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足魚。


    弱點幾乎沒有。


    除非大力出奇跡。


    擁有超出此魚怪的力量。


    但這很難。


    再說它的防禦。


    想要殺它,恐怕得要調來重炮,對著它發動齊射。


    還得要一發發的炮彈打中了,這才能殺死它。但凡沒炸準,隻傷不死,它都有可能緩過來。


    所以,在當前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什麽力量能殺了此怪。


    “不好了,冰神將被吃掉了。”


    原來冰神將為了保護蝠神將,被此魚怪一口直接給吞掉了。


    不過,這冰神將不是那麽好吞的。


    轉眼間。


    魚怪忽然不動了。


    它整個兒給冰凍住了。


    “啊啊啊!”


    蝠神將大吼,一口氣撲上去,對著魚怪揮刀狂砍,但是,很可惜,此魚怪即便一動不動,蝠神將也難以破它的防,連點子火星子也迸不出來。


    於是,蝠神將跳起來一刀紮入了魚眼。


    這一下算是好,魚眼終於被刺破,一種液體噴出來濺了蝠神將一臉。


    好在這液體沒有腐蝕性。


    隻是讓人感覺到惡心而已。


    正當蝠神將要再有動作時,駭然一幕發生了。


    隻見明明眼睛都給紮破了,流了大量液體的魚怪眼睛,竟然以肉眼可及之速度,恢複了。


    同時。


    魚怪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


    可能冰神將一時是沒死,還發動了攻擊。


    但他也沒堅持多久,就仍然死在了魚怪的肚腹之中。


    而魚怪被蝠神將紮破的一隻眼睛。


    也很快的恢複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它又十分脆弱。


    但即便如此,也是柔嫩的,一經損壞,很難恢複。可對於魚怪來說,這點子傷,竟然算不了什麽,在唿吸之間,眼睛也就恢複了。


    隨後,魚怪的頭閃電般的一動,你幾乎沒看到它的移動速度,蝠神將已經消失了,隻有一雙腿在這大魚怪的嘴外,魚怪搖頭,又是一哆嗦,連那一雙腳也沒了。


    這世上,已經徹底沒了蝠神將這個人了。


    在外間武功高強橫行一方的高手,神將,在這裏輕而易舉的就被大魚怪給吞而食之了。


    步生塵哈哈大笑。


    “看到了沒有,這些畜生,過往一直被母上蛛壓製,現在它們出來報仇了,你要是不去,這些人就都要死了!”


    祁青絲簡直匪夷所思。


    “你有沒有搞錯,這裏麵大多數都是你的人,你全然不在乎他們的性命了嗎?”


    步生塵一掠青絲秀發,冷漠地道:“我是妖,他們卻是人,我一個妖怪需要在意他們人類的生死嗎?再說這些人一個個能吹能誇的,全使嘴皮子功夫,真到動手,竟然一個比一個廢物,連一個江湖上的小輩新人,也是一點也奈何不得,什麽事也做不了,如此廢物,死又如何?不如我心意者,就該統統去死,哈哈哈哈哈……”


    祁青絲很明白她這種心態。


    入魔了。


    或者說。


    執念太深了。


    一個人想得太多,執念太多,自然會不圓滿的。


    舍棄人道。


    執著仇恨。


    這樣的步生塵太痛苦,太可悲,太難過了。


    因此她入魔也就不足為怪了。


    此刻,她不僅背棄了人族,連此刻的妖族身份也背棄了。還有這個聖教,她也不在乎的,能為她所用,則用之,不能為她所用,死去吧!


    “可是,你過不去,就阻止不了那個人取迴自己的力量,你既然阻止不了,失敗是你唯一的下場,你不會以為,你還能沒事人一樣的繼續下去吧!”


    祁青絲不需要拚命。


    從始至終。


    她隻要做一件事。


    拖住步生塵。


    隻要她拖住了步生塵,讓劉醒非拿迴了他的力量,就可以橫掃四方敵,重新無敵於天下。


    什麽步生塵。


    到時劉醒非一根手指就能把步生塵擺成十八般姿勢。


    “你以為,他拿迴自己的力量就能無敵了?你以為,我這麽多年,在此地就什麽也不幹,白白的就如此的癡等著嗎?”


    步生塵眼中流出了血淚。


    一個人,愛之深,恨則狠。


    當年,她親眼目睹自己的師父……那場麵她永遠也不會忘的。偌大的聖教,就此灰飛煙滅,此仇此恨,刻骨難消。


    這麽大的仇恨,她會當什麽事也沒發生的就結束嗎?


    她難道不清楚,劉醒非的強大嗎?


    有朝一日。


    劉醒非要是不死,迴來了,取迴自己的積累,那時的他,會有多恐怖,她難道想不到嗎?


    所以,她也有一直在準備著。


    不是隻有劉醒非一個人懂得算計的。


    劉醒非取得自己第一世的積累,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但步生塵也不是那種隻聽好話的女子。


    她很清楚,天下間的事,往往就很有可能發展成你最不想要的那個樣子,你越是後怕著什麽,可能事情就會演變成什麽。


    所以做事,一定要往深了謀劃。


    計算一定要多計算一手。


    她早早就假設過了,劉醒非完成心願的結果。


    所以,她一定要有更深層的算計。


    好麵對這個最壞的情況。


    此時。


    一個人已經走到了一方禁地。


    這是禁地。


    在這地方,才真正讓人體會到,什麽叫地獄。


    這個地方,別的不說,地上到處都是骨頭。


    死人的骨頭。


    龐大的地氣,陰氣,在此地滋生。


    一個活著的生人,要是來自於此,在這片土壤上走一圈,不死也是要大病一場。


    在此地。


    有一株樹。


    有兩杆旗。


    形成了三柱香的模樣。


    當。


    劉醒非步至於此。


    一杆旗幡從土中拔地而起。


    它在空中,直接化成了一件繡有狼紋的袍服,落在了劉醒非的身上。


    另一杆旗幡也跳起來,化為了一把大傘,由一紅衣女子手持,輕輕站到了劉醒非的身後,她手持著大傘,漸漸消失不見,但卻是處於隱形狀態,時刻保護著他。


    又有一隻小貓模樣的小老虎,跳到了劉醒非的肩頭,不住的舔他的臉。


    嗡。


    一把銀光閃爍的劍飛至了劉醒非的麵前,被劉醒非接在了掌中。


    地上。


    一股龐大的力量生成。


    一隻木龍從泥地裏鑽了出來。


    它一身荊棘,裏麵藤條交錯,形成了一條大龍模樣的木龍。


    隻是它不必出來。


    隻探了一下頭,仍然沉入地中。


    “從前的力量啊!盡歸於吾。”


    劉醒非心情極好。


    他步入於此,感覺舒服極了。


    那種從前的力量,在他體內,不斷湧起。


    轟。


    一隻金鼎出現,然後進入到劉醒非的身體裏,充盈的力量,讓劉醒非忍不住叫了出來。


    “爽!”


    一株樹在劉醒非的麵前,此樹花枝招展,無數粉色的花在綻放。


    這些花飄於空中,然後進入到一隻金鍾裏麵。此枚金鍾,不消說,正是從前劉醒非第一世的頭顱。


    他的身體,是讓母上蛛吃得幹幹淨淨。


    他的骨頭,全部成了灰燼。


    隻餘下了這一顆頭,成為了一枚金鍾。


    這隻金鍾,在此承接此樹的花毒,幾百年積累,非同小可。


    劉醒非看了一下。


    金鍾之內,劇毒已經成了一團粉紅色的毒霧,雖然看起來是一抹靈動的氣體,其實已經成了靈物,細細觀之,這霧氣,全然是一種極其細微,讓人根本看不見的小蟲子。


    劉醒非伸出手。


    粉紅的劇毒猶如生靈,圍繞劉醒非的身體轉了一圈,留下劇毒的氣息,然後迴歸到金鍾之內,手捧這盞金鍾,裏麵的劇毒,像是一滿碗的粉紅清水。


    下一刻,此物被收起來了。


    此外。


    還有。


    一座座由金山銀海,各種珍藥靈材,從土中出現,簡直是好像一座座山在拔地而起,雖非大山,但任何一個人,看到眼前此景,都會產生一種珍珠如土金如廢鐵的感覺。


    好似這世上所有珍奇之物,到了這裏,都是一箱箱疊堆一起,一麻袋一麻袋,堆壘無數。


    有很多太多的,已經裝不下的金銀珠寶,像破爛一樣,從箱子,袋子裏漏出來。


    這些金銀之物,是劉醒非在第一世時,好不容易才收取的。


    當時就是窮怕了。


    所以隻要是金銀俗物,就忍不住要收取。


    隻要是好的,就想要。


    但到了現如今。


    劉醒非再看這些,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有錢人,貴族,口中麵對金銀時,不屑一顧的說阿堵物的心情了。


    倘若一個人擁有太多的這些金銀。


    而在未來,他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


    那麽他看這些金銀,就有些瞧不上了。


    從前無數的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不過,也不對。


    至少這些黃金白銀,仍然可以煉製成精金秘銀。


    那就有些價值了。


    此外,他也不是收取的全為阿堵物。


    也有很多靈材,有靈礦,有靈藥,這些東西,有錢都買不到,現在可以擁有,真是天大的喜事。


    不過。


    也有不好的地方。


    劉醒非找了很久,終究是沒有發現。


    在他的墓中,仍然少了一些。


    不過這些並非是指什麽財物。


    而是少了一些生靈。


    是自己偷偷跑的。


    劉醒非長出了一口氣。


    看來,有些生靈,是養不熟的。


    不過,無所謂。


    那些生靈曾經的確很可怕。


    也很厲害。


    但現在是末法的環境了。


    這些生靈離開了自己,那日子想必會過得很苦。


    未來,隻會更慘。


    而且。


    倘若自己沒取迴自己的財富,倒也就算了。


    但現在自己既然知道,那麽,那些生靈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天大地大,它們終究是無處可逃的。


    甚至。


    他隱隱還有一種感覺。


    未來似乎會更有趣一些。


    原本他已經覺得這世界在越來越無趣。


    但行至於此,身於高位,他才發現了這世間仍然有很多奇妙的事。


    果然,因果未清,老天爺哪裏可能讓你太平啊。


    所謂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就是有因果未清。


    自己修煉降術,一連三世。


    這三世之中,也不知積累了多少因果,不給足一個交待,怎麽可能功德圓滿,舉霞飛升。


    不過,說到因果,眼前還有一樁事。


    劉醒非迴頭。


    他手中摸出了一個小圓扁壺。


    此壺。


    鈞天。


    一口氣就把這山一樣的財富收了起來。


    如此之多的財富,倒也不是沒有用的。


    劉醒非手中還有一塊福地。


    福地雖好,但也有限,終究是不及洞天。


    用此財富,也許可以滋養一下福地,讓自己手中的福地能往上再升一下。


    雖然這很難,但事情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慢慢做起來的。


    甚至,連那株夾竹桃樹,也被他收了起來。


    此外還有一些棺材,是劉醒非從前收集的屍材,和一些寧可自己死掉,也仍然要繼續跟隨劉醒非的人。


    這些人,仍然在棺中沉睡。


    劉醒非並不打算現在就把它們一一喚醒。


    反正此時它們多睡一會總是好的。


    為此,他還不得不在此收取了一些土壤。


    看了妝前狼藉,劉醒非笑了。


    雪山這個秘境,終究是招了天妒。


    這麽多年,上升不成福地,下也沒沉淪地獄,這不上不下的,天地不容啊。


    你是把地方給占了,但你是一點事也沒成啊。


    值此末法,你沒用了。


    隻是天地有怒不輕施,最好的就是借刀殺人,借一些天命人來執行天命。


    此刻。


    劉醒非能夠順利的取迴自己的積累,就是天意加身,老天爺都支持他這麽幹。


    此時,劉醒非已經迴到自己最強的狀態之中。


    但他也知道,這是有代價的。


    從虛空中,於虛無裏,劉醒非好似看到了一條條交織起來的鎖鏈。


    當然,那不是真正的鎖鏈,而是由無數天地道理形成的符文。


    這是,秩序之鏈。


    在給自己一點點上套。


    你的存在,超越了天地的許可,所以要給你施加限製。


    當有一天。


    這個限製越來越大,大到劉醒非已經不容於世時,就意味著他該離開這方世界了。


    也就是說,飛升。


    飛升,需要做到兩點。


    一是要有足夠的實力。


    二是要還清債務。


    這債務很抽象。


    有的是你對天地造成的傷害,這你要補。


    有的是你在此方世界結下的羈絆,也就是因果,你也要解決。


    無牽無掛,又還完了欠款。


    這時的你又強得讓天地都討厭。


    那它就會容許你去往上界了。


    而劉醒非。


    毫無疑問。


    他距離飛升,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子要走。


    並且這條路很兇險。


    一個不好,就會死。


    因為你如果實力足,卻不想走,硬要留下來,讓天地不舒服,或是有太多困果纏身,那老天爺就會消你的氣運,然後找其餘天命人來解決你了。


    曾經就有人,達到了很高的高度,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然而這些人最終無一例外,全都死了,或是生不如死。


    就算有人活了下來,也是一個個的藏著自己,躲了起來,不敢冒頭。


    劉醒非此時,看似強大,其實也是漸漸趟到了危險的邊緣。


    好在他始終走在正確的路上,往後的時間還比較寬裕,仍然可以慢慢來。


    不過眼下,終究還是要做完最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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