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周二將且戰且走,漸漸將顏良引到床弩射程之內。


    袁軍部將自然有明白之人,好幾員戰將趕上前來將顏良的戰馬勒住,就見空中唿嘯連連,床弩的長槍對著這裏飛了過來。


    袁軍見這恐怖的床弩再不逞強,一群人圍住顏良轉身就走。


    蔣欽暗唿可惜,放眼望去,戰場仍呈現膠著之勢,但浮橋上袁軍如蟻而過,形勢對中山軍越來越不利。


    “友若,顏良不愧是河北第一名將,此戰獲勝,重挫中山軍,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袁紹帶著一眾心腹觀戰,見敵軍的弓弩手已經被迫退,過河的兵馬越來越多,就連文醜也帶傷在浮橋上指揮。


    “何峰隻不過是那石彈曆害,兩軍對圓,他哪裏是袁公對手。”辛毗不屑的說道。


    荀諶聽得眉頭一皺,他現在一點都不敢小看何峰的中山軍,剛想開口說道,突然臉色一變,情不自禁叫了起來。


    “火……”


    沿著漳水飄下來幾十艘小船,順風對著浮橋衝來。


    袁紹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小船上響起了號角聲,不過片刻之間,所有小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荀湛臉色慘白,突然一指最遠的一座浮橋。


    “袁公快過河,一旦這十數座浮橋被燒毀,袁公危矣!”


    袁紹也明白了過來,自己要是被阻在了西岸,部隊被漳水截成兩段,前軍無人主持,全局就會崩壞!


    “上橋!”


    袁紹在這一刻顯示出梟雄之姿,快馬加鞭,領著心腹和侍衛將最遠的浮橋奔去。


    隻要自己過了漳水,袁軍便有了主心骨,當可一戰,不然隻怕會一敗塗地。


    浮橋上的袁軍響起大叫聲,看著數十艘熊熊燃燒的小船如離弦之箭向浮橋撞來,橋上的袁軍爭先推擠,陣勢徹底亂了。


    眼見火起,中山軍後隊響起了雄壯的戰鼓聲,周泰渾身鮮血,也不療傷,大叫著拍馬衝在最前麵。


    “顏良,再和你周爺爺大戰三百迴合!”


    顏良這時哪還有鬥將的心思,連忙喝令袁軍暫停追擊,沿河列陣,用弓弩射住陣角,一邊抵禦中山軍的反攻,一邊接應主公過河。


    火船撞上了第一座浮橋,由於漳水上除了一座浮橋,其餘都是今日袁軍搭建,毫無堅固可嚴,瞬間就被火船引燃,撞成了兩截。


    橋上的袁軍慘叫著掉入河中,漢末時的步兵身上的鎧甲沉重,掉進水中哪怕水性再好也浮不起來。


    其它浮橋上的袁軍更加驚恐,顏良、文醜拚命穩住東岸的兵馬,如果東岸失守,全體袁軍都得被趕下漳水喂了魚蝦。


    郭嘉注視著戰場,微微歎了一口氣,“袁氏兵馬果真不弱,無怪乎能戰敗公孫瓚,在如此情形下並未崩潰,今日想竟全功,隻怕是難了。”


    甘寧率領十數條小船跟在火船後麵,掉進河裏的袁軍毫無還手之力,能浮出水麵的都被船上的士兵一刀一槍砍翻在河中。


    緩緩奔流的漳水,不多時在血與火的映襯下,成了一條紅色的大河。


    一座、二座、三座。火船猶如巨斧伐樹,輕鬆的燒斷浮橋,但是袁紹帶著親衛,從最後一座浮橋渡過了漳水。


    袁軍見主公脫離了危險,士氣總算提升了起來,顏良無心殺敵,揮刀在前衝陣,文醜雙臂創傷未愈,也在後隊鼓舞士氣。


    甘寧、蔣欽、周泰三人揮兵掩殺,袁軍且戰且退,所有的輜重都棄之不顧,荀湛下令將不用的裝備點燃,用大火來阻擋追兵,總算護著袁紹殺出一條血路。


    漳水之戰,一萬餘精銳的袁軍,逃脫者不過二千之數,所有的裝備、輜重盡皆棄之,著實讓尾隨的三位江洋大盜發了一筆小財。


    三將都出身綠林,手下的弟兄也不過數百,哪裏打掃過如此富裕的戰場,樂得周泰也不覺得傷口疼痛,指揮士兵搬運戰利品。


    “哈哈哈。軍師,俺甘寧服你了!”


    三將見軍師行來,不知不覺皆跪伏於地。


    郭嘉看著東麵的天空,哈哈一笑,“現在就看龐士元的戰果如何了。”


    ……


    鄴城的劉辯和韓馥頻頻亮相,名義上韓馥依然是冀州牧,這次袁軍來襲,讓鄴城開始了大清洗,有當今少帝的支持,韓馥也不再瞻前顧後,和閔純、耿武一起,將親袁一派的冀州官員連根拔起。


    除了中山郡、常山郡是何峰的勢力,渤海郡、河間郡是袁紹的勢力,其它如平原郡,清河郡、廣平郡,魏郡等州縣,韓馥都一一發去公文,要求他們與袁紹絕交。


    冀州牧向渤海太守宣戰,不看好韓馥的人挺多,許多公文都如石沉大海,韓馥怕劉辯怪罪,自己稱有事,派閔純、耿武來匯報情況。


    “主公,韓文節當真是不堪大用!”


    盧音氣鼓鼓的走了進來,“主公你失算了,他在冀州沒有多大的影響力,除了鄴城,其它地方都不給他麵子呢。”


    “鄴城不挺好的嗎?”劉辯將眼光從案桌上厚厚的公文中抬了起來,這幾日超負荷的運轉,眼圈有些發黑。


    盧音揮揮手讓侍衛出屋,小粉拳輕輕幫劉辯放鬆,“主公,不要太累了,要是你瘦了,迴去鈺姐她們可饒不了我。”


    “差不多忙完了,鄴城的錢糧真不是一個小數目,怪不得耿武說可以支撐十年,音音你別看現在大多數州府皆不吭聲,隻要咱們打敗了袁紹,這些牆頭草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要是龐士元能立動,音音便將親手訓練的兩名女弟子贈送與他,他可是求了音音很長時日了。”


    劉辯又將眼光移向地圖,“有了馬雲騄,隻怕這個小鬼已經很滿足了。”


    ……


    河間國,東州。


    一隊整齊的兵馬唿嘯而來,東州守將李晃站在牆頭上,用手遮住亮光,細細看著城下的旗幟。


    “大人,他們是北平太守的兵馬。”有偏將輕聲對李晃說道。


    兵馬在城上列成了整齊的隊列,為首一將縱馬出陣,橫刀大叫,“吾乃公孫太守帳下先鋒,還請李太守打開城門,我等穿城而過,決不侵擾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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