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看到船艙裏除了齊楚嫣外、還有一個非常英俊的青年心中不由一沉,愣了一忽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轉身就往外走。


    “中愈哥哥...”齊楚嫣快步追上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你迴來!”方中愈站在艙口沒有動,頭也不迴的說道:“你這不方便,我過後再來...。”


    “沒有不方便,”齊楚嫣拖著他往艙裏走,“不是你想的那樣。”方中愈心想:人我都看到了,還說不是那樣,那是哪樣啊?眼睛忍不住望向那英俊青年,這一望之下他又愣住了。


    見那青年斜眉高挑、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尖尖的下頜、紅紅的雙唇,他要是女人的話當同齊楚嫣的姿色不相上下。但是讓方中愈感到詫異的是,這個人看起來十分眼熟,好像認識又想不起是誰。


    那青年微微一笑,輕啟朱唇問道:“怎麽了方公子,不認識了?”竟然是女子的聲音。“哈!張玉景,怎麽是你?”方中愈又驚又喜。


    齊楚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們...怎麽認識啊?”語氣中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方中愈解釋道:“有一次趙王朱高燧非得拉我去喝酒,她是武狀元也在被邀之列,也就算認識了。”


    “唔...”齊楚嫣有些半信半疑。張玉景看看他們勾在一處的胳膊,疑惑的問道:“方公子,你們...很熟嗎?”話出口,好像也帶著點酸酸的氣息。


    “我們早就認識,”齊楚嫣將胳膊勾得更緊了,“有十多年了。”“噢...”張玉景眉毛輕挑,“那就是青梅竹馬嘍?”“差不多。”齊楚嫣得意的答道。


    方中愈並沒有留意她們倆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納悶的問道:“你們倆這是...也認識嗎?”他這一問,倒把兩個女人問住了。


    隔了一忽,齊楚嫣才說道:“我們不...不認識。”張玉景緊接著說道:“我是...是想見識一下第一美女到底長什麽模樣,所以才...才穿成這樣來的。”


    平心而論,張玉景穿男裝比穿女裝更好看,她天生有三分冷傲之氣、穿了男裝更顯得英姿颯爽。


    方中愈見兩個人答得磕磕巴巴心中存了三分疑惑,但是也猜不透兩個女人要掩飾什麽,隻點了點頭。


    張玉景向他們兩人拱拱手,“既然兩位是青梅竹馬,我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了,第一美女果然是國色天香,領教了。”深望了方中愈一眼走出艙去,喚過一艘遊船離開了。


    方中愈萬沒想到會這裏碰到她,對她來此的理由也頗有疑問,下意識的望著她的背影。“中愈哥哥,還戀戀不舍呀?”齊楚嫣扯了他胳膊問。


    “啊...沒有啊!”方中愈這才收迴目光,問道:“楚嫣妹妹,她找你有什麽事情?”“沒有事情啊!”齊楚嫣坦然答道:“我就是做這行的,總不能拒絕客人吧!她一來我就看出是女人、但是我也沒說破,剛彈了一曲、喝了杯茶你就來了,都沒說幾句話呢!”


    “哦...”方中愈不再理會拉了她坐下來,高興的說道:“楚嫣妹妹,下月十七是朱棣登基五周年大慶朝廷會頒發特赦令,到時我想辦法也給你弄一張。”


    “是嗎?那可太好了...”齊楚嫣忽然收了笑容,擔心的問道:“中愈哥哥,可是我這身份...能赦我嗎?”“沒關係,我已經想好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方中愈說道:“必須讓你離開堂院,哪怕冒些風險。”


    “還有危險呀?”齊楚嫣憂心忡忡,“中愈哥哥,你還要報仇呢!可別為了我出什麽意外...其實我留在鳳歸樓還好...”“呃...?”方中愈疑惑萬分,“楚嫣妹妹,難道你不想離開堂院嗎?”


    “不是、不是...我當然願意離開,”齊楚嫣急急的說道:“可我怕你出什麽意外呀!”“不會的,”方中愈激動的拉起她的手,“楚嫣妹妹,我一定要救你出來,然後咱倆就成親、完成我們父母的遺願。”


    “中愈哥哥...”齊楚嫣衝動的撲進他的懷裏,雙眼含淚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開心死了,但是...但是我的身份,怎麽能...?”


    “別說那些楚嫣妹妹,我不在乎。”方中愈鄭重的說道:“人生波折、命運多舛、實在是造化弄人,怎麽能怨你呢?當年梁氏紅玉內平叛逆、外禦強仇,挽狂瀾於欲倒、撫大廈於將傾,青史斑斑名節永垂。怎麽能以出身論貴賤呢?”


    齊楚嫣聽他把自己和梁紅玉相比非常高興,說道:“梁紅玉是女中丈夫我哪裏能及,你能有這種認識我就非常非常高興了,中愈哥哥、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說著,將頭依偎在他的胸前。


    方中愈還是頭一次與年輕女性合身相擁,輕薄的衣裙根本無法阻隔彼此的體溫、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齊楚嫣婀娜的腰身、鼻中更是淡香幽幽;那一刻突然心馬意猿起來,禁不住在她麵頰上輕輕一吻。齊楚嫣滿臉通紅、嬌羞無限,更緊的貼在他懷中...


    接下去的兩天,方中愈借口養傷一直呆在家中。趁著這工夫他把整套遊龍掌都教給了仇千代,並且教給他內功入門階段的唿吸吐納之法。


    仇千代異乎尋常的刻苦,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上茅房幾乎都在不停的練功。大負荷運動刺激了他的生長發育,比之兩月前高了一截、壯實了兩圈。


    寶慶公主來得更勤了、天天來`點卯`,可能是習慣了、也可能是無奈之下的妥協,仇千代不再像以前那麽敵對;來就來他就當沒看到,自己該幹什麽幹什麽。


    不知怎麽寶慶公主也乖了許多,不再說刻薄的言語、有時還學著仇千代練功。仇千代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不能練吧?這是大哥教我的。”


    “哎呀!你不會是念書太多念呆了吧?”寶慶公主笑起來,“你忘了方師父早就教過我了,怎麽不能練?”仇千代撓了撓頭,“那可不一樣,你還是問問大哥吧萬一他不想讓你學呢...?”


    那時方中愈剛好從房中走出,便說道:“讓她練吧!你負責教她好了。”隻要他倆人不吵嘴他便心安。仇千代看他一眼,不情願的應道:“好吧!”寶慶公主白了他一眼,“幹嘛,不願意教我呀?”


    “願意,很願意。”仇千代忽然露出笑容,“我教你就是你師父了,過來,先紮一個時辰馬步、不到時間不準動!”“啊...你這是打擊報複,你先紮一個時辰我看...!”


    方中愈苦笑搖頭,猛然想起一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他二人真有可能是前世的冤家。李莊賢迴南京城後,方中愈請他和王貞亮喝了次酒、求二人一有特赦令的消息馬上告訴自己...


    第三天,方中愈實在呆不住了、便決定去北鎮撫司轉轉。領過賞金迴到旗裏,田再光、王宏建等人見了他都很熱情,圍著他問長問短。眾人正說笑,傳事官來請說龐英要見他。


    方中愈便隨他來到後院大堂,龐英很是高興,撫掌說道:“你受了那麽重的傷竟然恢複這樣快,真是體能稟異,嶽江川和金沙誌都還在太醫院呢!”


    方中愈自然不能說實話,隻說自己從小肉皮就合、受些小傷片刻就好,又問:“龐大人喚我來是有吩咐吧?”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剛好有件煩心的差事,”龐英說道:“本司成立之初便有人舉報前朝罪臣黃子澄的後人在昆山縣出現,我曾派雲字旗和電字旗去查過,卻是無功而返。可是今日紀大人傳來命令,說那個叫豐衣錦的再次舉報、讓我派人去捉拿,隻好你帶本旗辛苦一趟了。”


    上官下令,方中愈雖不情願卻也不能不去,領了抓捕文書迴旗裏宣布。訪查疑犯不是去拚命,眾人有機會遊山玩水居然都挺高興,各個分頭給家中送信、準備行囊,一個時辰後出發。


    昆山在京師東南方向,得取道鎮江、常州、無錫奔蘇州府。天氣晴好,趕路也倒方便。黃子澄是建文朝翰林學士,也是不肯歸附朱棣而被殘殺的忠義之士,方中愈可不願意抓他的後人;但是有舉報人指認,自己也不能不抓啊?


    思來想去他想到一個辦法:自己把動靜鬧大,黃子澄的後人聽到消息自然會躲避。因此他沒有奔昆山而是假借了解情況先到蘇州府,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這日方中愈一行來到蘇州府衙門,趕巧知府下鄉巡視是同知接待的他們。方中愈拿出腰牌表明身份,問道:“你們蘇州府上報朝廷,說昆山有叛逆黃子澄的後人?”


    同知是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推說不知得找通判問,眾人左等右等也不見他迴來。莫生穀忍不住說道:“這個同知是找人去了還是生人去了?”


    “嘿嘿...年輕人沒耐心,”田再光故作高深,“地方官府辦事繁瑣,又是調檔又是查閱卷宗,哪像我們錦衣衛雷厲風行的!”


    方中愈一點不著急,笑著問道:“田兄這麽清楚,想是在地方官府幹過嘍?”


    “我沒有,”田再光帶著幾分得意說道:“隻是家父早年在鳳陽府、家叔也在南昌府做過官員,所以略知一二。”王宏建問道:“你父親在鳳陽當官...那麽田兄是鳳陽人嘍?”


    田再光答道:“說起來,我和先祖皇帝還是同鄉呢!”崔萬霆和劉謙笑說失敬失敬。莫生穀卻問:“既然是同鄉,田兄為何不找成祖皇帝要個一官半職,怎麽也強過在錦衣衛整天打打殺殺。”


    田再光白了他一眼不答。王宏建卻說道:“鳳陽府十幾萬人都去找皇帝要官,大明朝豈不是官多成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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