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走到窗前見司裏的傳事官站在院中,問道:“你不是睡糊塗了吧?今天我休假...。”


    “快醒醒吧總旗,”傳事官說道:“有緊急公務,龐大人讓你即刻趕到。”“哦...”方中愈這才清醒一些,立刻洗臉穿衣拿上刀和腰牌出門。


    等到了北鎮撫司,方中愈直接來到二層院子、進大堂見龐英,“龐大人,你找我?”


    “嗯,”龐英把臃腫的身體往椅子深處挪了挪,說道:“昨天周王、成國公、禮部尚書、吏部尚書、刑部尚書聯合彈劾曹國公李景隆有違禁言行;刑部尚書鄭賜、都禦史陳瑛彈劾長興候耿炳文服飾、用具逾製,皇上下旨抓他們二人入獄。所以說你又有立功機會了,這樣的好事我得想著你啊!”


    方中愈心中一震,果然要動李景隆了,那麽偷鐵券還真是朱棣安排的,什麽彈劾?都是安排下的,可是鐵血十三鷹怎麽參合進來了呢?還有耿炳文,他也是開朝的元老啊!怎樣突然要抓他?口中應道:“多謝大人提攜。”


    “客氣什麽?你是我最看好的門生,我不照顧你照顧誰,”龐英微笑說道:“你帶領人字旗和和字旗去抓李景隆,他目前在紫金山南麓的別府,小心別讓他鑽山跑了。”


    方中愈心中好笑,你沒有教過我一招一式,我怎麽就成了你的門生,沾邊就算啊?這樣算來孔老夫子就不是三千弟子了,怕是三萬都擋不住;領了抓捕文書,出去找嶽江川和金沙誌。


    將兩個人叫到一處,方中愈宣布了任務。嶽江川沒怎樣,金沙誌一聽立刻瞪圓了眼睛,“總旗,就我們兩旗人去嗎?”“是呀!”方中愈有些奇怪,“你是嫌人手不夠嗎?”


    “總旗,”金沙誌愁眉苦臉的說道:“李景隆是李文忠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李府上下,就連掃地做飯的都會武功。咱們才二十三個人,怕是...怕是...”


    嶽江川納悶的問道:“既然是這種情況,幹嘛不多派人、或者讓官兵去抓呢?”“人去少了不管用、去多了又怕李景隆發現,”方中愈說道:“命令已下,趕快集合人手立刻出發。”


    嶽江川和金沙誌不敢再說馬上召集手下,二十三匹馬魚貫而出,一上大路便疾馳起來。馬蹄敲擊石板發出清脆聲響老遠便聽得到,百姓們早早就躲到一旁。


    紫金山距離京師不過二十裏多路,快馬加鞭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李景隆的別府在山邊一個小土崗上,青磚院牆青磚的門樓,在綠草綠樹的山影中很是醒目,離得二裏距離方中愈止住大隊。


    將眾人召集到身邊,方中愈吩咐道:“人字旗十人從東側那片樹林穿過去,繞到後麵堵住上山的路徑。和字旗十人從西側那條土溝摸上去包圍李府兩側,嶽江川、金沙誌咱們仨從大路過去主攻正門,立刻行動!”


    人字旗和和字旗人員馬上散開、徒步向李府進發。等眾人走後,方中愈說道:“沒辦法隻能如此安排了,咱們仨見機行事隻要抓住李景隆就行,最好不用動手。”


    嶽江川說道:“總旗,我沒有意見。”“我也沒有,”金沙誌咧咧嘴角,“嘿...我就是不明白,其它旗的人都在為什麽不多派些人來。”方中愈自然也不明白,但是此時隻能說:“龐大人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吧!”


    龐英這麽安排有沒有道理不知道,方中愈如此布置卻是有目的的,他們三個人從正麵過去能夠吸引府內人的注意,間接的掩護那兩旗人員靠近。


    果然,還有二百步遠府門便打開來,有個人向這邊張望。三個人到了門前下馬,見台階上站著個三十幾歲的高瘦男子,那人打量他們一番問道:“你們是錦衣衛吧?到這來有什麽事情?”


    眾人都穿著便服,高瘦男子應該是從配刀認出來的。方中愈笑著說道:“老兄好眼力,我們要見曹國公、有聖旨下。”“錦衣衛傳聖旨?”高瘦男人雙手抱胸,臉上露出不屑,“從來沒聽說過。”


    方中愈瞬間板起麵孔,說道“誰說錦衣衛就不能傳聖旨?我帶來的是皇帝的口諭。快去稟告曹國公李大人!”


    那人蔑視的看他,“我是曹國公的家侄,你們若是真想見我叔叔就等著吧!他老人家在睡覺。”


    “不會吧?”嶽江川疑惑的問道:“這時已經辰時過半了,怎麽還睡...?”


    “他老人家昨晚上喝多了酒,不行嗎?他就愛睡懶覺,不行嗎?”那人瞪了三人一眼,轉身向門裏走,“你們等著吧!到時候我自會通知你們。”


    方中愈心知不對,喝多了酒就是喝多了酒,愛睡懶覺就是愛睡懶覺,兩種理由一起說顯然是拿李景隆的官位搪塞,肯定是另有緣故。


    方中愈向嶽、金二人使個眼色,立刻快步跟上去。瘦高男子已經跨進門檻,見三人跟過來便要關門上栓。方中愈一個箭步竄過去、反提繡春刀探到前麵一抹,那人沒來得及叫出來就被剌斷了喉管。


    嶽江川沒想到他出手就是殺招,驚疑的問:“總旗,這就動手嗎?”“噓...”方中愈無聲的說道:“府裏有防範了!”


    “不會吧?”嶽江川向門內看去,視線裏隻有一座寬大的照壁,連門房都看不到人。“太安靜了,”金沙誌壓低聲音說道:“有點兒不對勁兒。”方中愈做個進去的手勢,和金沙誌、嶽江川分別從左右繞過照壁。


    剛剛轉到照壁堵頭,方中愈便驚得呆住了。隻見照壁之後密密麻麻都是人、足有五六十,手中都拿著大刀短槍,兩方陡然在五六尺內相見一時都愣住了。


    “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忽然有人喝問。方中愈尋聲望去,見人群後的廳堂石階上站著一個五旬老人、神態威嚴氣宇軒昂,正是李景隆。


    “李大人,”方中愈答道:“我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方中愈,有皇帝的口諭要當麵轉告。”李景隆認出是他微微吃


    驚,“怎樣是你?成祖皇帝是要你來抓我吧?嘿嘿...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們錦衣衛就別插手了,我勸你們還是迴去吧!”


    “你誤會了,”方中愈笑著說:“皇帝隻是請李大人迴京師,有事情要和您商談。”“胡扯!拿著刀子請我迴京師?”李景隆叱道。


    方中愈心想:李景隆定然是早就預料到今日之事,既然非打不可、先下手為強吧!他也沒出聲,突然之間竄過去舉刀就砍。對麵之人嚇了一跳,急忙擺刀相迎。方中愈這招是虛招,繡春刀中途突然變向將左側那人腦袋劈掉了一半。


    血光迸濺眾人驚唿一片,各提兵器向三個人殺過來。李景隆是帶兵的武將,豢養的家奴也多是軍士出身,所用兵器都是衝鋒陷陣的大刀長矛;隻是長矛太笨便鋸短了矛杆,但是矛頭依然有兩尺來長、不比繡春刀短多少,這些兵器雖然笨拙但是用於進攻威力卻大,尤其是多人一起進攻。


    錦衣衛的繡春刀小巧輕便、使用靈活,抵禦這些重兵器卻很吃虧,每抵擋一下幾乎就得退半步。片刻功夫,方中愈等人竟然被壓縮迴到大門口。


    “總旗,情況不好啊!”金沙誌在另一側嚷道:“快想點辦法呀?”方中愈越打越是心急,自己的刀短夠不到對方,而對方人多排成一堵牆似的無法繞到後麵進攻。眼看就要被逼出大門,方中愈暗中狠狠心突然將繡春刀飛了出去。


    繡春刀打著旋貼著地麵飛過去,這一招大出意外對麵的人想攔卻沒有攔到,有兩個人腿部便被砍個正著,齊聲慘叫著撲倒在地。“老子也換把大家夥!殺!”方中愈拾起一把三環大砍刀,大吼著衝進人群。


    三環砍刀入手頗重,方中愈的快刀便打了三分折扣,即便如此也夠這幫李氏家奴受的、片刻工夫便有三人死在他的刀下、另有兩人受傷。李氏家奴吃驚後撤,方中愈重新衝進院中。


    李景隆在後麵怒罵督戰,家奴穩住陣腳再次圍上開,方中愈顧不上許多、掄開大刀左右衝殺。打著打著右側壓力突然消失了,偷眼看去,見金沙誌手持一把六尺短槍將三四個家奴殺得連連後退。但見他左刺、右挑、上點、下紮,手法相當嫻熟,忽而又掉過槍頭當大棍使。


    “咦?有點邪門啊!”方中愈心中納悶:他怎樣會使槍啊?除非是衝鋒陷陣的軍士,很少有人練習大槍的。他沒來得及多想忽然響起一陣喊殺聲,東西兩側各跳進四五個人來,是和字旗的人員趕到了。


    李氏家奴隻得分派人手抵擋,正麵的壓力立時減弱許多,方中愈和嶽江川三人精神一振,舞動刀槍加緊進攻。


    威脅最大的自然是方中愈,和他對陣之人沒有能擋過三招的、李氏家奴不害怕是假的,隻在兩側零星的砍一刀紮兩槍,沒有人敢同他正麵迎戰。


    方中愈很快便衝到廳堂十五步之內,護在李景隆身前四人中的一個彪悍青年大吼一聲跳下台階、高舉大刀迎上去。


    “閃開...都給我閃開...!”彪悍青年連聲怒叫,奔到近前舉刀就剁。方中愈揮刀迎架,雙刀相碰發出一聲大響;方中愈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禁不住連退了兩三步,心中不免吃驚。


    “嘿嘿...你小子挺能打啊!咱倆比試比試!”彪悍青年口中說話手上不停,雙手舉起又是一刀當頭劈落。他的刀比別人的大了許多,刀把便有二尺長、刀頭刀身更有近五尺,背厚刃薄寒光閃閃,舞動起來帶著風聲。


    方中愈的力氣夠大了、沒想到對方比他更猛,這一下便不硬架、腳下向右竄出揮刀斬他左肩。彪悍青年一刀砍空立刻擎住刀勢,搶先一步擋於身側。方中愈一刀砍落震得手臂發麻,不由讚道:“好刀法!”


    “好的在後麵呢!能在我李彪手下走上五招的可不多,看看你行不?”李彪將大刀一拖,攔腰斬過來。與此同時,另有一根鐵棍砸向方中愈的小腿。


    方中愈暗叫不好,雙腳急點縱身躍起來。要知道李彪的刀長五尺、加上手臂三尺,一丈之內都是其攻擊範圍、也隻有這一招才可以避開。


    “好小子,我看你能躲哪去?”李彪圈迴大刀向他大腿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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