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丘福組織著把秦鋒帶來的三鮮分給其他幾個靖難勳臣嚐嚐之時,包間的房門被推開,陳瑛閃身走了進來。


    看見秦鋒,陳瑛臉色詫異一掃而過,隨之衝著朱高煦結結實實行了個跪拜大禮。


    呀,這是博朱高煦的好感?


    秦鋒因從後世穿越來的緣故,對這些禮節沒有深入骨髓,一不小心就忘了見禮了,尤其在非正式場麵,那更容易忘。


    就像這次,秦鋒壓根沒往腦子過朱高煦是天潢貴胄,他需要行禮這一茬,進門後,直接便大喇喇就坐在了朱高煦身旁的空位上了。


    瞧見陳瑛如此,雖知自己剛才行為欠妥,也知陳瑛行這麽大禮是想在朱高煦麵前壓他一頭,但沒見已經沒見了,沒必要拾人牙慧,再跟著陳瑛補了這個禮。


    即便要與陳瑛較勁,也沒必要在這個事情上。


    更何況在大明,除了一些重大場麵,像平時即便是九品官員見了一品大員也不用行如此大禮的。


    陳瑛一個左都禦史,朱高煦即便天潢貴胄,這樣的禮也略有誇張了。


    不過,這也是基於旁觀者,對於被見禮者,那肯定是禮越大越好。


    朱高煦上前扶起陳瑛,笑聲爽朗,也更加熱情,道:“陳左都禦史快快請起,陳左都禦史是父皇的肱骨之臣,某哪當得了陳左都禦史這麽大的禮。”


    扶起了陳瑛,朱高煦把他安排在了秦鋒身邊。


    “某知道你們有些不愉快,能說的開嗎?”


    陳瑛那老小子對他使的都是殺招,這哪是說說開就能說開的。


    就現在,那老小子怕還握著置他與死地的棋。


    不等秦鋒說話,陳瑛趕忙搶先,道:“說是不愉快,其實不過就是個誤會而已,對秦侍講,臣一直都是當年輕後輩看待的。”


    咋地,他把他當年輕後輩,之前的那些衝突,是他無理取鬧了?


    秦鋒當然不能著急否認,他若與陳瑛嗆嗆起來,那不正坐實了陳瑛的說法了嗎?


    “秦某和陳左都禦史同朝為臣,秦某隻知效忠陛下,與陳左都禦史從來沒有什麽誤會。”


    意思很明顯,秦鋒所做的一切都為效忠朱棣,若陳瑛與他有誤會,那也是因陳瑛不消腫朱棣所致。


    作為臣子,不思效忠君主,那其他再說多少都沒什麽用。


    被秦鋒毫不客氣的堵到台階上,陳瑛自有些不快。


    胸膛起伏,隱忍著心中的怒氣。


    既然秦鋒和陳瑛的矛盾不可調和,朱高煦肯定不能非逼著兩人化幹戈為玉帛。


    眼中看著陳瑛就要發作,秦鋒拉了把椅子坐到兩人中間,開口道:“兩位往邊騰點位置,紀指揮使應該快到了,先把涼菜上了,我們慢慢喝著。”


    秦鋒,陳瑛往左右兩邊拉了凳子。


    朱高煦做寬敞後,隨之招唿夥計點了菜。


    這麽大的酒樓,這裏的酒菜肯定不會一般,而不一般的酒菜烹飪的時間肯定要比一般的家常菜久的多。


    因而,在這樣酒樓吃飯那也是需要提前預定的。


    為了請這頓飯,朱高煦昨天就安排人定了包間,並定了菜。


    今天也就隻需在人到的差不多時,喊廚房上菜就行了。


    朱高煦吩咐後,涼菜還沒傷上全,紀綱便到了。


    紀綱與陳瑛是有些私交,但他本人與秦鋒並沒有什麽矛盾。


    瞧到秦鋒時,不僅沒有因秦鋒有什麽過激表現,相反在與朱高煦簡單見禮後還直接坐在了秦鋒旁邊的空椅子上。


    人到齊後,朱高煦在上涼菜的功夫,便端起酒杯,道:“多謝各位賞光接受某的邀請,某這人喜歡結交朋友,喝了這杯酒咱就是朋友了,往後有用得著我朱高煦的直接開口。”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朱高煦怕是要用這些人多一些。


    不過,能坐在這裏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當然知曉朱高煦的這頓飯意味著什麽。


    既然接受了朱高煦的邀請,也就願意幫朱高煦達成目的。


    當然,秦鋒要排除在外。


    作為穿越者,在明知最後的結果是朱高熾當儲君做皇帝,他又怎會跟著朱高煦瞎折騰。


    不過,除了當儲君的事情上,其他方麵秦鋒倒也樂意幫朱高煦的忙。


    不管怎麽說,朱高煦也是曾幫過他的。


    朱高煦一飲而盡幹掉了杯中的酒之後,秦鋒隨同桌上的其他人也喝了個幹淨。


    之後,朱高煦邀請眾人落座慢慢喝。


    在朱高煦帶來的隨從,剛在每人杯子中倒了酒。


    秦鋒剛要端起來喝的時候,包間的門被猛然推開。


    進來送菜的夥計那一直都是輕手輕腳,從不會製造出這麽大的動靜,打擾到他們的。


    眾人扭頭,王金虎大步流星走到秦鋒跟前,雖壓低了聲音,但坐在秦鋒周圍的人還是聽到了的。


    “東家,甲字作坊的工人把配料搞錯了,熬出的一大鍋香皂怕是要廢了。”


    王金虎那麽老實的一個人都能把慌張表現的栩栩如生,秦鋒扮個慌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什麽?”


    秦鋒大唿一聲,起來的時候把身後的椅子還帶的摔倒了。


    “不是說要嚴格按配比來嗎?”


    秦鋒咋咋唿唿的聲音,這次整個包間的人都聽到了。


    王金虎瑟瑟縮縮半天,才終吞吞吐吐道:“有個學徒趁老工人去了個茅廁的功夫把兩鍋的溶液倒到了一鍋裏麵。”


    “秦東家有急事先去忙。”丘福率先開口。


    朱高煦邀請秦鋒吃飯,自也不能耽誤了秦鋒的大事,隨後業馬上做了補充,道:“你的事情緊急的話那就先去忙吧,咱們下次再聚。”


    秦鋒本就想走,朱高煦開口那就更不用客氣了。


    當即提出了告辭,道:“那臣就先走了,等空了臣設宴在請二王子賠罪。”


    單獨再請朱高煦吃飯,可就與今天的這個意義不一樣了。


    之後,秦鋒不再多留,帶著王金虎匆匆離開。


    幸好多留了個心眼,讓王金虎喊他提早迴去了。


    隻是從曆史上知道紀綱與朱高煦關係不一般,倒沒想到紀綱竟也會出現在意義如此非同一般的一個聚會上。


    不管是陳瑛還是丘福,人家做朱高煦黨那從來不會有什麽壓力的。


    紀綱那可就不一樣了。


    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那是被天子當成利劍使的。


    對於他們來講,不管朝中有多少黨派,他們效忠的隻能是皇帝。


    盡管在後期,錦衣衛早就參與到黨爭中了,但至少在朱棣如此強硬的君主手下,這樣的情況是絕不能發生的。


    這若是讓朱棣知道了,不僅紀綱本人要倒黴,就是與紀綱較好的人怕也是要倒黴的。


    從罷休酒樓出來,秦鋒這才問道:“飛騰實業一切正常吧?”


    別一個提前離開宴會的借口,若一句中的變成真的那可就不好了。


    王金虎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迴道:“沒有,一切都好。”


    秦鋒心中的石頭徹底落地,吹著口哨,道:“加緊些速度,迴飛騰實業。”


    剛才還說飛騰實業有事呢,即便是假的那都迴去瞅瞅。


    秦鋒剛離開八仙酒樓,馬和領了個小太監著了身便出現在了那裏。


    進了酒樓後,直接去了櫃台處,拿出了票據,道:“給我取一下昨天定的菜。”


    八仙酒樓之所以能做到京中最大,多少也是與菜做得好有關的。


    因而,有不方便過來吃飯的人,也會提前定些菜。


    等菜的功夫,馬和抬頭一瞧,正瞧見朱高煦的親信從樓上下來。


    人群吵雜,馬和扭了身,那親信自也沒注意站在櫃台前的馬和。


    在那人出門後,馬和隨之上樓。


    作為內宮監大太監,這樣的事情雖不再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但作為朱棣的貼身太監,朱棣的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


    順著樓上包間,一個個找。


    終於在要被酒樓夥計發現端倪的時候,尋到了朱高煦的那個包間。


    趁著夥計送菜的功夫,馬和把包間裏的眾人一覽無遺。


    朱高煦在靖難中功勳卓著,與靖難功臣的關係自也就非同一般。


    畢竟是同在戰場賞廝殺出來的,此事有目共睹。


    但陳瑛和紀綱也在其中,那可就稀奇了。


    他們兩人在燕軍進京錢禦朱高煦可沒有任何關係,這個時候與朱高煦走得如此近,居心如何顯而易見。


    瞧清楚之後,馬和並沒有多待當即下樓。


    等馬和下樓之後,隨他一同來的那小太監已拿好了從酒樓定的菜在等著他了。


    之後,馬和就像什麽事兒都沒有似的,帶著菜直接迴了宮。


    迴宮後,把食盒裏的菜一一擺出。


    朱棣在姚廣孝和自己的酒杯裏倒滿了酒,道:“當初沒就藩的時候,就喜歡去八仙酒樓吃飯,可那裏的菜太貴了,好幾個月都沒錢去一次,大吃嚐嚐味道怎樣。”


    姚廣孝雖是和尚,卻酒肉竄腸過,從未忌過葷。


    在朱棣的相邀下,每夾一筷子便評價一次。


    四五道菜,無一例外都被挑出了毛病。


    姚廣孝年輕的時候那也是到處雲遊過的人,見的市麵多,吃過的好東西也多,橫挑鼻子豎挑眼也屬正常範圍之內。


    說到最後,姚廣孝直接道:“湊合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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