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虎已知曉劉晨元之事,在秦飛離開之後,隨之便氣吼吼的適時出言,道:“東家,劉晨元讓秦飛來送信這是在威脅啊,他擺明了是告訴東家,東家若不能履行他的要求就要來硬的了。”


    來硬的又如何?那他也得吃才行。


    即便手裏抓著他把柄又如何,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他了?


    冷靜下來後,秦鋒倒也沒那麽生氣了,沉思片刻後,開口道:“能威脅得了我的隻有我娘了,你帶上幾人迴去把我娘接到飛騰實業來,我再想想解決之法吧。”


    既然劉晨元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他都能使出這樣下三濫手段威脅他,那也別怪他使出迴擊的手段。


    現在他沒辦法去朝廷那裏舉報劉晨元,是因為劉晨元掌握著他曾為朱允炆打掩護的命脈。


    倘若劉晨元在朝廷那裏壓根就沒有的機會呢?


    理順這些後,秦鋒決定他先帶人拿下劉晨元。


    到時候他有了緝拿建文餘黨的功勞,即便將來他才曾給建文餘黨打掩護之事被發現,也算是能將功補過了。


    唯一一點,劉晨元落腳的那小廟太隱蔽了。


    連劉晨元落腳的地方都搞不清楚,又何談緝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房間轉悠了幾圈之後,秦鋒決定還是得再去劉晨元那裏走一趟的。


    上次被帶走的太突然,他隻感覺出了些路況。


    再去一趟,哪怕是沒機會做些標記,也能讓王金虎摸在馬車後麵大致有一個掌握。


    實在不行,他也能再次感受一些路況。


    京中能有多大點地兒,他就不信他摸不清楚。


    第二天,秦鋒便獨自一人去了飛騰實業到軍械所的那條路上。


    之前劉晨元的人能突然出現劫持了他,可見在這附近畢竟是安排人盯著的。


    他從劉晨元那裏走的時候有沒留什麽聯係方式,這是唯一一個能和劉晨元聯絡上的辦法的了。


    徘徊在一條能塵土飛揚的土路上,偶爾無聊的往飛踢塊石頭。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前幾日脅迫走秦鋒那兩人便露了麵。


    “秦先生熱氣球弄好了?”


    秦鋒既要主動去見劉晨元,那當然是想好了說辭的。


    “還沒有,我想知道劉東家打算送多少人進去,是否需要把熱氣球加大些,我這兩天反複計算了其合理性,很大程度上是可行的,這麽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商量妥當,不能隨便亂來的。”


    這兩人隻負責秦鋒和劉晨元之間的聯絡,到底是否要加大,哪是他們能做主的。


    秦鋒出言,那人二話沒說,隨之吩咐同伴去趕馬車。


    帶著秦鋒沒走多久,馬車趕來。


    與上次一樣,與秦鋒坐上馬車之後,隨之又給秦鋒戴上了眼罩。


    在被脅迫時秦鋒都能照做,這次秦鋒主動過去,更加不會拒絕了。


    隻是相比於上次,秦鋒安靜了許多,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言,一句話都不多說。


    上次他不知自己將要被帶到哪兒去,急需知道要見的自己的人是誰,關注點一直都在這上麵,根本無暇顧及馬車外麵的路況。


    這次他是主動來的,他完全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幹什麽。


    所以,是有完全的精力注意馬車外麵的動靜的。


    現在他心裏默默數秒外,也在感受馬車走過的路是土路還是石頭路,期間又掉過幾次方向,分別又是拐向哪裏的。


    大概半個多時辰,馬車停下。


    坐在秦鋒旁邊那人繼續率先跳下馬車,之後扶著秦鋒下車。


    在秦鋒下車之後,兩人一左一右扶著秦鋒上車。


    自己走過的路要比坐在馬車裏感受更真實一些,在兩人亦步亦趨的指揮下,秦鋒很快便感受出,現在走這條路是之前送他下山時的那條了。


    看來這廟出入隻有這兩條路,之所以要在這兩條路上換著走,不過也是因為要讓秦鋒摸不清狀況罷了。


    到了地方,秦鋒摘下眼罩,劉晨元親自相迎。


    “秦先生過來了,熱氣球這麽快就有眉目了?”


    劉晨元讓秦飛給他轉遞書信用意如何,秦鋒哪能不知道。


    都被這麽明目張膽的威脅了,秦鋒哪能給他好臉色。


    “劉東家一天一封信催著,我再不記這些能成嗎?”


    劉晨元做都做了,哪會再有不好意思,微微一笑,給秦鋒倒了杯茶,道:“事情緊迫,宜早不宜遲,老夫也是實屬無奈,待事成之後,老夫再鄭重給秦先生賠禮道歉。”


    想要給他賠禮道歉,那也得事兒能辦成。


    他這個賠禮道歉,怕是永遠等不到了。


    秦鋒抬抬手,無所謂道:“算了,不說了這事兒了,我來找你是想說,這幾天我經過反複推算,得到一結果,可以把熱氣球往大做些,這樣的話,可多送些人進去,你打算送多少人,我可以為你量身定製。”


    雖說此次過來就是為搞清這廟的位置的,但在商討的這些細節之上也絕不能讓劉晨元起疑的。


    不然的話,他想要離開可就沒那麽順當了。


    秦鋒出言,劉晨元放下手中茶杯,愣了一下問道:“秦先生改進之後的熱氣球能送多少人進去?”


    這個問題,秦鋒從北平迴來後就開始研究了。


    熱氣球既然想要用在軍事上,出奇兵那必然是要用到的。


    因而,熱氣球的載重也是極有必要提升的。


    劉晨元詢問,秦鋒還拿出了演算好的公式,道:“別是那種塊頭天大的,一般軍卒的話應該是在十人到十二人之間,而且必須是在這個區間,若是不能達到熱氣球特定的載重的話,熱氣球可能會出現升空過高,漂太遠,更難到達預定之地的。


    當然,人多的話熱氣球沒辦法漂起來,人少辦法到的是,直接在熱氣球中加載重物就是了,隻是這樣的話,熱氣球載的人多了,肯定是要比尋常的大的,製造起來肯定是要費時費力的。


    費力不怕,飛騰實業有的是人手,秦某是擔心劉東家這裏等著要,而做了這種大型的劉東家又用不上,一來二去的容易耽誤劉東家的事情。”


    一番大道理後,劉晨元明顯相信了。


    沉思片刻後,劉晨元這才詢問道:“這樣的熱氣球秦東家短時間之內能弄多少出來?”


    以飛騰實業的實力,完全是能夠做到需要多少做多少的。


    更何況,這反正也是畫大餅,更沒有什麽壓力可言。


    秦鋒大手一揮,笑嗬嗬道:“劉東家別管我飛騰實業能弄多少,隻需擔心劉東家有多少人就行了。”


    現在可是朱棣的天下,劉晨元能找到的人手怕是有限的很。


    劉晨元麵色變了變,之後微微一笑,道:“秦東家稍待,老夫先行統計一下,之後再給秦東家答案。”


    之前估計隻是想送少量人手進去,以出其不意之法完成對朱棣刺殺。


    現在得知秦鋒想送多少就能送多少人進去,估計是在統計自己手上的能用之人了。


    劉晨元可比秦鋒急的多,秦鋒太急促了,可就顯他心裏有鬼了。


    “劉東家請便就是,秦某等等。”


    另一邊,東暖閣。


    鄭和站神色嚴峻,站在朱棣跟前,出言道:“稟陛下,經奴婢幾日的查探,已發現了劉晨元落腳之處,經查劉晨元這幾日與秦侍講接觸頗為頻繁。”


    劉晨元已被朝廷盯上,他頻繁往來秦鋒之事又豈能不被朝廷發現。


    鄭和出言,朱棣略顯驚訝。


    “那小子怎還和劉晨元接觸上了,他之前不就是個普通農戶嗎,並沒有與劉晨元接觸的機會吧?”


    按正常的邏輯看,秦鋒和劉晨元的確是沒什麽接觸的機會。


    可誰曾想,秦鋒偏偏好巧不巧的替朱允炆打了掩護呢。


    鄭和隻是從外圍打探了一下劉晨元的落腳之處,隻查到了劉晨元與秦鋒有所聯絡的蛛絲馬跡而已。


    至於到底是如何接觸上的,還不得而知。


    對於朱棣的疑問,鄭和隻能如實迴道:“這個奴婢還能沒查出來。”


    鄭和好歹也算是朱棣跟前的老人,相比較於其他人,對於鄭和,朱棣還是多了不少和顏悅色的。


    鄭和的誠實迴答,朱棣並沒有過多苛責,隻沉聲吩咐道:“既然掌握了劉晨元這條線那就掐了吧,讓他在外麵活躍太久,還得浪費不少人力看著,實屬不太值當。”


    都已查到劉晨元的落腳之處了,那基本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隻需朱棣一聲命令,便可直接收網了。


    朱棣下旨,鄭和當即力斷展開行動。


    東廠成立的時間雖短,其他各地的探子還未充實齊整的,但在應天府展開了小行動完全是有能力的。


    小廟中。


    秦鋒一杯接一杯,喝了數不清的茶,大概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劉晨元終於出現了。


    再次出現的劉晨元,對秦鋒的態度較之之前還好,滿是溝壑的臉上全都是擠在一塊的笑容。


    “實在不好意思,讓秦先生久等了,來,給秦先生再添新茶來。”


    在添新茶功夫時,劉晨元便開始和秦鋒就熱氣球載重的情況展開了細致的探討。


    帶多少人,又帶多少燃料,從哪裏開始起飛能夠準確無誤進入皇宮。


    熱氣球還沒影的呢,他們商量的這些問題好像已經開始行動了似的。


    兩人說的口幹舌燥,等了許久,都沒見添新茶的人來。


    劉晨元有些不高興,罵了幾句,隨後道:“下麵的人辦事是越來越不靠譜了,秦先生捎帶,老夫去催催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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