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乃是約定好的秦鋒給朱瞻基上課的時間。


    因為今天要測驗這一階段的學習質量,朱瞻基把秦鋒編寫的課本以及這段時間做過習題都過了一遍仍沒能見到秦鋒的人影。


    往常的時候不管秦鋒的私事多繁忙總不會耽擱了上課,今日的確是有些反常。


    朱瞻基有了等不及,也有些擔憂,差遣了個宦官道:“秦先生怎這個時辰了怎還沒過來,你出宮去尋尋秦先生去,或許秦先生是忘了時間。”


    那宦官二話不說,直接領命。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那宦官重新返迴來了。


    一見到朱瞻基,便咋咋唿唿地道:“不好了殿下,秦先生被羈押到上元縣衙了。”


    此事是秦鋒主動讓朱瞻基知曉的,這宦官打聽到並不難。


    聽到此,朱瞻基大吃一驚。


    “怎麽迴事?”


    以秦鋒的身份,即便他犯錯,那也得聖奪。


    這也沒聽說,秦鋒犯什麽錯啊。


    那宦官支支吾吾也沒說完整,隻大致道:“好像是秦先生因路見不平惹上了個紈絝,那紈絝在宮裏有些靠山,具體是什麽事就不得而知了,飛騰實業的人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秦鋒也是能上達天聽的,這都能被羈押到上元縣衙,那對方的靠山得有多大。


    朱瞻基當即放棄了調查的想法,隨之道:“你把這裏收拾一下,我去皇爺爺那裏走一趟。”


    秦鋒惹上那人的靠山太大的話,他不見得能夠兜住。


    能確定救秦鋒的,隻有他皇爺爺了。


    到了華蓋殿,沒等多久,朱瞻基便見到了朱棣。


    見到朱棣,朱瞻基也沒說過多前綴,見了禮後,當即便道:“今日本是老秦給孫兒授課的日子,等到這個時辰仍沒能見到老秦的人,孫兒命人去飛騰實業找了一趟,飛騰實業的人說老秦昨天路見不平,惹了宮裏有背景的紈絝,被羈押到上元縣衙了。”


    朱棣神色微變,總體還算淡定。


    “求皇爺爺助老秦一臂之力,救老秦脫離牢籠。”


    朱棣轉動著手上的一個玉扳指,道:“那小子還需人救?區區上元縣衙豈能關得住他?”


    秦鋒在上元縣衙坑了袁永年一筆,姚廣孝親眼所言。


    此事姚廣孝迴來後,便與朱棣講了。


    在知秦鋒身份不簡單的情況下,上元縣衙哪敢隨便關他?


    除非那小子自願進去。


    若是自願,最後死的可一定不是那小子了。


    “老秦他自己解決了麻煩是不難,但若真正事涉宮裏孫兒擔心老秦會有所掣肘,老秦還說今天要測驗孫兒這一段的學習呢,若是合格就要給孫兒開下一段的學習了。”


    朱棣滿臉慈愛,笑著問道:“你小子是為救秦鋒,還是為讓秦鋒給你開下一段的學習?”


    朱瞻基與秦鋒多少也算有些亦師亦友的交情的,嘿嘿一笑道:“都有,都有...”


    朱棣不再多說,神色嚴肅了幾分,道:“你先迴了,朕自有分寸。”


    在這種情況下,朱棣已然想好怎麽做了。


    朱瞻基不再多勸,直接告退。


    朱棣既已想好這麽做,那就少有人能改變朱棣的決定的。


    朱瞻基離開,朱棣起身踱步於華蓋殿。


    秦鋒有能力處置此事不假,但既事涉宮裏他也就不能撒手不管。


    不管怎麽說,他至少得在此事上掌握第一手消息。


    若擱以往,朱棣會毫不猶豫安排錦衣衛跟進。


    可現在,對錦衣衛的信任明顯有了折扣了。


    思忖良久,朱棣先喊來了鄭和,之後才又喊來了紀綱。


    鄭和與紀綱明顯不知一個陣營,由他兩人分別去調查,自也就可結合他們兩人報上的消息多少判斷些真實情況了。


    一時間,三方人馬同時展開暗訪,以霍心遠為中心,調查所有與他有牽連的人。


    凡與他有牽連者,從呱呱墜地那一刻起便被查了底朝天。


    隻有他本人,仍舊我行我素,照常收著印子錢,尋家酒肆白賴頓飯。


    一日,霍心遠領了幾個隨從又尋到了一家酒肆。


    他們常混的地方,各個商鋪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基本都會選擇舍財消災。


    隻要他們來,多會免了他們的賬,好吃好喝招待著。


    而他們這些人也都把握準那些商鋪的心思了,去哪家商鋪都不會每日都去。


    每月甚至是好幾月去一次,這些商鋪是會舍財消災。


    若每日都去,這些商鋪是會與他們拚命的。


    這日,恰好去的是王老六的酒肆。


    本著以和為貴,對霍心遠這些潑皮,王老六也隻能熱情款待。


    占了兩張桌子,王老六安排秦飛上了菜。


    “來,我們敬霍公子一杯。”


    幾個隨從紛紛舉杯,吵吵嚷嚷的蓋過了酒肆其他食客的聲音。


    “霍公子真就不是一般人,遲早得一飛衝天,到那時這小小酒肆再讓霍公子來,霍公子怕都不會來了。”


    提起話題,隨之便有人附和,道:“那是肯定吧,聽說昨天多管閑事那小子還是飛騰實業東家呢,不還是被霍公子關進大牢了嗎?”


    “哎哎哎...”


    正說著,秦飛端著的盤子一個傾斜灑到了一食客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秦飛放下盤子,幫那食客擦著身上的湯漬外,一個勁兒道歉。


    “我說你這人怎不看這些呢,你這灑了我一身,我還能出門嗎?”


    秦飛不過隻是個夥計,除了道歉已沒其他辦法。


    正在僵持間,王老六過來了。


    先是罵了一頓秦飛,隨之道:“這事兒全都怪小店,這樣吧今日客官這段酒就免了,小店再幫客官找件衣服換上,弄髒的這件,小店再幫客官洗幹淨。”


    這樣的賠償已算是酒肆能給出最好的了。


    還是同桌的其他人說了句好話,勸道:“要不就算了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過來吃飯了,也都是老顧客了,挺沉穩的一夥計,誰沒有不小心的時候,你家距此也沒多遠,迴家換衣服去吧。”


    另有人隨之附和,道:“是啊,還有不少人等著吃飯嗎,若安排人找衣服,不僅耽誤酒肆生意,怕也會耽擱了其他人吃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眾人都勸,那人倒也沒再揪著不放。


    “算就算,不過你這小夥計下次可得主意,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了。”


    秦飛應答後,連連道謝。


    王老六在旁邊道謝後,道:“衣服不換行,這著酒得免了,秦飛你再取個三鮮來,就當酒肆贈的。”


    既是來吃飯,就沒想白賴。


    幾人推辭了一番,王老六態度堅決,最後當然是免了單。


    迴了後廚,秦飛先是道歉後,這才略顯慌張道:“東家,那桌人說他們把我哥送去了大牢。”


    王老六探著腦袋,往外瞅。


    瞅清桌上坐著的人後,臉上有些愁容道:“那家夥就是個潑皮,倒的確聽說宮裏有些關係。”


    片刻後,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秦東家也算是個靖難功臣,又是長孫侍講,多大的人物才能關得住?”


    幾人疑慮頗甚,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喊道:“這桌的菜呢,這麽長時間了怎還沒好?”


    被這麽一喊,王老六迴過神了,不再糾結,安慰了秦飛幾句,又道:“秦東家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我們怕也很難幫得上忙,等忙完了這陣,打聽一下秦東家被關在了哪裏,問問秦東家有什麽地方是我們能做的,別幫了秦東家倒忙。”


    即便要幫忙,那也得幫在刀刃之上。


    之後,王老六指了指霍心遠那桌,又道:“你再出去的時候與他們呢悄悄說給他們免單,別給他們為了逃單故意胡折騰的機會。”


    開了這麽多年的酒肆,對這類人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另一邊,霍心遠一眾並未因秦飛的失誤有任何影響。


    幾個隨從在吹捧了霍心遠一頓後,有人又道:“霍公子,吃了飯我們要不去上元縣衙走一趟吧,這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們也該給我們個說法了,飛騰實業的東西好像都有秘方,拿了那秘方我們得賺多少啊。”


    覬覦飛騰實業秘方的人不少,真正付出行動的也就是這群人了。


    霍心遠躍躍欲試,滿心歡喜道:“這倒是可以試試,他拿了秘方此事就這樣,他若是不拿,哼...”


    在霍心遠與一眾隨從說這些的時候,秦飛恰好過來。


    秦飛年紀小一方麵,加之本身就不是圓潤之人,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在情緒方麵並不能調度有序。


    聽到霍心遠對秦鋒做的勾當心裏不滿,到了他們跟前自也就有些不快了。


    臉色不喜,態度冰冷,道:“東家說了,幾位的酒錢免了。”


    霍心遠吃白食多了,心裏有鬼,更渴望被人禮遇。


    秦飛的態度,他們當即就不高興了。


    有人把酒杯往桌上一甩,罵罵咧咧道:“娘的,你這是什麽態度,認定老子是來吃白食的還是怎麽著?”


    本來就是吃白食的,還怕人說了。


    秦飛不知是因話不多,還是懶得解釋,隻道:“沒有。”


    有人直接揪起秦飛,欲要動粗。


    眼看衝突將起,王老六隻得顛顛跑了出來。


    隻是這次,還不等他多說,一隊身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的官差便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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