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院中有人打鬥方中愈光著腳跑出去,強睜開又幹又澀的眼睛看時,見兩個女人一個使劍、一個使長鞭正打得不可開交,急忙喊道:“住手,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打架的是姬媱花和張玉景,姬媱花的功夫和張玉景可差了一大截,正自苦苦支撐對方忽然停止了進攻、她就勢退開幾步。


    張玉景將手中長劍倒提,驚疑的問道:“中愈,她不是鐵血盟的人嗎?怎麽又變成自己人了?”


    “她早就不是鐵血盟的人了,”方中愈解釋道:“你快把劍收起來,傷了自己人可不好。”張玉景疑惑的問:“她怎麽變成自己人了?該不會是你把她也...?”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憤怒。


    姬媱花卻不認識張玉景,見她說話很是無理氣惱的問道:“中愈,她是誰啊?怎麽說話這樣難聽...?”


    “別吵別吵,聽我說,”方中愈最怕女人吵架,連忙站到兩人中間,“姬姑娘,她是我好...好朋友張玉景;玉景你別亂說話,我在覆船山遭到鐵血盟圍攻是姬姑娘舍命相救、她又認了我嶽父嶽母為義父義母可不就是自己人嘛!”


    姬媱花早聽過張玉景的大名,這時見她的模樣比齊楚嫣還要漂亮幾分,心中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張玉景這才收起長劍,向她一抱拳淡淡的說:“對不起了姬姑娘,是我魯莽了。”


    “算了。”姬媱花卷起長鞭走到一旁的寒夫人身邊,輕聲問道:“母親,她是不是比我長得好看?”“沒有...差不多,”寒夫人拉了她的手說,“我閨女也是頂漂亮的大美人。”姬媱花這才露出幾絲笑容。


    方中愈又為張玉景引見了寒夫人,便帶著她坐到樹下的桌邊。張玉景不高興的上下看他,“怎麽迴事...我迴來你好像挺不高興的?”“先不說這個,”方中愈揉著眼睛問:“你告訴我,你這次迴來幹什麽?”


    張玉景瞟了他一眼,不滿的說:“人家想你了嘛!迴來看你你卻這樣的態度對我?”“別...”方中愈急忙擺手,“你可別說為我迴來的,我受不起。”


    “怎麽了?”張玉景蹙眉說道:“我真是想你...”眼角掃到寒夫人和姬媱花注視著這邊連忙壓低聲音,“人家真是想你...你怎麽這麽說話呀?”


    方中愈默然掃了她一眼,出了口粗氣問道:“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困嗎...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哪裏了嗎...你就別撒謊了,我非常討厭別人跟我說謊。”


    “誰說謊了?”張玉景氣惱的說道:“我一迴南京就來看你,你卻冤枉人家...?”“停...我昨天晚上去了棲霞山!”方中愈盯著她的眼睛,沒有說第二句話。


    “呃...你去了棲霞山?”張玉景的臉上瞬間變換了幾種表情,“那個你...你去那拜佛啊?棲霞寺很有名的...”


    “嘿嘿...你還真有的說!”方中愈冷笑著說道:“棲霞寺在棲霞山西麓,而我去的是棲霞山東麓的山穀,那裏麵有很多帳篷、我去的是最大的那座圓帳篷...怎麽,還要我說下去嗎?”


    張玉景的雙頰微微發紅,咧咧嘴角說道:“你很厲害,那麽多人你都能進退自如...”“不用你誇我。”方中愈扭頭不看她。


    “中愈,我不否認我昨晚上也在那,但那是...”張玉景露出為難之色,“那是我媽媽的事情,我自己是...是真的想你;中愈,我若是說謊讓我立時死在刀劍之下!”


    方中愈見她麵色鄭重倒不似說謊,“算了算了...本來你們也是要造反的,也沒什麽可奇怪的。唉...但是我勸你一句,最好還是別跟著張士奇胡鬧。”


    張玉景驚奇的問:“怎麽是胡鬧呢?難道你不想推翻明朝、不想殺了朱棣報仇?”


    “我想殺朱棣卻不想推翻大明,這是兩迴事,”方中愈正色說道:“自打洪武建朝始,天下百姓便過上了安定平等的生活,黎民的生活也日漸富庶;朱棣和我是私仇,他殺我全家我殺他便是、為什麽要推翻明朝?”


    張玉景的眼神有些迷茫,“這之間還有區別呀...我還真不知道。”“當然有區別,”方中愈說道:“張士奇不過有三四萬人、你們白蓮教也不過四五萬,以你們這些人就想推翻明朝?你自己認為可能嗎?”


    張玉景不服氣的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隻要義旗一舉響應的大有人在,誰是擁有可敵國的軍隊才造反的?不都得一點點發展嗎?朱洪武當年也是如此啊!”


    “那可不一樣,”方中愈搖頭說道:“當年蒙古人統治中原,我們漢人是次等人種、倍受欺淩壓榨,所以漢人都盼望推翻元朝的政權;爾今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誰還冒著誅九族的重罪跟著你們造反?”


    一席話問得張玉景啞口無言,方中愈接著說:“最關鍵的問題都沒弄明白,你們不是胡鬧嗎?我來問你,退一萬步講你們兩方造反成功了、誰來當權?誰來做皇帝呢?”


    張玉景嘟了嘟嘴,瞟了他一眼說:“其實,我是想...想讓你做的,我母親就我一個女兒。”


    “嘿嘿...嗬嗬...謝謝、謝謝,”方中愈沒料到她會這麽想,“我可沒有那福分也沒有那份能力,再說,也許你母親想做女皇呢!”


    “就算她想我又不想,以後我就讓你做。”張玉景的認真有些天真。方中愈憋不住想笑,搖頭道:“你想的太遠了,那隻是假設你們不可能成功的。”


    “你怎麽知道?”張玉景問道。“玉景,”方中愈嚴肅了麵容,“你對張士奇了解多少?你見過他的武功嗎?”“沒有,”張玉景搖一搖頭,“我隻知道他是張士誠的弟弟,其他的...不清楚。”


    方中愈說道:“當年張士誠被抓張士奇便帶人隱入迴疆,張士奇本人也練成了很邪惡的西域功夫,他的手掌能噴火、他能吸取他人內力並把人變成冰人...”


    “啊?”張玉景驚訝萬分,“你說這些是...真的假的?”“我親眼所見,”方中愈說道:“昨天晚上我聽得很明白,張士奇就是在利用你們白蓮教、為他自己的私心做犧牲;白蓮教如果真的與他結盟,怕是要惹上麻煩、他就是個想甩都甩不掉的毒瘤!”


    這一點張玉景自己也感覺到了,抿著嘴唇不說話。方中愈頓了一下接著說:“實話跟你說吧,朝廷已經做好了準備。別以為朱棣帶兵北征京師就沒有軍士保衛了,除了城裏的五萬多護衛不算、城外大營裏還有二十萬人。”


    “不可能吧?”張玉景懷疑道:“京師三大營一共才三十萬人,朱棣帶走了二十萬哪裏還有二十萬?”


    “嘿嘿...要不怎麽說準備好了呢!”方中愈故意誇大就是想打消她的造反之心,“這還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太子正在向黃河下遊集結兵力,至於幹什麽用你也知道吧?”


    “黃河下遊?”張玉景定定的看著他,“是你出賣了我的地址?”方中愈靜靜的迴視她,“我是在幫你...幫你們白蓮教、幫天下的黎民百姓!”


    “那你也不能那樣做啊...”張玉景氣惱的站起來,“咱倆已經...你怎麽不為我著想?”方中愈很平靜的說:“我這就是在為你想,我不能讓你踏上不歸路,我從來就沒讚成過你的想法!”


    張玉景惱火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好...算我看錯了人!”說著,轉身就走。方中愈叫她,她揮手不理繼續大步往外走。


    剛到竹林邊金沙誌從外麵走進來,金沙誌看到她很是驚訝,“百戶大人...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明天...”張玉景扔下兩個字走了。


    “明天...什麽亂七八糟的?”金沙誌走進後院,見方中愈沉著臉坐在那便笑著問:“三弟,張百戶怎麽了?我問他啥時候迴來的她竟然說明天,嗬嗬...!”


    方中愈這時心情不太好,也不太願意理他,便直接問道:“什麽事?張士奇派你來的吧?”


    金沙誌詫異的看看他,“三弟,你真聰明、是武王讓我來的,他老人家請你去喝酒。”方中愈淡淡的問:“有事就直接說,還喝什麽酒?”


    金沙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的說:“三弟...武王可是很看重你啊!你這麽聰明、這可是個好機會,王候將相隨你挑呀...!”


    “嘿嘿...看重我?是想用我吧?”張玉景生氣離去對方中愈的影響很大,心裏想控製情緒卻辦不到。


    金沙誌連連點頭,“是,你說的對...其實、人不是互相利用嘛!武王他老人家是想利用你,但是事成之後他也會給你很多啊!”


    “好吧!”方中愈終於靜下心來,“二哥說的也對,我去...幾點?什麽地方?”金沙誌高興的說道:“就是今天下午,武王莊。”


    “下午?”方中愈看看日頭,“現在已經過午時了。”“對,你要是想去咱倆立刻就走。”金沙誌望著他。


    “你等一會...”方中愈抻抻懶腰,自去洗漱穿衣、收拾停當兩個人立刻出發。


    一路無話,半個多時辰後兩個人來到紫金山武王莊。金沙誌領著方中愈來到莊內,轉過前房方中愈偶然抬頭看到張玉景站在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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