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詹氏一言一行說出來後。


    呂本竟直接在院中放聲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詹家也是百年望族,詹同這個老狐狸的女兒竟然如此癡傻。”


    “八字還沒一撇,竟然在太子麵前自稱臣妾.....”


    說到這裏,呂本笑聲愈發大聲了起來。


    同樣。


    也是想到詹氏剛才在朱標跟前那一臉冒失惶恐的模樣。


    呂氏的表情之中滿是輕蔑。


    癡傻如詹氏,壓根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就算朱標讓她二人一同嫁入東宮,一起服侍朱標。


    那呂氏也自信能穩穩壓詹氏一頭。


    “父親放心,太子對女兒很是滿意,與詹氏相比,女兒絕不會輸。”


    “好!來人,將老夫存的五十年佳釀拿出來,今天我要喝個痛快。”


    另一邊。


    詹氏剛一到家便連忙衝自己父親說道:“父親,女兒闖禍了,父親趕緊向太子遞交請罪折子吧。”


    將自己在皇宮發生的一切盡數說完後。


    詹氏眼巴巴望著詹同,低聲說道:“爹,太子不會降罪咱們家吧!”


    “無妨無妨,太子心性仁慈,不會因此怪罪咱們詹家。”


    “而且今日也不是你的過失,都是爹平日裏對你疏於管教,未曾教你禮儀。”


    “爹,太子當真不會遷怒於您?”


    看著自己女兒那一臉擔憂的模樣。


    縱然詹同心中也很是失望,不過還是故作輕鬆說道:


    “定然不會,此次畢竟是皇後召你們入宮,縱然失禮也不會怪罪。”


    “隻不過女兒,若萬分有幸,太子準你與呂氏一同嫁入東宮,今後你可一定要謹慎,不可再像今日這般失禮了。”


    “爹,太子會讓女兒進宮服侍嗎?”


    “剛才你也說了,呂家那丫頭很聰明。”


    “沒準太子對呂氏滿意,高興之下,連帶一同迎娶你也說不定。”


    雖然這個可能性在詹同看來也是微乎其微。


    可見自家女兒哭得梨花帶雨,心中不忍,他自然要想辦法寬慰。


    然而聽到詹同這話。


    詹氏忙擦去臉上淚水,起身便要朝門外走去。


    “若太子當真不嫌棄,女兒現在就去學習禮儀,將來一定不會像今日這般出醜。”


    詹氏說完,徑直走出房門,前往後院找嬤嬤學習禮儀。


    直到詹氏走出好遠,詹同這才很是惆悵的歎了口氣。


    詹家同呂家一樣,都是數百年的望族。


    呂本在朝堂戰戰兢兢,他詹同何嚐不也是如履薄冰。


    和呂本想的一樣,本以為這次自己女兒若真能成為太子嬪,那他在朝堂中的處境也會好上許多。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可能了。


    日暮西斜。


    一下午的時間,呂本心情大好,連喝了兩壇子美酒。


    而詹同心情低迷,同樣喝了不少,隻不過不是美酒,而是苦茶。


    至於皇宮中。


    除了常氏對選妃極其上心之外,朱標、老朱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老大,明日就由你來宣布左丞相的人選吧。”


    “好。”


    飯桌上,老朱端起小碗,往嘴裏扒拉飯菜的同時,隨意說著。


    畢竟是自家人,老朱也不在意什麽帝王威儀。


    而朱標也很是隨意的應了一聲,一邊給常氏夾菜的同時,一邊扒拉著自己碗中飯菜。


    “對了老大,詹家、呂家的丫頭,你可有相中?”


    “若是相中了,明日便一道宣旨賜婚。”


    “東宮再來個側妃,常家丫頭也能清閑一些。”


    “等用過膳後,兒子便命人寫聖旨。”朱標隨意說著。


    “好。”


    放下碗筷,老朱伸了個懶腰後。


    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朱標嚴肅說道:


    “明日胡惟庸進位左丞相後,那百官之中,便沒有人能與之相提並論了。”


    “胡惟庸的學生塗節正是禦史中丞。”


    “如此一來,中書蘭台盡在胡惟庸之手,官員的任免、考核,也都在胡惟庸一人身上。”


    “恐怕將來就連徐達、湯和這些沙場老將,也不得不敬胡惟庸三分。”


    見老朱表情有些不滿。


    朱標跟著解釋道:


    “父皇,兒臣先前也都說過了,就是要讓胡惟庸的權力達到頂峰。”


    “如此他才會愈發肆無忌憚,你也好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心肝。”


    “若不這樣,以胡惟庸現在的罪過,倒是勉強能將其處死,可這樣的罪過想要裁撤丞相製度,也是稍微牽強了些。”


    “咱知道!”聽到朱標還在給自己解釋。


    老朱很是不耐煩的打斷道:


    “你這辦法咱也同意,咱隻是想告訴你,你小子多留心一些,別到時候玩砸了!”


    “父皇放心。”


    見朱標滿是篤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老朱雖然還想繼續提醒,可想了想還是就此作罷。


    朱標腦子的確好使,可就是太順了些。


    若是在胡惟庸這事兒上,能讓朱標淺淺栽個跟頭,對朱標來說未嚐不是好事兒。


    再者說了。


    區區一個胡惟庸也翻不了天。


    就算把天捅破了,還有他朱元璋給朱標兜底。


    星夜鬥轉,夜色漸深。


    隻不過今夜的應天城卻是不少人的不眠之夜。


    諸如詹同、呂本,期待著明日朝會時,老朱賜婚。


    而另一批人。


    聽到太子妃常氏代未出世的孩子,給劉伯溫行拜師禮。


    他們自然心中惶恐,無法入睡。


    其中自然包括一直盯著左丞相之位的胡惟庸。


    哪怕李善長曾告訴過他,左丞相之位非他莫屬。


    可在胡惟庸看來,劉伯溫成為未出世皇孫的老師,這便足以證明朱標對他的器重。


    這也證明左丞相之位和他胡惟庸沒有關係了。


    再加上他胡惟庸的學生,也是他的義子塗節,正是掌管禦史台的禦史中丞。


    就算出於製衡的角度,老朱和朱標也不會任命他為中書左丞相。


    一想到劉伯溫擋了他的路。


    胡惟庸眉頭緊皺,右手攥拳狠狠砸在麵前案桌上。


    他的確承認劉伯溫的才能、謀略以及聲望都和他相近。


    可若論及朝堂勢力。


    縱然劉伯溫出任中書左相,也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劉伯溫在左丞相這個位置上待不安穩!


    暗暗下定決心後,見已到卯時。


    胡惟庸整了整官袍上的褶皺便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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