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熙來得好快,看樣子他是得了什麽消息,午門前有好多隨從、護衛,他是直奔方中愈來的。


    方中愈示意張玉景帶著瓦剌灰隱在人群後,自己故意往明處站了站。朱高熙不等馬匹停穩飛身跳下來,兩大步跨到方中愈身前,低吼道:“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漢王殿下好,”方中愈不卑不亢的施禮,說道:“我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年,不知漢王怎麽會有此一問?”“少跟我廢話,”朱高熙瞪著眼珠子,蠻橫的說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從我府中誑出去一個人?”


    方中愈裝糊塗,“沒有啊?我誑您府裏家人幹什麽?”“還他媽裝?快把人交出來!”朱高熙身材高大,俯視著方中愈、憤怒的臉幾乎貼到他額頭上。


    方中愈淡淡的搖頭,“我不知道漢王在說什麽。”“混蛋,你!”朱高熙退後兩步,揮手說道:“都給我拿下,挨個檢查!”王斌帶著天策衛早候在身後,立刻抽出刀子往上闖。


    “停!”方中愈一抬手抽出兩把刀,咬了咬牙喝道:“皇上親自下旨命我查案,誰敢動一下就是抗旨!”李銘皓沒想到他連朱高熙都敢拔刀相向,心中既佩服又緊張。


    “你敢...你要造反嗎?”朱高熙大聲嗬斥,“你敢跟我動刀子?”“我沒有!”方中愈也提高了聲音,“我隻是自衛,這麽多人都看到了也聽到了,我不敢對漢王不敬;但是漢王想找個理由就殺了我,也是萬萬不能的!”


    “你...你...?”朱高熙自然知道他武功高強,否則早親自動手了,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命令護衛殺人、沒有理由啊!一時氣得團團轉。


    王斌持刀喝道:“方中愈,你敢忤逆嗎?放下刀子!”方中愈瞪他一眼,“一邊呆著去,有你屁事!”王斌也是真不開眼,他連朱高熙都撅了、還能在乎你嗎?被堵了一句王斌也不說話了隻拿眼睛看朱高熙。


    朱高熙氣得七竅生煙、恨得牙根都癢癢,指著方中愈的鼻尖,“好...好...你小子給我等著!”搖一搖頭,大步衝進午門。


    方中愈暗中鬆口氣收起刀子,向著王斌等天策衛看了一圈,“幹嗎?想比劃比劃呀?”朱高熙都沒敢怎樣,王斌還敢耍橫嗎?和眾天策衛無趣的走開去。


    午門前全是文武百官的隨從、護衛,怕不得有三百多人;眾人目睹了方中愈和朱高熙對抗,既驚訝又佩服、忍不住彼此打聽這是誰啊!結果,方中愈的大名不徑而走...


    嶽江川等人從隱身處走出,仇千代和嶽江川咧著嘴直豎大拇指,方中愈無奈一笑...


    眾人焦急等待了近半個時辰,忽然從裏麵出來個太監,大聲問道:“瓦剌灰何在?隨我進宮見駕了!”


    瓦剌灰有些害怕,腿肚子直哆嗦,“方大人,我怕...害怕。”“怕什麽?”方中愈說道:“實話實說,該說啥說啥、不會有事的!”


    “好...好吧。”那太監第二次叫,瓦剌灰才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他這邊剛進午門,梅順昌便護著一頂轎子趕來,方中愈緩緩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招唿。


    梅順昌也暗暗點點頭,轎子裏是寧國公主,下了轎後和梅順昌一起走進午門...


    等待最是讓人心焦,一刻鍾...兩刻鍾,一直沒有動靜;眼看到三刻鍾了,午門裏忽然湧出一群帶刀護衛、推搡著兩個人。


    那兩個人披散著頭發、官衣也被扒掉了,一時認不出是誰。眾護衛將那二人推到午門外五十步,按跪在地上。有人高聲喊道:“前軍都督府僉事譚深、錦衣衛北城指揮使趙曦,此二人圖謀不軌、設計淹殺了梅殷駙馬,聖命革去官職、殺!”


    殺字出口,一旁準備好的護衛手起刀落、兩顆人頭滾出老遠。午門外等候的這些隨從、護衛都愣住了,譚深和趙曦的隨從更是傻了!


    好一會,直到行刑的護衛返迴午門內、這兩家的隨從才跑過去,分別認出自家主人大哭不止。


    張玉景說道:“事情成了,咱們也算沒白費力氣。”方中愈搖頭,“怕是沒成,隻殺了兩個墊背的罷了...!”張玉景肅容,“你是說...?”方中愈搖頭不語...


    再過片刻三個太監從裏麵走出,當中一人高聲說道:“錦衣衛千戶方中愈聽旨!”方中愈隻得過去跪在地上,“臣接旨。”


    “方中愈追查梅殷駙馬落水一案有功,賞黃金百兩、白銀兩千兩!”那太監喊完,另兩個太監各捧了一隻木盤過來、一盤裏是黃金一盤是白銀。


    方中愈心中暗罵:也不說升我的官,老子的銀子都花不過來了、還給什麽銀子?磕頭謝恩,接過金銀。仇千代高興的跑過來,幫他拿著。


    “走吧!”方中愈揮揮手,“沒咱們什麽事了!”“不會吧?”李銘皓說道:“方老弟破了這麽大的案子,怎樣也得升一級啊!”“銀子都賞了,沒有別的了...”


    說話工夫,裏麵已經散朝了。最先跑出來的是瓦剌灰,看到方中愈便噗通一聲跪倒,磕頭說道:“多謝方大人,多謝方大人。”


    “算了,起來吧!”方中愈拉起他,“有什麽好謝的?”“皇上封了我一個七品官,”瓦剌灰高興的說:“若不是方大人,怕是我小命不保啊!”


    方中愈幹笑兩聲,不知該說什麽。張玉景衝口說道:“皇上這事辦得不對啊?”方中愈連忙製止她,“別亂說,讓人聽見!”


    仇千代也嘟囔道:“大嫂說的對,他都得了官、大哥你更應該升官...。”“噓...什麽大嫂,不許亂叫。”方中愈止住他便要離開。這時候朱高熙大步走出,到方中愈麵前狠狠瞪他幾眼才上馬離去。


    嶽江川湊到他耳邊說:“三弟,這趟差事不合適了,沒升官不說還得罪了漢王。”方中愈笑了笑,“早得罪了,也不差這一迴。”


    說話工夫朱高熾和許成走出來,許成也是見了方中愈就拜,方中愈笑問:“你又升了什麽官了?”


    “嘿嘿...皇上封我為永新伯。”許成滿臉欣喜,“全仗方大人栽培。”“喲喲喲,下官不敢當,”方中愈連忙迴禮,“您是伯爵,我才不過一個小千戶,豈敢受禮?”


    “受得、受得,這個禮方師傅受得。”朱高熾笑著揮揮手,“你們迴避一下。”眾人知道他有話同方中愈說,便都避開去。


    “中愈啊!”朱高熾咂咂嘴,“不是皇上不升你的官,而是我的意思。我思謀著,你這官升太快了不好,而且北鎮撫司很重要、我不想讓你離開那。你懂我的意思嗎?”


    方中愈本不在意什麽官不官的,思慮之下也覺得他說的有理,點頭道:“太子爺放心,中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


    “那就好,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朝堂之上譚深和趙曦自知難逃一死,為了保全家人吧...沒敢供出高熙。”朱高熾也不多說,立刻照唿護衛過來攙扶自己。


    方中愈明白要動朱高熙不容易,搖一搖頭便去牽馬,梅順昌在一旁喊住他,方中愈隻好停下來。梅順昌過來先深施一禮,“方大人,大恩不言謝,容順昌日後相報。”


    一連串有人感謝自己,方中愈的心情也漸漸轉好,剛想客氣兩句寧國公主說道:“方大人年紀不大卻很有魄力啊!我梅家上下都感謝你的大恩大德,明日晚間請方大人過府一敘還請賞光。”


    方中愈笑了笑,“公主殿下太客氣了,都是下官應該做的,梅殷駙馬喪事未了我就不打擾...。”“哎?那可不行!”梅順昌急忙攔住他,“方大人務必賞光,你若不來我便去府上相請!”


    方中愈見其母子意誠,便答應了。寧國公主上轎啟程,瓦剌灰也告別方中愈、他得跟著去寧國府接迴自己兒子;方中愈也讓嶽江川迴衙門,把瓦剌灰的弟弟放了。


    他昨天晚上幾乎沒睡,這時事情了結想迴家補覺。沒想到張玉景說道:“想來衙門也沒什麽要緊事,我也不去了!”


    方中愈立刻緊張起來,問道:“那你要到哪裏去?”“我得迴去沐浴、休息,我這兩天也沒睡好...”張玉景忽然瞪起眼睛,“你什麽意思?怕我跟你去是不是?”


    “沒有沒有,”方中愈連忙說道:“我是...是想請你喝酒的,既然如此改天吧!”心想我就是因為你才睡不好覺,你若再跟來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張玉景轉嗔為喜,“這還差不多!走,我幫你拿著銀子...中愈,這賞銀是不是應該有我一份啊?”


    方中愈揮揮手,“你不嫌沉都拿走。”“嗨...這是財大氣粗啊!”張玉景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


    幾個人出了皇城後分道揚鑣,方中愈自和仇千戶迴到家中。這幾日方中愈還真是有些乏了,讓家人燒水洗了個澡、然後美美的睡了一覺。


    醒來時夕陽透過窗欞射進來,紅色光芒中隱隱約約聽到樓外有人吵。方中愈來到窗前推開窗子,一股冷風席卷而入,令得他精神立振。


    院中有一個身穿飛魚服的校尉,仇千戶正在對他說道:“你小聲點,我大哥好不容易才睡一覺,你非得把他吵醒了啊?”


    那人說道:“我沒有那意思,但這是上邊交待下來的緊急公務...。”寶慶公主也在,這時斥責道:“方師父今日休息,有公務明天到衙門再說!”


    “不行啊公主,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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