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的大刀圈迴來向方中愈大腿砍去,方中愈身在空中無法閃避,隻能勉強挺刀去擋。要知道身在空中無從借力,方中愈擋這一刀也隻是略盡心事而已。


    眼看一刀便能重創對方,李彪得意的大叫:“小子,你今天就別走了...!”耳中當的一聲響手臂突覺一震。原來,萬分危急時刻是金沙誌趕過來擋開了這一刀;金沙誌被震得連退了四五步,背上被另一個家奴砍了一刀...


    方中愈雙腳落地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先出一腳踢開那個打悶棍的、再揮刀攻向李彪。自出道以來方中愈還沒有處過如此險境,這次吸取了教訓展開紫光閃電刀法左一刀右一刀的連攻、刀刀不離對方要害,不給李彪絲毫反攻的機會。


    李彪從未看過這麽快的刀法,隻能挺著五尺長的大刀虛刺阻擋他靠近。方中愈將三環砍刀貼在身側腳下一旋、三環刀磕開對方大刀人已經進到三尺之處,就勢掄刀橫砍過去。


    李彪的刀在外檔,萬般無奈隻好拿刀把擋了一下。“好小子,你還真有辦法!”方中愈抽刀換式,一刀削向他小腿。李彪的刀長,一鬆勁刀尖便落到地上剛好擋住他的進攻,方中愈翻過手腕一推刀頭向李彪襠下劃去,後者急忙拖刀跳開。


    方中愈趁他立足不穩,趕上去唰唰唰就是三刀。李彪被他這一輪快刀砍得心驚肉跳,勉強提刀抵擋、腳下連連後退...


    就在方中愈越戰越勇之時,大門外突然傳來喊殺聲,聽聲音怕不得有幾百人。方中愈大吃一驚,這麽多人肯定是對方的援兵啊!“哈哈,小子!你們今天都走不了!”李彪趁著他愣神,揮刀斜砍他肩背。


    方中愈伏身躲過,反手在他小腿上劃了一刀。那可是三尺半長的大刀,隻刀頭帶上便劃進去小半尺深,李彪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方中愈直起身來大刀摟頭蓋腦的劈落,李彪急忙雙手舉刀橫架,方中愈腦子轉得快,右手往前一送隨即鬆開刀柄。


    大刀在李彪的刀上一磕刀柄立時豎起,刀頭轉了四分之一圈正砍在李彪的肩頸處,鮮血立刻如噴泉般湧出。李彪自己還納悶呢,怎麽迴事兒?我都架到了啊?沒等他想明白就一頭栽倒在地。


    方中愈拔出大刀立刻向大門望去,隻見無數軍士從照壁兩側不斷湧入,向各處的錦衣衛攻去。“堵住大門!”方中愈大聲命令,“嶽江川帶人堵門,金沙誌招唿人字旗弟兄...!”金沙誌奮力砍倒對敵的李氏家奴,取出千機弩發出一支號弩...


    方中愈以刀拄地喘了兩口氣,見剩下的李氏家奴紛紛退向廳堂的台階前,組成了一道人牆,“靠...這他媽怎麽抓人啊?”


    此時已經進來了五六十個軍士,和錦衣衛混戰在一處。“他奶奶的!”方中愈忍不住罵道:“龐英這個死胖子還說給我機會,這是什麽機會?”


    “總旗,你怎麽樣?”金沙誌手中的矛杆幾乎被砍斷,隨手飛出刺倒一名軍士再拾了一把大刀。“我沒事兒,”方中愈擎起手中刀,高聲喝道:“我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官方中愈,今日奉皇上旨意捉拿李景隆,你們是哪部分的軍士?怎敢妨礙我們公務?”


    金沙誌說道:“總旗,李景隆的弟弟李增枝是前軍都督府左都督,定是他帶的人。”方中愈這才明白為什麽不派軍隊抓捕李景隆,可是到頭來還是走漏了消息啊!


    軍士們聽了他的言語都有些猶豫,一個身穿金甲的中年人從照壁後走出,掃一眼院中形勢大喝一聲,“別聽他胡說,這些人都是強盜,給我殺!”軍士們再次挺起垂下的刀頭...


    方中愈咬了咬牙,喊道:“嶽江川負責擋住軍士,金沙誌隨我捉拿李景隆!”說罷,一擺手中三環刀向廳堂衝去。


    二十多個家奴擋在台階前,每一刀砍過去都有兩三個人同時招架,也便有兩三件兵器反擊。方中愈和金沙誌幾番衝殺都是無功。而嶽江川和和字旗人員對付越來越多的軍士也是力不從心,從照壁附近一直被壓迫到院中。


    嶽江川焦急的喊道:“總旗,你們快點啊!這邊要頂不住了!”方中愈心中氣惱大聲迴應道:“老子都玩命了,可是對方人太多...!”說話必定分神,一個不小心左臂被刺了一矛。


    “混蛋!”方中愈一刀劈去,將偷襲之人連矛帶人砍成了兩段。就在危急時刻廳堂屋頂突然冒出十來個人頭,弓弦響處圍攻的軍士紛紛倒地,是人字旗及時趕到。每人一把千機弩,兩輪射擊就把軍士逼迴到照壁處。


    嶽江川等人壓力頓減,受了同伴啟發也取下弩箭向家奴射去。千機弩勁力超強,二十幾步的距離如何能招架得住?李氏家奴立時死傷了七八個。方中愈精神為之一振,趁機揮動大刀從中間殺入...


    李氏家奴最初有五十多人、這時銳減到十幾個,剩下的人能不害怕嗎?看到方中愈不要命的殺過來,紛紛退上台階。李景隆身前一個青年舉刀大唿,“頂住,頂住他們!大軍馬上就進來增援!”眾家奴心想你怎麽躲在後麵?讓我們拿命頂啊...


    今日這場仗可比袁州慘烈得多,那一次是突襲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是這次敵眾我寡全靠死拚硬打。方中愈混身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揮舞著大刀踏著屍體一步一步攻上台階,眾家奴看到他兇神惡煞一般,嚇得越退越快。


    “老子和你拚了!”隨著一聲喊,在台階上指揮的青年分開家奴衝下來,依仗有利地勢舉刀居高臨下砍落。


    方中愈久站乏力不敢與之力拚,舉刀斜掛出去順勢砍他腰胯。沒想到那青年真是與他拚命來了,既不躲也不擋、揮刀反向他頭頂砍落。


    等到方中愈發覺再想抽刀擋架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勉強讓過頭部被對方一刀砍中左側後肩。“瘋子!”方中愈抓住對方刀背,從他大腿上拔出刀再刺入他的腹部。


    那青年扭了扭身體緩緩放開刀柄,兩隻眼睛瞪得老大、滿是不甘的倒下去。方中愈反手拔出肩上的刀,瞪著血紅的眼睛大吼一聲,“擋我者死!”餘下的六七個家奴嚇得紛紛扔下兵器,雙手抱頭蹲到地上。


    沒有了抵抗,方中愈一個箭步衝上台階,兩個青年人護著李景隆一步一步退向廳堂門口。


    “李景隆,你還想抵抗嗎?”方中愈厲聲喝問。“罷了...”李景隆搡開兩個青年挺著胸膛走上幾步,雙眼盯著他說道:“你殺了我兒子李浩又殺了我義子李彪,你...你跟我有仇嗎?”


    “嘿嘿...我跟你沒有仇,”血水順著手指不停的滴落,方中愈的心隨著血滴一下一下的跳,沉聲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當年打開了金川門!”


    “金川門?”李景隆自然不會忘記這個地名,當年靖難之役後期、朱棣的大軍逼近京師就是他和穀王朱橞打開金川門將南京城獻給了朱棣...


    “罷了...我跟你走...”李景隆挺拔的胸脯仿佛突然失去了支撐一樣佝僂下來,兩眼也變得黯淡無光。方中愈長出一口氣,一邊下令綁人一邊轉身大唿,“已經抓了李景隆,你們還要拚命嗎?”


    和字旗隻剩下了四個人、聽了這個消息高興得差點沒哭出來,也跟著大喊:“抓住李景隆了...!”“不要再打了...!”軍士們紛紛停止攻擊,看到李景隆果然被綁上了,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大哥...大哥...!”那個身穿金甲的中年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算了吧增枝,”李景隆歎息說道:“死的人太多了...都怪我當年一時衝動!唉,我本也是該死之人...。”


    “大哥,那須怪不得你啊!”李增枝痛哭流涕,“你也是為了天下百姓。”“算了算了,都是劫數啊...!”


    “阿彌陀佛,你懂個狗屁劫數!”嶽江川氣惱的踢了李景隆一腳,罵道:“都因為你不識時務才死了這麽多人!方總旗,你沒事兒吧?”


    方中愈剛才是一股激勁頂著,這時大勢已定心勁一泄立時感覺渾身無力,勉強應了一句“我沒事兒...”便坐倒在地,金沙誌連忙撕下衣襟給他包紮傷口...


    嶽江川讓人把李增枝也綁上,迴城複命。金沙誌怕方中愈騎不了馬,便與他同騎而行、還沒到城門方中愈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方中愈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由於失血過多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水喝,可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心驚之下使勁喊了一聲。


    立時有人圍過來,“總旗,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卻是嶽江川和金沙誌。方中愈看看他們二人身子纏了不少醫用布帶,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們也受傷了?這是在哪啊?”


    嶽江川答道:“這是太醫院,昨晚上我們都住這了。”金沙誌說道:“我們一共去了二十三個人,死了八個剩下的個個帶傷。”


    “哦...死了那麽多人啊?”方中愈有些吃驚,“先給我點水,渴死了。”他要坐起來左肩後猛然一陣劇痛,疼得他直咧嘴。嶽江川按住他不讓動,端過水來喂他喝。


    金沙誌說道:“要不是總旗你浴血奮戰抓了李景隆,隻怕我們都迴不來。”“別那麽說,”方中愈微微晃頭,“要不是你替我擋了一下,怕是我連命都沒了...。”


    一句話沒說完,忽聽外麵有人喊道:“紀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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