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周慕岩的那句“等等”的時候,唐念悠內心一陣得意,她就知道隻要她表現得善解人意又楚楚可憐,慕岩一定不會忍心看著她就這麽離開。


    唐念悠確定,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這一點從他知道了自己是當年的小女孩兒之後對她態度的改變就可以看得出來。


    再說了,如果他對她沒有一點感情,早就把她趕出這個家門了吧,還用等到現在?


    不管這種感情是哪一種,即便不是她想要的愛情,那麽是感恩也好,愧疚也罷,隻要在他心裏,她還是十八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兒,他就不會讓自己當年的“救命恩人”就這樣離開。


    哼,隻要她不離開這裏,隻要她還能繼續待在他身邊,她發誓,就一定會讓慕岩對自己的這種感情變成她想要的愛情!


    壓下自己心裏的欣喜與得意,唐念悠緩緩地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周慕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幾不可察地微歎口氣,說道:“深更半夜的,你能走去哪裏?要走也至少要等到你找到合適的落腳點了再走。”


    唐念悠聽到他最後那句話略微有些失望,難道在他心裏,還是想讓自己離開的?


    不過她很快就又信心滿滿起來,沒關係,隻要讓她暫時留下來就行。找房子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得讓她找到合適的不是?但,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合適的,這個誰也說不準。


    再說了,沒準這段時間裏,她就把慕岩徹底拿下了呢?


    唐念悠的心思千迴百轉,麵上卻隻是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周慕岩的目光掃過她,迅速轉到別處,“剛才……我隻是心裏有些不高興,所以才會對你發火,我知道是我不對,抱歉。另外,這個房間,你想住就住吧,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想怎麽改變就怎麽改,都隨你!”


    聽到他破天荒地跟自己道歉,唐念悠已經是十分的欣喜。就算之前懷了身孕的蘇知愉多麽得寵,她也沒見慕岩對她先說過抱歉的話呢,但現在,他居然跟自己解釋,對自己說抱歉!


    而在聽到他又說這個房間她想住就住,而且還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地改變,她心裏的欣喜已經上升到驚喜,甚至都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了。


    看來,慕岩不僅對自己有感情,這份感情還極有可能是她企盼的愛情呢!隻不過,他不善言辭,又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所以自己才沒有感覺出來罷了。


    周慕岩心裏想的卻又是另外一迴事,他之所以開口留她,一方麵是怕萬一弄錯了,知愉並非是當年的小女孩兒,而唐念悠是真的,就這樣把惦記了十八年,迴國後一直在努力尋找的恩人趕走,他良心上會有所不安。


    另一方麵,為了證明知愉和唐念悠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當年那個小女孩兒,他還需要和唐念悠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從她嘴裏得到一些什麽信息。


    第三個方麵,在弄清楚她們倆誰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兒之前,他還是把唐念悠穩住,讓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比較放心,這樣她的一舉一動才逃不過他的眼睛,她才沒有機會在任何事情上麵動手腳。


    唐念悠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此刻的她因著他的那些話心花怒放,眼中含淚地笑著,快步走迴到周慕岩的身邊,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濃情蜜意地叫道:“慕岩……”


    可就在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觸到他的衣袖,周慕岩已經不著痕跡地朝一邊躲了躲,唐念悠一時間有些尷尬,手在半空中滯留了幾秒,才悻悻然地垂了下來。


    她在心裏自我安慰著,或許,慕岩還沒準備好,還不適應和自己親近。雖說他們已經相認了一個月了,但這一個月裏,他們可是一次都沒見過呢,兩個十八年沒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人,忽然間這麽親密,當然會有些不適應吧。


    周慕岩所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似乎不經意地開口道:“你剛才提起十八年前,我才想起來,從我們相認之後,都還沒有機會好好敘敘舊呢。”


    “是啊,我們相認已經有一個月了,可是這一個月來,我們幾乎都沒有見過麵呢,哪裏有時間敘舊。”唐念悠看似平靜地笑了笑,心裏卻很高興,男人和女人,在上chuang之前,總是要說些什麽才會不顯得那麽突兀吧?


    而她和慕岩之間,敘舊,顯然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敘舊敘舊,敘著敘著,情到濃時,上chuang就變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如果,你還不想休息,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唐念悠語氣很平靜,但眼神裏卻有掩不住的興奮與渴望。


    周慕岩沒有說話,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算是用行動迴答了她。


    然後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接著說道:“我記得,當年的你,瘦瘦的小小的,梳這個馬尾。現在的你,倒是看不出一點小時候的影子了呢。”


    唐念悠微微垂眸,隨即又輕笑一聲抬起頭,“是啊,我們都長大了。在我沒看到……那枚戒指的之前,也一點都沒認出來你呢。你跟小時候長得也不像了,不過,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你都是那麽帥氣迷人,至少在我眼裏,你是世界上最帥最好的男人!”


    周慕岩看著她的笑容,卻是麵色平靜,“那時候,我被一群小混混圍著,要搶我的東西,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個仿佛從天而降的小女孩兒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手裏還拿著一根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棍子……對了,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麽把那些大了你好幾歲的小混混給嚇跑的嗎?”


    唐念悠一愣,緊接著心裏有些發慌,當時她離得太遠,隻是聽到蘇知愉大喝了一聲,後麵說的什麽她根本就沒有聽到。


    慕岩,他會對當年的時候記得那麽清楚,一字一句都記得嗎?她不確定!


    如果她現在隨意編幾句話,萬一跟慕岩記憶中的不相符,那豈不是會引起他的懷疑?


    可,如果她不說,或者直接說她不記得了,更會引起他的懷疑。


    畢竟,她之前跟他相認的時候,說得那麽情深意切,從那一麵起,這十八年來,她心裏就再也沒有忘記過他。


    既然是那麽難忘的初遇,那就應該是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印在腦海裏,又怎麽會不記得了呢?


    算了,不管了,就瞎編幾句吧,按照當時的情景,蘇知愉能說的也無非就是嚇唬人的一些話吧?她就不信慕岩每一個字都記得分毫不差。再說了,時間過了這麽久,她記憶中有了偏差也是無可厚非的。


    想到這裏,唐念悠繼續保持著迴憶美好往事的微笑,迴道:“怎麽會不記得?我當時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吧?麵對著那幾個比我大好幾歲的壞小子,我竟然還能那麽有氣勢地大喊一聲,想想也真是挺好笑的。我還記得,我大喝一聲之後,還嚇唬他們說,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信不信我用這根棍子就能把你們打趴下?”


    說著,唐念悠甚至還因著自己當年的幼稚行為笑出了聲。可其實,她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說的跟當時的情況對不上,慕岩就會對她產生懷疑。


    她一邊笑著,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周慕岩的臉色變化,直到看到他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才稍微放了心。


    她說的,應該跟真實的情況沒多大出入吧!


    周慕岩跟著她笑了笑,心裏卻有些淡淡的失望,雖然她說的不是當時的原話,可也相差無幾了。


    那聲大喝,那句“我對你們不客氣了”,那句“用棍子把你們打趴下”,分明就是出自當年那個小女孩兒之口啊!


    也許,真的是他多想了,唐念悠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


    他沉思了一下,又接著說了下去,“可惜啊,你當時太小了,這幾句話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他們甚至理都不理你,繼續搶我身上的東西。後來,還是你喊了一句‘爸爸’才把他們嚇跑的。”


    “……是啊。”唐念悠說著,微微垂眸,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緒。


    “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爸爸是做什麽的?很厲害嗎?那幾個小混混聽到你叫爸爸那麽慌忙地就逃跑了。”周慕岩又問道。


    唐念悠抬起頭,臉上笑意深深,“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爸爸,就連媽媽也沒有。我當時叫了那麽一聲,完全就是急中生智。那些小混混,別看他們欺負起小孩子來很厲害,其實很怕大人的。所以可能是,害怕真的有大人過來收拾他們,才嚇跑的吧。”


    她記得當時蘇知愉問她的家庭狀況的時候,她跟她說了自己無父無母,從小跟奶奶相依為命,而奶奶在幾年前也去世了。


    她不清楚蘇知愉有沒有跟慕岩說起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隻能按照之前說過的話說。


    “你……沒有父母?”周慕岩皺了皺眉,難道她也和自己一樣,是個沒有父母疼愛的可憐蟲嗎?


    “是啊,”唐念悠臉上現出一抹難過的神色,“我從小就是跟奶奶相依為命的,可是奶奶,也在幾年前去世了。於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成了孤身一人。所幸,我又找到了你,慕岩,所以,我不再孤獨,我的世界又變得燦爛明媚起來。”


    唐念悠說著,似乎有些情不自禁,站起身,走到慕岩身邊,在他麵前蹲了下來,抬頭看著他,雙手放在他的腿上,輕輕地有意無意地來迴摩挲著,“慕岩,我真的很開心,在我等了十八年之後,能再次見到你,還能跟你住在同一屋簷下,我真的真的很開心。我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甚至有時候,我都不敢閉上眼睛睡覺,我怕等我一覺醒來,夢就碎了。慕岩,我真的很愛……”


    “愛”字才發出半個音節,周慕岩卻已經站了起來,麵色平靜,語氣平淡地打斷了她,“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就邁著長腿朝門口走去。


    唐念悠愣了兩秒,他不是都已經對自己表達出他的感情了嗎?他們剛才不是敘舊敘得也很愉快嗎?接下來不應該是兩個人溫柔纏綿的時刻了嗎?他為什麽還要離開?


    “慕岩,”唐念悠一個情急,立刻站起身快跑了幾步,一把拉住他,“你不和我一起睡在這裏嗎?”


    說完之後,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太露骨,又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我,我的意思是說,這麽晚了,客房也都沒收拾,你要去哪裏休息啊?”


    “你別管了,休息吧。”周慕岩淡淡地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慕……”唐念悠一臉失望,盯著被關上的門,不由得眯起雙眸,緊緊咬住了下唇。


    她懊惱地在牆上拍了兩巴掌,這簡直就是到嘴邊的肉又飛了,怎能不讓她又急又氣?


    雖說,慕岩對她的態度改變了不少,今天還這麽心平氣和地跟自己聊了這麽多,但是,一天不成為他真正的女人,唐念悠就一天不安心。


    俗話說,夜長夢多,誰知道時間長了,又會發生什麽變故呢?


    不行,她得加快腳步才行。慕岩不配合,她要想辦法讓他配合!


    那邊,周慕岩出了房門,先是到央央的房間看了看。央央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已然睡著了,可是,也許是因為思念媽媽,睡得並不是很安穩,時不時地哼哼兩聲,小眉頭也皺皺的。


    周慕岩垂著頭看了他良久,最後輕歎一聲,心裏說道:央央,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媽媽找迴來,把媽媽和左左右右都找迴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永遠都不分開了。


    最後,他彎腰,幫央央好好蓋了蓋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


    蘇家,薑玉珍剛把早餐端出來,就聽得門鈴響了起來。


    “這大清早的,誰這麽早啊?”她疑惑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朝著門口走去,“來了。”


    門一打開,就聽到一個甜甜的聲音叫道:“阿姨,您做了什麽好吃的啊?我隔著門縫都聞到香味了。”


    薑玉珍看著挺著大肚子走進門的洛緩緩,臉上頓時堆滿了慈愛的笑容,“哎呀,緩緩啊,我當是誰呢,這一大早的就來敲門。原來是你這個小饞貓啊。”


    說著,還朝門外瞧了瞧,“你一個人過來的?流雲沒跟你一起啊?”


    “沒有。”洛緩緩邊說,邊由她扶著自己朝客廳裏走去,“我想我哥了,昨天下午迴了家,晚上沒迴去。想著好久沒來蹭阿姨做的美味的早餐了,所以早上一起床我就過來了,看來,我來的還是還很及時的嘛。”


    她可不會說,自己是有“任務”在身,一大早便急著讓紀家的司機把她送了過來。


    見她這麽說,薑玉珍自然也不疑有他,讓她在椅子上坐下來,笑道:“太及時了,我這剛端上來的呢。來,趁熱,你想吃什麽隨便吃。”


    “阿姨,叔叔跟知越呢?”洛緩緩環視了一圈,沒看到蘇冠傑和蘇知越的影子,就問道。


    “哦,你叔叔他們武館啊,今天有個什麽比賽,他一大早就走了。知越呢,學業比較忙,也是一大早就走了。我剛才還在因為沒人陪我一起吃早飯失落呢,這不,你就來了。”薑玉珍說著,幫洛緩緩盛了碗粥,放在她麵前,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您看,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我這個幹女兒也是跟您心有靈犀呢,知道您沒人陪著吃飯,就屁顛屁顛地趕過來了。”洛緩緩說著,還調皮地笑著眨了眨眼睛。


    “是,你這個幹女兒啊,比愉兒那個親女兒還要貼心呢。這麽久了,她都沒迴來陪我吃頓飯呢。上次跟我打電話,我說讓她和慕岩迴來一趟,我給他們做好吃的,可是她說慕岩忙。我說過去,她又說她那天剛好去做產檢,不在家……”


    “蘇蘇她給您打電話了?什麽時候打的?”沒等薑玉珍把話說完,洛緩緩就急急地問道,差點就要抓住她問了。


    “緩緩,你怎麽了?”薑玉珍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激動。


    “……哦~我就是,我也是很久沒見到蘇蘇了,有點想她了。想給她打電話吧,婆家的人總是覺得懷著身孕打多了電話不好,都不讓我拿手機。我聽到您說蘇蘇給您打電話了,羨慕嫉妒……”洛緩緩嗬嗬笑了兩聲,見薑玉珍了然地點了點頭,連忙轉移了話題,“阿姨,蘇蘇什麽時候給你打的電話啊?我都被禁止用手機了,她怎麽沒被周慕岩禁止啊?真是不公平!”


    “你看,”薑玉珍拿出手機,翻到通話記錄的頁麵,指給她看,“就是前兩天,不過電話也沒打多久,可能是慕岩也不讓她多用手機吧。畢竟有輻射,對寶寶不好。緩緩,你也別埋怨了,你婆家也是為了你和孩子好。”


    “嗯,我知道,阿姨,我也就是說說,跟您發發牢騷嘛。”洛緩緩笑了笑,心裏卻暗暗在想,看來蘇蘇真的還在雲城,隻要她人在雲城,就一定能找到的。


    “哎呀,其實我也想她了,也想央央了,本來想著今天去一趟的,可是你叔叔又有事,就沒去成。我還想著,等明天什麽時候再去……”


    “阿姨,您千萬別去!”聽到她的話,洛緩緩剛喝到嘴裏的粥差點被她噴出來。


    “為什麽?怎麽了?”薑玉珍有些不解地看著她,這孩子,今天怎麽一驚一乍的?


    “……呃,我是說,我是說您千萬別去,去了也是白去。”洛緩緩趁著拿紙擦嘴的工夫,腦子飛快地旋轉,找著借口,“因為,蘇蘇和周慕岩還有央央,他們一家三口出去旅遊去了。所以,您去了也見不到他們的。”


    “出去旅遊去了?去哪裏旅遊去了?這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還沒出去呢。”薑玉珍一愣,隨即就有些擔心,“愉兒那麽大的肚子,還懷著雙胞胎,在家待著都費勁,還出去旅遊?”


    “他們……昨天才去的,去國外了,我也是聽我們家流雲說的。其實,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啊,醫生都說了,孕婦啊,就是要多走動走動,心情才會好,身體好。心情好了,身體也好了,到生的時候才好生啊。”


    “嗯,你說的也是。她身體允許的話,出去玩一下也未嚐不可。反正,身邊有慕岩照顧,也不會出什麽意外。”薑玉珍想了想,點了點頭。


    洛緩緩見終於圓了過去,暗暗鬆了口氣,默默地喝了幾口粥,這才抬頭看向她,似乎不經意地問道:“對了,阿姨,我之前好像聽您說過,蘇蘇五歲之前,你們是在什麽,什麽路住來著?”


    “鬆山路。”


    “啊,對,鬆山路。”


    果然是鬆山路!


    “您好像還說過,蘇蘇五歲的時候,不知道怎麽頭磕在了石頭上,事發地點大概是在哪裏啊?”


    “當時,”薑玉珍眉頭微皺,迴憶著往事,“是我們的一位鄰居發現的愉兒,然後把她抱到了我們家,我們當時急著把愉兒送去醫院,也就沒仔細問他。後來愉兒醒過來之後失憶了,我們也隻顧著擔心她和幫著她恢複記憶,也忘記問了。再後來,我們搬走了,那位鄰居也再沒見過了。其實啊,這些事情已經都不重要了,畢竟,現在愉兒很幸福,很快樂,以前的事情還去想它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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