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鬼?」夏勒雁吃了一驚,背上那溫熱的感覺使他的胸口一陣一陣的疼痛,他有些發慌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好想你。」末鬼微微側著頭,強抑哽咽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輕輕地說道:「我好想你。」


    夏勒雁渾身一顫,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末鬼慢慢鬆開了他,靜靜地注視著他,像要望進他心底最深的地方那樣,深深地看著他。


    夏勒雁覺得自己的心髒像不受拘束的野馬一樣狂跳了起來。


    末鬼又漸漸的靠近他,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鼻尖,看著他的唇,而後微微地側下頭去,鼻尖輕輕地蹭過他的鼻尖。


    「末鬼……」夏勒雁幾乎要呻吟了。他們已經靠得太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唿出的熱氣。那是他所愛的人,他是那樣深深地愛著他……夏勒雁幾乎要不顧一切了!


    可是……怎麽可能?


    他們已經分開了那麽久,重新再會卻隻有很短的時間,他的臉是易容過的,連聲音都已改變……他不知道末鬼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夏勒雁僵硬地別過臉去,閃開了那個吻。


    末鬼愣了一下,立時坐直了身體,拉開彼此的距離。


    「抱歉。」末鬼說。


    夏勒雁不知道該說什麽。


    洞外落雷巨大的聲浪,震撼在耳膜和心上。


    末鬼站起身來,夏勒雁不安地抬頭看他。


    「是我魯莽,沒事的,不用擔心。」末鬼對夏勒雁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末鬼在雨裏慢慢地走著。


    近幾年他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他有事情要想,需要徹底冷靜一下的時候,他就會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偏僻荒野,一個人慢慢的邊走邊想。


    現在和過去不同了,沒有人會告訴他該做些什麽,或者該怎麽做,他隻能嚐試著自己找出方向來。


    他是太急躁了,興奮和感動使他的情緒激烈奔放,這使得他忘記,時間過去,每個人都會改變的。


    當長久的祈願成真,他什麽都不願意再去思考,隻想和少仲長相廝守;但少仲想的,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呢?


    他們畢竟已分開了一段時間……


    他想,他應該要等少仲自己願意向他表露身分,而不是直接去揭穿他。


    隻要能夠和少仲在一起,忍耐些時候又有什麽關係呢?雖然,他是如此的想去親吻少仲,擁抱少仲……


    末鬼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一切,實在像是作夢一樣啊!不,連在夢裏都不曾像現在這樣美好!少仲竟然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們竟然還能在一起,原本以為絕無可能的事情,竟然……


    末鬼仰起臉來,讓雨滴打在自己的臉上,原本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的,可是心情卻止不住的飛揚,快樂和滿足占據了他的心,甚至連腳步都輕盈了起來。


    現在雨下得這麽大,如果能和少仲一起,在溫暖的火邊,吃著溫熱的食物,暍點酒就太美好了。


    他決定帶一點禮物迴去。


    火堆已經熄滅,雨愈下愈大,夏勒雁有些坐不住了。


    他決定到外麵去看一看,才走出洞外,就見末鬼迎麵而來。


    末鬼穿著蓑衣,胸前似乎還抱著什麽,近看才發現那是一個油紙包。


    「給你。」末鬼的語調很輕鬆,帶著笑意的將手上的油紙包遞給夏勒雁。


    夏勒雁略略安下了心,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頭有一隻烤雞,幾個饅頭,還有一壺酒,都還是溫熱的。


    「你冒雨施展輕功,去買這個?」夏勒雁問道。


    「是。」末鬼脫下蓑衣,放在洞口,又拉著夏勒雁一起,向洞內走去。末鬼身上已換了一套衣服,手上還有另一套,那是他替夏勒雁準備的。


    「會冷嗎?要不要先換上?」末鬼問道。


    夏勒雁不禁失笑,「準備了衣服又準備了食物,何必這麽麻煩?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到鎮上去找家客棧不就好了。」


    「要置我於死地的人不少,去客棧難免麻煩。」末鬼說。


    「我從不知道你會擔心這個。」夏勒雁笑笑說道,「再說,你還要去龍城見龍君,之後可能還要迴東駐地去,總不能一直都住在山洞裏。」


    「晚點去也無妨,而且,我不再迴東駐地了。」末鬼說。


    「啊?」夏勒雁呆了呆。


    「我已經找到你。」末鬼微笑地看著他,「此生我已別無所求。」


    夏勒雁愣住了。


    末鬼已經熟練地生起火來,洞裏可以生火的幹柴早已用光,末鬼竟然還帶了一小包火炭迴來。


    夏勒雁抿了抿唇,有點艱難的問道:「你這句話,是在對我說?」


    「當然。」末鬼笑得很愉快。


    「你知道……我是誰嗎?」夏勒雁感到自己心頭狂跳了起來。


    末鬼微笑著,溫柔的望著他,「我等你自己願意告訴我,在此之前,你是夏勒雁。」


    夏勒雁反而不敢確定了,末鬼的眸光太溫柔,感情太赤裸,這不是他所熟悉的末鬼,末鬼不曾這樣和他說話。


    他想起他曾經聽許多人說過的,與末鬼的功績同樣有名的那個傳說。


    傳說末鬼一直在找一個人,他們是一起從餓狼的魔掌下逃出來的。末鬼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這個人,公事之餘,末鬼常會在清江畔徘徊,希望能找到那個人。


    他也見過在清江畔徘徊的末鬼,兩次……


    「若是你進了修行之門,末鬼卻已經愛上別人,那你怎麽辦?」易讀這樣問過他。


    「不會的。末鬼進修行之門是為了要成為長老,長老不能情愛不是嗎?」他信心滿滿的迴答。


    「你在說什麽啊!」夏勒雁勉強笑道:「什麽別無所求?你進修行之門,不是為了要成為長老嗎?」


    「本來是的,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末鬼深深地望著他,微笑地說道:「我去龍城,隻是要提醒龍君注意一下可能的叛亂份子,畢竟他曾經救過我。若不是他救了我,我不可能有機會再和你相遇。之後,你想去哪裏,我都在你身邊。」


    夏勒雁感到自己的唿吸變得有些困難了。


    為了成為長老,末鬼毫不留戀地丟棄了他。但現在,末鬼心裏卻有了一個人,一個能讓末鬼放棄一切的人……


    那個叫紫少君的人。


    末鬼那樣炙烈的眼神,看的人並不是自己……


    夏勒雁無法再和末鬼的眼神相對了,他別開頭,幾乎忍不住想逃走的衝動。


    可是他沒有辦法逃開,他愛著末鬼,他無法放棄。


    還有機會的,紫少君或許已經死了,現在在末鬼身邊的人是他……


    夏勒雁不禁苦笑,他沒想到自己原來是這樣卑鄙的人!他竟然希望末鬼心中最重要的人死掉,好讓自己能夠乘虛而入……


    夏勒雁深深吸了口氣,重新讓自己振作起來。


    就算現在末鬼愛的是別人又怎麽樣?他總也有重新追求的權力啊!


    「末鬼,我……」


    末鬼立刻用熱切的眼神望著他,表情是毫不掩飾的興奮及期待。


    夏勒雁反而說不出口了。


    夏勒雁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說道,「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心裏所想的那個人呢?」


    末鬼愣了一下,夏勒雁的神情很認真,這使得末鬼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好一會,末鬼才慢慢地說道:「如果你不是,我會很痛苦。」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許會崩潰也不一定。」


    「不過,你是的。」末鬼斂起笑容,莊重的說道:「我絕不會認錯你。」


    天空飄著細密的雨絲,他們坐在洞裏,就著紅炭小火,慢慢喝酒,促膝長談。


    末鬼問他所有關於他刺殺餓狼行動的細節,問得很仔細,也很犀利。在末鬼這樣的大行家麵前,夏勒雁簡直沒有任何閃避或隱瞞的可能。


    幸好他也沒有閃避或隱瞞的必要。


    夏勒雁每次行動的方式都不同,末鬼很讚許這一點。一個殺手若是沒有固定的行動模式可尋,別人也就不容易抓到他。


    夏勒雁心裏很高興,酒自然就喝得多了一些。


    「不過,在你的八次行動裏,有五次救了俘虜。」末鬼沉著的說道:「這很容易成為一個被切入的點。」


    夏勒雁搖搖頭,「每次我都使用不同的化妝,連聲音也改變,即使有人散播我的形貌也不要緊。」


    「不是這樣的。」末鬼說:「這是在告訴別人,你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利用這一點可以製造陷阱。」


    「比如說,」末鬼又道,「你在北境救的那個美貌的少年,在你伸手去拉他時,若是他突然一劍刺向你,或者迎麵灑來一手毒粉,你隻怕不易避過。」


    夏勒雁聽得很專注,末了皺起眉頭說道:「可是,我也不能留下他在那裏……」


    「比較安全的做法,是盡量不要接近任何人。可以利用暗器切斷他手上的繩索,或者要別人去替他鬆綁。」


    夏勒雁舒展了眉頭,微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叫我丟下那些人不管。」


    「你不是這樣的人啊。」末鬼帶點寵溺的說。


    夏勒雁心裏一動,忍不住問道:「人家都說你是個冶心絕情的殺手,可是如今看來不像,是什麽改變了你?」


    末鬼仰臉想了想,好半晌才答道:「或許,是因為想起你吧。」


    「呃?」夏勒雁呆了呆。


    「有一天我走過一戶農家,他們的牛陷在軟泥裏出不來,我原本走過去了,卻突然想起你,如果你在那裏的話,一定會去幫忙把牛拉出來吧。」末鬼慢慢的說道:「於是我又走了迴去,幫他們把牛拉出來。」


    夏勒雁癡癡的望著末鬼。他想,會不會有那麽一點可能,末鬼所說的人便是自己。


    「我原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尚幸……」末鬼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末鬼的眸光很溫柔……溫柔得讓夏勒雁低下頭,紅了瞼。


    「夜深了,睡吧。」末鬼說。


    「你睡,我可以守夜。」夏勒雁說。


    「這兩天來,你一直守著我不是嗎?你也需要保持體力的。」末鬼躺下來,微笑地看著他,「放心吧,這裏很隱密,真有危險時,我也一定會醒來。」


    炭火的餘光已滅,夏勒雁慢慢躺了下來,躺在末鬼的身邊。


    黑暗裏,末鬼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夏勒雁微微一掙,卻終究沒有縮迴手去。


    末鬼和夏勒雁肩並肩的走著。


    天氣還沒有放晴,末鬼身上也還有傷,但夏勒雁卻覺得不得不起程了。


    深深的夜裏,末鬼以為他睡著了,而輕輕的、反覆的親吻著他的臉頰和嘴唇。


    他必須用全身的力氣去克製自己,忍下那種想去擁抱住末鬼的衝動。


    他慶幸末鬼沒有低下頭去聽自己狂亂的心跳。


    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對末鬼的感情太深刻,他無法支撐太久。


    而他不想欺騙末鬼,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適當的時機,告訴末鬼他的真實身分。


    他隻好跟末鬼說:「我們兩人都是為龍君做事的,一下子去了兩大助力,龍君要如何收拾局勢?於情於理,都應該盡快跟龍君說一聲。」


    末鬼也同意了。


    夏勒雁想,等到了龍城,見過龍君之後,就告訴末鬼實情。而在這之前,相處的機會愈多,處理的事情愈雜,末鬼自然也愈能瞧出他和紫少君的不同。讓末鬼心裏有個準備,也許就能更平靜的接受事實……


    夏勒雁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其實,這樣拖延的真正理由,是他不想那麽快就看到末鬼對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末鬼左腿上的傷還沒有全好,於是夏勒雁走在末鬼的左側,以方便隨時為末鬼掩護。


    末鬼會心一笑。


    褪去了青澀的少仲,更加的成熟而具有魅力,他的目光幾乎離不開了。


    隻是他不明白少仲究竟在閃避什麽?昨晚他故意去親吻少仲時,少仲明明也醒著,為什麽卻不肯承認呢?


    少仲並不想拒絕他,如果是的話,那直接推開他就好了。


    於是他反覆的親吻少仲,直到少仲全身都已明顯的繃緊……


    少仲明明也喜歡他的吻,為什麽要忍耐呢?


    雖然末鬼一提醒自己,要等少仲願意承認,但他也很擔心,哪天自己真的會忍不住……


    末鬼不由得又笑了,他覺得自己和陷入愛戀中的小夥子沒有兩樣了。


    末鬼伸出手去,握住了夏勒雁的手。


    夏勒雁微微一僵,想甩開末鬼的手,卻又舍不得。夏勒雁有點難為情的說道:「這樣,看起來像是情人。」


    「難道你不喜歡我?」末鬼反問。


    夏勒雁隻感到自己臉上像著火了一樣,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辦法否認。


    末鬼笑了,就那樣牽著夏勒雁的手,閑適的在無人打擾的荒地裏行走。


    這樣走自然很慢,但末鬼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樂趣,夏勒雁也隻好由他。


    近午時分,他們走到一條小溪邊,夏勒雁去抓魚,末鬼便在溪邊支起烤架來。


    夏勒雁將捕獲的魚放在架上翻烤著,很快便香味四溢。


    「你進步了。」末鬼說。


    「烤魚嗎?」夏勒雁隨口問道。


    「各方麵都進步了。」末鬼說。


    夏勒雁掩不住高興的情緒,「哦?」


    「你變得更成熟、穩重,也學會隱藏心裏的話了。」


    夏勒雁心頭一跳,不由得抬頭去看末鬼,他不知道末鬼這句話是褒足貶,但更重要的是,以前的自己,的確是藏不住話的……會不會……


    末鬼臉上帶著微笑,說道:「魚好了。」


    夏勒雁連忙把魚從烤架上拿下來,將魚連同木架遞給了末鬼:「給你。」


    末鬼伸出手去,不拿魚卻抓住了夏勒雁的手腕。


    「你總是先把東西給我……這點還是沒變。」末鬼說。


    夏勒雁心頭狂跳了起來。難道……


    末鬼突然傾過身去,狠狠地吻住了夏勒雁。夏勒雁手一顫,魚架脫手而去,但他已無法再思考,末鬼的吻宛如狂風暴雨,他根本無力招架。


    意亂情迷裏,他卻突然想起,似乎不該是這樣的……他所記得的,末鬼的吻,是那樣溫柔和舒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壓迫感。


    末鬼是這樣,吻著另外一個人的嗎??


    夏勒雁覺得很難過,胸口一痛,幾乎無法唿吸。


    鬼連忙放開他。


    「少……夏勒雁?」末鬼擔心的喚著他。


    末鬼想唿喚的究竟是誰?少?少仲?……還是少君?


    夏勒雁從暈眩中恢複清明,推開了末鬼。


    「我們到龍城去吧。」夏勒雁淡淡的說道:「請你不要再碰我了。」


    天晚時,他們已到了市鎮,便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來。


    夏勒雁要了兩間房,晚飯又要人分別送到房裏;末鬼知他心情不好,卻不知所為何來,思來想去,隻知道該是從中午那個激烈的吻開始的。


    但是他並不明白為什麽這樣會使少仲生氣?他們彼此喜歡,又已分開的那樣久,難道少仲竟然會不想要他?


    末鬼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以前少仲的心思幾近透明,一看就明白,但現在卻朦朧地像在一團霧裏。對一個殺手來說隱藏心緒自然是必要的,但對情人來說,卻憑添焦躁了……難道以前少仲和他在一起時,常常是這樣的心情。想到這裏,末鬼又覺得過去實在負了少仲太多了。


    他們的房間相鄰,他聽到少仲跟店家要酒,凝神細聽了一會,少仲竟是一個人在喝悶酒,聽聲音,竟還喝了好幾壺!


    末鬼實在忍耐不住,他走出去,推開隔壁的房門。


    夏勒雁抬頭看見末鬼,末鬼的表情有點生氣,可是更多的卻是關心。


    夏勒雁心裏又一陣難過,現在他已徹底明白,末鬼對紫少君的愛有多深了!他既嫉妒又不甘心,更不曉得當自己跟末鬼坦白一切之後,末鬼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他隻有喝酒,籍喝酒來麻痹自己。


    末鬼看著他,好一會,幹脆坐下來,也拿起酒來喝。


    夏勒雁喝得很快,末鬼喝得比他更快。


    夏勒雁反而喝不下去了,「你的腿傷還沒有好,不能這樣喝酒。」


    「腿傷比不上心傷,隻有借酒澆愁了。」末鬼說著又灌了一口。


    「你在說什麽啊……」


    「你還喜歡我嗎?」末鬼突然停杯問道。


    「……」


    「你若是不喜歡我,我立刻就走!若是你還喜歡我,那就告訴我,你到底在生什麽氣?」末鬼逼視著他。


    夏勒雁默然半晌,才低聲說道:「我不是在生氣。」


    那就是承認還喜歡他了……末鬼忍不住笑了一下,緩了緩激烈的語氣,溫聲說道:「你這樣,我會擔心。」


    夏勒雁幾度欲言又止。


    末鬼知道他心裏掙紮,也不再催促,隻耐心的等待。


    夏勒雁覺得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咬了咬牙,說道:「你對自己的判斷真這麽有信心?你真以為我就是你所尋找的人?」


    聽見症結竟是這樣一個問題,末鬼不由失笑。「當然是,要不你說說,我把你當成誰了?」


    夏勒雁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末鬼神情陡然一變,猛然一扯夏勒雁,抱著他滾倒在地上,手一揮煽滅了燭火。


    十來件暗器叮叮咚咚的打在他們原來坐的地方。


    「分頭行動?」夏勒雁低聲問道。


    末鬼點點頭,北麵有五人,南麵有三人,「我往北。」又加了一句,「窮寇莫追小心陷阱。」


    夏勒雁自信的笑笑,遊魚一樣滑出末鬼的懷抱,逕自往南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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