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輝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嘲的對象是他自己,也是她。


    他這些都幹了什麽啊?


    今天,腦子裏進的水,一定要全部倒幹淨。


    廖輝心裏很清楚,女人之所以坐在這裏聽他前麵說的那些怨言,是因為她怕他去她單位鬧。


    畢竟,她現在已經有對象,而他還是單身。


    她怕他鬧,她的對象會黃。


    三十歲的她還沒結婚,已經算是晚婚。


    但是在這裏,因為科研單位和試驗場,還有軍隊駐紮,晚婚的男性比女性多得多。


    所以,她能在這種男多女少的環境裏,挑選一個合適的對象。


    她那麽多年都沒把對象的事情定下來,就是為了能夠靠婚姻,讓人生更有價值。


    她現在確定的對象已經交往小半年。


    對象的家境雖然一般,但好處是結婚後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也不用給公婆養老,更不用扶持公婆的其他兒女。


    最大的好處是,對象完成這個項目後,就去京城了。


    之後,他單位給他們牽線搭橋的大姐說,結婚後,上級會把她的工作也調去京城。


    到了京城,他那樣的人才也會有分房待遇。


    當年,她媽沒去世之前,家裏就她和她哥兩個孩子,家裏有什麽東西都是先緊著她哥。


    有一次,她哥又在吃雞蛋羹,她忍不住,要吃。


    她哥端著碗,跑了。


    她媽出來罵她:“你一個丫頭片子,吃什麽雞蛋羹。以後你長大了,是要靠你哥的。不吃雞蛋羹,你哥哪有好的身體。那麽想吃雞蛋羹,你怎麽不投胎去幹部家庭,投來我們家幹嘛。”


    現在她想吃一口雞蛋羹,哥哥都不給,還能指望他以後給自己撐腰?


    是她不想投胎去幹部家庭嗎?是這個窮鬼家庭非要生的她。


    後來,她媽死了,病死的。


    再後來,她爸很快又結婚了,那女人也帶了兩個孩子。


    四個孩子的家庭,她更吃不上雞蛋羹了,當然,她哥也沒了這樣的待遇,畢竟廚房是那個女人把持的。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世上誰也靠不住,隻能靠自己。


    想要過好日子,等和靠,都是不行的。


    她接觸不到幹部家庭的孩子,她能接觸到的家庭條件最好的就是廖輝。


    聽那些嚼舌根的大爺大媽們說,廖輝的爸爸受過傷,這輩子就隻能有他一個孩子。


    父母是雙職工,就養一個孩子,他的口糧肯定富裕。


    她還見過廖輝給流浪貓喂過包子。


    既然他那麽有愛心,為什麽不能把包子分給她呢?


    她在他上學的路上哭,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從認識廖輝後,她確實吃飽了。


    正如廖輝說的,她就是純粹的利用他,在她眼裏,他就是工具人。


    倘若,她沒有讀大學,她最好的選擇確實是廖輝。


    可是,上了大學,即便是工農兵大學,她認識的人的層次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廖輝已經不再是最優選擇。


    比如,她就有同學因為跟領導的兒子搞對象,畢業之後留在了省城。


    她為什麽不可以?


    可惡的是,她本來想挖女同學的牆角,沒想到那個男的卻對那個女同學情深意重,反手就把她的畢業分配弄成了從哪來迴哪去,她又迴到了化肥廠。


    一個破化肥廠能有什麽前途!


    廖輝的運氣倒是很不錯,他居然能連續兩年拿到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畢業分配也進了市機關。


    到底還是廖輝這個人她更好拿捏。


    她跟她說自己的苦悶,她也想去機關工作。


    廖輝想了很多辦法,最後告訴她隻有下麵的公社有一個婦女主任的崗位。


    居然是公社的……


    不過幸好那個公社不算很偏僻,她無意中又聽說,在那個公社插隊的知青,有幾個是幹部家庭出來的孩子。


    服務好那些幹部家庭出身的知青,她豈不是也有機會升遷?


    想好之後,她就讓廖輝幫自己運作。


    調過去之後沒多久,她也被人找麻煩,說是這個崗位本就不應該是她的。


    她一股腦兒地把責任全都推到廖輝身上。


    廖輝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被人穿小鞋,她如願以償地攀上關係,跨省調動的時候,廖輝也終於被別人抓住錯處,從市機關調到了下麵的鄉鎮。


    那時候已經不再叫公社,改成了鄉鎮。


    她調到現在的單位之後,也一直端著,不見兔子不撒鷹。


    她始終堅信自己能夠找到更好的,畢竟她這些年的夢想都實現了。


    所謂的家人,也早就被她拋棄,沒有人能成為她的累贅。


    挑挑揀揀,一蹉跎,就又是幾年。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真的找到了最合適自己的對象。


    就在她盤算著去京城之後,她應該去哪個單位工作的時候,突然接到廖輝的電話。


    他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她本是不願意見的,因為她知道廖輝到現在都沒結婚,也沒有談對象。


    以前,她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之前,聽說廖輝依然是單身,心裏還挺開心,畢竟有人能夠為她那麽長情。


    但是現在,她有了最好的選擇後,廖輝這種單身漢就是危險的存在。


    她就想,來見他一麵,把他哄迴去。


    等她結婚,跟她男人去京城之後,就絕對不會再跟他有往來。


    出乎意料,廖輝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了,他居然直接指責她,然後威脅她。


    當年……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冷笑,“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扯什麽電視新聞啊!你要是沒什麽可說的,我就走了,我真的很忙,沒空在這裏聽你瞎扯淡。”


    廖輝說:“我是不是扯淡,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我的要求就是,你去找那個領導,讓他幫忙搞定公路的事情。


    這件事情解決,我們兩不相欠。”


    “我沒你想的那麽大能耐,認識的最大的領導就是我們單位的領導,手沒那麽長。”


    廖輝說:“所以,你就是這個態度唄。


    那行,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直接找記者。


    正好我這裏有段從安記者的電話,迴頭我就跟她說,幾年前她做的第一個轟動全國的新聞,還可以再繼續報道。


    冒名頂替上大學,觸發的人間悲劇,不僅影響一個家庭,還影響了整個村子。


    那個被你劫走通知書的受害者,後麵又參加了兩次高考,都沒考上。


    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後麵的兩次補考,其實都是在浪費時間,就算考了個全省第一名的成績,也不可能被錄取。


    因為他的檔案都被人提走了,他考再多的分也沒用。


    第三次高考落榜後,他喝酒淹死了。沒過幾年,他爸也去世了。”


    說到後麵,廖輝的聲音明顯地低落下來,他應該是替受害者感到惋惜。


    葉舟聽完之後卻有些後怕,原主所在的環境裏,發生過這種類似的事情,也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在原主身上。


    “你胡說八道!”


    “我要是沒有證據,我會在這裏跟你說這些嗎?


    我還知道,當初還有一個女知青考上了f大,你還攥著人家的通知書不給,打算賣個好價錢。


    幸虧,人家考上的是f大,名牌大學,不學無術的人去了未必能畢業。


    還有就是那個女知青天天往郵局跑,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跟著去郵局問。


    你擔心後麵再來通知書,會被那些考上大學的人直接從郵局拿走,所以你才把錄取通知書給了那個女知青。”


    葉舟見著周朗,指了一下自己,“說的應該是我。”


    周朗眉宇間閃過一道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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