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朱氣惱之餘,又是一腳狠狠踹了上去。


    “解決世家算是打壓文臣,斬首藍玉等人便算是製約武將。”


    “徐天德,你他娘的是不是這麽想的!”


    “嘶~”


    馮勝、鄧愈、李文忠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他們三人還有些奇怪,為何素來冷靜的徐達今日卻也為何失態。


    被老朱這麽一說,三人這才反應了過來。


    徐達方才,竟是在試探老朱是否還念及昔日情誼。


    明白這一切後,三人忙鬆開攙扶徐達的手,又是朝身後退了幾步。


    “上位,俺也是怕,藍玉他們的確可用....”


    “咱不知道他們可用?”


    “藍玉是咱家標兒點名重用的,咱為何要斬他?”


    “顧時他們都是有功之將,咱就因為猜忌他們,便要設計將他們全部處死?”


    “好你個徐天德,於你眼中,咱朱重八反倒成了冷血帝王!”


    “那.....”


    見老朱氣的直喘粗氣,徐達表情古怪,偷偷瞄了老朱一眼。


    隨即語氣卻又像是在故意拱火般,小聲嘀咕道:“那上位打算如何處置藍玉等人?”


    “處置個鳥!”


    “在詔獄裏關幾天,等地方世家的罪證送至京城,朝廷連帶著處置了地方上的世家。”


    “到那時藍玉等人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嘿嘿嘿,俺就知道老哥哥您就算當了皇帝,也不是冷血之人.....”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娘的明明覺得咱是冷血之人!”


    老朱怒罵一聲,隨手折斷一根梅枝便朝徐達抽了過去。


    而看到老朱抬手就打,徐達非但不躲,反而還樂嗬嗬的湊了上去。


    畢竟知道老朱並不是什麽不顧往日情誼的冷血帝王,這對徐達來說屬實值得高興。


    “你他娘的還敢笑!”


    聽到老朱怒聲發問,徐達抬眸看向老朱嬉皮笑臉道:


    “如今不是朱皇帝教訓元帥徐達。”


    “是咱老哥哥教訓咱徐天德,哥啊,咱心裏高興!”


    “混小子還挺欠!”


    見徐達跟個滾刀肉般非但不惱,反而還樂嗬嗬的。


    老朱也知道,這家夥挨刀子都不怕,又怎麽可能怕這梅枝抽打。


    旋即老朱將桌上酒壇子丟給徐達,沒好氣道:


    “罰酒!”


    “罰酒三壇!”


    “好嘞,哥!”


    徐達也不磨嘰,接過酒壇便痛飲了起來。


    見這老哥倆吵吵鬧鬧,全然沒有君臣之分。


    馮勝、鄧愈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很是動容。


    特別是看到徐達喝酒的同時,老朱還跟氣不過似的,又朝徐達屁股踹了一腳。


    幾人恍惚間,似乎是迴到了當年戎馬同袍的時候。


    眼前站著的,已不再是大明的朱皇帝。


    站在他們麵前的,還是那個老哥哥朱重八。


    多少年了!


    自打大明開國以來,他們幾人便恪守臣子本分,在老朱跟前謹小慎微,不敢有半分逾矩。


    如今,眼前的人又變迴了那個滿嘴髒話,甚至見他們犯錯還會動手的老哥哥朱重八!


    如此情形,眾人心中不高興那也是假的。


    “徐天德,你他娘的能不能少灑點酒!”馮勝舉著杯子在徐達脖頸處接著灑下來的酒水,待徐達放下酒壇後,一把將杯中酒水重新灌到了徐達嘴裏。


    “這他娘的可是禦酒,你個王八蛋還真是富習慣了!”


    聽到馮勝調侃,徐達再次拿起一壇酒後,同樣玩笑說道:


    “別他娘的扯淡!”


    “你馮勝營裏才是富得流油,當年打張士誠的時候,一萬斤炸子你她娘一股腦全給用了。”


    “事後還苦哈哈的來管我借。”


    “哥啊,你說我能借給他嗎!”


    “哈哈哈哈,那自然是不能!”老朱飲了口酒,笑著迴道。“咱不是還記得,當年遇春得了陳友諒的汗血馬,最後被鄧愈騙去不少嗎?”


    “鄧老三,你跟咱們說說,遇春那個鐵公雞怎麽願意給你的!”


    鄧愈猛地一拍桌子,沒好氣道:“哪能是遇春願意給的,分明是我半夜帶人去搶的。”


    “事後留了幾箱珠寶,說是給弟妹。”


    “遇春要是敢拿那些個珠寶來換寶馬,我就去找弟妹。”


    “就說這小子在外麵養了女人,戰場上得來的繳獲首飾都他娘的不給自家夫人!”


    “你是真的損!”提及早年舊事,老朱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幫兄弟的性子,各有各的憨直。


    有時候老朱就想,若自己不做皇帝,這幫兄弟在自己跟前便不會有那麽多的忌憚。


    不過現在也還好。


    朝政上有朱標,不需他處理國事,更不需要這些老兄弟們做些什麽。


    他們也就還能和往常一樣,相互開著玩笑,全然沒有半分顧忌。


    “若是遇春那小子今日也在,今日這些酒水指定是不夠喝的。”


    “誰說不是!”老朱就好像是怕下一秒常遇春衝出來,奪走桌上美酒似的,連忙拿起一壇便豪飲起來。


    “遇春那小子就是莽,打仗衝鋒莽,喝酒更莽。”


    “多數時候都是光著膀子跟人對酒。”


    “你們還記得不,當年咱說要戒酒幾年。此後但凡地方豪紳給咱送來好酒,遇春那小子聞著味兒後腳便跑來帥府管咱要酒喝!”


    “那混小子也是真實誠!”


    “全她娘的搬走了。咱想留幾壇,背地裏偷偷喝都不成!”


    “舅。”李文忠聞言,看向老朱小聲嘀咕道:“當年您藏起來,後來找不到的酒,也全都是被遇春將軍搬走的。”


    “遇春怎知咱在啥地方藏酒,咱家妹子都不知道.....”


    “您忘了,我當年是帥府的親衛統領。”


    “好啊,當年還有你個家賊!”


    李文忠有些尷尬的撫了下額頭,繼續開口道:“您當年藏起來的好酒一滴都不給我嚐,還說什麽我年紀小,不能喝酒。”


    “可是遇春將軍每次偷酒都會給我分上幾壇。”


    “我肯定是幫著遇春將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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