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張小乙差點沒叫起來。


    他一係絲絛,就要上前。


    但一個人把他攔了下來。


    楊大小姐不知何時出現了。


    她雖沒說什麽,但乙哥已經明白這女人是在堵自己。錦天算到這一步了,還是說她自己主動上前的?


    “不是,你要攔我?”


    張小乙微怒,他可不是好攔的。


    楊大小姐也不生氣,而是說道:“我們這個隊伍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團結。讓他們說清楚了總好一些。”


    張小乙駭然,道:“說清楚,說清楚什麽啊?”自己可什麽都沒說啊。


    怎麽錦天會找上劉一夫的,楊大小姐也一副知道一二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是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是……”


    楊大小姐看著錦天。


    “我了解他。”


    怎麽可能不了解。


    楊大小姐可是對三個人都進行研究的。


    在這三人裏,她第一看上的人選其實不是錦天,而是劉一夫。從實際上來說,劉一夫才是潛力最大的一個人。


    雖然說他的降術師之路極其狹窄。


    但再難走的路,也並非是不能走下去。


    至少,直至於此,在此時,直到現在,劉一夫的降術師之路,始終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這就意味著,他能繼續走下去。


    降術師,屬八百旁門之末流。


    雖然是旁門,是末流,但仍然有路。


    隻要修得三世七轉,就可以像修仙者一樣,問道長生!


    沒錯。


    是的。


    隻有擁有三幢再世經輪和七層的轉世浮塔。這樣才能鑄就無上的根基,成為一個心性,靈根,資質,皆為上上之選的人。


    如此,才有資格觸碰仙道。


    才能像修仙者一樣,有那長生之機。


    多麽不公平,多麽的艱難。


    有些人,生下來,不需要努力,什麽都有了。但有些人,什麽都不是的凡人,想要到達別人的起跑線,則需要修三世七輪。


    隻有這樣,才能拋棄凡骨,獲得新生,繼而逆天改命。


    這種事,別人不知道。


    可經過大家族嚴格教育的楊大小姐,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所以才說她的第一選擇是劉一夫。


    隻是她是一個聰明且果決的人。


    不會像言情文中的那些無腦女配那樣,明知道一點機會也沒有,或者機會渺茫,仍然要死纏爛打。


    最終也隻是一個笑話。


    楊大小姐不同。


    她發現自己不行,立刻就改選了錦天。


    因為也就錦天相對來說好拿下來了。


    所以她成功了。


    錦天也很自然的迷上了這位楊大小姐。


    很難說這其實是愛情。


    但懂的人都懂。


    一男一女想要在一起,需要的絕對不是愛情。所謂愛情不過是不道德交流的借口。


    一男一女,想要在一起,最需要的,是配對。


    就像是拚圖遊戲。


    得要契合在一起那才好。


    至於愛不愛的,反而根本不重要。


    你說愛,呸,那是愛嗎?那是在饞對方的身子,這是什麽?這是下賤而已。


    真正懂得的,會把占有想法,本能衝動和自己真正想要區分得開。


    錦天執著於在楊大小姐身上找到的媽媽的感覺。


    楊大小姐也需要錦天幫助她進入這個小團體。


    這才叫絕配。


    所以。


    當錦天有事時,她義無反顧的站在了錦天的身邊,


    張小乙也不想真正撕破臉。


    他知道,錦天其實很看重楊大小姐。


    他要真和楊大小姐打出了事,今後兄弟怕是不好做了。


    再說了……就他看來,此時的劉一夫也不是那麽好拿下來的。


    果然,劉一夫的劍法給漸漸逼出來了。


    他的劍法在超級學習能力作用下,已經漸漸吃透了閃電霹靂劍和燕門劍法。


    內力也在漸漸跟了上來。


    真正的大戰,太發崛人體潛力了。


    暮地。


    劉一夫長劍脫手。


    騰蛟劍咻咻咻地離手而出,繞著圈子的攻擊錦天。


    錦天點頭,果然不愧是武功進步到讓人感到可怕的家夥。


    看樣子,劉一夫方才的內功修為已經進到了大周天地步。這是穩穩步入了一流高手啊。想也是知道這有多麽的難能可貴。


    劉一夫,習武才有多久?


    進步這麽快,果然不愧是用降術作弊的天才。


    的確。


    錦天很清楚,劉一夫不是習武的天才。


    他倘若是習武的天才,早幹什麽去了。


    真正的習武天才,是困不住的。


    隻要給一個機會就能一飛衝天。


    高深的武學不好說,但滿大街到處都是武館。你高深的學不了,可以學簡單普通的嘛。學了之後再推演一二,就能返本還源,推演出更高的武學。


    別說做不到。


    至少,現在的劉一夫,是可以做到的。


    之所以從前做不到,是因為從前的劉一夫什麽也不是。他既不是天才也不是什麽降術師,所以在過往的歲月裏才一事無成。


    但當他成了降術師,他對自己施了降。


    他就改變了自己。


    所以才能成為天才。


    可惜。


    即便如此。


    他也勝不了錦天十多年的苦修。


    說到底,劉一夫再努力,也抹不掉錦天十年多年的苦修。


    畢竟他的時間太短了。


    就見錦天的搖頭,手往後一擋,就格開了飛轉的劍刃。


    劉一夫連忙選擇收劍。


    要知道他這離手劍用得勉強而已。


    哪裏能應承這種變化。


    隨之,長刀順勢往前一遞,就捅到了劉一夫的胸口上。


    不過劉一夫也沒覺得意外。


    這是錦天啊。


    那個打仗時站排頭,能夠以步當車,去砍重甲騎兵的錦天,輸給他不丟人。而且自己也能接他個三五十招了。換了以往,你敢信?


    不過,要是這麽被殺了,可就不好了。


    但劉一夫心裏有把握,他應該不是要殺自己。


    果然,錦天的刀尖在他胸口一點,就收了起來。


    劉一夫鬆了口氣。


    張小乙連忙過來道:“好了好了好了,有什麽事說開了不就行了,自己人為什麽要玩這麽大。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錦天不語,他側頭看張小乙。


    張小乙有些心裏發虛的道:“你看我幹什麽,怎麽,還要和我練練?”


    “你們都知道,卻瞞著我一個人,我們還是兄弟麽?”


    錦天身形有些孤獨。


    張小乙鬱悶了。


    這貨到底是知道不知道啊。你要說不知道,拿話術詐我們,可剛才拔刀可沒什麽玄虛的。雖然他最後仍然止了手。


    但你要說他不知道,這整得又是哪出?


    “你想知道什麽?”


    劉一夫問。


    “那要看你說什麽了。”


    “所以你在詐我。”


    “所以你們的確有事瞞我。”


    錦天篤定了。


    原本,隻是猜想。


    他畢竟是高手,已經在尋求心靈上的圓滿了。所以這時的他,分外敏感,有什麽事想瞞過他,還真是不太容易。


    雖然錦天不像張小乙,經常辦案。有足夠的經驗與人勾心鬥角。


    張小乙甚至能不需要對方說話,僅從對方的微表情就知道自己想出要的信息。


    錦天也是不遑多讓。


    他雖不怎麽辦案子,但他是尖兵,是死兵,是軍之前鋒,經常帶隊到敵前探索。


    這是一步一生死之局。


    你永遠無法知道,對方在草叢裏有多少人,有多少弓弩對著你。想要活下來,就要保持警惕注意每個細節。


    他們細心到了,會注意鳥為什麽在天上飛,注意地麵的細沙塵土是否在顫動,注意環境是否太靜了,又是否有什麽人的味道。


    他們甚至經常往上風跑,唿吸空氣中的氣息。又或者從馬上下來,檢查地上牛馬的米田共來進行判斷。


    這樣熬出來的錦天。


    有什麽秘密可以一直瞞過他呢?


    “你想知道?”


    “不錯。”


    “可是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要比知道了的好。所以為什麽你一定要知道呢?”


    “那他為什麽可以知道這事,而獨拋下了我?”


    錦天目光一掃張小乙。


    “但是乙哥也選擇不讓你知道,你是聰明人,你該知道的。”


    “你說的有理,但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我,我就一定要知道,無論這是什麽事,我都能承載!”


    張小乙感到自己要瘋了。


    “你不是真的要說出來吧?”


    “已經瞞不下去了。”


    自打陳逐風公示了燕門劍法,讓張小乙錦天都接觸到了一個詞,意境級。


    在這一層的領悟之下,錦天已經擁有了一層敏銳的靈覺。


    他知道,劉一夫和張小乙有事在瞞他。相比起來,劉一夫是主要瞞他的人,是一切事件的中心點。


    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為什麽?


    憑什麽?


    說好了一起當兄弟。


    這麽團結的一個小隊,什麽時候我成多餘的了?


    他想知道。


    所以他選擇拔刀。


    這正如他的品性。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有事沒事,斬一刀。


    不囉嗦,不廢話。


    幹脆一刀就解決了。


    本來嘛,有什麽事,當麵鑼,對麵鼓,說清楚了。


    他難道是什麽不可理喻的人嗎?


    這件事,既然劉一夫和張小乙,都認可了,說明這事是正確的,那為什麽要瞞他一個人呢?這是在瞧不起誰呢。


    “那你說吧,我不管了。”


    雖然這麽說,但張小乙哪能真不管呢,他隻是在一旁無可奈何地抱頭蹲下,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劉一夫收拾一下有些亂的衣服。


    他問:“你知道柏奚嗎?”


    “柏奚?”


    “這是一種借影代形的替罪法術。要求是兩個人,以自願形式,一個人替另一個人代罪,即這個人無論受到何種的傷害,刀傷,劍傷,或是中毒,生病,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會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出現,而本人無恙。”


    “世間竟有如此邪術?”


    錦天一奇。


    這個術法在他看來是百分百的邪術。


    劉一夫微微的一笑。


    “也不能說是絕對的邪術,有時候,親人為了自己做一些事是可以理解的,更比如,嬰孩的抵抗力弱,隨便一個小病痛就死了,這時若有一個人分走了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會致命的病,那這嬰孩豈不是就能活下來了?你看,這個術在必要時也是很有用的。而且你要注意了,此術的施展,需要的是另一個人的肯定,倘若心中不願意,那這個術法也就廢了。”


    錦天看向劉一夫。


    “不是我。”


    他又看了張小乙。


    “也不是乙哥。”


    錦天忍不住問道:“那是誰,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劉一夫會對他說一個和他們沒關係的故事嗎?


    當然不會。


    他既然說了,就說明這個故事就發生在他們身上,這件事就在他們身邊。


    劉一夫卻仍然搖頭。


    他歎了口氣。


    有些無奈。


    “不是我們,是你,你的母親,錦氏夫人啊!”


    “什麽!”


    錦天這下大吃一驚。


    “你以為你母親是誰?她哪來的臉麵讓孫春綺一個修仙者跑去救你,也可以說是我們!甚至她還給了我們……你知道,這超出一個修仙者做的一切。修仙者從不大方,也不善良,它們做任何事都有背後因由的。之所以她選擇幫這麽大的一個忙,就是因為你母親是她的柏奚,是要替她擋災的!”


    錦天一頓步,然後往後退了一,二步。


    他有些懵,但又仿佛被人往腦子裏注入一道靈光。往日沒有在意,卻想不通,不明白的事,一下子清淅起來。


    人這一生,會遇到各種各樣不能理解的事。大多數時候,都是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也沒什麽事的樣子過去了。


    但是,真是這樣簡單的嗎?


    時至如今,錦天也有所了解。


    當然,神秘莫測的修仙者距離他們仍然太過遙遠了。


    關於對修仙者的映象,主要是劉一夫所描述的。


    但錦天知道,對的,就是這樣。


    修仙者看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其實最是冷漠自私殘忍無情。


    修仙者和凡人,是永遠不在一條線上的兩種分類。


    正常的修仙者會選擇遠離凡塵。


    以己心替天心。


    他們既享受凡人的供奉,又不把凡人放在眼裏。所有一切對凡人的幫助,其根源不是共情,而是為了功德。


    哪怕是有入紅塵的修仙者也是別有所圖的。


    一是為了紅塵中的功德氣運。


    二是利用紅塵俗世來洗心煉心。


    舉個例子。


    有的門派弟子,出世就找人間最傑出的男子來戀愛。


    但戀愛不是目的。


    戀愛後,體驗了戀愛的感覺才是目的。


    體驗這感覺了,就能做到心裏有數,放下執著,在往後可以提高對心魔的抗力。


    至於繼續戀愛?


    嗬嗬。


    這,就是修仙者。


    修仙者對凡人的每一點滴好,都是有價格的。


    正如孫春綺對錦氏好。


    能不好嗎?


    柏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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