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資的消息若是準確,那這夥馬匪就不能小覷。


    若想徹底剿滅,勢必得從長計議的。


    朱高煦滿腔憤慨,不快道:“北平乃父皇的龍興之地,這夥馬匪在北平附近就敢如此猖獗,當馬上奏請父皇調集重兵圍剿。”


    郭資調查出的這些消息不可能不呈秉朱棣。


    朱棣明知如此情況不還派他們過來,怕並不準備直接以鍾斌圍剿的。


    不然的話,朝中戰功赫赫的武將那麽多,怎麽著都輪不著他和朱高煦過來的。


    之所以讓他們兩個過來,一方麵是給朱高煦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另一方麵怕也是為敲山震虎。


    他們此行能成功固然好,倘若不成功至少也能讓那群馬匪緊張。


    一旦那群馬匪有所行動,抓住他們的把柄也就能輕而易舉了些。


    “目前所知馬匪的情報還不足,派遣重兵不過也就是摧毀幾處所謂存放貨物的倉庫,那群馬匪若因此隱藏更深的話,再想尋到隻會更難。”


    朱高煦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奏請朝廷出兵,那他隻會多一項損兵折將的敗績,於他可沒有絲毫好處了。


    “臣已遣出人手去調查了,看看他們有何消息吧。”


    朱高煦現在除了聽秦鋒的,可再無他法了。


    之後,郭資為二人安排了房間。


    朱高煦在秦鋒快睡著的時候,突然闖了進來,坐在秦鋒床邊,問道:“秦鋒,你說郭資是否有不想讓我剿匪成功的想法?”


    秦鋒聽聞此,當即從迷迷糊糊中猛然驚醒,急切反問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是看出什麽了?”


    朱高煦打了個哈欠,慢悠悠道:“我快睡著的時候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郭資在靖難的時候曾與那胖子一塊留守北平,負責糧草,軍餉之事,定是那胖子一夥的。”


    就這?


    就他這個速度,郭資但凡居心不良,他怕早就上了奈何橋了。


    朱高煦話音落下,秦鋒翻身躺下,道:“殿下不必多想,臣已安排人去重新調查馬匪了,結合幾方情報再做下一步行動,萬無一失多少還是能夠保證的,至於郭尚書,他首先是陛下之臣,殿下不必多想,快迴去睡吧。”


    秦鋒若附和了朱高煦的懷疑,他必得不分青紅皂白找郭資算賬的。


    正如他之前所言,郭資首先必定是先效忠於朱棣的,郭資是他們目前唯一所能用之人,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秦鋒趕人,朱高煦才終離開。


    次日中午之時,秦鋒遣派出去的那些護衛才終先後迴來。


    這些人負責那群馬匪調查,當然知道朱高煦在雲都山的那場惡戰,更知道這場惡戰之後,秦鋒和朱高煦轉到北平之事。


    若他們連這些都不知道,如何指望他們能查出馬匪的重要情報來。


    在這幾個護衛迴來時,秦鋒在自己房間見了他們了。


    房間裏除了朱高煦,再去其他閑雜人等。


    “東家,有一重中之重之事,在漢王殿下從雲都山撤出來後,雲都山曾有馬匪喬裝打扮後一路七拐八繞去了直沽知府縣衙。”


    反正早就知道馬文彬與那夥馬匪有不清不楚關係了,在聽聞類似消息後,自也沒有之前那般吃驚了。


    另一人沒做任何停頓,當即補充道:“標下等人幾日調查下來,除尋到了幾處那夥馬匪用來儲藏貨物的倉庫外,對馬匪頭目黑虎一無所獲,他神蹤不定,應隻有馬匪中的小頭頭見過,一般的馬匪隻知他們的當家的綽號黑虎,其他一無所知。”


    區區馬匪產業能做這麽大,神秘些也是意料當中的。


    若實在查不出黑虎,唯一的辦法隻能先端了幾處儲藏貨物的倉庫了。


    沒有了用來儲藏的倉庫,對這群馬匪也能起到個傷筋動骨的打擊。


    秦鋒正在規劃後續行動時,那護衛接著又帶著些謹慎開口,道:“這些倉庫的小頭頭近幾日都曾出現在直沽知府衙門。”


    什麽?


    這次秦鋒徹底不淡定了。


    要說之前雲都山馬匪在與朱高煦交戰後第一時間去直沽知府衙門隻是巧合,那幾地倉庫儲藏地的小頭頭全都曾去過,那可就很讓人懷疑了。


    若隻是馬文彬與馬匪官匪勾結,那馬匪的小頭頭沒必要都去見馬文彬的。


    隻需有個代表,與馬文彬單線聯絡也就是了。


    如此,也安全不少。


    “有沒有馬文彬就是黑虎的可能?”


    秦鋒疑慮出口,有護衛當即迴道:“除了北平直沽幾處用來儲藏貨物的倉庫之外,其餘幾地幾股小打小鬧的匪寇應與這夥馬匪也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馬文彬身邊親信曾往返於周邊幾地,並有與這些匪寇見過麵的跡象。”


    護衛的再次解釋無疑也有與秦鋒類似的想法。


    “既如此,現在就抓了馬文彬,此事也就一了百了。”


    朱高煦躍躍欲試,馬上就行動。


    現在隻是懷疑馬文彬就是黑虎,貿然上門抓人,讓他們出於被動不說,還會讓馬文彬隱藏的更深,下次連這些關鍵證據也很難再尋到了。


    “沒那麽簡單,就憑這些證據,馬文彬可不會輕易認罪,到時候有人再在陛下那裏施加些壓力,我們收押不了馬文彬多長時間的,能查到這些實屬不易,殿下別著急行動。”


    朱高煦帶來的人在雲都山一戰折損的厲害,目前沒幾個所能用之人。


    而若想求助於幾地軍政方麵的力量,是需要秦鋒一塊同意的。


    不然的話,朱高煦怕早就去行動了。


    之後,秦鋒絞盡腦汁,準備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多虧了盛庸送給他關於兵法的一些心得,讓他在處置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多少能借鑒一下。


    想來想去,秦鋒決定引蛇出洞。


    既然不確定黑虎是誰,那就引他出來。


    想好之後,秦鋒不再耽擱,馬上行動。


    “殿下傳令吧,從郭資手中借些人手,傳馬文彬問話,就以馬文彬身為直沽知府,雲都山匪寇盤踞多年不能剿滅為由,控製知府衙門,對外傳出官府已知馬文彬就是黑虎的消息。”


    朱高煦又不是秦鋒的傳聲筒,即便要行動也得考慮清楚秦鋒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沒有多久遲疑,朱高煦便出言反問道:“你這是要把馬匪內部的水攪渾?若馬匪出人來救馬文彬,那就確定他就是黑虎,即便不來救,馬文彬作為馬匪內部的重要任務被抓,他們必會也有所行動的。”


    其實,朱高煦除了莽撞些,還算是聰明的。


    秦鋒這個安排,不也很快就考慮清楚了嗎?


    朱棣點頭稱是,迴道:“除此之外,還要安排軍卒控製已查到的與馬匪關聯的幾處地方,時機一旦成熟,立馬出兵直接端掉。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馬文彬不是黑虎,也能讓馬匪元氣大傷,再難組織起當下的這種規模。”


    他過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到收網的時候了。


    朱高煦當即興奮了,躍躍欲試道:“那我領兵去雲都山。”


    在雲都山顛倒,當然要在雲都山爬起來。


    隻不過雲都山的馬匪有火炮,而朱高煦想運送火炮進山是很困難的,唯一的辦法隻能智取。


    秦鋒思考了良久,還是決定給朱高煦一個機會,開口道:“殿下想去就去吧,雲都山的情況殿下應該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強攻不是辦法,還該想想辦法才是。”


    打了這麽久的仗,朱高煦是以勇猛著稱。


    但他在行動的時候也會想好可能存在的應對之策的,不都是隻知一味進攻。


    “知道,知道...上次我是沒有準備,才會被他們得逞,這次定然能把他們全都拿下。”


    朱高煦有這個信心,也算是士氣了,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之後,朱高煦和秦鋒聯合下令,郭資全權負責執行。


    在這種敵我不太明了的前提之下,郭資是他們唯一可信任之人。


    沒用多久,秦鋒帶著郭資借出的一些差役直奔直沽知府衙門而去。


    到了地方,秦鋒二話不說,直接帶人闖入。


    不等有人阻攔,秦鋒帶來的護衛馬上出言,沉聲道:“天子欽差辦差,閑雜人等速速退後。”


    欽差因能直達天聽,地位向來尊崇。


    就像秦鋒,他雖隻是個七品,但不說隻帶一個知府調查了,就是直接斬殺都不會被定罪的。


    護衛唿喊,知府衙門的差役紛紛躲閃。


    走到中堂,馬文彬便匆匆迎了出來,問道:“上差這是怎麽了?”


    不用秦鋒開口,那護衛隨之宣讀道:“爾身為直沽知府縱容占馬匪在境內猖獗多年,嚴重失職,數日前借差役於漢王於雲都山剿匪,因有差役於馬匪串聯,導致我方傷亡慘重,漢王殿下險沒能出來,今帶馬文彬與北平行轅暫做調查。”


    理由充分,完全說的過去。


    馬文彬臉色變化很大,好像都有了些慘白。


    在那護衛才宣讀完之後,有差役隨之行動,毫不客氣道:“馬知府,走吧。”


    上麵的這些官員對下麵的差役平日裏沒有也沒有半分客氣,現在這些差役好不容易尋到翻身的機會,當然也不會客氣。


    如此情況下,馬文彬隻能跟著秦鋒走了。


    很快,秦鋒領著一群差役招搖過市,直接往北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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