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拖出去,罰棍四十。”井州一臉森然,吃人似的盯著跪在地上小兵。


    小士兵帽子早就歪在了一旁,斜斜的掛在額頭,隻露出一隻驚恐的眸,卻映入一雙毫無溫度的眼,隻得求饒道。


    “首領,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首領,首領......”


    很快有人前來拖走了那人,任憑嗓子已經嘶啞,井州卻不為所動,隨著傳來越來越重敲打聲,求饒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井州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嘴角掛起一抹玩味似的嗤笑,大步流星的走向緊閉的門扉,門外守著的一高一矮兩名婢女,早已羞紅了臉,大眼兒不時偷瞄著那俊逸的臉龐。


    “小姐怎麽樣”


    井州在門外停住,側身對著高個子婢女問道,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屋內。


    “小......”“小姐,很好......”


    羞怯的聲音傳來,井州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矮個子婢女搖晃著高個子婢女的手臂,興奮的說道。


    “哎,小桃姐姐,你的命也太好了吧!公子竟然和你說話了。”


    小桃滿臉通紅,嘴唇顫抖著,卻仍是費力壓低了聲音。


    “鶯兒,小聲點。”


    雖嘴上是這麽說,卻又止不住往窗內望了好幾眼,一臉興奮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被稱作鶯兒的矮個子婢女仍是一臉興奮,嘴裏嘀咕著“公子的聲音簡直好聽極了......”


    屋外一片春意盎然,屋內卻氣氛凝結成冰。


    井州進來時,景苒便背對著他坐在床頭,任憑井州如何費勁心思討好,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井州也任憑她如此做派,隻坐在一旁,灼灼目光跟隨,不再出言打擾。


    直到屋外有一男子身影佇立,恭敬的聲音傳來。


    “首領,秦二已處罰。”言盡無需井州吩咐,那人影便自覺便退下了。


    景苒這才悠悠開口“剛才我聽院子傳來吵鬧聲,所謂何事”


    “不過就是一小兵,嘰嘰喳喳惹人吵鬧,處罰了便是,你不必為此煩擾。”


    井州注意到背對著他的景苒轉過了頭,擠出一個笑容,溫和的說道。


    “別髒了我的院子!”


    景苒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井州聞言卻突然變臉,先前討好的樣子瞬間消失,隻剩一臉的憤恨,他雙手微微顫抖,語氣急促的開口責問。


    “苒苒,我待你這般好,你卻不肯多看我一眼.....”


    “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兵,你卻這般關心”


    “嗬嗬”嗤笑一聲傳來,景苒緩緩向井州走去,對上他一臉受傷的的神情,隻覺得虛情假意,真是反胃!


    “呸!別叫我苒苒,憑你也配”


    景苒美眸微轉,眼中滿是嫌惡,井州越發覺得生氣。


    這女人,真是不識抬舉!


    井州站起身來,一臉邪惡的笑容,伸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不顧她吃痛的低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細細摩挲著小巧的小巴,好似在把玩一件心愛的物品。


    “別不識好歹。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


    他看著景苒滿臉不屈的樣子,不知怎的,想提前告訴她這個驚人的“喜訊”。


    屋內燭火搖曳,身下的人兒柔弱嬌美,一雙大大的眸子裏滿是驚愕。


    好似欣賞夠了她的無措,井州開口大笑。


    “哈哈哈!”


    “不知道到了那時,你是否還如同此刻一般高傲”


    井州伸手撫上了她的後頸,頭微微低下,靠在她的肩頸處,深深地嗅了一口,清新的氣息鑽入鼻孔,令他心跳加速。


    惡心得男人!惡心的觸感!景苒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唿吸急促了幾分,頓時害怕了起來,拚了命一般的掙紮,卻被那雙大手牢牢禁錮。


    “嗬,我等著你求我那天。”


    征服一個驕傲的獵物,遠比強取豪奪來得痛快。


    井州一把將她丟在地上,轉身便走,留下景苒失聲痛哭,這些日的無措與憤怒,匯集成心中無盡的委屈,她看著窗外滿目春光,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怎得她就到了如此絕望的地步。


    心底暗暗發誓,哪怕是一死......


    兩個婢女還沉醉於少女春心間,無空顧忌屋內傳來的啜泣聲,黑暗中隱匿著一矮小男子,看不清他的臉,隻一雙陰沉的眸子泛出幽光,看著門外兩個婢女矯揉造作的模樣。


    “呸。”吐了一口口水,那人便一瘸一拐的離開,不時傳來疼痛抽氣聲,他漸漸隱入黑夜中。


    人前還是翩翩公子的井州,此時卻像條狗一般,低頭跪在族長墨玄房內......


    墨玄享受的半眯著眼,任憑身旁膀大腰肥的美豔侍女捏著腿,全然無視麵前跪著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仿佛才注意到大殿下跪得筆直的少年。


    無意似的問道“井州,你跪在這兒幹嘛誰還敢讓你跪不成”


    一雙昏黃的眸子死死盯著井州,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見族長終於開口說話,井州連忙開口認錯。


    “族長,秦二是胡說,我並非刻意放走那二人。”


    “是當時您急召我速迴,我以為那二人必死無疑.......秦二純屬惡意挑撥。”


    “哦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井州看著族長仍然陰沉的麵色,慌忙磕著頭認錯。


    “屬下知錯,屬下真的知錯,屬下絕無二心......”


    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傳來,直到地上染上血漬,墨玄才坐直了身體,侍女們接而退下。


    “好孩子,做出這副可憐樣幹什麽,你是我一手培養的,我還能不信你不成”


    墨玄此時卻又換了一副麵孔,一臉憐惜的看著井州,實在令人咋舌,可井州卻好似半點不覺奇怪。


    見他一臉順從,墨玄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步,井州擼起袖子慌忙的抹了把臉,袖子上眼淚鼻涕和血混合一團,他顫抖著腿上前,乖乖的跪在墨玄身下。


    隻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剛才與死亡的距離有多近......


    墨玄滿意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摩挲著井州的頭。


    “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但我不很不喜歡這樣的傳言。”


    手中緩緩用力,井州秀氣的五官擠在一起,像是蘊在一團霧氣中,滿臉猙獰,好似承受著巨大痛苦。


    “你明白嗎”


    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井州明白,明白......”“額......嗯......”


    被劇烈的疼痛壓迫,井州已經口齒不清,身體倒在一旁,墨玄這才放開他,看著身下蜷縮著的一團,老臉上寫滿了快意。


    “這傻孩子,眼淚鼻涕的,你看這眼睛都紅了,給我心疼得。”


    “來,快起來。”


    墨玄說著說著,就好似又換了個人一般,伸手扶起麵前的少年。


    這時才算是真正的過去了,井州心裏舒了一口氣。


    “景苒那邊......還要謝謝族長成全”


    井州一臉諂媚的表情,此時他乖巧的蜷縮在墨玄腳下,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的意氣風發。


    “嗬嗬,說來也是你有本事......”


    “若不是是知你有人皮麵具這一手,那日也不會急召你。”


    “那二人,總是讓我心裏難安......”


    墨玄低頭看著井州,這人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表麵風光,實則內裏愚蠢不堪,不過嘛,用著倒還算舒心......


    井州見他又提起那事,雙腿止不住的開始打顫,墨玄卻沒有再發作,整個人看起來笑眯眯的,眸中泛起某種不知名的興奮。


    “不過井州有一事不明,您最初不是要了結她嗎”井州試探著小心開口。


    “起初是這麽打算的,不過族內眾多那個老家夥的人,殺了景苒難免讓人心寒。”


    墨玄說道這又好似控製不住情緒一般,眸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倒不如控製景苒,為我二人所用。”


    井州心中一緊,寒意鋪天蓋地而來,口中仍然順從道:“是,是,族長您真是高見。”


    “好孩子,今晚就你伺候我吧。”


    墨玄摸了摸下巴,昏黃得眸子裏露出一絲淫色。


    “是。”


    婚訊傳得沸沸揚揚,今日和風晴朗,鄰族的豹,貓,狼三大家族紛紛派出使者,送來賀禮。


    要說這幾日,動靜最大的也隻有景苒了。


    起初是絕食抗議,而後又出逃數次失敗,到了最後已經幾日不不進食,也不發一語,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日益消瘦,脆弱得像個瓷娃娃。


    井州對此也不意外,雖說他愛美人,一直求而不得,心中的些許執念,也比不過對地位的渴望。


    隻吩咐了人每日強灌吃食,絲毫不管她的痛苦與折磨。


    景苒隻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以前她什麽都有,任意妄為膽大包天,如今她不過囚徒一個,誰還會給她幾分好臉色。


    這些日所受的屈辱,令她恨不得一刀殺了井州那條走狗,可是勢單力薄,一切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今日狼族使者抵達鳶族,墨玄設宴盛情款待,眾人皆言笑晏晏,相談盛歡,唯堂下景苒目不斜視,隻字未發。


    “恭喜恭喜啊,豹族石青來遲。望族長恕罪。”


    還未見其人,爽朗而洪亮的聲音便響起,饒是心情沉鬱的景苒,也隨眾人投去好奇的一瞥。


    一雙金絲繡花靴率先出現在眾人麵前,接著便是一張眉清目秀的年輕麵龐,少年麵色紅潤,露出和煦的笑容。


    讓人很不自覺心生好感。


    在他的身旁跟隨著一中年男子,著一身黑億連帽鬥篷,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根本看不真切容貌。


    中年男子手中捧著一金色方盒,低頭佇立於一旁,看樣子是石青帶來賀壽的小廝了。


    “我當時哪位貴客遠道而來,竟是豹族小王子,真是有失遠迎,快快入貴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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