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阿城瞪大了眼睛恐嚇道。


    老人們看到阿城在兇那個中年婦女,氣不過,其中一個老人,抓起一把麻將丟到了阿城的身上,氣的身體都在發抖的說道:「你就是人渣。」


    「我弄不死你們,兄弟們,給我打。」阿城火道。


    炎景熙看著那些年輕人拿著棍棒朝著老年人走過去,跑上前,張開手,對著阿城說道:「你不過是要他們搬家,何必這麽咄咄逼人,要是傷了人命,你負責的起嗎?」


    「喲,嚴希敬還找了一個這麽彪悍的女人啊,我今天就是要打這些胳膊往外拐的,你管得著嗎?」阿城火道,拿起地上的椅子。


    「如果他們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讓我的律師告你,你如果做一輩子牢,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炎景熙厲聲說道,犀利的眼睛瞪著阿城。


    「靠,你還想告我啊,今天不給你一點厲害瞧瞧,你就不知道,這裏是我嚴城的地盤。」嚴城握著椅子朝著炎景熙的身上砸去。


    炎景熙毫不畏懼,死死的看著嚴城,等著他的椅子砸上來。


    她想過了,隻要他砸上來,她就告的他去坐牢,這種人渣坐牢了,村民們才會有安穩日子過吧。


    椅子揮下來,眼前突然的出現一個陰影。


    嚴希敬伸手,捂住她的頭,按在了他的懷中。


    椅子砸在了他的背上。


    嚴希敬悶哼一聲,血從嘴角流出來。


    炎景熙抬頭,詫異的看著他,眼眸頓住,心,猛地被收緊了,握住了嚴希敬的手臂。


    嚴希敬緩緩地迴頭,淩厲的目光看向嚴城,沉靜,消殺,好像從地獄而來。


    嚴城看到嚴希敬嘴角流血了,也沒有底氣,主要是被他的眼神震懾道,對著手下說道:「我們先走。」


    嚴希敬看著嚴城走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向炎景熙,沉聲問道:「你沒事吧?」


    炎景熙鎖著嚴希敬,眼中瀰漫上一層氤氳,睫毛微微顫抖著。


    嚴希敬以為她受傷了,眉頭擰起來,眼中閃過擔憂,口氣加重了一些,「到底哪裏傷著了?」


    炎景熙慢慢的收起拳頭。


    傷著的是他吧。


    陸沐擎也是,自己受傷了,先問她有沒有事。


    到最後的時候,他都是為了保護她,和歹徒同歸於盡的從懸崖上摔下去。


    他為什麽不問問她,寧願自己死,還是寧願看著他死?


    他們,從來都不問她的意願,她想做什麽,她需不需要被人來承擔,就胡亂的替她做決定。


    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連自己都不愛,有什麽資格問她有沒有事?


    她討厭這種為她受傷的,很討厭,很討厭。


    眼淚從她的眼睛裏麵流出來。


    炎景熙緊抿著嘴唇,吃到了自己鹹鹹的淚水,眼眸犀利而冷清,不客氣的說道:「救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能全身而退嗎?如果不能做到,就不要先去救人,反正是被傷,我寧願被傷,也不要欠別人。」


    炎景熙推開嚴希敬,徑直朝著前麵走過去。


    嚴希敬目光灼灼的俯視著她。


    「少爺,你沒事吧。」中年婦女擔憂的問道。


    「對啊,少爺,你沒事吧?」老人們也都問道。


    嚴希敬看著炎景熙的背影,搖了搖頭,沉聲道:「我沒事。」


    「快去張大夫那裏看看吧?」中年婦女說道。


    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嚴希敬朝著炎景熙走去了。


    「小梅啊,快去跟張大夫說聲,去看看少爺,我看少爺都吐血了,肯定很嚴重的。」老人們說道。


    「好,我立馬就去。」小梅說道。


    *


    炎景熙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這裏不熟悉,也不認識路,走著走著,累了,她蹲在田埂上,雙手環膝,耷拉著頭,看著地上青青的草。


    她還算善於審視和自省的人。


    她剛從不應該那麽說嚴希敬的,畢竟,嚴希敬是救了她。


    她有點恩將仇報的感覺。


    可是,隻要想到陸沐擎是為了救她死的,她就很不淡定。


    她寧願死的是自己,也想要陸沐擎活著。


    陸沐擎活著,應該會比她做的更好的。


    想到陸沐擎,炎景熙覺得心裏沉甸甸的都是水,壓抑著,發泄不出來,轉換成為淚水,靜靜地從眼睛裏麵流出來。


    嚴希敬站在她身旁,看著哭泣的炎景熙,眼眸深邃的如同潑上了一層水墨。


    手動了動,想放在炎景熙的小腦袋的,終究,皺了皺眉頭,收迴了手。


    炎景熙哭了一會,看到身旁有雙昂貴的皮鞋,才意識到身邊有人。


    她抬頭看嚴希敬,臉上還掛著眼淚,帥氣的擦了擦,站起來,解釋了一句,「我不是為你哭的。」


    她確實不是為了他哭的,她是想起了陸沐擎。


    可是,這麽解釋一句,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炎景熙也意識到了,擰了擰眉頭,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唿吸和心境,看向嚴希敬,抱歉的說道:「剛從不是故意兇你的,你也是好心,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看到你吐血了,你真沒事嗎?」


    嚴希敬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不會有事的。」


    炎景熙眼眸沉了沉。


    這句話,陸沐擎也跟她承諾過,想送她走的時候,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有事的。」


    結果呢?


    去了黑林,他再也沒有迴來。


    炎景熙又有些衝動了,嗤笑一聲,「你如何確定自己不會有事?你以為你是神還是以為你是銅牆鐵壁?


    不會有事?


    你是不會有事,有事的是你留下來的**,他們如何會沒事。


    嚴先生,你太自負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想想你得親人。


    不要輕易承諾,因為你做不到的時候,會給你親人帶來更大的傷痛。」


    炎景熙說完,徑直往前走。


    她隻是生氣,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可是,她就這樣瞎走,是要去哪裏啊?


    炎景熙走了三步,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嚴希敬。


    嚴希敬若有所思的站著,眼神深邃中籠罩上憂鬱,又仿佛是背上,黑的如同黑曜石,沉的不見底。


    炎景熙抿了抿嘴唇。


    她現在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實在,不應該對陌生人生氣和大唿小叫的。


    她沒權利去抨擊別人的人生和性格。


    「對不起啊,我脾氣比較沖。」炎景熙道歉道。


    「說的挺有道理。我確實不應該隨意承諾,失信於人。」嚴希敬好脾氣的說道。


    「你也是好意。」炎景熙反而不好意思了,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看這裏的村民不想搬出去,這裏不是盛世的地嗎?還是其中有隱情呢?」


    「這裏的產業之前屬於嚴家,嚴家的產業在四年前由嚴城接手,他在四年前,給了藍天集團,藍天集團又給了盛世集團。」嚴希敬簡單的說道。


    「也就是說,這些村民真的隻是寄居在這裏,隨時,都會被趕走?」炎景熙擰眉問道。


    「嗯。」嚴希敬沉沉的應了一聲。


    「他們有保障嗎?分到錢了嗎?」炎景熙擔憂的問道。


    「沒有。」嚴希敬淡淡的說道。


    「那不是老無所依,要是被開發商接手後,他們會去哪裏?」炎景熙問道。


    嚴希敬沒有說話,轉身,離開田埂。


    炎景熙跟在他的後麵,心裏沉沉的,壓著很多疑問,問道:「你也姓嚴,他們喊你少爺,你跟嚴城是兄弟的關係嗎?」


    嚴希敬停下腳步,沒有迴頭,隻是沉聲道:「明天早上我帶你上山,看過後,送你走,這個地方不要再來了,如果你是用來建酒店,是不可能拍到這塊地皮的。」


    炎景熙跟在嚴希敬的後麵,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太武斷了,她出的錢多,肯定能拍到這塊地皮的。


    隻是,拍到了呢,這些老人,她又該怎麽安排呢?


    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說話。


    炎景熙看向天空的夕陽,印染了紅霞,紅霞下,是綠油油的天地,非常的漂亮。


    炎景熙腦子閃過一個注意,開口道:「如果,我有辦法,不讓這些老人居無定所呢?」


    嚴希敬迴頭,看向炎景熙。


    「我可以在附近建一所老人院的,把他們接進去養老。」炎景熙繼續說道。


    嚴希敬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轉過身,繼續走。


    炎景熙總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關鍵是,她一點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迴去後,


    吃晚飯的時候,家裏十幾口人吃飯,炎景熙沒有看到嚴希敬。


    張媽坐到了炎景熙的旁邊,說道:「張大夫來給少爺看病了,我晚點把飯給少爺端去。」


    炎景熙看了一圈,狐疑的問道:「嚴先生的父母呢?」


    「老爺夫人,都去世了。」張媽嘆了一口氣說道。


    「嚴先生和那個嚴城,是兄弟嗎?」炎景熙又問道,因為嚴希敬沒有迴答,她覺得挺奇怪的。


    「算是堂兄弟吧,嚴先生的父親是嚴城父親的弟弟,老太爺在的時候,因為嚴先生父親跟老太爺內鬥,嚴先生父親主張把土地分給村民,結果,老太爺把土地都留給了嚴城的父親。嚴先生的父親也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在嚴先生五歲的時候,就病逝了。老太爺看這孤兒寡母可憐,就把主房給了嚴先生。」張媽解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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