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同姚廣孝和馬和前來的官吏和太監,在馬和宣讀旨意後當即與秦鋒交接了旨意所涉獎賞,經秦鋒確認無誤,這才悉數退散。


    唯一所留隻剩隨行軍卒。


    這些軍卒手握腰刀站於小院門口,目光如炬,不動如鍾,凡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秦鋒把秦李氏安排迴房後,這才與姚廣孝,馬和坐在了院子裏的葡萄架下。


    “若隻為宣旨,怕是都不需馬公公親往,大師都隨同前來了,怕不是隻為宣旨之事吧?”


    若姚廣孝和馬和隻是來宣旨的,宣旨後就該走了,沒必要留下來的。


    姚廣孝麵露微笑,笑著反問道:“你以為是為何?”


    姚廣孝能在朱棣跟前風生水起混那麽多年,可絕非尋常人物,秦鋒雖兩世為人,但與姚廣孝相比仍無法改變渣渣的事實。


    既如此,與其讓姚廣孝一眼瞧出,那還不如直來直去。


    沒有虛與委蛇,也會少了破綻。


    秦鋒未經任何修飾,直接道:“是硫磺皂見效,陛下打算大麵積量產了?”


    除了此,他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姚廣孝手中握著的念珠以不可查的頻率微微停頓,笑容不減,繼續道:“哦?為何?”


    這是考驗?試探?是為朱棣,還是純粹是因姚廣孝自己。


    秦鋒腦中快速閃過分析,很快化為一道謙遜的微笑,迴道:“唯有此才為當今之首要,十幾日時間過去,虱癬之症非無減輕,反有加重趨勢,民間關於此流言也是愈演愈烈,可見陛下並未尋出其他解決之法。”


    他作為穿越者,已掌握了些許先知了,若當下有人能弄出治療虱癬的特效藥物,他從後世而來,又怎能不知?


    “有道理,還有呢?”姚廣孝繼續問道。


    這還真是考驗?


    秦鋒不確定這考驗是否與朱棣授意有關,也不知他的迴答是否會影響到朱棣的大單子。


    隻能繼續往下,從心迴道:“另外嘛,應是陛下把秦某留下的硫磺皂用於軍卒試用了,效果顯著,緣此,陛下這才大封功臣以安人心,畢竟產硫磺皂到最後見效至少也還需近一月時間,唯有如此才可暫緩流言待硫磺皂於軍卒中發揮了效用,待軍卒虱癬治愈,所有流言便將不攻自破。”


    這些皆為他結合史料以及當下背景分析出來的,至於能否讓姚廣孝或者朱棣滿意,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按正常曆史發展,朱棣大封功臣是在九月,這才八月,時間確實是提前了。


    至於提前的原因是否因虱癬之症,那就不知了。


    該說的都說了,成與不成,隻能聽天由命了。


    即便硫磺皂真在軍卒中起了效用,倘若朱棣以逼迫手段責令他交出硫磺皂,他怕也隻能妥協。


    正當秦鋒等著命運抉擇時,姚廣孝把手裏的念珠掛迴脖子上,手拍在旁邊馬和肩膀上,道:“前些日子,貧僧收了馬和為菩薩戒弟子,法名福吉祥。”


    曆史上,馬和的確是姚廣孝弟子。


    可此事與硫磺皂有何關係?


    秦鋒心中的疑問未存多久,姚廣孝繼續道:“你可願做馬和師弟?”


    這是什麽意思?


    秦鋒心中大惑,馬和接話道:“弟子也願稱秦小先生師兄。”


    啊?


    姚廣孝大手一揮,不在乎道:“師兄,師弟的你們自己看著吧。”


    怎麽就師兄,師弟了?


    秦鋒久久不言,姚廣孝加緊追問道:“你可願拜貧僧為師?”


    姚廣孝要收他當徒弟?


    姚廣孝才能是出眾,但他能教他什麽?造反?


    姚廣孝仿佛看出秦鋒心中所想,隨之又道:“貧僧可傳你貧僧畢生所學陰陽縱橫捭闔之學,助你此生於於仕途,於商場,於你任何感興趣之行業飛黃騰達。”


    若能把陰陽縱橫捭闔之學融會貫通的確大有裨益,但這些東西並非人人都能學通學會。


    若不能做到融會貫通,怕是要反受其害。


    以他現在之能,再配合穿越者的些許先知,保此生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足夠了,完全沒必要再學那麽高深的東西。


    更何況,姚廣孝一向神乎其神,都沒搞清楚他究竟為何要收他為徒,又怎敢輕易拜他為師。


    秦鋒愣了一下,問道:“秦某拜師可否與為朝廷產硫磺皂有關?”


    若不拜師,朱棣就不下訂單,那還真得考慮一下。


    畢竟,他還指著這筆錢生活呢。


    姚廣孝臉上掛著笑,招唿馬和傳達了朱棣的口諭。


    “陛下說,秦小先生這硫磺皂與二皇子說定價不高於三文,那便以三文定價,請秦小先生馬上著手量產,以二皇子手中借據為定金,十五日之內送五千塊於燕軍三衛。”


    一塊三文,五千塊就是一萬五千文,一千文是一貫,一萬五千文就是十五貫,一貫為一兩,十五貫就是十五兩。


    他借了朱高煦三十兩,看來隻要為朱棣產一萬快硫磺皂,這錢就可兩清了。


    燕軍三衛那麽大,患虱癬軍卒一塊尚不能徹底痊愈,未患軍卒也需硫磺皂定期洗漱以做預備。


    一月一人至少得一塊,這若是合作下去,收益老大了吧?


    “行,沒問題。”秦鋒爽快答應。


    隻要擴大規模,廣招人手,十五天之內產出五千塊不成多大問題。


    畢竟若以硫磺皂大賺一筆,日產量五千屬稀鬆平常的。


    馬和緊接著又道:“硫磺皂送到,二皇子歸還借條。”


    不過區區十五兩,朝廷還會克扣這點嗎?


    秦鋒擺擺手,道:“我自是信陛下,也信二皇子的。”


    以事實證明硫磺皂的訂單與拜師無關,姚廣孝這才問道:“怎樣?可考慮清楚?”


    其實,自秦鋒詢問這兩者的關係便是間接拒絕了。


    姚廣孝繼續追問,秦鋒隻得明確拒絕,道:“大師厚愛秦某愧不敢當,秦某此生並無大誌向,並不想出眾,大師縱橫之學需找馬公公這樣上進之人方不被辱沒。”


    既沒這個心思,當然需實實在在的說清楚。


    姚廣孝是何許人也,他能騙了人家嗎?


    秦鋒的拒絕,讓姚廣孝笑容微微停頓,卻也未再繼續逼迫,隻道:“此事永遠有效,為保萬無一失,這段時間貧僧自請與你共同產硫磺皂,你小子也別不願意,貧僧與你一塊,十五日之內若不能按時交貨,是需與你共同擔責的。”


    道理是如此,可姚廣孝為何要這麽做。


    若非曆史所載,靖難後姚廣孝拒不受朱棣的金錢官職美色,秦鋒都懷疑姚廣孝主動接近他,是衝著他的硫磺皂來的了。


    “那就謝大師了。”秦鋒直接道謝。


    原因如何,就沒必要問了。


    姚廣孝若不打算說,他又怎能問出來。


    “你就不問問為何?”姚廣孝道。


    越是不問,越好奇。


    秦鋒微微一笑,道:“秦某若問,大師會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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