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雙方談判的消息就傳遍了開總衙門,劉健謝遷之流開懷大笑。


    “主上這把刀真是又快又利,宰起番夷來那是毫不留情!嘖嘖,雙向收費,主上怎麽想出來的?”


    劉健嗬嗬兩聲:“王華,你可是他師父,你不知道誰能知道?以後挖地三尺可以改成雲高三尺,就主上這手段,鐵公雞也得扒成鐵骨架!”


    謝遷哼一聲:“老王,看看你這些年教了殿下點什麽東西!坑蒙拐騙登峰造極!”


    王華冷笑:“別忘了你也是他師父!不過我倒覺著殿下挺好,對外人就得這樣,別老是泱泱大國的架子端著,實惠都給了外人,委屈留給自己人。無賴一點怎麽啦?有了裏子不比打腫臉充胖子強?”


    劉健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皺起眉頭:“主上心眼多得很,別再偷偷跑了!”


    謝遷搖頭:“應該不會吧?看樣子主上已經放棄了偷跑的心思。這幾天除了和薩爾瓦多談判,還上躥下跳到處視察,現在還在趙士禎的槍炮廠呢!”


    劉健搖頭:“不見得!老夫是怕了主上的膽子,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王華若有所思:“說的也是。嗯,老大人,要不給主上選妃吧?也到了及冠的年紀了。早生早放心,若不然這一大攤子,每個繼承人讓人也不放心啊!”


    劉健眼睛眯縫起來,笑著點頭:“食色性也,主上血氣方剛,又是習武多年,身體壯實的很,是該找個女人了。”


    就在一群無良老漢算計華侯偉,絞盡腦汁牽絆華侯偉的時候,華侯偉正在給趙士禎麵授機宜:“既然電力驅動的機床已經成熟,那就加大投產力度!嗯,告訴宋承慶,電廠可以建設了。這玩意不要問我,老子也不懂。老子會的都教給他了,以後發展都靠他自己!”


    忙忙碌碌一天之後,華侯偉迴到吳王府。叫來汪直,又是一番折騰之後,汪直離開。夜半三更之際,華侯偉睜開了眼睛,換上一身夜行衣,佩戴好武器。從寢室的窗戶飛身而出,華侯偉得意的看著揚波殿方向,呲牙一笑,飛速跑進吳王府的花園。


    馬德,好歹練了十幾年了,總不能白練吧?出了王府,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小院當中一隊特戰隊員整裝待發,正在等待華侯偉的出現。


    “四龍,走!”


    一行人消失在月色之中,街道上唯有更梆的響聲傳得老遠。第二天,劉健在耆老閣喝完一杯茶之後,總覺著有點什麽事沒辦。叫過來書吏,隨意問了一聲,猛然臉色大變。


    謝遷見到急匆匆的劉健,不解的問道:“老大人,什麽事這麽急?”


    “射日軍何時開拔?”


    “嗯,聽說都已經準備好了,後日是良辰吉日,陽明都已經準備好儀式了,有什麽問題?”


    “主上!主上現在在何處?”


    謝遷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還能在哪裏?這幾日主上白天忙碌得很,每日日上三竿才起。咦?老大人,你是說主上溜了?”


    劉健皺著眉頭:“昨夜老夫做的夢不好,今早總覺著有些心悸。不看看不放心啊!”


    “那成,我陪老大人走一趟!”


    兩人來到吳王府,徑直來到華侯偉的小院,這才讓人通稟。誰知道裏麵傳出來惶急的叫喊聲:“兩位大人,王爺,王爺不見了!”劉健、謝遷頓時急了,馬上出了王府,命人通知一幹人等。這一來一去之間,就耽擱不少時間。等到人都聚齊了,消息也傳了迴來。華侯偉昨夜三更末便已登上射日軍的艦船,匯合薩爾瓦多之後,揚帆出海!


    劉健再也顧不得形象,氣的罵罵咧咧,連手裏的拐杖都撅折了。謝遷臉色陰沉,好似頭頂的陰霾。王華惡狠狠地瞪著汪直,汪直一臉無辜。


    王陽明歎息一聲:“算了,主上已經走遠了,追不迴來了。咱們還是看看怎麽善後吧!”


    一群人迴到揚波殿,王華頭一個大聲嚷嚷:“保密!必須保密!主上不在的消息全麵封鎖,對外宣稱主子修身養性,做寡人有疾的事去了!哦,汪直,你沒看好主子,這件事你必須辦好!”


    汪直點頭,陰惻惻的目光掃過眾人:“王師傅放心,汪直乃刑餘之人,心狠手辣也不在乎什麽名聲,誰若敢走漏了風聲,汪直可不管你是誰!”


    劉健點頭:“很好!汪直,就是這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必須保證主子的絕對安全!老夫提議,王守仁全麵署理吳王府和開總一切事務,包括翼軫軍和射日軍!”


    謝遷馬上附和:“本官同意,屠破狼,你的意思?”


    屠破狼馬上點頭:“本官願聽從王長史之令!王爺前幾日也說過,倘若他不在,就讓我聽從王長史指揮!”


    劉健目光轉向汪鋐:“幹好自己的事,商業金融這一塊不能出紕漏!”


    汪鋐點頭:“王爺早有安排,請老大人放心。”


    藺俊良自己跳了出來:“六部老夫來協調,徐貫、秦竑,你倆什麽意思?”


    兩人一起答道:“謹遵大人之命!”


    劉健和謝遷交換一下眼神,點點頭:“老夫掌總耆老閣,王大人幫著老夫,謝大人幫著陽明,誰有意見?”


    安排好一切之後,劉健終於鬆口氣,一揮手:“都去忙吧!汪直,你來!”


    不一會汪直也匆匆離開揚波殿,劉健出了殿門,仰頭看著天上蓋頂烏雲,搖搖頭。他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金陵,要出大事!


    大功坊定國公府,朱輔仰頭看著終於落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端起酒盅一飲而盡。世子朱麟剛剛從京城偷偷迴來,正憂心忡忡的看著朱輔。


    外麵匆匆走進來一人,進了門就大聲嚷嚷:“大哥,你不該迴來!”


    朱麟哼了一聲:“你懂個什麽?在翼軫軍做了幾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朱鳳也是一聲冷哼:“翼軫軍怎麽了?天下間誰能打得過?那些酒囊飯袋嗎?大哥,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咱家已經投在吳王門下,為何還要”


    “夠了!老二,你要翻天?咱家隻是兩頭下注,從來就沒有要投靠誰!”朱麟沒能說服父親,本就是一腔怒火,這下全都發泄在弟弟身上。


    朱鳳冷笑:“兩頭下注?大哥,大明還有能抗衡吳王的嗎?濟寧、商丘那兩仗還沒看明白?這天下啊,早晚都是吳”


    “老二,閉嘴!這話也能隨便說?”朱輔把酒盅重重的墩在桌上,吼了一聲。


    朱麟臉色很難看,但他已經站隊了,迴不了頭,隻好一股腦的走下去。壓壓心中火氣,他緩緩說道:“二弟,其實我也知道吳王勢不可擋。但是!天下的讀書人和士紳他都得罪光了,稱得上獨 夫,能長久得了?關鍵咱家也有地啊!還不在少數!難道等著將來朱厚煒秋後算賬嗎?”


    朱輔被這句話打動了,但華侯偉曾許諾的開府建牙,讓他遲疑不定。


    朱鳳咬牙說道:“大哥,不說當初吳王的承諾,單說現在新蓬萊開發在即,上麵可也有咱家的地盤!”


    朱麟針鋒相對:“大明為本,新蓬萊乃是海外荒蠻之地,什麽時候才能如大明繁華?”


    “可新蓬萊的地盤咱家自己做主!”


    “切!一塊無用之地,能自主又是多好的事情?”


    朱輔聽兄弟倆在麵前爭吵,隻覺得腦袋都要炸了。一會覺著朱麟說得對,繁華之地不待著非要去荒蠻之地受罪;一會覺著朱鳳有道理,寧為雞頭不為鳳尾,自己管自己多舒服?


    眼看兩兄弟都要打起來了,朱輔怒吼一聲:“別吵了!覺著你老子活夠了是不是?都給老子閉嘴!”


    朱麟卻是不管不顧的說下去:“爹!吳王說的那些太遠,都是鏡花水月,還不如抓住眼前!”


    朱輔一怔,隨即喃喃說道:“抓住眼前?”


    朱麟大喜,馬上趁熱打鐵:“爹,我姑父說了,文官掌權已經數百年,今後也一定如此。咱家和李東陽是姻親,朱厚煒絕不會徹底信任咱們。既然兩頭都是未知數,何苦非要選擇更難的那一種?朱厚煒出兵歐羅巴,金陵無人主持大局,不正好是下手的良機?況且爹你真以為就咱一家有異心?你沒告訴我朱厚煒出海,我是怎麽知道的?”


    這一番話瞬間擊垮朱輔的猶豫,想到前幾日華侯偉話裏話外的敲打,朱輔知道自己長子說得對!從朱元璋算起,老朱家就沒一個講信譽的。朱元璋就不說了,就是正統帝朱祁鎮,不也殺了石亨?那可是擁立他的大功臣,不也說殺就殺了?


    朱鳳知道大勢已去,悲憤的跪在朱輔麵前:“爹!不能啊!吳王英明神武,一旦發現我等”


    啪!一記耳光甩在朱鳳臉上,朱輔惡狠狠地罵道:“畜生!你可也是姓朱的!老二,不是爹偏心你大哥,實在是,唉,你可知道,前幾天朱厚煒問你爹我李東陽娶你姑姑的事情了!”


    朱鳳一愣,隨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無意識的一直搖頭。朱麟歎口氣,走過去拉起弟弟:“老二,你以為你大哥什麽都不懂?朱厚煒天縱之才,手下能人輩出,不是萬不得已,大哥會這樣做嗎?可既然要下手,那就要下死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朱輔抬頭,哼了一聲:“大哥兒,你說得對。既然要下手,就一定要下死手。尤其是朱厚煒這樣的人!老二,你不要迴去了。剩下的事情我和你大哥來辦!”


    朱鳳搖搖頭,苦笑一聲:“爹,我不迴去汪直不會疑心嗎?既然你老人家做出決定了,孩兒還能如何?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和大哥去死嗎?唉,那也隻有昧著良心,讓朱厚煒去死吧!”


    】


    朱輔大喜,拍著兒子的肩膀:“好!好小子,知道你就不是糊塗蟲!”


    朱鳳勉強扯一下嘴角:“爹,就算是咱家動手,也沒那麽容易。屠破狼可怕的很,又是朱厚煒的死黨,必須先幹掉他,才能順利接管翼軫軍。常雨露原本就是朝廷的官,跟上朱厚煒也沒得到什麽重用,隻要擺平屠破狼,他還是好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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