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咱們也去迎駕啊...你說什麽?”方中愈猛然驚醒,急急的問道:“是誰說巳時去迎駕的?”


    眾人見他如此激動都很詫異,嶽江川問道:“三弟,你這是怎麽了...?”俞方舟說:“是龐大人這樣吩咐的,有什麽不對的嗎...?”


    “不對,時間不對,巳時皇上就到金川門了,”方中愈霍然站起身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孫謀眾答道:“恐怕辰時已經過半了...。”


    “壞了...”方中愈來不及跟人解釋,立刻出門飛奔至前麵大堂,進去便急急的問:“龐大人,是誰讓巳時集合迎駕的?”


    龐英眨眨小眼睛,“當然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司下的令啊...怎麽了方老弟?”


    “這事不對勁...”方中愈立刻轉身,邊走邊想:既然是去迎駕,時間應該是太子府發出的才對;不可能太子府通知晨時紀剛擅自改成巳時,也就是說太子府發出的消息就是巳時。


    可昨天那個府軍前衛明明說皇上巳時到金川門啊?豈不是成了皇上等著人迎接了嗎?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方中愈出大堂直奔馬廄,牽出自己的東洋馬、立刻向皇城飛馳。這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坐騎、東洋馬的馬尾都飄成一條直線了。


    兩刻多鍾的路程他一刻鍾就趕到了,離太子府門口還有三四十步、方中愈便大聲問道:“太子爺在府裏嗎?”


    守門的天羽衛認出是他,答道:“在...在等朝中大臣們集合呢!”“糟糕之極...!”事情被方中愈不幸猜中了,他跳下馬腳不沾地的竄進門去。


    拐過影壁牆見太子的黃緞大轎已經準備好了,李銘皓全身披掛正在集合天羽衛,看到他奔進來納悶的問道:“方老弟,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方中愈沒工夫跟他解釋,見大堂門敞開著便幾個箭步竄進去。朱高熾、張曦月都一身盛裝坐在裏麵,楊榮、黃淮等一眾大臣或坐或站。


    眾人見他突然闖進來都吃了一驚,張曦月問道:“出什麽事情了,方師傅?”“趕快走!皇上巳時到金川門。”方中愈急急的說,“你們怎麽不知道嗎?”


    “怎麽是巳時?”朱高熾很是驚疑,問道:“是誰告訴你的?”方中愈答道:“昨天我離開太子府時剛好碰到了前來報信的府軍前衛,是他說的、皇上巳時準到金川門啊!”


    大臣們立刻紛紛議論起來,“都住聲!”張曦月站了起來,“中愈,你沒記錯嗎?”“千真萬確,肯定是巳時。”方中愈答道,“難道那個府軍前衛告訴你們的不是這個時間嗎?”


    張曦月望向朱高熾,後者肅然搖一搖頭,“我沒看到他...是別人轉告我的,按說這事不能傳錯呀...?”


    “太子爺,咱們馬上走吧!”張曦月焦急的說道:“我相信方師傅不會搞錯,也許是有人故意傳錯了時間,快走...!”


    “好...走...”朱高熾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可是他太胖了,越是著急越站不起來。楊薄等人上前幫忙,才勉強拉扯他起來,但是他老人家顫顫巍巍邁出一步也得花好長時間。


    方中愈心急之下來到他身前彎下腰,“太子爺,我來背你!”“啊...?”朱高熾搖頭道:“不行不行,你背不動!”張曦月也說道:“方師傅快讓開,兩個壯漢都架不動太子,你一個人怎麽行?”


    “我行,來吧!”方中愈後退一步,也不管朱高熾願不願意便抄起他的兩條大象腿,馱著他邁步出大堂、一溜小跑的下了台階來到大轎之前。


    方中愈跟朱高熾相比瘦小了許多,看上去好像螞蟻背著個大白蟲子、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張曦月緊跟著出來,立刻招唿轎夫、命令眾人馬上出發。


    十六人抬的大轎一出太子府便跑了起來,李銘皓吩咐每個轎夫後麵跟一個護衛,看到轎夫不出力就立刻砍了!鋼刀臨頭,哪個轎夫敢不賣力?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一邊走,李銘皓驚奇的問:“方老弟,我看你並不如何強壯,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就咱太子爺的體重,三個棒小夥也未必抬得起來。”


    “這是內功,”方中愈簡單的答道,“李大哥,昨天來報信的那個府軍前衛怎麽會沒見到太子爺呢?”


    “我也不知道啊!”李銘皓說道:“我壓根就沒看到人,是事後才聽說皇上班師的事情。”方中愈咂嘴道:“這一次怕是有人故意害太子...完了,眼看著就到巳時了,無論如何也趕不到金川門了!”


    “這可壞菜了,迎接皇上去晚了...皇上非得龍顏震怒不可。”李銘皓心中焦急,便大聲嗬斥轎夫快跑。


    從皇城到金川門有五六裏路呢!抬著轎子能走多快,就算徒步跑還得跑上兩刻多鍾呢!


    一路上,各部委、衙門的官員得了消息趕上來,亂糟糟的一同趕往金川門。


    好說歹說是趕到了,可是已經過了近兩刻鍾。走在城門洞中就看到外麵旌旗招展,一排排的軍士盔明甲亮;軍士之前正中的位置張著一把九曲黃羅傘蓋,傘蓋之下有兩匹白馬、馬上一老一幼向這邊望過來,正是朱棣和朱瞻基。


    黃緞大轎出城朱高熾馬上命令停轎,在護衛攙扶之下、同張曦月帶領著文武大臣趕到朱棣馬前跪倒行禮。


    朱棣一臉慍怒,喝問:“高熾,我才讓你監國半年就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嗎?居然讓朕等了你半個時辰!是何道理?”


    “請父皇息怒,”朱高熾連忙說道:“兒臣並非故意晚來,這是個誤會...是下麵的人傳錯了時間...”“胡說八道!”朱棣嗬斥道:“我派人進城報信明明約定的是巳時到此地,怎麽會傳錯呢?”


    朱棣一向待子嚴厲,他的幾個兒子沒有不怕他的;尤其是朱高熾深知父皇看不上自己,這時更嚇得哆哆嗦嗦、腦子都不好使了,“父皇請息怒,我也不...不知道怎麽錯的,我...我沒見到報信之人...”


    “混賬!”朱棣厲聲說道:“你分明是在狡辯!你身為皇太子連這點事情都弄不清楚,何以服眾?怎能統領文武百官?又怎麽能處理好國家大事...?”


    看到朱棣越說越怒、朱高熾又不敢辯解,張曦月隻好開口說道:“迴父皇,我們迎接來遲屬實有罪。但是太子真不是有意為之,的的確確是下邊的人傳錯了消息才至於此...。”


    “住口,你就別幫他圓謊了!”朱棣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傳錯了消息,可為什麽高熙高燧卻知道時間呢?”


    張曦月舉頭望去,果然看到朱高燧和朱高熙隱在朱棣身後,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過來。


    不是傳錯了消息,而是這兩小子安排下的陷阱啊!張曦月心中猛然醒悟,可是無憑無據這時便無法辯解,隻好磕頭說道:“我等有罪,請父皇責罰吧!”


    “身為太子不能表率於大臣,做為子臣無視尊卑長幼、竟然怠慢於朕,當然要罰...”朱棣話說一半,他身邊的朱瞻基忽然說道:“皇爺爺,我父親母親不會說謊的,這件事情有蹊蹺不應該罰他們的。”


    朱棣看看孫子,問道:“有什麽蹊蹺了?”朱瞻基說道:“文武百官都是同我父親母親一同來的,不是別人先至而我父親母親獨晚,所以說不上怠慢皇爺爺您。


    再有,為什麽隻有二叔、三叔知道正確時間呢?您隻派了一個人進城報信,為什麽會有兩個時間?還有,二叔叔和三叔叔又為何先來,而不同我父親母親一起來呢?”朱瞻基年紀雖小頭腦卻非常清楚。


    朱棣嗬嗬笑起來,摸著胡子說道:“還是我皇孫聰明,就算如此也要罰你父親,他身為太子居然被人蒙蔽?這本身就該罰!”其實他知道三個兒子爭位,這件事情八成是朱高熙朱高燧所為;隻是心中早對大兒子不滿,不願改變初衷。


    “皇爺爺,你不講道理!”這個世上也就朱瞻基敢說這句話而無事。


    “我為什麽要講道理,講道理又有什麽用?好孫子記住了,當皇帝是要用頭腦的。”朱棣說道:“高熾,我罰你迴家麵壁思過,三月內不許參與國事,你可服?”


    “兒臣知錯、兒臣服罰、兒臣迴去一定好好思過,謝父皇、謝父皇。”處罰如此之輕令朱高熾頗感意外,同時也如釋重負、不禁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朱棣輕哼了一聲目光掃向他身後,威嚴的說道:“楊士奇、黃淮、楊薄,你們是怎麽輔佐太子的?”


    楊士奇等三人急忙連連磕頭,心想這件事情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啊?唯唯諾諾不知該說什麽。


    “來人,把他們三人拿下!”朱棣大聲命令,“關起來,好好想想犯了什麽罪!”立刻有護衛上前將楊士奇、黃淮、楊薄綁了起來。


    楊士奇性情耿直,出言問道:“皇上,微臣實在想不出犯了何罪,還請陛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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