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人說,當年跟葉舟在一個知青點的,確實有一個幹部子弟。


    其實他當年是不用下鄉的,他上麵的哥哥已經下鄉,他是弟弟,可以不去,家裏也能給他安排工作。


    他卻非要鬧著要下鄉。


    當然後來也搞清楚了,他要下鄉其實是為了一個女孩兒。


    隻不過這份情誼到了鄉下沒幾天,就被苦悶的農村生活給磨沒了。


    他開始後悔,想讓家裏把他弄迴去。


    他瞞著家裏報名,知青辦也受理之後,省裏的報紙還用他來當典型宣傳。


    領導幹部的子女身先士卒下鄉,有些人卻謊報病情,拖著不肯下鄉。


    兒子一個月前還被當成典型來宣傳,一個月後卻打電話迴來想迴城。


    這怎麽可能?


    幸虧這種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他在鄉下堅持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恢複高考了。


    對於他們這種家庭來說,孩子迴城最好的方式就是通過高考。


    可是剛恢複高考的那一年,從報名人數和錄取人數來看,絕對稱得上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而且早在恢複高考的消息正式發布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經買好了複習資料,提前一個月寄給他。


    但是臨高考前,他還是打電話迴來說,他沒有能力考上大學。


    他完了,他這輩子都完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打電話的時候,旁邊來打電話的人裏有個女人,她是公社的婦女主任。


    等他走出郵局的時候,那個婦女主任跟上去,跟他聊天套話。


    得知他的家庭情況後,那個女人的眼神明顯地亮了起來。


    女人告訴他,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她可以幫他,但是也需要他父母的配合。


    最終,他還是把父母的電話給了這個女人,也曾經一起去郵局給他的父母打過電話,在電話裏商量對策。


    距離高考半個月,他在知青點就做出一副頓悟的樣子,似乎是越學越順,越學越吸收得越好。


    但是,別人跟他請教問題的時候,他一律不迴答,表示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


    就連那個他當初追隨而來的女孩兒問他數學題應該怎麽解,他也沒有幫忙。


    最終,他真的考上了。


    考上的是省裏的一所理工大學。


    隻不過上了半年後,他對理工科的專業興趣不大,就轉學到了一個文科學校,換了專業。


    關於這些細節,調查完之後給周朗打電話的人當然不知道,他隻能看到明顯上的東西。


    當年,這個好大兒轉學到文科類的大學。


    這個文科學校和那個理工大學比起來,知名度確實差不少,大概也是他順利轉過來的原因之一。


    轉學後,他改名了。


    從陳東,改成了陳安。


    陳安畢業後,分配到了京城的機關單位。


    陳東……


    葉舟突然想起原主在日記裏寫到的“東子哥”、“陳校長”。


    這倆人,是原主在知青歲月裏,給過她光亮的人。


    周朗雖然不知道原主日記的事,但是他已經猜出真相,掛斷電話後,他就跟葉舟說:“老校長的兒子應該叫陳東吧?”


    葉舟點頭說:“對,插隊的地方就叫陳家村。老校長姓陳,他兒子叫陳東,東子哥……”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葉舟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本來可以前途光明的人,卻因為別人用手中的那點權力,害得家破人亡。


    當年,新聞上報道冒名頂替的事情之後,方方麵麵都開始查缺補漏,同時也對做了這種類似的事情的人開始追責。


    很多大學排查的時候,都重點關注成績跟不上的學生,以及改名字的學生。


    陳安卻能安然無恙。


    想必除了他父母幫忙行方便之外,也因為他的本名就叫陳安,而且改名的節點是轉學,所以排查不到他身上。


    葉舟跟周朗說:“老校長是個好人,我不能不管這事兒。”


    周朗說:“放心,這事兒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周朗又往京城打了個電話,讓那邊的人幫忙了解一下陳安是什麽情況。


    接電話的人說:“這不是巧了嗎!昨天晚上跟人吃飯的時候剛好聊到陳安這個人,你就打電話來問了。說起來,他的對象你應該也聽說過,之前她想把自己包裝成才女,弄個博士的頭銜,結果被刷下去,她就去找你媳婦的茬。”


    “姓盧?”周朗隻知道是盧領導的侄女,至於那女人叫什麽,他根本不屑騰出記憶庫來記她的名字。


    “沒錯。盧寧玉!她跟陳安在談對象,似乎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


    不過,聽說傳說中的大伯沒打算給盧寧玉做臉。


    昨天,男方的父母來京城,商談婚事。


    盧大伯都沒去,似乎也沒讓他媳婦去,就讓盧寧玉的父母自己去談。”


    周朗說:“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那邊的人得意地笑,“這不是巧了嗎?昨天,我也在他們吃飯的飯店吃飯。吃到一半出來放水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安臉色鐵青地跟那個盧寧玉包從廂裏出來。


    你也知道,我這人從小就喜歡看八卦,就跟著他們來到後麵的花園。


    他們倆在假山後麵說話,我就靠在柱子上聽。


    陳安倒是一點也沒有掩飾,直接跟盧寧玉說,他跟她在一起,主要是因為她大伯父的緣故。


    他的父母從外地來,盧寧玉的大伯居然不露麵,是不是就意味著,兩個人結婚之後,她大伯也不會把他們陳家當成親家來走動。”


    周朗對這種八卦沒什麽興趣,他說:“你對陳安似乎格外關注,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周哥……這你都聽出來了?沒錯,我就是跟他有仇。


    之前我舅舅家的表姐出事,我找你幫忙聯係過醫院。


    表姐之所以自殺,就是因為這個王八蛋。


    搞對象,不成就不成唄。


    但是,你一個男人為了達到分手的目的,把一個女人說得一無是處,就太他媽不是東西了。”


    周朗明白了。


    接著,周朗就毫無心理負擔地說:“看來你一直都在找機會看陳安的笑話,正好我這裏有點線索。”


    電話那邊的人果然來了興趣,“什麽線索?”


    周朗把串起來的線索都告訴了對方,最後還特別提醒一句,“你查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


    別人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位置,一旦知道有不利於自己的地方,難免會做出狗急跳牆的事情。


    “謝謝周哥,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一直坐在旁邊聽周朗打電話的葉舟,不得不佩服她家男人。


    本以為她要花點時間親自盯的事情,他很快就找到一個可靠的、並且有動機去做這件事情的人。


    她男人的圈子和社交,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大。


    十分鍾之前,她還在心裏默默地羅列計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才能替老校長父子倆報仇。


    結果,周朗一個電話,就水靈靈地解決了。


    他們的旅遊計劃,自然不會因此而改變。


    葉舟的心情瞬間好了。


    “我們出去逛逛吧,不是說,這個城市有一條老街嗎,那裏有汁原味的古建築,我想去看看。”


    “好。”


    沒有經過商業化開發的原始古建築,看上去整條街都灰撲撲的,沒有賣臭豆腐,也沒有賣魷魚串,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


    周朗用相機,把葉舟幾個生動的表情都給記錄了下來。


    這條街逛完,太陽也下山了。


    葉舟非常有安全意識地跟周朗說:“咱們倆看起來好像都很有錢的樣子,現在的治安不太好,咱們還是早點迴去吧。”


    他們住的酒店附近就是整個省城最繁華的地方,治安條件自然會好一些。


    迴到人多的地方,葉舟就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真不是她膽子小,是因為聽到了太多案例,現在沒有攝像頭,陳年舊案幾十年後都破不了。


    這一圈逛下來,也吃了一點當地的小吃,所以他們倆都還不餓,就決定去商場逛逛,如果有合適的紀念品,就買一些下來,寄迴去給家人朋友。


    葉舟對商場裏的手工編織地毯有點興趣,花紋和色彩都是她喜歡的。


    冬天的時候,放在房間或者書房的地毯上,舒服也美觀。


    就在葉舟跟營業員了解地毯的時候,周朗突然碰了一下葉舟的胳膊。


    順著周朗的眼神看過去,葉舟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對男女,女的就是中午的時候在飯店裏見過的,跟廖輝一起吃飯吵架的女人。


    男的不是廖輝,卻也是葉舟和周朗都見過的人。


    葉舟脫口而出:“傅經年!”


    周朗說:“是他!”


    傅經年,當初在柳城,聽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葉舟還脫口而出說他的姓氏是紙片人的大姓。


    傅經年還一臉疑惑:“什麽是紙片人。”


    葉舟對他印象深刻,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因為他是任老的學生。


    葉舟滿臉不可思議地說:“不會這麽巧吧?”


    周朗:“恐怕就是這麽巧。”


    葉舟對營業員說:“我們明天再來看。”


    說完,就拉著周朗跟上傅經年和那個女人。


    傅經年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依然是一個性格內斂的知識分子的模樣,旁邊的女笑盈盈的,一邊說話,一邊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傅經年。


    葉舟問周朗:“你和小劉總之前來西北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


    這不算什麽保密問題,周朗點頭。


    葉舟說:“他竟然還沒有結婚呀……”


    周朗說:“在這裏工作的人挺多,沒有結婚的。性別比例偏差比較大。而且他們一年的時間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時間會在實驗場,個人問題無暇顧及。”


    葉舟聽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傅經年無疑是一個值得尊重的知識分子,他如果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已經深到一定的程度,那麽揭露女人的真麵目後,他心裏肯定也會很難受。


    哎!


    周朗似乎知道葉舟心中所想,他跟葉舟說:“在這段關係裏,感覺傅工應該是被動的。”


    “你怎麽知道?”


    周朗看著前麵的兩個人說:“傅工雖然不善言辭,但是他有眼睛啊。


    就比如我,我們倆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說很多的話,但是,我的目光不舍得離開你。


    你看,他們倆,一直都是那個女的看傅工,傅工幾乎都是目不斜視。”


    “萬一傅工是正經人呢?”


    周朗挑眉,“我不是正經人?”


    葉舟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嘛。”


    “性格再怎麽不一樣,愛情的定律是一樣的。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其中一方的眼神不關注另外一方的話,這段感情就是一廂情願。”


    葉舟突然想,她和周朗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看他,可是,她應該不是因為有很深的感情和愛意,她純粹是因為覺得他很帥,僅是臉,連身材也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當時就想著多看一眼是一眼,萬一下一秒又穿迴去了呢?


    當然,心裏的大實話她現在是不敢跟周朗說的。


    他的報複心理強著呢,而且報複通常是在晚上……


    睡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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