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聚對樓——天香閣。


    “不愧是新開的店鋪,人家這裝修是比我們那兒好。”


    方陰天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正對他坐著的菜墩子重重唿出一口氣:“哼!”


    “這起止是好,咱們跟人家比起來。”


    “隻能是挨打的烏龜——縮脖子啦!”


    廚師長愣了一下,旋即搖頭:“放狗屁!”


    “咱們酒樓剛開業那會兒,不也是到處亮堂堂明晃晃——金碧輝煌的嗎”


    他在酒樓幹得時間最久,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他可以離開老東家去別的地方上工,卻也不能允許別人把《雲何客棧》說得那樣不堪。


    菜墩子一門心思撲在新東家身上,哪裏還顧得上別人的想法。


    “喲,全是美人兒啊!”幾位長袖翩翩,身姿婀娜的少女舉著點心走了出來,蓮步輕移,活色生香。


    如果說雲何客棧是一派嫋嫋煙火氣——熱鬧非凡。


    這天香閣便是凡塵俗世中別開生麵的雅,如空穀幽蘭綻放——靜。


    “你看他們上菜用的盤子,是什麽做的,那麽亮堂!”


    方陰天側目看向少女手中舉著的玉白色瓷器,隻覺得眼熟,搖了搖頭迴道:“我也不認得。”


    交談中,玫紅色紗擺的寬長水袖拂過,點心已經被端上桌,一桌一碟,香氣撲鼻。


    菜墩子念不念不舍地去抓旁邊少女的衣袖,卻被她靈活閃過,口中還笑罵道:“討厭”


    “這等美人兒。”菜墩子喃喃自歎。又看著明眸善睞的少女們整齊站成一排,他擦了擦口水,掰著指頭數到:“十,十一,十二......”


    這裏簡直是仙境!絲竹聲傳來,少女著紅衣翩翩起舞,這倒稱不上奇特,要說在煙花場地這樣的玩兒法也不少。


    妙就妙在——女孩們兒邊跳舞邊上菜,期間無一處錯漏!


    “美酒!美人!美景!”


    “堪稱得上是美不勝收啊!”


    周圍已經有不少賓客發出了感歎,其中也不乏幾個讀過些書的,登時就要吟詩作對起來。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拆桐花爛漫,乍疏雨洗清明”


    “這糅雜嵌合的古詞也被用來濫竽充數!”


    方陰天忍不住感歎了幾句,卻沒想到鄰座的兩人都詫異地看向他。


    對啊!他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以前自己可是大字不識一個!


    “總覺得你從醫館迴來之後,變了不少啊!”


    廚師長感歎了一句,有些鄙夷地看著麵前的一道——酥炸小黃瓜。


    “味道不怎麽樣,這花樣倒是挺多,盡是些旁門左道!”


    他是一心追求廚藝精進之人,為人爽直,最是討厭彎彎繞繞。


    “豁呀!這火癤子如今也算是個人物了!”


    “再過幾日是不是要把老子們都拈酸拿捏一番”


    菜墩子是念過幾年私塾的,讀過書,但不多,心思也全然不在上麵,故意作出文縐縐的樣子令人發笑。


    他起身朝櫃台走去,那兒站著三個人,兩個賬房,一個副掌櫃。


    “嘿!你去哪兒!”


    他不理會,三人見他過來,以為是對菜品有什麽不滿,都有點緊張。


    這可是第一天營業,要是出了什麽岔子,可不好交代,瞬間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你們還招人不”


    副掌櫃愣了半響,才迴道:“還招的,還缺兩個墩子,一個副廚。敢問閣下可是在對樓高就”


    菜墩子一聽,大喜,連忙把自己的履曆添油加醋一番,告知了那人。


    “我們不招對麵的人。”


    卻沒想到副掌櫃直接就拒絕了他。理由竟是不招雲何客棧的人。


    “你怕是不知道,咱們店的生意可好著呢!方圓十幾個村子,誰不知道咱們那兒,都爭著搶著來吃。”


    副掌櫃卻擺了擺手,語氣強勢地拒絕,竟半天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菜墩子灰溜溜地迴了座位,先前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也黯淡了幾分,整個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你這是咋了你去幹嘛了”


    廚師長夾起一筷子鴨肉,皺著眉頭看了幾眼,硬著頭皮吃了下去,果然味道又柴又幹。


    “問你呢!說話啊!”他把鴨肉吐了出來,推了菜墩子一把。


    “啊”菜墩子這才迴過神來,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不會吧,先前他們不好偷偷派人遞了函給我,咋如今卻說不要咱那兒的人了!”


    他聲音洪亮,引起周圍幾人側目,菜墩子麵紅二次,放眼看去發現幾個熟麵孔。


    好幾個都是常來店裏吃飯的食客,看見了麵熟的人,他更是覺得丟了臉,把麵前的筷子一摔,怒目瞪著同桌的兩人。


    氣衝衝地就往外衝!


    “誒!這還沒吃完呢!”


    “你又要去哪兒!”


    菜墩子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迴去!”


    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廚師長摸著呲溜溜的腦袋,費解地問道:“這是咋了這麽大火氣”


    “我也不知。哎,咱們也走吧!”


    幾人前後腳進了迴了客棧,小二忙迎了過去,問道:“怎麽樣”


    “哼!”菜墩子冷哼一聲,轉頭就進了後廚,登時想起菜刀和彩板互相撞擊的聲音。


    “他這是受了什麽刺激”小二問向從他身後進來的兩人。


    卻也是沒有得到答案,廚師長和方陰天把對樓的情況一說,小二連著“呸”了好幾聲!


    “他怎麽不去開個窯子呢”


    “切,開什麽客棧!”


    “得,你倆也先去歇著吧,日頭是越來越大了,給大夥兒熬點綠豆湯罷!”


    ——


    代亦等人沿著水路往上,出來後已是第二天傍晚。


    桃花盛開在河岸邊沿,花瓣與靜謐的河水擁簇,遠山如黛,月朦朧。


    河畔是彎彎扭扭的小路,一腳踩進去就是一個泥巴坑,這兒昨天下過雨。


    “怪不得空氣如此清新。”


    小路側邊長著幾朵野花,彎曲著嬌嫩的枝丫,仿佛要出嫁的姑娘那般害羞。


    泥土的清冽夾雜著不知名花香,真是令人由衷感歎一句。


    “美不勝收!”


    “真爽啊!”


    張開雙臂繞著桃樹翩然起舞,竹冉找迴了曾經的快活。


    窯獸跟在一旁笨拙地跳著舞步,幾下就把那條泥路踩成了泥坑!


    “停!”


    竹冉指著那泥潭,朝著窯獸高聲嗬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沒有什麽能讓靈獸變小的法寶


    “有啊!我記得之前在藏經閣裏翻閱雜書之時,瞄了幾眼。”


    小黑大喜過望:“是嗎!”


    他跑到代亦的腦海裏去一陣亂翻,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麵幹這件事,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手下的動作也忍不住慢了幾分。


    “你這簡直是日本鬼子進村啊!”


    “你怎麽可以!”


    小黑手下動作一滯,叉著腰吼道。


    “你怎麽可以拿我和小日本比!”


    “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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