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不必擔憂,平安怎麽說也是太祖的義子,可能現在就是有些執迷不悟,即便他不想迴頭,估計也不會難為我。”


    李霖跟平安見過幾次,雙方雖然交情不深,但多少還是有些情義的。


    再加上李霖可不是普通的王爺那麽簡單,一旦平安真的作出出格的事情,那麽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所以李霖料定平安不敢把他怎樣。


    聽到這話,朱高煦也隻能點頭答應。


    “姑父,我這就讓人給平安送一封書信,先探探他的心思,倘若他壓根兒就不答應,那我說什麽都不能讓您以身犯險啊!”


    “多謝二皇子牽掛,若是您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霖說完就樂嗬嗬的轉身離開。


    等到李霖走後,朱高煦板著臉對一旁的朱能說道:“將軍,您覺得這個李霖如何?”


    “目前來看,李霖為人低調謙卑,做事情也很穩重,若是他真的前去勸說平安等人歸降,估計也是有可能成功的!”


    朱能對李霖的了解同樣不多,不過以他的閱曆來看,李霖應該屬於老實沉穩之人。


    “可如果李霖真的成功勸降了敵軍,那咱們豈不是撈不到軍功了?”朱高煦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二皇子,您要軍功幹什麽?”朱能突然問道。


    這話瞬間把朱高煦問的愣住了。


    “將軍,您這是在跟我開玩笑麽?咱們行軍打仗不就是為了賺取軍功麽?這樣迴去之後才能加官進爵啊!”朱高煦笑著說道。


    “二皇子,加官進爵是我們做臣子的人應該考慮的事情,可您需要加官進爵麽?”


    朱能這麽一問,朱高煦恍然大悟。


    “將軍,您的意思是說,我寧可不要軍功,也得借機會拉攏李霖,這樣才能為以後的大事打下基礎!”朱高煦笑著說道。


    “二皇子聰明睿智,一點就通,為了您的大事,就要舍小取大!”朱能認真的提醒道。


    “可是如此一來,將軍您跟著我就要受委屈了!這讓我心裏也不好受啊!”


    朱高煦不禁有些心疼朱能,畢竟這麽一來,對方就少了加官進爵的機會。


    “二皇子您能為微臣著想,微臣心裏已經感激不盡了,不過為了您的大事,微臣受一些小委屈又能算的了什麽!”朱能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朱高煦認真的拍拍朱能的肩膀:“將軍,您放心,等到大事成了的那一天,我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二皇子您不必如此,微臣跟著您可不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微臣是真心的被您的才能折服,甘願做您的馬前卒!”


    朱能這幾句話讓朱高煦心裏非常舒服,畢竟誰都想讓別人因為自己的魅力而折服,並不想因為利益關係才捆綁在一起!


    ……


    當天下午,朱高煦就讓人寫好信函給江對岸的敵軍送了過去。


    當平安收到這封書信的時候,心裏不禁有些急躁。


    “大哥,李霖要來了,咱們這次恐怕守不住了。”


    “書信上說,李霖是為了勸降,並沒有帶一兵一卒,所以咱們隻要一直堅守,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出現大的問題。”


    “可是如果李霖開口勸降,咱們真的不降麽?”


    平安心裏很慌亂,因為李霖的身份不同於別人,他也非常清楚李霖的能力,所以覺得接下來他們恐怕不會有好結果了!


    盛庸聞言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李霖既然是來勸降的,就說明他並沒有完全和朱棣一條心,所以咱們還是有機會的,隻要李霖不出兵,朱高煦、朱能他們這些人不足為慮。”


    “大哥,您確定李霖真的不會出兵麽?聽說朱棣已經封了他逍遙王啊!”


    “逍遙王?這世上誰能真正的逍遙?朱棣是亂臣賊子,即便他平了天下,這大明也不會再安穩了!”


    盛庸不想和朱棣硬碰硬,但也不想投降,他覺得現在這種隔江而治的局勢還是很不錯的。


    “大哥,以後的事情我不想考慮,我現在隻想安穩的活著,若是朱棣不給咱們活路,咱們就算拚的隻剩下一兵一卒也絕不投降!可如果對方願意給咱們活路,難道就真的不考慮麽?”


    平安一開始的時候,內心也是很堅定的,可是到現在皇上都沒了,他們還有什麽好堅持的?


    若是再打下去,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成了反賊!


    平安不怕死,可是他還有一大家子指望著他,所以他不能死,接下來絕對不能再走錯路了!


    盛庸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先看看李霖開出的條件吧,若是條件真的不錯,投降也是可以考慮的。”


    盛庸心裏也很明白,他們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持續太久,短則幾個月,長則三五年,最終都要被滅。


    所以盛庸也不是不想投降,而是想給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畢竟他能熬到今天也是很不容易的,不能因為改朝換代就付之東流!


    當天夜裏,盛庸親自寫了一封迴信,願意明天中午接待李霖,不過李霖隻能孤身一人過江,否則到時候出現任何問題都怪不得他們!


    ……


    等到第二天中午,李霖應邀坐船過江,獨自一人上岸,沒有攜帶任何護衛。


    此時的盛庸親自過來迎接,然後迅速把李霖帶到了大營之中。


    “遼東王,咱們又見麵了!”


    鎮守大營的平安這時候也趕緊出來迎接。


    “平安將軍,現在朱棣又給遼東王加了一個封號,聽說叫做逍遙王!今後不受任何禮製、法度的約束啊!”盛庸這時候又樂嗬嗬的介紹道。


    “讓二位將軍見笑了,其實封號也就那迴事兒,聽起來唬人,實際上屁用沒有,您二位直接稱唿我李霖就行。”


    李霖自然明白這兩個人是在他跟前唱雙黃,隻不過沒有直接戳穿而已。


    “遼東王您客氣了!再怎麽說您也是太祖親封的遼東王啊!咱們大明的異姓王可不多!活著封王的也就隻有您一個!”盛庸笑著奉承道。


    “二位大哥都別客氣了,小弟此次前來的目的您二位也肯定清楚,不知道您二位現在有什麽想法?”李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平安和盛庸聞言互望一眼,隨後笑著說道:“事情可以慢慢談,咱們好不容易見麵,還是先坐下來喝兩杯吧!來人!把酒菜都端上來!”


    盛庸和平安並不打算先提條件,所以就把話題岔開,到時候還是讓李霖先把勸降的條件提出來更有利一些。


    李霖看到二人裝迷湖,就知道他們想讓自己先開條件。


    所以李霖這時候就笑著說道:“反正飯菜還沒有端上來,如果您二位不介意的話,小弟就說說朱棣給您二位開的條件吧?”


    “我們肯定不介意,您有話直說,隻不過您也知道我們都是托孤之臣,不能愧對先皇,所以恐怕很難歸降於朱棣啊!”盛庸笑著說道。


    “二位大哥勞苦功高,是先皇最依仗器重的托孤大臣,到了現在這一步,也算是無愧於先皇,朱棣雖然不是像太祖和興宗那麽英明神武,但是比著朱允炆肯定要好很多吧?”李霖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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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庸和平安聞言點點頭,從個人能力來講,朱棣確實比著朱允炆要強許多倍,即便不是聖主明君,最起碼不算昏庸無能!


    “二位大哥,朱棣托我給您二位捎個話,若是您二位願意歸降,肯定加官進爵,享受榮華富貴!兵權、錢財、封地,應有盡有!”李霖接著說道。


    “遼東王,不是我們不相信您說的話,隻不過您說的東西不管給我們多少,到時候收迴去都是朱棣的一句話而已!到時候說不定連腦袋都沒了!您說我們怎麽可能安心的歸順朱棣?”盛庸又反問道。


    “您擔心的這些不無道理,但是您二位也肯定清楚,有些事情已經無力迴天,朱允炆到現在都不敢出現,您二位值得為他繼續堅守下去麽?拖得越久,以後活命的機會越小啊!”


    李霖這麽一說,盛庸和平安的心裏都有些動搖了。


    “王爺,朱棣我們根本信不過,但我們兄弟相信您,您願意保我們一命麽?隻要您願意保我們,我們兄弟二人今後都為您馬首是瞻!”


    此刻盛庸突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他們投靠李霖,因為朱棣肯定不敢對李霖動手,如此一來,他們今後的安全也能有些保障!


    聽到這話的李霖略感意外,隨後笑著說道:“您二位應該也知道我的性格,我這人沒什麽大的野心和能力,跟著我恐怕沒什麽前途,肯定不會像以前讓您二位那麽的風光。”


    “到了這一步,我們想要的僅僅是活命,哪裏還在意風光不風光?隻要您願意保我們兄弟二人一命即可!”平安笑著說道。


    “若是讓您二位完全放棄自己手中的兵權,不知二位是否願意接受?”李霖這時候又問道。


    “完全放棄兵權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放棄兵權之後,朱棣會不會更加覺得我們是很好拿捏的軟柿子?”盛庸又有些擔憂的問道。


    “二位手裏的兵權若是不放,朱棣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當然,即便您二位沒了兵權,朱棣恐怕也不會讓你們活著,不過您二位放心,隻要今後大家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我都願意護您二位周全!”


    李霖這也算是折中的辦法,他可以出麵保護盛庸和平安,但如果二人不放手兵權,朱棣肯定還會找他的麻煩!


    李霖雖然不怕朱棣,但也不想整天被人算計著,所以就先問問盛庸和平安是否願意放棄兵權,這樣對大家都有利!


    盛庸和平安也知道自己早晚保不住兵權,所以退而求其次,隻要能保命即可!


    “王爺,我們兄弟二人都聽您的安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盛庸和平安當機立斷,都願意聽從李霖的安排。


    “既然您二位這麽信得過我,我也絕對不會讓您二位失望,一會兒咱們先帶一些將領迴京聽封,到時候願意跟著我的,可以安排在揚州、金陵或者遼東,願意另謀高就的,我也不強留。”李霖笑著說道。


    “好,我立刻去安排此事!”


    盛庸馬上去找何福等人開會,把他和平安的決定告訴了眾人。


    聽到這話的時候,何福他們眾人都很不甘心,因為變成了降將之後,今後的待遇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是丟了腦袋都有可能!


    “大將軍,咱們的兵馬不少,又有長江這道天塹防禦,為什麽要投降反賊?到時候咱們做了降將,還能有好日子過麽?”


    “是啊!絕對不能投降!否則我一家老小都要跟著受苦了!”


    “咱們兄弟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那點兒軍功麽?若是等到皇上迴來,咱們就是第一功臣了!”


    盛庸看到眾人都不願意歸降朱棣,就隻能歎口氣說道:“兄弟們的心意我都懂,可是大家想過沒有,為何皇上至今都下落不明?他這是對咱們沒有一點兒信心啊!皇上都沒了,咱們又能支撐幾天?雖說咱們占據了南方富庶之地,可那些富商是什麽嘴臉?他們願意跟咱們一心麽?以後的糧食和錢財從哪裏籌集?”


    盛庸這麽一問,眾人都沉默不語,因為他們現在的情況就很不樂觀,一旦斷了糧草和軍餉,等不到敵人攻打過來,他們自己就徹底散了!


    “大將軍,歸降的條件都談好了麽?這李霖可靠麽?而且他是讓咱們直接放棄兵權啊!一旦手裏沒了兵,就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啊!”


    何福之所以不願意現在投降,主要是因為擔心自己撈不到好處!


    如果他當初留在濟南跟鐵鉉一起投降,效果肯定比現在好一些。


    而現在他逃到了盛庸等人的大營,就等於從最初的主帥變成了副將,如此一來,投降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這時候盛庸又勸說道:“大家擔心的事情我和平安將軍也討論過,李霖也給了我們一個承諾,那就是隻要咱們放棄了兵權,他就願意出麵保全大家的性命!”


    “李霖雖然有這個能力,但此人詭計多端,品行不良,他的話我們根本無法信服!”何福這時候又在一旁扇動眾人不要投降。


    “李霖的人品雖然有些瑕疵,但是大家不要忘了,他本身也是朱棣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隻要不傻,應該還是會給咱們一條活路的,否則以後朱棣的實力隻會變得越來越強!”盛庸繼續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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