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魚上鉤了。


    次日一早,秦鋒晃晃悠悠起床後,洗漱之後,換了身衣服正吃早飯時,王金虎把一包袱包裹之物送到了秦鋒麵前。


    接到東西,秦鋒先大致做了些監察,之後又在手中掂了一下分量,這才笑著開口,道:“若非見識過真正官印,這東西怕足以以假亂真了。”


    這官印分量以及雕刻之上與官印還是有些區別的。


    沒有真官印對比,隨便怎麽弄都能夠以假亂真。


    其實,隻不過用假官印釣出真官銀罷了,這假官印又不會真上交迴去,隨便怎麽弄都行。


    之所以,要大費周章真找匠人去弄,不過也就是為了讓搞出這些事情的人真的以為他要以假官印蒙混過關。


    他這枚假官印弄得越真實,他這個計劃臣工的幾率便會更大。


    端詳半晌後,秦鋒把官印還給王金虎,道:“你收著就行,長孫殿下提陛下收迴這枚官印的旨意應已傳出去了,長孫殿下出現之時便是我官印尋迴之際。”


    之後,秦鋒吃了早飯,便靜等著朱瞻基上門了。


    今日不是朱瞻基沐休的時候,他想要出來也得先完成既定的課業,還得和詹事府的那些師傅們告了假。


    再經這些師傅們同意以後,朱瞻基方才可出來。


    不管怎麽說,朱瞻基畢竟是個孩子,秦鋒尋人家幫忙不經人家長同意,難免有哄騙之嫌。


    所以,在尋朱瞻基幫忙的時候,秦鋒便提前叮囑了朱瞻基,迴去後務必要告訴朱高熾。


    朱高熾同意幫忙那幾乎繼續,朱高熾若是不同意那隻需提前告訴他一聲,他另尋他法也就是了。


    沒等多久,朱瞻基便安排人送出了信,說是朱高熾同意了。


    秦鋒現在在朝中的地位也算是非同一般,朱高熾現在雖做了儲君,但也還需要人脈支持的。


    而秦鋒,恰就正好符合朱高熾的拉攏條件。


    在不算什麽為難之事中,當然也就沒必要拒絕秦鋒的請求了。


    朱高熾對朱瞻基的學業也是有話語權的,朱高熾同意後,隻需與東宮師傅們說一聲,額外給朱瞻基額外留出幾個時辰的空餘時間也就行了。


    半上午之際,朱瞻基終於出現了。


    之前朱瞻基出門的時候都是身著便裝的,大多數時候會有幾個護衛隨行安全,有時候隻帶著個內伺便偷偷溜出來了。


    而這次,身著蟒袍,坐著轎,鳴鑼開道中,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飛騰實業。


    飛騰實業的工人們雖知道秦鋒身份不簡單,也知道出現在秦鋒身邊的有不少都是天潢貴胄,勳戚權貴出身。


    但平時那些人大多都是以便衣出現了,即便身邊帶著護衛,卻也特別低調,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像今日這般,這麽大陣仗招搖過市的,還是頭一次。


    在工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朱瞻基出現在了秦鋒麵前。


    一見到秦鋒,朱瞻基便興衝衝賣弄,道:“怎麽樣,我這麽從宮裏到你這裏走這麽一趟,該知道我過來的人都知道了,還可以吧?”


    能把該傳的消息傳出,隻要偷走官印那人相信這消息,便會特別注意著朱瞻基的動向。


    哪怕是朱瞻基隻是悄悄摸摸一個人來,該知道還是會知道的。


    當然,朱瞻基能搞出這麽大動靜固然好,省得偷官印那人一時半會查不出來。


    對於朱瞻基,秦鋒向來不吝嗇表彰。


    用了就誇,再用不難。


    “非常可以,殿下先坐下喝杯茶等等看吧,也得給偷官印那人之人一個反應的機會。”


    要是偷官印那人把官印藏到哪個犄角旮旯了,也得給人家一個取迴官印的機會不是?


    “老秦,你可知偷盜官印者是誰嗎?”


    要是還在北平,偷他官印或許是衝著馬文彬的事情來的。


    北平之事結束,卻偷走了他官印,十之八九是衝著他本人來的。


    穿越過來後,他倒得罪了一些人,但有這偷盜能力的,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隻可惜,他仍位卑言輕,在朱棣沒打算清算之前,即便他把偷盜者扭送到朱棣麵前,朱棣也仍舊會想辦法袒護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積攢著,等著秋後算賬呢。


    朱瞻基代表的是朱高熾,朱高熾估計也能猜到些偷盜者的身份。


    之所以會急不可耐詢問出這個人是誰,不過是借由此事扳倒偷盜之人罷了。


    朱高煦身邊的修剪掉的越多,他對朱高熾的威脅也就會越低。


    請朱瞻基幫忙,可以是利益交換,但秦鋒絕不允許自己被搶使。


    對朱瞻基的詢問,秦鋒不置可否,模棱兩可迴道:“臣迴京幾日一直不曾與陛下複命,找到官印與陛下複了命,臣也算鬆了一口氣了,其餘的事情臣不想再管了。”


    說來說去,這終究是秦鋒自己的事情。


    秦鋒不打算追究背後的偷盜者,朱瞻基也沒辦法多言的。


    半個多時辰後,一直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動。


    “老秦,背後那偷盜者是否不準備把官印送迴來了?”


    半個時辰也不算短了,留給背後那偷盜者反應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這是識破了他的計劃?


    還是覺著單獨交出朱瞻基會袒護他?


    算了,都到這一步了,隻能司馬當成活馬醫。


    那偷盜者偷了他的官印就是為了讓他被朝廷治罪的,現在他搞出了假官印眼看就要蒙混過關,那偷盜者怎會袖手旁觀。


    直接交給朝廷,那需要有身份者出麵才能辦法,那不是顯不打自招了嗎?


    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在路上當著朱瞻基的護衛以及沿街百姓的麵把真官銀交出去。


    如此,動靜不僅足夠大,而且隻需一個小嘍嘍出麵就能辦到。


    想明白這些之後,秦鋒二話不說,一拍大腿起身道:“別這麽幹等下去了,那人不出去,我們便逼他們一把,殿下馬上動身迴去,瞧瞧看路上是否會有人把官印送迴來。”


    此事反正從頭到尾都是秦鋒在安排,當然是秦鋒怎麽說就怎麽辦了。


    朱瞻基也不否認,被動的被秦鋒送到了門口。


    一直到了飛騰實業的門口,秦鋒才把早就準備好的假官印遞給了朱瞻基。


    “殿下先走,若有人在殿下迴宮的路上把官印拿給殿下,那就煩勞殿下給臣送個信,當然,若一直沒人送官印迴來,那殿下迴宮之後也給臣個消息,總之不管是否有人送迴官印,臣都必須去見陛下了。”


    這是他最後一步計劃,若是失敗可就沒有後招了,不見朱棣又能怎麽辦?


    秦鋒第一步計劃沒成功,朱瞻基比秦鋒還沒信心,好像認定秦鋒的計劃就一定會失敗似的。


    拿了秦鋒的官印,耷拉著臉,再次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倘若還是沒有人把官印送迴來,那我與你一塊去見皇爺爺,父親說了,皇爺爺向來喜歡能主動認錯之人,隻要老秦你主動認錯,讓皇爺爺罵上幾句,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到時候自會有皇爺爺下旨去找官印的。”


    不管怎麽說,朱瞻基這話說的還是聽暖人心的。


    秦鋒咧嘴一笑,迴道:“這還不到最後一刻呢,誰說臣的官印一定靠就找不到,殿下不必如此,高興些嘛,說不準有人就在背後看著呢,殿下也不喜歡臣的計劃輸在殿下這裏吧?”


    之所以要到飛騰實業門口送別朱瞻基,不就是為讓想知道情況之人看到嗎?


    秦鋒出言,朱瞻基偷偷摸摸四下張望。


    “殿下大大方方走就是了,左顧右盼的反倒讓人覺著心裏有鬼了。”


    之後,朱瞻基穩了穩心神,隨之昂首闊步離開。


    從飛騰實業離開,朱瞻基抱著秦鋒交給的官印,仍有些緊張。


    他當然希望,真像秦鋒所說那樣有人攔轎把官印送迴來。


    卻又擔心,秦鋒的計劃沒能實現。


    從飛騰實業出來,一路進了城,正當快要進內城之際,有一人蓬頭垢麵者突然衝在了朱瞻基隊伍之前,跪地高喊,道:“小人有東西要呈現殿下。”


    聽到聲音,朱瞻基麵露驚喜,猛然起身,還被轎子磕了腦袋。


    揉著疼痛之處,記起來自己當下的身份,換了個沉穩的態度,才從轎中幽幽出現。


    從轎中出來,朱瞻基麵不斜視,端莊優雅問道:“怎麽迴事,何人喧嘩?”


    見到朱瞻基出來,那蓬頭垢麵者手裏捧著個東西,隨之便欲要上前。


    “哎...”


    朱瞻基帶出來的護衛肯定是要先負責朱瞻基安危的,在沒搞清那蓬頭垢麵者身份的前提之下肯定是不能讓他隨便過去的。


    被攔下後,那人再次解釋,說的有些嚴重,道;“小人有件極重要的東西要當麵呈交殿下,這可是火燒眉毛的大事情。”


    朱瞻基早就等著有人上門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過來,肯定不會輕易拒人於千裏之外的。


    隨之,一抬手招唿,道:“讓人過來!”


    朱瞻基吩咐,那護衛才讓開了一條路。


    蓬頭垢麵者一溜煙跑來,撩了下擋住眼睛的頭發,笨拙行了一個禮後,這才開口道:“殿下可是去秦東家那裏拿官印的?”


    貿然擋朱瞻基路,不用想都想到是誰了。


    那人開口,朱瞻基並不隨便說話,隻等著他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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