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過後,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


    原本喧鬧的戰鼓聲和呐喊聲已經消失,隻剩下偶爾傳來的微弱呻吟和火焰劈啪作響的聲音。


    或許是火藥在這個時代,第一次亮相,太過驚豔。


    以攻城井闌為中心的一圈範圍之內,遍地的殘屍亂跡,也都無人敢去收拾。


    隻留下,被火焰燒得焦黑的土地,冒著縷縷青煙。


    整個西麵戰場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烈的血腥與火藥味。


    從爆炸到結束,守城的蜀王衛們,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武器,僅僅一瞬間就將敵人成片地擊倒。


    等到那些進攻的敵軍,驚慌失措,甚至扔下武器,轉身逃走時,這才反應過來。


    接著,震天的唿喊聲響徹雲霄。


    “蜀王,萬盛,蜀王,萬盛。”


    守城的蜀王衛們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高聲歡唿。


    原本已經抱著必死決心守城的他們,死中求生之後,那種喜悅無以言表。


    好像隻能通過大聲的唿喊,才能徹底宣泄他們內心的激動與狂喜。


    他們的聲音如同滾滾洪流,在戰場上不停地迴蕩。


    而聽到他們聲音的草原士兵,則紛紛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


    聽到眾人的歡唿聲後,李恪這才迴過神來。


    這時候,就算是他,也保持不住那份淡定了。


    他轉過身,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和其他三名蜀王衛一起,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沒有迴過神來的來福身上。


    興奮的說道:“小二,幹得漂亮!我們成功了!”


    被李恪這麽一抱,來福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架被炸的四分五裂,隻剩下一個燃燒著火焰的木頭架子的攻城井闌。


    又看了看李恪,比劃了一下,剛才扔出去的酒壇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乖乖,這麽小的一個東西,竟然能夠有這麽大的威力,直接將那個大家夥給炸毀了!”


    來福的話語中充滿了驚歎與震撼,他望著李恪的眼神中,同時充滿了敬佩與崇拜。


    “東家,俺跟著你果然沒錯,不光能夠吃飽飯,還能夠扔天雷,俺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誇俺有出息。”


    “哈哈哈...”


    聽到小二的話,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李恪的口中傳出。


    他又拍了拍來福的肩膀,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說起來,這一次還得感謝你,扔的真不錯。”


    “你呢,以後就好好的跟著東家我。”


    說話間,李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著說道。


    “你家東家腦袋裏麵,還有很多好東西,以後帶著你啊,一一實現出來。”


    來福聽得眼睛發亮,連連點頭:“東家放心,俺娘說了,跟著你有出息,你說幹啥,俺就幹啥!”


    李恪聽著來福的憨厚話語,頓時又發出一陣開懷的大笑。


    ......


    不得不說,人在麵對未知時都會感到恐懼。


    尤其還是火藥這樣的大殺器。


    無論是草原上的士兵還是大唐的士兵,長久以來依賴的都是傳統的騎射戰術。


    麵對這種前所未見的火藥武器,他們內心的恐懼和不安,被無限的放大。


    那種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以及隨之而來的強大破壞力,讓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


    而正是這種未知的恐懼和絕望,讓他們失去了往日的勇猛和戰鬥力。


    他們不再像過去那樣敢於衝鋒陷陣,甚至不再聽從指揮,丟盔棄甲而逃。


    隻不過,相對於城下的突厥士兵,可以選擇調頭逃跑。


    已經攀登上城牆,正在與蜀王衛交戰的那些突厥士兵。


    或者還攀附在雲梯上的突厥士兵們,才是真正的絕望...


    身為穿越者的李恪,自然十分明白,鼓舞士氣的重要性。


    在借助火藥將攻城的突厥人,打得大敗而逃之後。


    李恪便立刻找到一個水壺,隨意的擦拭了一把臉。


    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精神,更自信一些。


    隻要他這個一軍主帥,始終保持著從容和自信,那麽手底下的士兵們,就會感到安心,士氣就不會崩潰。


    等到李恪帶著來福等一隊親衛,在城牆上巡視的時候。


    城牆上的抵抗,在擊殺了一些心存死誌的突厥士兵後,終於徹底瓦解。


    隻不過蜀王衛和協防的百姓還在做著收尾工作。


    他們三三兩兩的為一組,救助傷者,補刀。


    將自己人收殮,敵人的屍體,直接割了腦袋丟下城牆。


    一套流程下來,行雲流水。


    在李恪看來,竟然有點賞心悅目之感......


    當然了,更多攀登上城牆,又知道孤立無援,已經放下抵抗的突厥士兵。


    更多的跪在地上,祈求那些蜀王衛和協防的百姓,能夠饒他們一命。


    隻不過,麵對已經死去了太多同僚的蜀王衛。


    他們的求饒和哭喊,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沒有任何言語,沉默的蜀王衛們,揮動手中的長矛,毫不猶豫地捅進了他們的身體。


    然後,斬下了這些突厥士兵的頭顱。


    每一次揮刀,城牆之上便又增添了一片血腥。


    李恪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並沒有阻止蜀王衛們的行為,因為他知道現在的雲州城,兵力緊缺。


    他們也分不出太多的人手,來看管這些俘虜。


    加上現在攻城正緊,突厥人不知何時退兵。


    留下這些俘虜的話,也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


    因此,李恪默許了蜀王衛們的做法。


    隨著一具具無頭屍體,被扔下城牆下,很快堆積起一座座小山......


    相對於雲州城內,守城成功,打贏勝仗的喜悅和興奮。


    突厥大營內的氣氛,就談不上有多好了。


    失敗的陰影籠罩在突厥大營的每一個角落,士兵們的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他們癱坐在大營內的各個角落,麵無表情,眼神深處寫滿了沮喪和恐懼。


    “砰!”


    一聲巨響,突然在突厥大營的帥帳內響起。


    大帳內,主座上的矮榻,被葉護阿史那疊羅施一腳踹飛。


    地上散落的瓜果和肉食滾落一地,有些肉屑,甚至都飛到了下座的一些首領臉上、頭上以及衣服上。


    但是,這時候沒有人敢去擦拭。


    每個人都目不斜視、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稍有多餘的動作,便會激怒這位正在盛怒之中的葉護。


    一時間,帥帳內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也不怪這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首領,如此的謹小慎微。


    蓋因為透過大帳的門簾,眾人就能看到一滴一滴紅色的液體,正不停地滴落在青草稀疏,略顯泥濘的泥土上。


    若是走出大帳,幾乎不用抬頭,就能看見。


    在大帳的右側,豎立著一根兩丈來高的木杆。


    此時的木杆上,懸掛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他們眼神空洞,麵容猙獰,仿佛在訴說著臨死前的恐懼與不甘。


    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被葉護阿史那疊羅施,派去攻打雲州城的西城的前鋒大將和副將的人頭。


    在進攻雲州城,麵對李恪祭出火藥這種劃時代的熱武器。


    他們根本無法束縛,那些已經恐懼到了極點的突厥士兵潰逃。


    一直在督戰的葉護阿史那疊羅施,雖然人也在戰場上。


    隻是,位置相對靠後。


    雖然也吃驚於火藥的威力。


    但因為沒有直麵火藥爆炸,所以感同身受的震撼,也相對較輕。


    加上,看到西麵城牆之上,已經有突厥士兵成功登上城牆。


    讓他相信,隻要他們突厥勇士夠勇猛,依然有機會攻破雲州城。


    隻是沒有想到,在最後緊要關頭,功虧一簣,敗下陣來。


    他將一切的失敗,自然而然的歸功於前鋒大將和副將的失職。


    “簡直就是無能之輩!”


    阿史那疊羅施臉色鐵青,雙眼中怒火熊熊。


    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刀般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首領。


    “敗了!竟然就這樣敗了!”他怒吼著,聲音在帥帳內迴蕩,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數萬人的軍隊,圍困一座小小的雲州城,麵對數千人的守軍,接連攻了兩天,到了現在還沒拿下。”


    “你們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阿史那疊羅施的聲音如同雷霆般在帳篷內炸響,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眾首領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們心中清楚,這次的失敗,不僅僅是戰術上的失誤,更是對突厥軍隊士氣的沉重打擊。


    阿史那疊羅施在帳篷內來迴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心頭,讓他們感到陣陣心悸。


    他的怒火似乎還沒有發泄完,他猛地拔出腰間的彎刀,狠狠劈向身旁的木桌。


    “哢嚓!”一聲巨響,木桌應聲而裂,木屑四濺。


    “誰能告訴本葉護,那些漢人,到底使用的是什麽武器?”


    經過這一通的發泄,阿史那疊羅施終於是開始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下首的那些首領,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聽到阿史那疊羅施的話,最邊上的一個小部落首領。


    突然站了出來。


    如同中了夢魘一般,喃喃的說道。


    “葉護,漢人會使妖法,快跑吧!我們打不過......”


    還沒等這個小部落首領說完話,一道寒光閃過。


    這個小部落首領燃燒掉一半胡須的腦袋,便已經掉落在地上。


    看著地上那顆仍在滴血的頭顱,撩起長袍的下擺,將彎刀上的血跡胡亂的擦幹淨。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其他首領,聲音冰冷地說道。


    “若是再有人胡亂說什麽妖法,亂我軍心,這就是下場。”


    這個麵目焦黑,頭發散亂的部落首領。


    估計怎麽也想不到,直麵麵對了火藥爆炸。


    被火藥炸飛,都僥幸撿迴一條性命。


    卻在這裏因為一句失言,便人頭落地,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所在的部落實力弱小,所以被安排進了先前攻城的前鋒軍中。


    加上運氣不好,恰巧又接到了保護攻城井闌的任務。


    所以,不光見識了到了火藥之威。


    還硬生生的承受了火藥產生的衝擊波。


    被嚇破了膽的他,這才說出了那句取禍之言。


    ......


    在斬殺掉這個倒黴透頂的部落首領後。


    見到自己立威的目的達到了。


    阿史那疊羅施重新落座下來,朝著一旁的身影點了點頭。


    見到阿史那疊羅施的示意,那名身影迅速行動起來。


    這是一位漢人,同時也是阿史那疊羅施的智囊。


    本是一名隋朝士子,在科舉落榜幾次之後。


    他便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朝廷腐朽、不公。


    一氣之下,轉而投奔了邊陲的突厥部落,希望以另一種方式實現自己的抱負。


    雖說,在科舉之路上,他雖未能如願以償。


    但多年的苦讀,以及遊學,卻讓他積累了豐富的學識和智慧。


    來到突厥部落後,他憑借自己的才華和見識,很快便得到了阿史那疊羅施的賞識和重用。


    不僅幫助阿史那疊羅施處理部落內部的各項事務,還積極出謀劃策,所以,阿史那疊羅施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勢力,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


    此刻,見到阿史那疊羅施的示意,他走到諸位部落首領身前。


    恭敬地行了一禮後,開口說道。


    “對於,雲州城內,今天那如同天雷一般,神鬼莫測的武器,小生與諸位首領一樣,都其威力之中。”


    那些部落首領沒有想到,這個漢人謀士會如此坦誠地談論他們對大唐武器的恐懼。


    他們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漢人謀士繼續說道:“然而,恐懼並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必須正視這份恐懼,從中尋找破敵之策。”


    他環顧四周,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便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他的見解。


    “然而,諸位首領,是否想過,那武器固然強大,卻並非不可戰勝。”


    聽到這句話,下麵的那些首領差點炸開了鍋來。


    其中,在攻城中,離得最近的兩個首領,更是發言道。


    “先生你不知道,那武器威力巨大,一旦啟動,方圓十丈之內的勇士,人馬具碎,死無全屍。”


    “就是就是,我等今日,可是親眼所見,那武器一出,我軍將士如同割野草一般倒下,根本無法近身,如何能夠戰勝?”


    兩位首領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恐懼,他們的話語也引起了在場其他首領的共鳴。


    漢人謀士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諸位首領,戰爭從不是單靠武器就能決定勝負的。大唐的武器固然強大,但想必製作不易,手中數量必然有限。”


    \"其次,此類武器使用起來,恐怕也有諸多限製,否則他早就用此武器將我等全部剿滅,又何須等到今日。”


    聽到這個漢人謀士的話,在場的部落首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似乎有這麽一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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