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塔...啪塔...”


    兩個幹燥的木柴,被李恪扔進了快要燃燒殆盡的篝火裏。


    不一會的功夫,光芒就重新亮了起來。


    也照亮了越發雜亂的寺廟中,橫七豎八的屍體、已經慢慢幹涸的鮮血...


    李恪沒有顧及這些,與之前陷入殺人而心神不寧的心境不同。


    就像以前聽說過的一句話一樣,膽怯和未鼓足勇氣,完全是因為自己想要無傷的打倒他們。


    可隻要受傷了,剩下的便隻管交給腎上腺素。


    而李恪也就在挨了那人傾力的一腳之後,不就徹底的覺醒了過來。


    之前打鬥中,忘記的招式,也被他一一想了起來。


    所以,古人所說的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最能鍛煉人的心智,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感覺距離子夜還有一段時間,李恪想了想,決定先將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畢竟現在的他,肩膀上還長著一隻羽箭呢...


    不一會的工夫,火堆旁,李恪便從那些人的身上收集到了不少的跌打傷藥。


    除此之外,還有三四個草原人專門用來裝酒的酒囊。


    一屁股坐在地上,沒有絲毫的猶豫,李恪拿起一個還剩下不少烈酒的酒囊,仰頭灌上了一口。


    “咳咳咳...”


    由於喝的太急,李恪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與此同時,李恪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隻是,在喝完一大口酒之後,李恪又忍不住突然罵罵咧咧起來。


    無他,蓋因為綁架他的這群突厥人喝的酒,正是從醉仙樓買的仙人醉...


    一想到罪魁禍首崔挹,還在逍遙法外,李恪的眼中就閃現出強烈的憤怒。


    這個崔挹,必須要盡早除掉。


    不然,這家夥,若是以後再跳出來,陰自己一下,他可沒有把握能像現在這麽好的運氣,逃過一劫...


    隻有前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唿...\"


    李恪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此時激動的心情。


    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自己必須先處理一下傷口,那些草原人的箭頭,誰知道平時有沒有保養。


    萬一時間久了,傷口受到感染,就完犢子了。


    想到這裏,他又舉起手裏的烈酒,仰起頭來使勁灌了起來。


    直到頭腦微醺,李恪這才停了下來。


    右手摸到箭矢的位置,好在射在肩胛骨這個位置,要是再往後麵去點,這傷口,李恪自己還真的沒法處置。


    “唿唿唿...”


    李恪深深吐出了三口濁氣,做了一下一下心理建設後,撿起一根樹枝,咬在嘴裏。


    之後,猛的握住箭矢,一把拔了出來。


    “呃...啊...”


    猛烈的疼痛,使得李恪的腦袋一陣發黑,差點昏迷了過去。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起來,冷汗也從他的額頭不停的滑落。


    再拔出箭矢之後,血柱從傷口中噴出,李恪忍著劇烈的疼痛,將沒有喝完的烈酒,倒在傷口上...


    “嘶嘶...”


    烈酒倒在傷口這個過程,李恪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唿吸,隻能發出沉悶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等到痛苦緩和了下來,塗上一些傷藥,用牙齒咬著繃帶的一端,右手捏住另一端用力的纏在肩膀上,將傷口包裹了起來。


    連續的劇痛讓李恪的頭腦越發的清晰起來。


    包紮完傷口,他便有些可惜起來。


    可惜沒有找崔挹與卓力格圖勾結的證據或者書信。


    不然,自己隻需要將證據交給阿耶李世民,自己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崔挹。


    現在,他隻能等以後,再想辦法報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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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來到晚上酉時,這時候雞也開始歸巢。


    毗鄰西市,坐落在懷遠坊、永安渠旁的酒樓內,一場酒宴也堪堪結束。


    崔挹將那些受他所邀,來長安助力的江南富商送走。


    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與跟班小五一起,乘坐馬車,迫不及待的出城了。


    在之前的酒宴中,崔挹便收到跟班小五的消息,在他們的盯梢和配合下,已經成功的將蜀王李恪給抓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崔挹當場就提了一大杯。


    隻不過為了不引起注意,他耐著性子一直等到現在。


    這樣就算之後李恪失蹤的事,被捅了出來,他也有了不在場的證據...


    隻是,讓他很憤怒的是。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應該當街將李恪殺死才對。


    現在,他們將李恪生擒,萬一暴露出自己這個買兇殺人的主使。


    不要說是他,就算整個家族也不敢承受一個謀殺當朝皇子的罪名。


    所以,他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到那群突厥人麵前,質問他們,為什麽不選擇直接殺死李恪?


    做出這等違背約定的事...


    隻是,盡管李恪現在還沒死,在出城的路途中,崔挹就已經非常的興奮了。


    畢竟隻要等會到了地方,自己費點口舌或者再花費點財物,就能弄死李恪,實在是想不到不開心的理由。


    以後,在長安城中年輕一代中,自己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就算是長孫娉婷,在沒有了李恪的阻礙後。


    以自己的才華和家族的力量,想必就算是長孫無忌,也有給下一點薄麵。


    抱得美人歸,就不再有任何問題。


    這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距離成功越來越近了。


    一路上崔挹一直跟小五商量著李恪後續處理的事情。


    哪些盯梢的人,需要送走,哪些人則必須處理掉。


    必須得小心的處理,因為一旦泄露出去,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等到接近那山頭時,小五不得不停下馬車。


    因為突厥人選擇安身的寺廟,是一座廢棄了許久的寺廟。


    前麵的路,天長地久之下,長滿了許多植物,馬車根本就無法通行。


    好在這段距離也不是很遠,差不多三百多米的樣子,小五拿著火把走在前麵,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等到兩人轉過一道彎,一眼就看到了廢棄的寺廟。


    寺廟裏點著篝火,看著篝火,崔挹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說起來,這座寺廟還是崔挹提供給他們的落腳點。


    這個地方,還是他們一群世家子弟,在一次出來賞景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所以,崔挹對這個地方,也一點都不陌生。


    穿過一道竹林,再繞過一道略顯陰森的水塘。


    這時候,前方不遠處的寺廟,就清晰的呈現在崔挹的麵前。


    裏麵篝火閃爍,一絲絲橘黃色的光芒,小五走在前方,他低著頭落後不到一丈的距離。


    老實說,真的到了麵對著那些粗魯野蠻的突厥人時,崔挹還有些不自然。


    這個時候,努力的收斂起臉上的所有表情,反而讓他顯得更加的冷峻從容。


    風聲唿嘯而過,樹林裏響起沙沙的搖晃聲。


    在兩人靠近寺廟關閉的廟門時。


    兩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雖然隻有幾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崔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幫人不會是睡著了吧,不是說都是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百戰老兵嗎?


    怎麽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


    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這裏守著?


    隻是,這個時候,已經站到了門口,也沒有必要再糾結。


    跟班小五看了一眼崔挹,崔挹朝著他點了點頭...


    收到授意的小五,不再猶豫,伸手推開了虛掩的廟門,隻是他的那雙手,還沒碰到廟門,裏麵“哐“的響了一下。


    廟門便被打開了。


    然後,他們定眼望去,跟班小五的眼睛頓時收縮起來。


    而崔挹在看到打開廟門的身影,下意識的掃視了一眼,廟內的情景後,便彎著腰,使勁的嘔吐了起來...


    李恪的肩膀,手臂,以及胸膛和小腹,都隱隱傳來一些刺痛。


    這些都是在剛才的打鬥中,那些突厥人帶給他的傷痛。


    將其中一個酒囊中的酒,一飲而盡。


    李恪站起身來再度環視了一圈那些屍身,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麽。


    然後撿起一把弓,背在身上,掛了一壺箭,又將立下大功的燧石槍,重新添上子彈,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過後。


    這才拾步而出,拉開寺廟的大門,準備離去。


    隻是大門才打開,他就看到了讓他措手不及的畫麵。


    崔挹帶著一個護衛,走到了他的麵前。


    李恪心中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崔挹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盡管麵對著這樣的突發情況,李恪卻也沒有驚慌失措。


    他下一刻就鎮定下來,倒退數步之後,抽出燧石槍,指向了也同樣抽出一把橫刀的小五。


    這個專門為崔挹處理髒活的跟班,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就跟李恪拚命。


    他退後一大步,將崔挹護在身後後,與李恪對峙了起來。


    將肚子裏麵的存貨吐的一幹二淨之後,崔挹站直了身體,對著李恪不可置信道。


    “怎麽可能?”


    而這時的李恪,也一直在觀察崔挹這邊的情況。


    直到看到他們身後空無一人。


    李恪這才肆意的笑著說道:“晚上好啊,崔公子,本王對你甚是想念。”


    崔挹看著滿身血汙的李恪,肆無忌憚的樣子。


    看著他身上還纏著繃帶,自然也是知道他這是受了重傷。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覺得現在的李恪非常的危險。


    他控不住的推了一把小五,對著他說道:“小五殺了他。”


    隻是不等釀嗆了一下的小五反應過來。


    “嘣...”


    一聲巨響,無頭的小五就飛了出去,倒在了小廟前長滿了野草的廣場上。


    濃稠的鮮血,從頸部緩緩流淌出來,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的土地。


    這個前一刻還是生龍活虎地護衛,轉眼間成為了一具無頭屍體。


    而崔挹,也像被猩紅的暴雨淋濕了一樣,滿頭血汙的站在那裏。


    半晌之後,他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


    然後,崔挹便像無頭的蒼蠅一樣,朝著外麵瘋狂的跑走了。


    而李恪則不慌不忙的將燧石槍插到腰間,朝著崔挹逃跑的方向,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摘下彎弓。


    並且,還很有心情的開口唱起了歌來。


    “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


    接著,李恪這道看起來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虛弱的身影。


    在崔挹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身影的時候。


    忍受著肩膀傷口處傳來的劇痛,紋絲不動的鬆下了指尖的弓箭。


    弓箭刺破空氣,傳來一縷破空聲。


    再然後,崔挹的身影便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


    見此,李恪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李恪準備上前,查看一下,崔挹是否死透了的時候。


    “啪啪啪...”


    空寂的無人的環境下,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掌聲,這無疑讓李恪大吃一驚。


    他驚慌失措下側身望去,就看見不知何時起。


    奧敦格日樂這個突厥正使,帶著七八名突厥戰士,正站在不遠處,朝著他暗自鼓掌。


    一邊鼓掌,一邊朝著他快速走近。


    麵對這群生力軍,李恪此時隻有一個念頭:“該死...這家夥不應該是子夜的時候,才會過來嗎?”


    想到這裏,李恪還欲掙紮一番,他再次拔出一根弓箭,就欲完上弦。


    但下一刻,一道棍影襲來。


    收到傷勢影響的他,反應遲緩了一會,他便眼前一黑,再次被打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輛緩緩前行的馬車中,車廂裏麵光線很暗,李恪被反手綁住了手腳,坐在馬車的角落。


    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李恪看著馬車不時被風刮起來的窗簾,看到外麵偶爾露出來的風景。


    李恪意識到,這輛馬車或許已經離開了長安地界。


    並且,這些家夥很謹慎,並沒有上官道,而是選擇了路麵不是很好走的郊道。


    馬車跑的很快,似乎他們也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他們綁架了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兒子,絕對沒有機會走出大唐的邊境。


    像發了狂似的,使勁鞭打著馬匹。


    身為蜀王,李恪的蜀王府中,也養了數匹好馬,聽聲辯馬,自然聽出了這不是一般的馬,不然不可能跑得這麽快。


    車廂劇烈地震動,奧敦格日樂陰寒著臉,坐在對麵一聲不吭,就像死了親弟弟一樣。這個王八蛋搞什麽鬼?死了一個競爭對手不應該高興嗎?


    怎麽還苦著一張臉?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大小便和吃飯,奧敦格日樂都沒有讓李恪下車。


    就連睡覺,也要在車廂裏。


    因此李恪的逃跑計劃,也不得不拖延了下來。


    李恪隻知道,馬車行駛的方向越來越偏僻,應該是朝著突厥的方向前進。


    沿途,滿目荒涼,死寂沉沉,有時候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吃飯隻能吃幹糧,渴了就喝山泉、溪水。


    讓喝慣了開水的李恪直唿不衛生...


    而無論李恪如何的與他們談條件,奧敦格日樂就是不迴答。


    隻是讓李恪老老實實地聽話,這樣少受一點痛苦。


    這無疑也讓李恪明白,這個讀過中原書籍的奧敦格日樂,比起他弟弟卓力格圖,要難對付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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