不敢舞弄刀劍。”


    紀剛立刻說道:“皇上命你演示你竟然敢不遵聖命?難道你想抗旨嗎?”


    方中愈瞥他一眼,不卑不亢的說道:“這裏有文武百官,大夥都看得明白也聽得清楚,紀大人想隨便安個罪名給我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吧!”他表麵在說紀剛,實則是說給朱棣聽的。


    紀剛惱火道:“胡說八道,誰給你安罪名了?我是你的上官,你居然敢如此跟我說話嗎?”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朱棣的心思被方中愈猜中了幾分,暗想大臣們都在這裏做得太過了麵子上須不好看;唉...誰讓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呢!思謀一番便又改了主意。


    這時恰好府軍前衛迴報帶了東洋人來,朱棣便讓把人帶上來;片刻工夫,兩男兩女被帶上大殿,站殿武士齊聲喝令跪下。


    莆貴田是大明朝的子民,聽說上麵坐的是皇上立刻跪倒在地。橫濱鶴卻不肯跪,說自己是扶桑人、沒有給外國君主下跪的義務;被武士一腳踢在腿彎上,差點沒把膝蓋磕碎了,兩個東洋女人雖然聽不懂但是看情形也猜出了十之七八、連忙隨著跪坐於地。


    朱棣從左至右看了一遍,問道:“哪一個是莆貴田?”莆貴田不敢抬頭,磕頭答道:“小...小人便是。”


    朱棣讓人把供狀拿給他,問道:“這可是你招供的?”莆貴田隻掃了一眼便連連點頭,“是...是小人供述的。”


    “上麵所寫句句是真的嗎?你可看清楚了!”“是...是,句句屬實、都是真的。”


    其實朱棣很清楚兒子們之間的爭鬥,不用對質、他隻看朱高熙的表情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按照莆貴田所說朱高熙犯的可是死罪、但是朱棣又非常喜歡這個二兒子不忍就此殺了他,如此一來就沒法往下問了!


    別人不知道供狀的內容、朱棣還能含糊其辭,這要是當眾問出來不殺朱高熙難以服眾啊!朱棣思謀了半晌才說道:“百官退朝,高熾、高熙、高燧你們三個留下...把兩個東洋女子發配去教坊,莆貴田和那個東洋男子留下。”


    百官不知何意、隻得退下,有精明者心中便暗自慶幸自己遠離了是非;方中愈聽朱棣沒有提到自己,便也隨眾人走出承天殿。


    紀剛走在後麵,兩道目光時時落在方中愈背上;方中愈似有察覺,迴頭看時倆人目光正撞在一處。


    隻堅持了一忽紀剛便移開目光,方中愈不由冷笑兩聲。紀剛心中惱怒,不由得又盯視過去,“你笑什麽?”


    “嘿嘿...”方中愈不陰不陽的說道:“人算不如天算,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啊!”紀剛心中怒火中燒,卻也不敢跟方中愈耍橫、隻得強忍著。


    眾位大人的隨從護衛都守在外麵,看到方中愈走出皇城李銘皓連忙迎上來,“方老弟,怎麽迴事?東洋人剛帶進去怎麽就都出來了?”


    方中愈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三個皇子留下了,我看情行不太好,皇上怕是要護犢子。”


    “啊?”李銘皓吃驚不已,“這麽大的事情還護著啊?這也...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方中愈搖頭,“我是這麽猜測的,也許不會。唉...說不好。”“太子妃那邊還急著等迴報呢!”李銘皓說道。


    方中愈說道:“那我去太子府,你在這候著太子吧...!”


    方中愈來到太子府時,張曦月和朱瞻基都等在大堂裏。朱瞻基立刻起身問道:“師父,怎麽你自己迴來了?”


    方中愈先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你皇爺爺不讓咱們聽了、隻留下你父親和你二叔、三叔三個人。”


    “喲...!”張曦月輕輕跺了下腳,“老爺子這是要幹嘛呀...勾結倭寇禍害本朝百姓,這跟造反無異啊!怎麽不讓大臣們聽呢?這是要包庇老二吧?”


    “母親,不會的。”朱瞻基說道:“皇爺爺做事黑白分明、有山川崩於眼前而不驚的定力、指揮幾十萬大軍作戰果敢決斷,怎麽會在這件事情上猶豫藏私呢?”


    方中愈不好評論皇上,張曦月卻說道:“瞻基,你還是太年輕、還不太了解你皇爺爺,他能趕眾大臣出來肯定是要護著你二叔。”


    朱瞻基沒有反駁,背著手來迴走了兩圈,忽然說道:“這件事情二叔做的是...有些過分,怎麽也不應該找倭寇啊!”


    張曦月冷笑一聲,“你二叔三叔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勾結倭寇算什麽?參與造反都不止一次了,哪次不是你皇爺爺瞞著、護著!”


    朱瞻基似乎有不同意見,看看母親又忍住了,歎氣說道:“難道為了權力就連兄弟親情都不要了嗎?”


    張曦月偷偷衝著方中愈笑了笑,說道:“瞻基,你一路上辛苦勞頓先去休息吧!”


    “喔...”朱瞻基轉身欲走,眼角偶然掃到方中愈忽又轉了迴來,笑著說:“總也不見師父,我就陪師父多坐一會。”


    方中愈怕他多心不好說別的,便笑著說:“瞻基,你常隨皇上出征、行軍布陣一定學了不少,武功沒扔下吧?”


    “當然沒有,”朱瞻基答道:“不管是行軍還是駐紮,我每天早起都要練功、就連皇爺爺都誇我勤勉。”


    “好好,練功跟做人一個道理、必須得勤奮努力才行,持之以恆堅持不懈才能成大事。”“對對,師父教誨的是...”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朱瞻基開始打哈欠;皇宮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張曦月便又催了兩次他才迴後麵去休息。


    朱瞻基一走方中愈便低聲問道:“曦月姐,瞻基該不會是懷疑咱們倆了吧?”


    張曦月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答道:“不會吧...不能不能,他什麽都不知道。你這是心虛,咯咯...”


    方中愈可沒覺得有什麽好笑的,摸著胡須微微咧咧嘴角,“是有點虛啊...!”張曦月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方中愈略帶不滿的看她一眼,“曦月姐,瞻基是我徒弟,你不知道我...我的感受,愧為人師啊!”


    “你怎麽忘了那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就當是他父親好了。”張曦月笑吟吟的說。


    方中愈連連擺手,苦笑道:“不行不行,如果那樣想就不是愧對瞻基,而是要愧對天地了。”


    張曦月見他麵色鄭重便不再開玩笑,也正色說道:“中愈,朱高熾是人、我也是人,他可以有那麽多女人為什麽我不能有你...所以說你不必有愧疚心理,你沒有對不起誰、我也沒有對不起誰。”


    方中愈思慮一番微微點頭,“我不能說...你的主張對,但是我也不認為有什麽錯。”張曦月嫣然一笑,“這就對了,隻要我們在一起感到快樂就行...。”


    畢竟這種話題不能當眾談論,兩個人互相表了心境、也明白了對方所想便也不再說下去。時間過去很久皇宮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兩個人都充滿了緊張、焦慮。


    一直等到了申時,府門方向才傳來馬嘶聲。方中愈立刻站起身,“好像是太子爺迴來了吧!”


    “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這次是個絕佳的機會,張曦月期待著以此一舉擊垮朱高熙、所以很在意結果,這時走到門前觀望。


    “我去看看吧...”方中愈看出她非常在意,便出門向前院走去。剛下了台階,就聽前院有人喊道:“太子爺迴府嘍...!”


    “是太子迴來了。”方中愈迴頭望一眼張曦月,就勢在台階下等候。


    好一會,朱高熾才在兩個天羽衛的攙扶下出現在大堂東側過道。這些年,雖然他自己也很努力,但是體型一直保持著`臃腫`狀態;看著他走路,心裏都跟著揪揪的難受。


    張曦月心情迫切,情不自禁的走出門外。一等朱高熾走到院中便急急的問:“太子爺,怎麽樣了?”


    朱高熾走得心驚肉跳、唿唿直喘,勉強擺擺手,“等進...進去說。”方中愈見李銘皓隨在旁邊,迎上去問:“李兄,怎麽樣?”


    李銘皓搖一搖,低聲說道:“不知道啊...太子爺一個字也沒提。”方中愈沒辦法,隻得隨在後麵、一步一步捱進堂去。


    等朱高熾坐下,張曦月又上前詢問。朱高熾喘了一會才歎氣說道:“我怎麽也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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